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力!?
我頓時愣住了,這盒子裡頭怎麼會有靈力?
先前說過,靈力本身也是存在於我們空氣裡頭的,是正常空氣組成的一部分。可是又因爲分量低到可以忽略不計,以至於不是像我們這種專門收集靈力的陰陽先生,基本都是感應不到的,收取不了的。
靈力本身,是不會自動匯聚在一起的,這也決定了像這樣成絲成縷出現的靈力,一定是受了什麼外力的影響。
可是,我的眼睛盯着那絲靈力眨了又眨,靈覺裡也謹慎地確認再確認。
這的確是靈力無疑,不過濃郁度上卻跟我身體裡頭的,差了不止一個檔次。
這是怎麼回事?
眼前,於老太太還在樂呵呵的拿着一把同樣古樸的鑰匙開着鎖,專心致志,並沒有看着我的反應。我趁着這會兒,我不着痕跡地往桌邊兒湊了湊,試着看清楚一些。
這盒子有人的兩隻手掌並起那麼寬,小半個胳膊長,深度大約和成人一個拳頭立起的高度差不多。這決定了這盒子裡頭的空間,大不到哪裡去。
剛纔於老太太說了,這盒子是她孃家的傳家寶,按她的年紀來算,這盒子就算只傳了兩三代人,最少也是清朝時候的東西了。對了,她剛剛打開的那鎖,還正是明朝之後開始流行起來的廣鎖。
盒子的造型精美,材質雖然我不太懂,但能保存到現在還完好無損,想來也是相當不錯的木料了。這種東西在現在的價值應該不菲,擱別人家裡,這盒子應該都是存起來壓箱底兒的物件......怎麼這於老太太,還當着我們面兒就給拿出來了呢?
深深地吸了口氣,我對於能放在這盒子裡頭,還散發出來靈力的東西,充滿好奇。
“於奶奶,這盒子裡頭裝的是啥啊?”
“啊?”於老太太正謹慎地歪着身子把廣鎖往旁邊放,聽得我一問,她回過頭愣了愣,隨即又笑着說道:“這裡頭啊,別急,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這就差掀開盒子蓋了,還賣關子?
我搖頭裡又稍稍往後退開了些,與強子並肩而立。
這會兒,曹姐也喜滋滋從倉庫裡頭走了出來。相較剛纔,她這會兒身上多了個挎包,胳膊上頭也搭了件外衣,剛纔扎着的長髮已經放了下來,披在肩上,這是一副要出門的樣子。
“蘇然,你們在這兒先坐會兒。”她說着便往外走,“我去多買點東西回來,晚上,咱吃火鍋。”
“哎......”
我連忙要去攔,可在我旁邊半天沒吭聲的強子卻是伸手拉住了我,他面色嚴肅地指了指桌上。原來,就曹姐出來的這會兒,於老太太已經順手將盒子打了開,而不大的盒子裡頭入目一片紅。
同時,原本飄散在我們周圍的香氣,更加濃郁了。
“這是......”
香氣入鼻,一股從我的靈魂裡躍出來的舒適感使得我渾身上下,都跟着放鬆了幾分。盒子裡放的八成滿,放在最上頭的是一疊整齊的紅綢布,靠邊角的位置上頭有着一點點金線,這個點兒的太陽已經往西偏了,可那些金線還是在於老太太蒼老的手下,閃着點點金光。
這讓我覺得有些熟悉。
“這是這幾年的賬薄。”於老太太說着小心地將紅綢布取了出來,她的手一動,又是一絲極淡的靈力,從那紅綢布裡頭飄了出來。
“賬薄?”這世界上居然還有什麼賬薄能匯聚靈力麼?我覺得不可思議的同時,也有種被長了知識的感覺。
別說,紅綢布一取,這盒子還真見底了。
店裡這會兒就只有我們三個人,於老太太左右扭頭瞅了瞅,才又慢悠悠地開始解着紅綢布。
這裡頭真是賬薄麼?
我默不作聲地伸長脖子。不過,話又說回來,先不提這賬薄,紅綢布本身給我的熟悉感,又是怎麼一回事?
眼前的紅與金在於老太太的手下頭晃動着,不知是怎麼翻了幾下,疊成標準長方體的紅綢布散開了,同時,於老太太的手裡,也多出了兩個灰褐色的牛皮本。
牛皮本......現在可不多見了。
曹姐的店明明是賣白事兒用品的,可這幾次過來,類似古董之類的老物件,似乎也真是不少呢。對了,不光如此,那地下室裡頭的一套貨真價實的紅木傢俱,也是價值不菲啊,收羅這麼一堆在家裡,到底是曹姐的愛好,還是於老太太的?
又或許,是那已故的於北戰的?
我心裡一陣疑惑,於老太太則是樂呵呵地把這牛皮本拿了出來,平攤開放在桌面上。剛纔包裹牛皮本用的紅綢布,這會兒被她當墊桌布似的,墊在了牛皮本下頭。
這樣一攤開,四四方方的紅綢布全貌,也被我跟強子倆看清了。這紅綢布着實不小,不論長寬都少說有一米二三,紅布中間空着一塊,而四個邊角都用金線繡着鸞鳥鳳凰,有的振翅高飛,有的棲於良木,乍一看,竟是栩栩如生。
憑良心說,這繡工着實了得,而這樣尺寸的紅綢布,上頭還繡着這樣的圖,不用想了,這指定又是一塊紅蓋頭。並且擱古代,女子出嫁的時候能用得起鸞鳥鳳凰這樣的花紋,身份上,指定尊重得很。
難怪會覺得眼熟了,前天晚上在我們學校裡頭經濟理管系專業大樓裡頭,那倆種着曼珠沙華的盆子裡頭,埋着的,可不就是這種紅蓋頭麼?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蓋頭上的花型還並不如於老太太拿出來的這個檔次高呢。
......不對,這於老太太到底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
我眯了眼,這樣貴重的東西就這麼的拿到我和強子跟前來,還這樣一副不設防的模樣,這是......真相信我們啊。
“來,你看看。”
於老太太自顧自地把牛皮本打了開,裡頭放着的倒是幾本稍微正常些的現代記事本。說實在的,有那麼一瞬間,我真心是怕她再從裡頭拿出來一卷竹簡,玉簡啥的出來......
“這是啥啊?”我雖然更關心這木盒子和紅蓋頭,但於老太太都把這本子翻開了,我也不好不捧場,畢竟,到現在爲止,我還沒有感應出來那兩絲淡到快散掉的靈力,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賬薄啊。”於老太太又認真地重複了一遍,“這幾年的賬薄!”
“......”還真是賬薄?
“來,你看看。”她很熱心地帶了老花鏡,眯着眼幫我們翻開到不知道是哪年哪月的交易記錄上頭,繼續笑呵呵地招呼着我們:“快來看。”
“......”
我跟強子十分無語地對視了一眼,卻還是一起湊了過去。
本身,我們今天來是爲了查一些事情。比如,這裡有什麼東西是讓黑叉都感到有威脅的;比如,於老太太和曹姐兩個,到底除了這白事兒用品店老闆的身份之外,還有什麼別的身份;比如,沈發才幾個的魂魄,爲何會出現在這周圍;再比如,於老太太和我丟的那些靈力,到底有沒有關係。
然而,這次過來之後的所遇,卻是讓我沒有想到的。
比如,會意外遇上老妖;再比如,於老太太這麼一時興趣,非要拉我看賬薄。
“你看看......”
這本子上頭的字是用鋼筆寫的,行書,挺工整的滿滿一整頁,字體入眼也很舒服,一時間裡,我心裡因爲各種原因涌起的煩躁,竟是莫名的又消下去了不少。於老太太長了許多老年斑的手給我指着,嘴裡還主動在跟着手指的字體念。
“這裡這裡。”
她到底要我看什麼?我疑惑着,集中了精神朝他手指的看去。
“二零零五年,肆月柒號,陰。”
這樣的一行字寫在這一頁的中間,如果不是寫得位置不對的原因,我幾乎就要懷疑這是一篇日記了。
“鄒茜,買燈引路,收錢陸佰。”
“臧航鷹,買童子護身,收錢叄仟。”
“林愛榮,買金山借路,收錢壹萬。”
我一行行地往下看,只是說實在的,這樣的記錄,我真心看不太懂......什麼叫買燈引路,什麼叫買童子護身,什麼又叫買金山借路?
這白事兒用品店的交易記錄,不應該是今日賣出花圈幾個送到哪哪,賣出童子幾個送到哪哪......這樣的麼?
一對比起來,這本子上記得這些,似乎都不是正常人會來買的吧?
我突然有些明白爲什麼於老太太要拿這些給我看了......心裡思付着,我清了清剛纔因爲亂想而有些雜亂的腦子,繼續往下看。
“劉小雨,買童子護身,收錢叄仟。”
......
“霍雲帆,租妖護身,收錢拾萬。”
這一頁快要到頭了,就在倒數第三行的時候,我頓時眼前一亮,霍雲帆!
我心裡頓時激動起了起來,在逃厲鬼排行榜上的存在,他居然也來過這家店?可是租妖護身,又是什麼意思?
妖,租妖......護身?
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這一行話的意思是,一個可以排上在逃厲鬼排行榜的厲鬼還要租個妖仙護身,這是什麼個情況?
詫異裡,我看向了依舊笑呵呵的於老太太,能做這樣的生意,她......到底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