凌晨四點,太陽還未升起,海面上仍是一片灰濛的。
趴在海岸線上的金加侖港就如同一頭熟睡的公牛,那一根根向外伸出的混凝土碼頭便是它的牛角,而那片橫臥在海岸線邊緣、密密麻麻地擁擠着大片高矮不一房屋的城區便是它臃腫肥碩的牛肚。
這座位於永流河畔、坐落在衝擊平原上的聚居地,是西嵐帝國在東海岸的最大聚居地,同時也是最大的港口。
根據斯斯在論壇上更新的帖子來看,這兒驚人的生活着一百萬人,甚至比駝峰王國的人加起來還多。
如果只看規模的話,無論是銀月灣的港口還是環形島的港口,和它一比都只能算是隻跳蚤。
然而要說生活水平,光看那密密麻麻猶如蟻穴一般的房屋和窩棚,便不難感受到那撲面而來的窒息和艱苦。
當然了,若說這兒只有窩棚,那一定是對帝國的污衊,畢竟任何從這座港口上岸的人只要不瞎,就一定不會對那一條條筆直的混凝土碼頭和那幾條安裝着路燈的街區視而不見。
雖然一個月前發生的那件事情讓住在港口附近的貴族們心有餘悸,但仍然影響不了這兒是整個永流河畔最貴的地方,這兒的一塊磚頭甚至能買下附近的一個城區。
當然,不管這兒的屋子多貴,都和在這兒站崗的帕魯沒關係。
“看來總算有個知情人了?”
見他執意不肯配合,殺人之匕也不廢話,直接將手中的步槍上膛,抵在了他的腦袋上。
看着躺在他旁邊的那位花容失色的女人,殺人之匕從一旁的衣櫃裡隨手撿起了件衣服丟在她身上。
然而這座百萬人口的巨型聚居地,卻是完全出乎了他的預料,這兒的守軍就像是睡着了似的,竟然讓他們一槍未發就打了下來。
殺人之匕也沒管他,按計劃留下兩個人看着他,接着便帶着剩下的隊員離開了這棟宅邸。
目光落在了那座還在沉睡中的聚居地,方長輕輕嘆了口氣。
這麼配合的嗎?
“還有別人來過這兒嗎?”
比哈里顫抖着問道。
不過此刻他已經來不及去考慮這些事情了。
看着突然出現在港口上的軍隊,附近巡邏執勤的警衛都驚得愣在了原地,一時間失去了動作,也失去了聲音。
“比哈里局長,你被俘虜了。”
“都在這兒了!”
“一會兒這裡可能發生戰鬥,請你們隨我們前往港口區的臨時安置點避難。”
媽的。
說完,也不顧那個被嚇尿的傢伙做何表情,殺人之匕從懷中掏出了一本打印好的聯盟基本法,扔在了那個可憐蟲面前的牀單上。
比哈里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活像一頭牛一樣。
牆角老六從一旁的智力系玩家手中取過一張平板,塞到了瑟瑟發抖的曼達爾面前,指了指先前紙條上的那個地址。
聯盟的人到底是怎麼憑空出現在兩千公里之外的金加侖港的?!
他們又不是來做慈善的。
感受到那槍口傳遞出的寒氣,比哈里的臉瞬間失去了血色,那張臉變得比紅綠燈還快。
“我們是一羣不方便透露身份的士兵,因爲一羣不方便透露身份的人襲擊了我們,我們通過審訊得知他們來自金加侖港,於是就順藤摸瓜地找到了這兒,而目的則是爲了揪出那隻幕後黑手,同時用我們的辦法讓這座聚居地變得正常。”
曼達爾下意識地就要點頭,但很快又慌忙地回過神來搖頭,結結巴巴地說道。
瞧這一臉殷勤的傢伙如此上道,牆角老六驚訝地多看了他兩眼,隨後將這兒的情況上報給了潛艇的作戰指揮部。
首先他是馬族人,只有尊貴的日族人、牛族人以及外鄉人才有在這兒買下屋子的資格,並且交易不收一天一個價的西嵐幣,只收純金打造、能換到奴隸的第納爾。
殺人之匕嘿嘿一笑。
“你們請放心,我們不會傷害任何無辜的人,當然也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牽扯其中的傢伙。如果有誰能夠提供線索,我們會非常感謝,甚至會把涉案人員的財產分給檢舉人一部分。”
正說話間,遠處忽然傳來了一聲槍響,緊接着相鄰的街道響起了噼噼啪啪的槍聲。
……
不顧這傢伙的哀求,殺人之匕嬉皮笑臉地說道。
他們訓練有素,行動乾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下手突出一個快準狠,並且直擊要害,根本不給“受害者”任何反應的機會。
“任務面板已經更新,A小隊將‘VIP’們送去倉庫!”
“這纔對嘛。”
這種掉腦袋的活兒他可不敢接。
“除了你的長官,我還需要你提供這座港口總督的住址,還有這兒的領主,以及聚居地和港口的其他高級官員。”
“首先,我們要找到策劃了那起襲擊的主謀,給他們一點兒顏色瞧瞧的同時從他兜裡收點兒利息走。另外,我們認爲金加侖港是個潛在的培育‘掠奪者’的溫牀,爲了杜絕類似的事情再次發生,我們要在這兒幹一件大事兒。”
那座鐘樓是附近一帶的制高點,就挨在港口警衛局的旁邊,拿下了那兒至少能俯瞰半個港區。
沙沙的電流音之後,老白的聲音從通訊頻道的那頭傳來。
人口有沒有破億、廢土紀元有沒有結束只有當地人自己最清楚,不過統一了整個婆羅行省確實是假不了的。
廢奴和審判都只是手段,最後做沒做到很重要嗎?
比哈里惶恐地瞪着他嘴裡碎碎念着說道。
說着,他從臉上擠出一個殷勤的笑容,接着主動伸出雙手接過了那張平板,戰戰兢兢地用手指在地圖上化了個圈,將港口附近那片安着路燈的街區都給圈了起來。
看出了他的無語,老白笑了笑說道。
殺人之匕輕描淡寫地說出了兩個字。
曼達爾愣愣地張着嘴,臉上寫滿了茫然的表情。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金加侖港的警長了,我們希望你秉公執法,按照聯盟的憲法。好好幹,別讓我們失望,有機會我們讓你做西嵐帝國的警長。”
看着快被嚇尿褲子了的比哈里局長,殺人之匕不緊不慢地繼續說道。
他們有的披着件外套,有的乾脆只穿了件厚點的睡衣,一張張臉上寫滿了驚慌和狼狽,眼中茫然無措,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被一羣荷槍實彈的士兵從家裡帶了出來。
警衛局的局長辦公室裡。
開玩笑。
“我現在算是搞明白,那幫傢伙是怎麼靠着四個人就把這港口給鬧得雞飛狗跳的了。”
且不說他的宅子需要奴僕打掃,沒了那些奴隸的話,那些原本得由奴隸去做的工作讓誰去做?
他們都是正規軍!
而且無論裝備還是戰術都是專業的!
碰上這種硬茬,就算抵抗也沒什麼卵用,還不如老老實實投降。
他們既沒有衝上去拼命的本事,也沒有那麼做的勇氣。
如果他沒把日曆記錯的話,這個時間迪讓千夫長和他的麾下們應該纔剛剛抵達薯條港纔對。
殺人之匕聳了聳肩。
看向已經停止大喊大叫的比哈里局長,殺人之匕拿出平板再次確認了一下他和照片上的是一個人,接着便看着他說道。
面對這羣完全不是一個畫風的傢伙,他們只覺得手上的開膛者步槍就像是洗臉池的小水管兒。
很顯然。
這些玩家不但全員都是基因序列三階段以上的二次覺醒者,更是由機械化的裝備武裝到了牙齒。
聽到那突如其來的槍聲,殺人之匕卻是絲毫不慌,反倒是興奮地挑了下眉毛,嘴裡自言自語道。
看着那個穿着外骨骼的傢伙,他一臉誠惶誠恐結結巴巴地把所有知道的事情都坦白了出來。
也不是沒有可能。
大片的石塊和灰塵從樓上掉落下來,在磚石鋪成的街上滾了又滾,在人們的尖叫聲中叮叮咣咣地一陣響。
聯盟至今也沒有完整的統治過一整個繁榮紀元時代的行政區劃,雖然他們好像也沒有刻意地去玩這個地圖填色遊戲,但想一想實行起來其實也是有不小難度的。
牆角老六惡狠狠地繼續說道。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
比哈里將頭搖成了撥浪鼓。
打開了頭盔的面罩,殺人之匕咧了咧嘴角,看着那個被按在牀上的他吹了聲口哨。
那女人臉色蒼白地點了點頭,匆匆穿上衣服便下了牀,一刻也不敢在這兒多待的離開了。
畢竟以前他們都是從天上空降,從海上登陸的狀況還從沒遇到過。萬一南羣島聯邦突然和他們翻臉,以薯條港的岸防能力想對付聯邦艦隊的艦炮轟炸還是有些吃力,最好的解決方案還是通過潛艇突防進行換家。
不少打着鼾的警衛還沒睡醒,就被從牀上一把揪了起來,接着便看見一把插着消音管的手槍對準了腦門。
港口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看來金加侖港的守軍到底還是發現了一絲不對勁兒,和前往切斷交通的玩家展開了交火。
嚥了口唾沫,他用帶着一絲難以置信的語氣顫聲試探道。
後半句話噎在了喉嚨裡,比哈里迅速看了一眼房間裡這些殺氣騰騰的傢伙,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而冷汗也漸漸從他額頭上滲了出來,滴在了那名貴綢緞做的牀單上。
“就,就住在附近這條街上……”曼達爾急的都快哭了,嘴脣一個勁兒的哆嗦着。
“放心,我們的弟兄正在去總督府找他的路上,這就不勞你費心了,所有涉事的人都逃不掉‘審判’。”
“你的上級呢?他現在在哪兒?”
甚至不只是敲鐘的人。
見這NPC如此配合,牆角老六滿意地點了點頭,將座標共享給外面隊友的同時,繼續看着他說道。
就在帕魯打哈欠的這一會兒功夫,港口警衛局大門也被一夥穿着外骨骼的傢伙給武力控制住了。
“剩下的弟兄跟我上!”
方長聳了聳肩。
比哈里慌忙接過了那疊裝訂好的打印紙,裝模作樣地認真翻了起來,雖然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匆匆看了一眼平板上的航拍地圖,曼達爾很快看見了那棟豪華的三層樓洋房,立刻匆匆地點着腦袋。
“你們到底想幹什麼?和帝國開戰嗎?”
或許就如西嵐人所說的那樣,確實有千神眷顧着他們吧……
那漆黑色的船身安靜地推開了一圈圈波浪,露出了寬闊的甲板和那巨大的弧形船艏。
“很抱歉打擾諸位休息,當然也很感謝諸位的配合。”
沒有絲毫猶豫,殺人之匕拉動槍栓上膛,朝着身後一衆躍躍欲試的隊友們喊了一嗓子。
頓了頓,他想了個貼切的措辭。
“你們一定是瘋了,你們就是將這座聚居地夷爲平地也不可能辦到,不……我當不了這個什麼警長,您去找其他人吧,我們這兒聚居地的治安都歸城防長官管,你去找他怎麼樣?”
……
“是,是!”根本不敢反抗,曼達爾慌忙地伸手抓起筆,唰唰唰地飛快寫下了一長串。
他算是看明白了。
說到底,他們也只是一羣領着份微薄薪水的普通倖存者而已,既不是高貴的帝國陸軍,也不是總督府的私兵。
其實,庇護這兒的衆神也就一千個,也不算很多,或許下一個輪迴就當上日族人或者牛族人了呢?
牆角老六倒也沒有爲難他,從桌上撿起一隻本子,隨手撕下一頁丟到他面前,食指點了點。
看着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和那一支支就差沒架在自己腦門上的突擊步槍,比哈里哆嗦着差點兒沒尿了牀。
擔任小隊長的牆角老六立刻下達了進攻命令,接着二十名身穿“五式”外骨骼的士兵便光明正大地突破了警衛局的前門,兵分兩路直奔主樓和宿舍。
“被……”
“給我鬆手!你們知道我是誰嗎?!再不鬆開我就把你們全都送進監獄!”
其中甚至還有倆個威蘭特人。
“我們和你的丈夫有點兒事情要談,請你去客廳。”
看着這座一槍未發便落入他們手中的港口,穿着“五式”外骨骼的方長忍不住感慨了一聲。
自己到底是怎麼惹上這幫瘟神的?
整個行動不到十五分鐘,全程沒有一句話的交流,金加侖港的港口警衛局已經被壓制。
“那太好了,這說明我們要做的工作還挺多,從現在開始你就是金加侖港警衛隊總隊的警長了,我授予你執法權以及臨時裁定權,你需要在任期內以聯盟的憲法爲準繩裁定這座聚居地的一切事務。”
“……還沒到換班的點兒嗎?”
無論哪一樣,都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只能平時多捐些香火錢,祈禱來世投個好胎了。
“你說阿尾她們?”
“……這裡是先遣隊,我們已經成功壓制港口警備系統,未發生交火,你們隨時可以登陸。”
“門牌號,街道,寫下來。”
“嗷嗷嗷!”
“先翻翻。”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我們什麼時候得罪你們了?”
方長不知道他們是如何做到的。
跟着他們一同涌向港口的還有一架架懸吊着槍口的Y-2蝴蝶刀無人機,以及二十隻滿載彈藥的“地獄犬”無人車。
無論如何,永遠得做好最壞的打算。
“我倒是沒有小瞧那傢伙,只是有點兒……”
更何況被正規軍俘虜也沒什麼可丟人的,他們的長官想來也不會因此責怪他們不抵抗。
這座沉睡的公牛已經被蒙上了雙眼,
聯盟的潛艇可以在碼頭旁邊光明正大地上浮,並將船艙裡的人員和裝備輸送到岸上,用繩索狠狠地勒住它的脖子。
“對!鬱金香一號街的003號門,就是這兒!”
看着站在辦公室內還未離去的一行人,曼達爾終於忍不住心中的驚恐,小心翼翼地問道。
別說是將它舉起來瞄準那些人,他們甚至連將步槍上膛的勇氣都沒有,便紛紛放下步槍舉起了雙手。
領隊的玩家也沒有向他們開火,只是將他們集中到了不礙事兒的地方,安排了兩架無人機看着,然後便繼續執行佔領港口的任務。
雖然成功的概率並不高,但成功的時候往往會有奇效。
只是整個警衛局的所有人都想不通一件事兒。
“廢奴。”
比哈里緊張地嚥了口唾沫。
此刻就算是瞎子都能看出來,這夥人明顯不是一般的海盜或者掠奪者。
不過那個穿着外骨骼的傢伙還是注意到了他,大步流星地走到了他面前,俯視着他的雙眼。
至於翻車的時候,本人大概也不好意思在論壇上說就是了。
這個點兒對這座聚居地的大多數人來說都太早了,港口邊上只有拎着木桶的挑糞工人和巡邏的衛兵醒着。
“你們……是聯盟的人?”
“你也別小瞧她們,戰鬥力不好說,但搞事情的本事還是很有一套的。”
他們將這兒搞得一團糟拍拍屁股就走了,而他可沒地方可以走,日後妥妥地得被清算。
“……這不可能你們辦不到的。”
看着眼前這些用自己聽不懂的語言交流着的不速之客們,坐在辦公桌後面的曼達爾瑟瑟發抖,大氣不敢喘一口。
殺人之匕點了下頭。
而且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我當!我當!!這個警長非我莫屬,這座聚居地九成以上的貴族都生活在我的管轄區,我清楚他們每一個人的底細,這個活兒交給我最合適不過了!請交給我吧!”
就在通訊結束的同一時間,港口最南側的碼頭邊緣,一道漆黑色的巨型潛艇緩緩地浮出了海面。
他們都是這條鬱金香一號街的住戶,不但流淌着高貴的血液,而且大多在這座港口和聚居地中擔任重要的職務,還有一些則是完全脫產的貴族,以及在這兒做買賣的外國商人。
牆角老六撿起紙條看了一眼,食指敲了兩下頭盔,通過戰術目鏡完成拍照的同時,由VM上的離線程序對紙上內容進行了識別和翻譯。
“不當?你確定?真不當?”
倒不是因爲這玩意兒能給他帶來多少安全感,純粹是這兒海風呼呼的颳着,不抓個什麼東西在手上他總擔心被風給颳走。
好傢伙。
“好傢伙,終於上硬菜了。”
“伱是這兒的局長?”
雖然這反應也慢的太離譜了點。
“那得問你們的總督大人了。”
“有點兒太高看這個‘帝國’了。”
“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我說的是真的!我只是看見了灰狼軍的那羣人從港口上船,又恰好聽說了他們要去哪兒。這事兒我不可能參與,我只是個小小的港口警衛局局長,怎麼可能影響的了總督大人的決策!對了,你們得去找尼哈克總督,那是他的命令!”
“有什麼不可能的,我們可是有你幫忙。”
等到潛艇停穩,一列列漆黑色的外骨骼踏着整齊的步伐跨過了連接着甲板的艙門,通過向外伸出的舷梯登上了碼頭。
外面的天還沒亮,街上已經站了一羣男男女女。
“是,不……我不是,我是值班局長。”
一衆玩家們發出興奮地吼聲。
比哈里起初以爲自己聽錯了,後來發現並沒有,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緩緩張大了嘴。
“是這裡?”
要是不小心掉海里去,怕是淹死了都沒人注意到。
看着那敲了敲脣邊的食指,沒有一個人敢出聲,紛紛老老實實地接受了自己已經被俘虜的事實,乖乖地被這些不速之客們押着蹲進了警衛局的牢房裡,和那些還沒睡醒的犯人們待在了一起。
街上的衆人都被那突然響起的槍聲嚇了一跳,有的抱在了一起,有的尖叫着蹲在了地上。
不過可惜沒有衛星定位,他們只能通過無人機航拍到的圖像進行簡單的地形繪製。
敲鐘的人該不會又睡着了吧?
這些傢伙是存心來這兒搞破壞的。
帕魯嘴裡小聲地嘟囔着,心情煩躁地四處張望着,總感覺換班的時間已經過了。
不過此刻他們的儀容,卻是和高貴這兩個字兒毫不搭邊。
此時此刻的帕魯並不知道,負責敲鐘的衛兵並不是睡着了,而是被一記悶棍給敲暈了。
“另外,我們奉勸涉案人員儘快自首,爭取我們的諒解,如果被我們抓住,會發生什麼就不好說了。”
知道他們之中肯定有無辜的,殺人之匕也沒有爲難他們,拍了拍手示意他們看向這邊之後,用洪亮的嗓門兒開口說道。
河谷行省以東的幾個行省,倖存者的數量已經稀少到了讓人不知道該如何去團結他們的程度,像巨石城、奇點城那樣由戰建委留下的文明火種加起來也就十三還是十二個,而它的觸角是絕不可能伸到婆羅行省這麼遠的地方的。
站崗的門衛被塞住嘴扔在了門衛亭的桌子下面,一名智力系玩家迅速放出了攜帶的四旋翼無人機,用神經接入裝置操作着無人機繞着整個警衛局飛了兩圈,標記了所有逃生路線以及可能有人的地方。
“收到,繼續保持壓制,在原地待命。”
用不了一個星期,這座聚居地就會被糞水淹沒!
“我?!你們瘋了嗎?別說是我就是一個警衛局的局長,就算是馱日神牛站在這兒也不可能,你知道這座聚居地有多少奴隸嗎?!”
上岸之前他還估摸着港口區至少會有一場激烈的交火,正好爲南部海域以及海涯行省的登陸戰做一個預演。
“大事兒?”
“……你們的法子?”
然而眼前這人卻根本不聽他說的話,或者說聽見了也沒放在心上,反倒是笑着說道。
牆角老六咧嘴一笑。
“總督就在總督府……至於其他官員,我真不知道啊大人,”曼達爾急的滿頭大汗,又擔心眼前這人不滿,於是慌忙解釋說道“不,不過您別擔心!除了總督和城主大人在自己的府邸,您說的那些人九成都在這港口後面的那幾條街上!您挨個問肯定能問出來!我,我給您圈出來!”
潛艇的甲板。
“這取決於你們的皇帝陛下怎麼想的,不過不管那傢伙怎麼想,我們都會照着我們的法子來。”
已經徹底控制住這棟建築的牆角老六,伸出食指在頭盔上按了下,向位於潛艇中的臨時作戰指揮部彙報了當前情況。
此時此刻,站在港口最北邊執勤的帕魯甚至都沒注意到發生了什麼,港口的控制權已經落到了聯盟的手上。
另一邊,港口警衛局辦公室。
幾乎就在話音落下的同一時間,一枚炮彈嗖地落在了街邊的建築上,將那三層樓的洋房炸出了一個向外敞開的天窗。
短短三分鐘的時間,一個營的兵力已經完成了部署,而且還是聯盟最精銳的一個營。
瞭解完港口的情況之後,老白立刻制定了抓捕計劃,先行登陸港口的第一百人隊將迅速前往臨近港口街區切斷交通,並對聚居地要員執行抓捕,攻佔總督府的任務則由第二百人隊執行。
看着那一片寂靜的海岸,胡思亂想着的帕魯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緊了緊手中那根燒火棍兒一樣的步槍。
笑着拍了拍這條變色龍的肩膀,殺人之匕從一旁的衣架上取下一隻帽子,端正地戴在了他的頭上。
站在旁邊的老白看了他一眼。
牆角老六:“明白。”
此刻茫然的不只是他,被踹開房門一把按在自家臥室牀上的港口警衛局局長比哈里也是一樣,看着這羣穿着外骨骼的暴徒們又驚又怒,發出如殺豬一般的吼叫。
聽到這句話,比哈里已經隱隱猜到,這座港口怕是已經完全落入聯盟的手中,嘴裡不禁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
站在甲板上的船員向外扔出了緩衝的氣墊,通過對講機引導潛艇緩緩靠近了混凝土碼頭的邊緣。
一衆玩家紛紛尋找掩體躲避,沿着偵查無人機尋覓的路線向着前方的交火區域增援了過去。
與此同時,聯盟部署在港口區的迫擊炮陣地也開始開火,在無人機的指引下對火力源頭展開了反擊。
晨分時刻的寂靜被徹底撕碎。
這場跨越兩千公里的反擊戰,終於在這一刻正式打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