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江醫學院,試驗樓。
蕭強和李通默默站在試驗樓下。涼爽的秋風掠過他們裸.露在外面的每一寸皮膚。
感受着微風的吹伏,感覺世界彷彿就應該這樣平淡。
可是,誰又能保證?這世界,本就是光明與陰暗的對立,沒有人能夠改變。
可是,是否有人在努力?
高大的試驗樓就像已經洞析了一切的老人。用他那冷漠的眼神看着這世上的人。
那些被害的可憐的人,不就是緊閉着眼睛,躺在你跟前嗎?
看着來往的學生,李通心裡突然感到,自己和他們,彷彿永遠隔着一段距離。
本來,我也是這樣單純的吧。可是,是什麼讓我變做了這樣?
擡起頭,李通注視着試驗樓。你,究竟在隱藏什麼陰謀?
二人在校園裡踱着步,彷彿到處都是曾經的回憶,沒有絲毫的變淡,反而越加的清晰了。
回憶着那可愛的女孩的音容笑貌,一絲傷感爬上了李通的雙眼。
心臟突然的抽痛,李通右手放在左胸,彷彿在祈禱。
在那黑色的十字架上,你美麗的身體那樣清晰。
“李通。”身邊的蕭強說道。
“嗯。”李通淡淡的應了一聲。
“那次你說到動機,你有沒有想過兇手爲什麼一定要在試驗樓作案?”
“想過。只是,我看不透。”
“是啊,兇手到現在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他果然不是一般人。”
“嗯。很厲害的一個人。”
蕭強沒說什麼,只是把腳下的一塊石頭踢了出去。
石頭慢慢滾落在一個女孩的腳下,蕭強順着石頭看去,叫道“蕭月?”
李通也擡頭看去,看清女孩的相貌後,李通也很吃驚。
只見女孩長的不是很高,穿着南江醫學院的校服,長長的流海快把她那一雙大大的眼睛遮住,精緻的五官彷彿被能工巧匠精心的雕琢而成。
女孩不是別人,就是經常出現在李通跟前,卻從來都不認識的女孩。
此時見女孩也盯着自己,李通突然有一種奇妙的感覺。這女孩,好像不是外表看上去的那麼弱小。
這時蕭強已經把女孩叫到自己跟前,轉身對李通道“你們還不認識吧,這是我的妹妹,蕭月。現在是這個學校的學生。”
“很高興認識你。我叫蕭月。”女孩擡起右手做握手狀。
“呃…我叫李通。”伸出手,李通輕輕地和女孩握了下手。
“我知道,”女孩表情生動“哥哥說起過你。”
李通轉頭看了下蕭強,蕭強仰天打了個哈哈。
“那個…你是不是…”
“對。”女孩完全理解李通沒說完的話。
突然沒話說了,李通只是對女孩尷尬的笑了下。
這樣的氣氛李通很不習慣,女孩不說話,蕭強完全事不關己。深吸口氣,李通雙手掐腰看向了別處。
“你們聊,我上課去了。”女孩說道。
“啊?…啊!”李通像白癡一樣應了一聲。
女孩笑了下,轉身走了。
如釋負重,李通嘆了口氣。
之前自己的舉動,讓自己面對這個女孩覺得內疚。
“對了。”蕭強突然道“我昨天收到小靜的短信,她說,沈君常好像要在今晚有所行動。”
“嗯?具體情況呢?”李通問道。
“這個還不清楚。”蕭強道。
“我們也不方便插手,靜觀其變吧。”李通道。
“我相信老沈的能力。”說完,蕭強轉身看着身後的試驗樓。
就算是白天炎熱的光也無法照射進試驗樓。學校這樣設計是有其根據的,因爲試驗樓裡的大部分東西是不能接受長時間的陽光照射的。
可是,這陰暗的環境,是否會引來那些適合於黑暗環境的東西呢?比如,罪惡。
夜,南江醫學院,試驗樓。
黑影默默站在試驗樓前,久久不動。遠遠看去,黑影甚至已經和周圍的環境融合。
黑影擡手,藉着黯淡的月光看了看腕上的手錶。
十一點一刻了。
該發生的事情總是要發生的吧。黑影這樣想。
神經質的回頭,卻是什麼人都沒有。搖着頭,黑影咧嘴笑了下。
你在害怕什麼。
因爲試驗樓的遮擋,月光絲毫不能照射到黑影站着的地方。
看着試驗樓的入口,黑影久久不動。彷彿是死的一般。
突然的,黑影竟有一個奇怪的想法。
這試驗樓,好像有些古怪。兩座試驗樓之間的空隙只有大概十米的長度,這好像有點不符合建築學。
當初建造這兩棟樓的人是誰?爲什麼會是這樣的一個建築格局?我是不是應該先回去調查下?
黑影突然停止了這無意義的思考。
你,是不是膽怯了?就像當初蕭強一樣?
最終黑影還是搖搖頭拋開了這些東西,又四下的看了看,擡腳向試驗樓走去。
走廊裡,黑影故意放輕腳步。可是腳下的“沙沙”聲卻還是能清晰的傳到耳朵裡。彷彿在這裡,這個可怕的地方,所有細小的聲音都會被無限的放大。
這細小的“沙沙”聲,一下下的刺激着黑影的耳膜。
黑影越走越感覺不對。可是,哪裡不對?
“沙沙…”腳下的聲音還在不停的傳來。黑影停下腳步,“沙沙”的聲音也停了下來。
擡腳走,“沙沙”的聲音也重新響起來。
“沙…沙…”,黑影仔細聽着,“沙…沙…”,“殺…殺…”。
殺?殺?黑影突然又停下腳步。
這聲音好像不像自己腳下的聲音,好像…什麼東西貼伏在地面磨擦。
是什麼?黑影回過頭,卻是什麼也沒有?
錯覺嗎?
你是怎麼了?黑影這樣問自己。
就這樣伴隨着那詭異的“沙沙”聲,黑影幾乎走遍了試驗樓的每一個房間。
可是,什麼也沒有。
試驗樓門口,黑影擡頭看着高大試驗樓。難道,之前的推理都是錯誤的嗎?黑影眯起雙眼,仔細的盯着每一個窗口,他在等,等着在某個窗口突然探出一個滿是鮮血的頭顱。
可是,許久,卻什麼也沒有。
黑影背後的不遠處,陰影裡,兩個蹲着的身影此時的心情也和黑影一樣。滿是疑問。
“蕭隊,怎麼會這樣?”一個聲音響起。
“不知道。再看看。”另一個聲音響起。
終於,黑影又擡腳。卻是往反方向走了。
等黑影走遠兩個蹲着的人才站起來,不是別人,正是李通和蕭強。
“難道之前的推理都是錯的?”蕭強開口道。
“那只是我們的推理。不過,照這樣看,情況可能有變。要麼沈隊長的行動暴露了,要麼,就是兇手又有了變動。”
九月二十一號,早上,餐館。
李通和蕭強面對面坐着,桌上擺着油條豆漿。
“這裡的豆漿是我吃過的最純的。在南方,能吃到這麼純的豆漿還真是不容易。我之前只在北京吃過這麼純的豆漿。”
李通嚐了一口,卻沒感覺怎麼樣。有點吃不慣,感覺舌頭有些澀。
這時卻突然響起清脆的鈴聲。
蕭強接起電話,道“小靜,什麼事?”
等了下,蕭強突然站起來重重的拍了下桌子道“什麼!”
李通嚇了一跳,豆漿撒了一臉。
“好,我知道了。”蕭強說完掛斷了電話。
“怎麼了?”李通問道。
“又發生了兇殺案。”
“什麼?”李通和蕭強的表情一樣大喊。
“啊,你別激動。”蕭強向周圍使了個眼色,繼續道“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咱們過去下,小靜已經在那裡了。”
“啊。”李通應了一聲兩人離開了座位。
等蕭強結完賬出來,兩人上了一輛蕭強問朋友借的破舊桑塔納。
發動機的轟鳴聲就像老人粗重的喘息。兩人向着案發現場的方向駛去。
案發現場在南江市左邊的郊區,大概一個半小時的車程,兩人到了案發現場。
遠遠的,蕭強就給方靜打電話。不久,方靜來到了兩人跟前。
“我不方便過去,你就在這裡給我說下案情吧。”蕭強開口道。
“嗯。”一如既往的冰冷語氣,“死者錢懷毅,男性,28歲,肺部被取走,死者胸腔被完全打開,另外,死者的後腦有被鈍器擊打痕跡,小腦及腦幹被擊碎,這是導致死者死亡的直接原因。懷疑兇手先是用鈍器將死者擊打至死,然後用質量比較大的刀具,比如剔骨刀,將死者胸腔剖開,取走了死者的肺。”
“現場爲第一案發現場,現場沒有搏鬥痕跡,可能是兇手在死者身後出其不意將死者殺害。現場沒有發現兇器,也沒有發現可疑腳印。”
“還有就是比較可疑的幾點…”方靜欲言又止。
“是什麼?”蕭強問道。
看了下李通,方靜開口道“一個是,死者是一絲不掛的狀態,”李通的身子明顯一震“然後就是…在死者的身旁發現了一個可疑的黑色十字架,大概是手掌大小。”
“那個十字架呢?”蕭強問道。
“已經被偵察科帶走檢測指紋了。”
“哦。”
“目前所掌握的線索就只有這些,我要回去了,有什麼情況我會再通知你。”
“啊…等下!”蕭強突然叫住方靜,已經走出幾步的方靜回過頭疑惑的看着蕭強,“怎麼?”
“那個十字架和那天的…”
“很像。”說完,方靜轉身走了。
蕭強看了下遠處被**和村民圍的水瀉不通的房子,轉身叫着李通上了車。
“你怎麼看?”車上,蕭強問李通道。
李通看着窗外許久纔回答“不能確定,不過,嫂子說的那兩個疑點確實值得考慮。在試驗樓的案子,有三名死者是全.裸的,還有其中一名死者…她…是被懸掛在黑色十字架上的。”
痛苦的回憶充斥着大腦,只感覺心臟一陣的抽痛。
幸子…
許久蕭強開口“不要再想那些痛苦的事了。”
“啊,我沒事。”說完,李通笑了下。可是,心臟卻還是那樣痛。
破舊的桑塔納就像帶着笨重的咳嗽一樣,帶着尖銳的剎車停在了路邊。隨着車門的打開,李通和蕭強紛紛下車。來回四個小時的車程讓兩個人的身體都難受的要命。“早飯也沒吃完,現在也快到中午了,我們找個地方吃點東西,順便討論下這案子。”蕭強說到。“啊。”李通應了一聲,二人轉身走進了一個飯館。二人隨意點了些飯菜,找了張靠近窗戶的位置坐下,就快到午飯的時間,飯館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對於羅永鑫,你有什麼看法?”蕭強開口問到。“死者的家中沒有搏鬥痕跡,兇手很可能在死者背後突然襲擊,也有可能,死者和兇手很熟悉,也就沒有什麼戒心。還有,死者的財產也沒有丟失,所以基本可以排除掉入室搶劫這個可能。還有,死者全身赤.裸和十字架這兩點也和之前的案子有相同之處。還有,爲什麼死者的肺爲什麼會被取走,有沒有可能是在黑市上非法販賣人體器官?”“不能排除,”蕭強道“可是,如果是販賣人體器官的話,腎臟的銷路應該會更好一些,並且,如果是販賣器官的話,一般也不會將人殺死。”“也是。”李通應到“如此一來,這案子就更加撲朔迷離了。如果按照我們之前的推理,兇手的活動場所應該就是在學校,可是現在的案子卻出現在了距離學校如此遠的郊區,如果不是和之前的案子有相似之處,或許這就是兩個獨立的案子了。現在,兇手殺害羅永鑫的目的是什麼纔是重點,而羅永鑫的肺又被帶到了哪裡?”“或許我們應該去羅永鑫的家裡調查下。”蕭強道。“可是以我們現在的身份,根本沒有權利去調查。”“還有方靜。讓她幫忙的話就沒問題了。在此之前,我們先去學校。”“去學校幹嘛?”“去試驗樓,那裡畢竟出現了五條人命,總覺得那裡是整個案子的關鍵。”“好。”下午,不少學生都看到了一輛破舊的桑塔納開進學校,不過也沒人去注意。試驗樓,李通和蕭強此刻就站在這巨大建築的腳下。世間萬物改變或者不改變,今天過去,明天再看,今天已經成爲過去。又想到那個心愛的女人,卻發現回憶是那麼少。二人緩緩順着樓梯向上走,走到四樓,李通卻突然轉身走向走廊,直到那個窗戶才停下,那窗臺上,還留有被鐵鏈磨擦的痕跡,指尖緩緩劃過那劃痕,粗糙的觸感卻突然使心變得平靜。幸子,相信我,我會把他揪出來。天空不知何時變得陰暗,讓人覺得胸腔都悶悶的。這種天氣,竟和那天這麼像。忙活了大概兩個小時,二人卻沒有一點發現,該有的證據也已經都被偵察科帶走,並且應校方要求,警方已經撤走在試驗樓外的隔離帶,就算有什麼證據恐怕也早已被破壞。“看來也不會再查出些什麼。”蕭強說到“不如我們去天台看看。”試驗樓天台。蕭強站在天台邊緣,看着太陽漸漸下沉,總感覺心裡有種無力的感覺。“看來只好等羅永鑫那邊的**取證完畢後我們去問下他的情況了。”蕭強說到。“嗯,也只好這樣。只是在此之前,在吃飯的時候我就在想,這真的是相同的兇手做案嗎?雖然兇手沒有固定的做案手法,但是兇手的活動場所卻僅在這試驗樓,而如今,兇手爲何會到距離學校300多公里的郊區做案?” “這個其實也不能確定就是同一個兇手,可是現場的樣子確實很怪異。雖然我們都沒見到現場,但是光想下就能想到死者那可怕的樣子,並且全身赤.裸,還有那黑色的十字架。” “那我們什麼時候能去羅永鑫那邊調查?” “這要看看警方這邊會不會把羅永鑫的案子和之前的案子併案調查。如果不是的話警方取完證據便會離開,可是現在也不早了,還是等明天再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