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應該算是手法高明的密室了。”源希清忽然說,“但是有必要這麼麻煩?”
“兩個可能,”松本臣說,“一是宗,算了,宗正在挑戰我。”
“二是他在給你解謎的樂趣。”源希清說。
“對,第二種可能性大。”松本臣說,“宗正是有些水平的,兇手也很聽話,不錯。”
“宗正,宗正?”目田豐三小聲嘀咕,“宗正賓淺?”
“是。”松本臣很嚴肅,“他不過是提供了場地和手法,這算是交換吧,讓犯人殺了他自己的女兒。只算是義務勞動,賠本買賣,不能說是犯罪。”
“你包庇他?”目田豐三的火一下就上來了,拽住松本臣的衣領,就勢要打。
“目田!”柴田壽牧怒喝一聲,“第一,松本家的少爺你動不得。第二,宗正賓淺豈是我們能管的?放手!”
目田豐三放下手,狠甩了一下,最終作罷。
松本臣整了下衣服,說:“目田,我欣賞你的衝勁兒,不要在我們對決之前丟了。好了,繼續說這密室。鑰匙是在藍元褲子口袋裡發現的,門窗都是鎖好的,又有宗正賓淺參與,那麼,一定用了什麼詭計。是什麼呢?”
“別廢話了,直入主題。”在場也就源希清會這麼說話了,“不然這次就是我的了。反正一眼就明白了,這所謂偵探卻非得賣關子,把簡單問題搞複雜。”
“好,我直入主題。行了吧,大小姐?”松本臣還真不敢讓源希清着急。
“這別墅裡每個房間都有通氣孔,這間也不例外。就正在牀的對面,那面牆的上方,有一個,到牀頭的直線距離也就5米左右,並不遠。由於不是承重牆,所以牆只有7.6釐米,約三英寸厚。牆那邊是儲物間,有梯子的。通氣孔也不大,目田剛量了,直徑有5.1釐米,約兩英寸,這別墅不愧是戰前的歐式建築,尺寸很合理。”見源希清白自己一眼,松本臣馬上回歸正題,“通氣口處有不乾膠粘過的痕跡,黏着一些白色纖維,大概是棉。牀與通氣口所在牆的空間地面上有一枚圖釘,尖端處有些彎,像是鉤子,就在這,幾乎正在通氣口與牀的一半偏右處的連線上。圖釘上面也有些纖維,白色的,材質不一, 少量滌綸,這就和藍元褲口袋的材料一致;較多的是棉,那麼就和黏在通風口處的一致。這裡還要感謝目田帶的顯微鏡。”
目田豐三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擡頭見柴田壽牧略帶疑問地向自己看來,想到是顯微鏡的緣故,就傻笑一下,說:“我前兩天整理大學時的的東西,翻出來了這個小顯微鏡。您知道,我修過古瓷研究。當時想不定哪天能用上,便放在相機包裡了。”說着,從掛在身上的相機包裡拿出了個像小手電的顯微鏡,遞給柴田壽牧。
“哦,是這種啊。”柴田壽牧鼓搗幾下,“我還以爲你犯神經地拿了那種笨重的東西。好,以後也帶着吧。”之後把小顯微鏡還給了目田豐三。
在目田豐三裝小顯微鏡的時候,松本臣繼續他的言論:“於是我就想了一招,還算符合現在找到的證據。兇手等藍元躺下後,進了門。”
“這人怎麼進的?”松本財又在刁難,“藍元不會傻到眼見死了一個人,睡覺還不鎖門吧?”
松本臣明顯不悅:“這門是能從裡面鎖的,藍元沒有鑰匙也是可以上鎖的。所以,我的手法是,根本不讓藍元知道還有鑰匙這回事。
“至於這個手法,一會再說。先談密室。兇手在藍元躺下後進了門,時間畢竟是凌晨,藍元受了驚嚇,有可能服了安眠藥,該是着了,至少也是迷糊了。這概率是極大的,所以不要說什麼兇手不知道藍元是否無力抵抗就直接殺人之類的話。還有,兇手應該是那時出現在藍元房裡也能安全逃脫的人。這也撇清了我、清和宗正的嫌疑,雖然不明確。
“之後,兇手殺了藍元,用了一個小詭計,鎖上門,再把鑰匙放回藍元的口袋裡。那鑰匙上並無指紋,可見兇手是戴着手套,而忘記將藍元的指紋印上。這明顯是個新手。當然,如果不是宗正承認了是他知道的兇手,也沒準是忘記帶手套,擦拭過的,但在這裡可能性極小。所以,藍元沒有拿過鑰匙的機率可以認爲是一。
“至於這個小詭計,目田,把準備好的東西拿來。”
目田豐三遞上了一段拼湊成的細繩,一枚生鏽的圖釘,一節不乾膠,還有一個直徑約三釐米的鐵環。
松本臣一愣,笑了一下,說:“真夠艱苦,果然應該先上岸再說嗎?算了,也能湊活。清,麻煩你做個演示。”
源希清冷哼一聲,有些不情願,但還是行動起來了。
松本臣說:“現在,兇手是清,死者是目田。目田,麻煩你躺在,算了,坐在那椅子上。好,清現在正用不乾膠把繩子的一頭粘在通風口處。之後,目田,你自己把清系在繩子這頭的圖釘按在褲口袋裡,爲了固定,別忘了把尖端處弄彎,口袋敞開一點。”
“我明白了。兇手拿鑰匙鎖上了門,從通風口那邊用早就固定好的繩子,讓鑰匙順着滑到口袋裡,再用力一扯繩子,就成功了。”目田豐三興奮地說。
“應該沒錯。”松本臣說,“現在,清已經站在儲物間的梯子上了,我們很快就可以看看效果了。”
“別,松本少爺,我的褲子還想要呢。”目田豐三說,“差不多就可以了。”
“署裡會給你報的,”柴田壽牧一臉嚴肅。
目田豐三無奈,只好聽上司的話。
源希清順利地將圓環滑到目田豐三敞開的口袋裡,多虧最近流行大口袋的衣服。扯的時候有點費勁,畢竟是制服褲子,製作精良。
總體效果不錯,除了沒把圖釘掉在地上,基本是還原了密室。
只可憐這褲子,目田豐三剛領不到一週就報廢了。
“於是,我的活忙完了。”松本臣說,“不對,還差點。夜內次姬,那個精瘦得近乎乾枯的女人,和兇手脫不了干係。是她,在藍元上來到這房間之前,取下了掛在門把上的鑰匙。畢竟他們兩個的房間是對門,而且離樓梯口最近。”
“就這些了。再透露一點,兇手之後的對象是清。盡情地搜索逮捕吧,先生們。”松本臣一笑,“好了,差不多該回家吃早飯了,我們回去吧。”
於是,等了源希清回來,幾個人就乘小艇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