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王走後,大公子墨白和二公子花無涯也相繼從王府中消失。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什麼地方。
於此同時,皇宮裡,傳來皇上病倒的消息,御醫院的人十幾個名醫一起會審,最後判定皇上中了毒。
那是一種無色無味的慢性毒藥,要平常日積月累的吃,纔有現在這樣的狀況。
羣臣大驚,皇后和太子也大驚,想不明白是誰要給皇上下毒。
龍顏震怒,派人嚴密徹查此事。
一時間,整個都城裡,人心惶惶,彷彿有一團看不見的黑影壓在衆人的心口上。壓抑的人喘不上氣來。
在各方人馬猜測未來會如何發展的時候,舒葉、了了和冬歌卻在城外的宅子裡享受着幸福愜意的田園生活。
舒葉見院子前後有很多的空地,這時候春暖花開了,土地也慢慢的融化。
舒葉便讓了了去買了很多菜籽,在院子的前後種上了很多菜。
“我買的東西夠我們吃好久了,你幹嘛還要種這些?”了了不解。
“你笨啊!你買的那些好多都不新鮮了,這樣種出來的菜不是能新鮮一點。何況這東西還有怕多的麼?”舒葉白了他一眼,感覺這個神偷腦子怎麼那麼笨。
“你不是說等風平浪靜了,就要離開的麼?”了了急了,看舒葉的樣子,是打算再次長期駐紮了啊!
“是啊!可究竟多久纔會風平浪靜,那就難說了,我覺得,要不都城發生一件什麼大事,要麼就要等個一年半載的才行,最危險的地方也纔是最安全的。”
“你!老大你太……”了了不知道改用什麼語言來形容了。
“行了,一個大男人磨嘰啥,趕緊過來幹活!”類似這樣訓斥,舒葉不止一次的對了了說,可對冬歌,她只會溫言軟語。
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疼愛,把他當成了死去的弟弟來疼。
冬歌后來也感覺有些不好意思了,力所能及的會幫舒葉做些事。卻不肯讓自己的雙手沾染了髒東西,甚至受到一點的傷害都不行。
冬歌的手細長白嫩,大冷眼看過去,就像是意見雕塑品一般唯美。
其實到不是他嬌氣,而是他們風家人和風溝通的第一關便是雙手。因此風家人的雙手,從小就要在特殊的藥水中浸泡,以達到極其敏感的目的。
即便是成年了,手也是風家人精心呵護的第一要務。
這是風家之人的秘密,冬歌自然不方便多加解釋的。
每天吃了飯,舒葉便會拉着冬歌或者了了教她武功。晚上舒葉作爲回報,在晚飯過後會給他們講故事。
講的故事,都是前生聽到的那些經典故事,有武俠的,還有玄幻的,更有一些野史之類的記載。
聽的了了津津有味,即便什麼都知道冬歌,也聽的很入神
但在聽過之後,冬歌經常會沉思,這些故事究竟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他是風家的人,能和風一起溝通,他問了很多路過的風兒,都沒有這些故事的一點線索。這讓冬歌便更加奇怪了。
一轉眼舒葉仨人在這裡又度過了愉快的十天。
這十天裡,因爲害怕泄露了行藏,就連了了都沒有出去打探消息。反正他也是無牽無掛的。
何況他們中還有風家的人在,如果有什麼特殊的消息,冬歌會說的。
了了卻沒有發現,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經開始信任冬歌了。
這一天,舒葉早早的起牀梳洗好了,去廚房準備早餐。
她因爲害怕冬歌會飲食厭煩,每天都變着花樣的做菜。還有好多,都是冬歌見所未見的。
今天早上她想要做皮蛋瘦肉粥。
皮蛋是她十多天之前,用土方秘製的,算算時間現在應該能拿出來吃了。
準備好了食材剛要準備動手,冬歌忽然出現在廚房。
“你怎麼來了,快出去,這裡的油煙大,會薰壞了你的眼睛。”舒葉二話不說將冬歌推了出去。
冬歌想要說什麼,一眼瞄見不遠處抱着胳膊冷冷看着他的了了。
這段時間以來,雖然大家相安無事,但了了和冬歌還是彼此冷漠相對,只是在面對舒葉的時候,纔會融洽很多。
“我就想不明白了,爲什麼她那麼心疼你,看來她是真的把你當成寶貝弟弟了。是弟弟哦!弟弟和情人可是不同的概念,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了了故意打擊冬歌。
“你嫉妒?”冬歌一針見血。
“哈!我會嫉妒,笑話,我是可憐你,可憐你堂堂風家的家主,居然被一個小女人當成小孩子疼愛!也可笑你,我想你之所以願意讓我們偷出來,又留下來陪着她,你也是歡喜她的吧!可惜啊,可惜!她根本不懂你的心思,她就那麼一廂情願的把你當弟弟,甚至還要給你這個風家的家主找個姑娘成親。”
了了說道這裡繞着他轉了一圈:“不知道,此刻你的心情如何呢?”
冬歌聽了他的話卻沒有惱,而是溫柔的輕笑:“那試問堂堂的十二皇子殿下,你被人當成僕人一樣呼來喝去,感覺又如何呢?”
“你!哼,本皇子願意,你管得着麼?”了了仰脖癟嘴。
“呵呵!有錢也難買我樂意!”冬歌淡笑。
兩人頓時猶如鬥雞一般,大眼瞪着小眼,臉紅脖子粗的對視。
就在這時,廚房的門開了,從裡面丟出一頭大蒜:“了了給我撥蒜。”
了了頓時蔫了,揚手接了大蒜,念頭耷拉腦的去一邊拔蒜皮。
冬歌無聲的輕笑,其實這個十二皇子也挺有趣的一個人,至少舒葉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是快樂的,也是安全的。
行動的日子就要到了,他也必須要離開一段時間,希望十二皇子能在這段時間裡,保了舒葉周全。
“說吧,你找她幹嘛!你小子沒事不會往廚房跑的!”了了低着頭忙活了一會忽然想到要問冬歌目的的。
冬歌遲疑了片刻,才低緩的聲音說:“我接到消息,舒葉的家人,昨晚都被殺了,全家滿門被滅。根據目前的消息來看是太子的人動的手。”
了了的身子微震,震驚的擡頭看向冬歌。
“你說,全殺了?太子的人?”
“嗯!”冬歌抿脣。
“爲什麼會這樣,那個不也是太子的親人麼?”了了有些迷茫。
“據說,太子的人是去找舒葉的,可舒葉沒有找到,太子認爲是她的家人把她藏了起來,結果便派人把她的全家都殺了!”
頓了頓又接着說:“我想,太子是想用這樣的方式逼迫舒葉出現吧!”自己的家人都被殺了,做女兒的怎麼可能不會出現報仇,何況還是舒葉那種嫉惡如仇的女人。
了了無言了,太子也是他的親哥哥,而他這個兄長做事向來殘忍冷酷。七王甘澈也很冷酷,但他的冷和太子的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了。
他早就知道太子惦記了舒葉,卻想不到惦記到了這樣的地步。
了了凝眉,當時父皇說了他會有辦法的,不過看來父皇的辦法不怎麼管用啊!
“你打算告訴她?”了了問。
冬歌沉默,在他得到這個消息的一瞬間,他是要告訴她的,也因此他去了廚房。
可一看到她的那雙眸子,他就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還是不要了,告訴她,也於事無補。再等等,只要再等一個月,或許一切都有了轉機的!”冬歌瞟了一眼廚房的方向,雙手情不自禁的緊緊攥在了一起。
一定要成功,就算是爲了舒葉,他們的行動也一定要成功,否則如果讓太子登基了,那舒葉就真的沒有活路了。
當天晚上冬歌居然親自下廚給舒葉做了一道菜。
“這是我會做的唯一一道菜,希望你能喜歡!”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神情羞澀,臉頰微紅。
舒葉歡喜的接過盤子。將一盤子的菜都吃了下去,連了了要嘗一口都不答應。
還別說,冬歌的菜很好吃,想想也是,如果你一生只會一道菜,做了十幾年,那你做的也不會多麼難吃的。
要是這樣都做不好,也只能說你,比豬還笨。
吃過了晚飯,冬歌邀請舒葉到房頂看星星。
了了吵着要上去,卻被冬歌攔住了,他不知道對了了說了什麼,總是了了真的不再跟着攪合,反而乖乖的去睡覺了。
“你喜歡看星星麼?”冬歌問舒葉。
“小時候喜歡!”舒葉輕笑。
“小時候父親很忙,我要照顧弟弟,弟弟不肯好好休息,我就只能爬上房頂給弟弟講故事,然後陪着他數星星,一直到他睡着了爲止。”
“我小時候,也很喜歡看星星!”冬歌輕柔的說。
這是他第一次和舒葉正兒八經的聊天,讓舒葉感覺他不在那麼遙不可及,那麼神秘。
“我還記得那時候爲了完成母親的要求,每天都要練功到很晚,完不成就不能吃飯。有一天,我實在睏倦的不行,便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一睜開眼,看到的,便是天上的星星,一顆顆亮晶晶的。母親說,那是父親的眼睛,他在遙遠的地方看着我!”
舒葉轉頭,月光下的冬歌更加俊美,臉上細細的絨毛泛着淡淡的光澤,就像是畫裡走出來的仙人一般。
“我會好好照顧你的,一輩子!”舒葉在心裡對自己暗暗的發誓。
這一晚,兩人在房頂上一直在看着星星閒聊,一直到舒葉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
冬歌將舒葉摟在懷中,眸底是一片藏不住的柔情。也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能盡情表露自己的想法和感覺。
他是歡喜舒葉的,儘管他知道舒葉當他是弟弟一般疼愛。不要緊,來日方長,至少弟弟也能在她的內心深處佔據一席之地。總有一天,她會明白這個弟弟是個可以頂天立地,爲她遮風擋雨不受傷害的存在。
冬歌輕柔的將舒葉放回到牀上。小心翼翼的爲其蓋好了被子,才依依不捨的離開了屋子。
“你真的要走了?”了了坐在院子裡的石桌上。
“嗯,我會很快回來的,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要保護好她!絕對不能讓她受到一點傷害。要是我沒有猜錯,太子就要瘋狂了。他爲了得到舒葉,一定會傾盡全力的。只要他還活着一天,你就不能離開舒葉身邊一步。”
冬歌的表情很嚴肅,讓一向嬉皮笑臉的了了也情不自禁的認真了起來。
“這裡是一包毒藥,這藥粉散出去,迎風飄散,可以讓人迅速昏倒,沉睡不醒,如果一旦有什麼不可預知的事情發生,或許能保了你們一命。”
“怎麼只有一包,把你身上的毒藥多給點吧!”了了眼睛在冬歌的身上一個勁的打轉。
“別的不能給你,因爲你會連自己都毒了的!”了了頓時蔫了。
“如果她出了事,我不會放過你!”冬歌淡漠的瞟了一眼了了,身形飄飛離開了宅子。
了了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冷哼了一聲,都要走了還那麼拽。
第二天,舒葉美美的睡醒起來,剛要去廚房準備早餐,一眼瞧見了枕頭旁邊的信封。
“這是什麼?”舒葉微愣,一陣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
打開了信,裡面是冬歌那清秀中又帶着磅礴氣勢的字跡。
“我走了,我要去完成我的家族對王爺的承諾,我很快就會回來,少則十天,多則一個月,你要照顧好自己。等我回來,一切都會解決,那時候我帶着你遠走高飛。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信沒有稱呼,也沒有落款。但舒葉知道,這是冬歌的留書。
舒葉呆呆的看着信箋,心裡猶如打翻了五味雜瓶,他還是走了,說是去完成承諾,那承諾是什麼,她不知道。卻知道這一去兇險萬分。
了了幾乎是一夜沒睡,他不知道舒葉什麼時候會醒來,要是發現冬歌的留書,會不會失控的衝出去尋找。
因此他等在舒葉的房門外,關注着裡面的動靜
。
舒葉醒來,他是知道的,他從半天的窗口,看到了裡面的動作。
舒葉拿着信呆呆發愣,了了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她會想不開追出去。
好在她什麼也沒做,就只是那麼呆呆的發愣,一直到太陽升起了老高。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了了抓着頭皮想了想,在院子裡喊了一嗓子。
“老大,我餓了!”一聲喊出來,舒葉沒有反應。
了了的心一沉,心想完蛋了,該不會這丫頭氣傻了吧!
“老大,我好餓!”了了又喊了一句。
舒葉這才稍微動了一下,接着輕輕答應了一聲:“知道了!”
又將信看了一遍,轉身收好,這才從屋子裡出來。
“鬼叫什麼,餓了自己不會做啊!要是我不在你怎麼辦?是不是就要餓死了。”舒葉對着了了好一頓數落。
“你不在,你不在要去哪裡啊!我不管,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反正我不要離開你!你是我老大,也是我的長期飯碗,一天是,一輩子都是,你得管我一輩子的飯。”了了十足的一副無賴樣子。
“哈!你還真是,盡得我的真傳啊!都無賴到家了!”舒葉白了他一眼。
“我問你,冬歌走,你是不是提前知道了。”舒葉淡漠的問。
了了一縮脖子,猛的吞了口口水,這才硬着頭皮回答:“嗯,昨天你睡着了,他和我說來的,他說有事要做,還說過幾天就回來了。”
“哦!”舒葉點頭,沒有了了想象中的憤怒。
“爲什麼,爲什麼所有我在乎的人,都一個個的離開我!”這句話是舒葉的喃喃自語,但語氣卻有種說不出的悲涼和孤寂。
了了的心狠狠一揪!
“不會的,我不會離開老大的,只要老大不討厭我,了了一輩子都不會離開老大,了了可以對天起誓。”
舒葉轉眸輕笑:“傻瓜,你早晚有一天也要成親的啊!”
言罷似乎不想再說什麼,出了房間去做飯。
“就算成親,我也不會離開你的,這輩子,除了你,我不會再娶別的女人!”這句話了了不管說出來,只能在舒葉離開之後,才輕聲低語。
似乎好日子隨着冬歌的離去,也到了頭,都城裡的局勢再起波瀾。
七王甘澈迅速平定了內亂之後,帶着人火速往京城趕,卻在半路遇到了埋伏。
埋伏的人不知道究竟屬於哪一方勢力,周圍全是黑衣人,各個武功都很高強。
甘澈的人拼死抵抗,終於突出了重圍。隨後便是那些人千里追殺。
當大公子墨白得到消息帶人去接應的時候,已經是兩天後了。
這兩天的時間裡甘澈被人追殺幾千裡,全身是傷,累得幾乎吐血。身邊護衛也一個個的死於非命。
墨白的人接到了甘澈,甘澈卻重傷不能趕路,只好躲在一個村民的家裡養傷。
於此同時,皇上派人測查下毒案件,最後太子和皇后浮出水面。
皇后和太子驚呼冤枉,可惜皇上不但找到了下毒的人,還找到了太子私藏在府裡的龍袍和龍冠。
皇上震怒,在文華殿上怒罵兩人沒有人性。
文武百官嚇得噤若寒蟬。很多人對太子不喜的,有心要接着這個機會將太子徹底拉下馬。但另外一個方面,又擔心皇上不過是罵罵就算了。不會趕盡殺絕。
大家猜不透皇上的心思,只能立在一邊聽着。
皇上罵了好半天,終於罵夠了。身邊的小路子直接傳旨,廢太子和皇后,將兩人送到天牢等候發落。
這一刻文武羣臣震驚了,太子的人急忙跪下求情,可惜皇上這次是鐵了心要廢掉太子。
任憑誰說情都沒有用。
這一刻,皇后反而鎮定了下來。
“臣妾謝皇恩。皇上,從當年蹀妃死的時候,臣妾就知道可能會有這樣的一天了。臣妾死不……”皇后剛剛說到這裡,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飛來一塊石子,將皇后滿口的牙都打掉了。
皇后淚眼朦朧的看向皇上,想不到這個男人有一天會如此的心狠。她知道,皇上從來就沒有愛過她,她從一開始就知道。
淚合着血一滴滴的滴落塵埃,皇后在沒有說一個字,轉身踉蹌的離開了文華殿。
當天晚上,皇上賜了兩杯毒酒,由小路子親自監督着二人喝了下去。
皇后什麼也沒有說,她很清楚,如果她再說一句皇上不想聽到的話,那她就不是一杯毒酒這麼簡單了。
至於太子,他端着毒酒,眸底閃過濃濃的陰狠,現在他纔是悔恨,悔恨自己爲什麼不先下手爲強,爲什麼不真的給那個老混蛋下毒。
“爲什麼?本殿下即便是犯了錯,頂多廢了太子的名號,爲什麼要那麼狠心的殺了我,虎毒還不食子啊!”太子迷茫的問。
小路子低嘆,這個問題不是他不知道,而是他不能回答。
太子最終帶着滿腹的怨恨,喝下了毒酒。
酒入斷腸,太子嚥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死不瞑目。
小路子蹲下身子,在太子的耳邊低語了一句:“錯就錯在,你生在了皇家。”
自古以來成王敗寇,是不可改變的規律,不管最終的原因是什麼,太子犯了皇上的大忌。
都城裡一時間有些慌亂,太子死了,皇上又病重,這江山究竟是誰的。
可惜,慌亂沒有持續多久,又一個消息傳來,皇上下旨,他駕崩之後,軒轅皇朝的皇位傳給十二皇子軒轅拓。
並且,同時讓暗衛老吳,去尋找軒轅拓回來。
“不是我自私,是我不能放下這大好的江山不管,更加不能將他交給那個殘暴不仁的混蛋。”皇上是這樣說的。
老吳並不知道十二皇子在什麼地方,只能派了人去尋找。
而此刻的軒轅拓還不知道撿到了一個大大的餡餅,更加不知道皇上病危的事。這事倒也怪不得他。
皇上的身體原本那麼好,至少這些外人看來是這樣的。
其實軒轅玄雨如果還要繼續活下去,再活個二十年沒啥問題。只要有老吳的功力精血延續他的生命就是了。
只是,軒轅玄雨終於不忍心了,老吳原本是江湖數一數二的高手,如今爲了壓制他體內殘留多年的餘毒,功力大失,人也變得乾瘦乾瘦的。
何況他知道甘澈那邊開始行動了,不管是太子,還是甘澈,他都不願意將江山給了他們。因此他只能先下手爲強。
軒轅拓最近的有些鬱悶,舒葉打從冬歌走了之後,臉上的笑容少了很多,雖然還是一樣的跟着他學武,晚上也一樣的給他講故事。但她在沒有了之前的歡快。
“你是不是歡喜冬歌”這一天了了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不,我只是擔心他的安危!就像擔心我弟弟一樣,我不想在看到那雙清澈哀傷的眸子在我眼前禁閉。”舒葉憂傷的說。
了了對於舒葉的回答,總感覺怪怪的。舒葉的家世背景,他是一清二楚的。
這個七嫂根本沒有一個弟弟,更加不用說還可能是死了的弟弟。那她所說的冬歌和死去的弟弟很相似,這樣的言論究竟從何而來?
了了的困惑沒有人能回答,但有一點他很清楚,冬歌走了,他的機會來了。
現在孤男寡女,同處一個屋檐下,兩情相悅也不是什麼難事。
了了幾乎可以看到美好的未來再對他招手了。
接下來的幾天,了了和舒葉真正做到了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管逍遙自在。
舒葉也漸漸從冬歌離去的悲傷中脫離了出來。
她的內心深處真的當成冬歌是弟弟的,既然是弟弟,只要知道他還好好的生活着。那就沒有什麼好遺憾,何況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他也早晚要自己成家立業的。
了了對舒葉也倍加溫柔起來,每天承擔了大部分的家務,幾乎不讓舒葉動手,偶爾還會給舒葉做飯。
這一天晚上,舒葉原本和了了在院子裡聊天,忽然感覺肚腹一陣的絞痛,臉色瞬間蒼白如紙。
“了了,我,我肚子好痛,扶我回房間。”舒葉咬着牙飛快的吐出一句話。
不等了了回答,眼前一黑,身子一軟昏了過去。
了了大驚,急忙上前抱起舒葉回到房間裡。
就這麼一會的功夫,舒葉的下身已經被鮮血殷紅了。
“不會是,小產了吧!”了了驚得臉都青了。
雖然他很清楚七哥是個多麼‘挑剔’的男人,而且他和舒葉向來不對盤,不太可能真的會有什麼交集。
可,舒葉現在的情況,和小時候母妃小產的那次是那麼的相似。
也是那一次,母妃昏過去再沒有醒來。
了了想到多年前觸目驚心的那一幕,再看看眼前半身都被血水染紅了的心上人。身子止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你等着,一定要等着我,我去給你請郎中。”了了手忙腳亂的給舒葉蓋了被子,急急忙忙往外走。
走到門口,又怕她這樣流血過多會死去。折反回來又點了舒葉的幾處穴位,想盡量阻止流血的速度。
也不知道這一下子管用不,畢竟舒葉是下身流血,他不方便探看。最後一跺腳,咬牙躍身上房,飛快的消失在夜色中。
同善堂是都城裡最沒落的一處醫館了。
同善堂的老闆錢拔光,也是醫館裡的夥計,整個醫館都只有他一個人而已。
之所以會沒落,倒不是他的醫術不成,相反,他的醫術在整個都城來說還是小有名氣的。
偏偏他這人有個習慣。有錢人不給看,沒錢人看了還不收費。
如果有些實在厲害,推脫不掉的有錢人來看病,便卯足了勁得狠宰一頓。
一來二去的,他的醫館收入越來越少,漸漸破敗沒落了下去。
今天錢拔光剛剛去城外的一處百姓家看病,趕着城門關閉之前回到同善堂。剛放下藥箱子,屁股還沒做穩當,一個凶神惡煞一般的男人便上了門。
說來這人也可笑,明明是焦急惱怒的但配上了那麼一張娃娃臉,便特別有喜感。讓人見了很想笑。
“誰是郎中?”男人進了門便嚷,眸底甚至因爲焦急而充了血絲。
錢拔光上下看了看男人,瞧着他這身衣服價值不菲,而且光是腰間的玉佩就是個不小的數目。
當下一撇嘴:“這裡沒郎中。”
娃娃臉一皺眉,上上下下打量了錢拔光幾眼問:“那你是這裡的夥計?”
錢拔光點頭:“跑堂煎打掃衛生的。”
娃娃臉低嘆,扭身就往外走。剛到門口似乎想到了什麼,又旋風一般的轉了回來。
“跑堂的也行,你跟我走。”言罷不等錢拔光反應過來,揪着他的衣領便往外走,順手將一邊的藥箱子也抓了過來。
錢拔光剛要嚷嚷,娃娃臉一瞪眼:“敢叫,蛋黃給你捏爆。”
這話說的,太黃太暴力。甚至比直接恐嚇殺人更加有作用。
錢拔光剛想硬氣的頂上幾句,一聽這話頓時感覺身下一陣冒涼風,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娃娃臉帶着錢拔光一陣躥騰跳躍,到了城門口。這會天色已晚,城門老早就關閉。
娃娃臉到了城門邊拿出一塊玉牌給了城守的隊長。隊長一瞧臉色微變,急忙命人開了城門。
娃娃臉帶着錢拔光快速出城,一路風馳電掣一般回到了舒葉的住處。
錢拔光一路上牟着勁的準備呆會要折騰折騰那個病人,要不然就太不對不起自己受到了驚嚇了。
可當他看到舒葉的一瞬間,驚得瞪大了眼睛。
“這,這不是活菩薩七王妃麼?”錢拔光絕對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爲他已經不止一次的見過舒葉。
“你認識她?”了了吃驚。
“她可是我們窮苦百姓心中的女神,我怎麼會不認得,
她去賑災的時候,我遠遠的見了好幾次的。如果不是王妃的慷慨和善心,還不知道要死了多少百姓呢!”錢拔光欣喜的眼眉都要樂開花了。
“認識最好,你趕快給她看看吧!”了了起初還有些擔憂這傢伙不肯就範,畢竟同善堂的事,他也有所耳聞的。
如果不是現在根本來不及再去別的地方找郎中,他也不會去碰這個刺頭的。
錢拔光這次倒是沒有推脫和不悅,急忙上前給舒葉診脈。
一邊的了了急的團團轉,生生的壓下了心裡的難受眼巴巴的看着錢拔光。
只見錢拔光的臉色微微一變,很快變成了青紫色,甚至隱隱還有那麼一點的尷尬和窘迫。
“怎麼樣”好一會,錢拔光收回手,了了便迫不及待的詢問。
“王妃是葵水來了。王妃之前是不是曾經受過歷經生死的劫難,甚至有過氣絕的現象?”錢拔光凝眉問。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了了自然不知道舒葉被人劫持的時候就被嚇死了。
“她的身體裡有股死氣,是頻死之人殘留下來的。平時倒也沒有什麼,一旦到了陰陽不平的時候,便會引動體內的死氣,造成失血過多。說白了,便是體內過於陰寒所致。”錢拔光努力的選擇措詞,希望讓了了明白他的意思。
了了一頭霧水的抓了抓頭,還是沒明白。
“葵水是什麼東西?”了了不恥下問。
“葵水是……是女人每個月必定會經歷的一種現象。王妃想必是之前死氣盤桓在體內,破壞了一定的陰陽平衡,纔會導致葵水久違來臨,一旦來臨,便猶如江河絕提一般。因此,從某種程度來說,王妃的這種現象算不得是病,是一種女人都會經歷的現象。”
好半天,錢拔光總算是將自己的意思解釋了出來。
然而,當觸及到了了那依然迷茫的神情時,錢拔光徹底沒了脾氣。
“算了,你只要知道王妃沒大礙就是了。”最後一揮手,直接下了診斷。
“沒大礙,怎麼可能,你有沒有搞錯,怎麼可能沒有大礙。她留了那麼多的血。人也暈了,到現在都沒有醒過來啊!”了了急了,他懷疑是不是他故意忽悠他的。
“你想辦法讓她醒過來,控制住不要流血了,我已經點了她的穴道,卻不知道能不能管用。只要她能稍微好一點,明天我去找別的郎中,或者你告訴我你們郎中在什麼地方。我去接了他過來。”了了知道不能怪他,畢竟人家不過是個跑堂的,他當初也是病機亂投醫纔會虜了他來的。
錢拔光皺眉:“胡鬧,你怎麼能點了她的穴道,王妃現在雖然很虛弱。但那些血都是含了死氣的,流出來纔好。”
了了微楞,一時間分不清楚他說的究竟是對還是錯,又不是中毒了,怎麼會流的血越多越好?
錢拔光是個郎中,只會一些防身的本事,對點穴是根本不懂的。
想要解開舒葉的穴位,還只能了了自己動手。
偏偏了了自己不能判斷錢拔光所言的真假,兩人一下子僵持了下來。大眼瞪着小眼,誰也不肯讓步。
正在這個時候,窗外傳來破空聲,聲音輕微的只有了了發現了。
“你留在這裡照顧她,我馬上回來。”話音未落,人已經消失在屋中。
“你,你倒是解開了穴道再走啊!哎呀,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錢拔光氣得一個勁的跺腳。
再說了了到了院子裡,一眼瞧見不遠處一道黑影藏在角落中,只有淡淡的呼吸泄露了他的行蹤。
“什麼人,既然閣下光臨,那就請出來說話吧!”了了臨陣以待,手裡已經摸上了自己的武器。
儘管來人沒有什麼殺氣泄露,但如今是非常時期,他還是不能掉以輕心的。
黑暗中,那人似乎根本無意躲藏,聽到了了的喝問,很自然的從角落裡走了出來。
“老奴老吳,奉皇上的旨意請十二皇子回宮。有要事。”聲音蒼老而沙啞,正是皇上身邊暗衛的首領老吳。
“老吳,你怎麼會在這裡?”了了凝眉,他從宮裡出來父皇是知道的。也是默許了他去尋找自己的幸福的,爲什麼這會又要他回宮。
“你剛纔說父皇找我有事,是什麼事?”了了疑惑的問。
“皇子,皇上病危,若您回去晚了,恐怕再見不到皇上。”似乎怕他不信,老吳從懷裡拿出一塊晶瑩剔透的盤龍玉佩,還有一張軒轅玄雨的簡單手諭。
這玉佩,了了認得。這是父皇之前給他看過的,非常時期使用的緊急召喚令。
“如果有一天,有人拿着這玉佩找你,並且出示了朕的手諭,那必定是十萬火急的事,你一定要照做。”了了在離開之前,軒轅玄雨曾經很鄭重的告誡過他。
“好,稍等,我這邊有些事要去處理。”了了稍微猶豫了一下,一跺腳點頭答應了。
舒葉這邊他終究不能放心,可如果不回去看看,他同樣不能安心。
回到屋子裡,了了見錢拔光正在給舒葉行鍼,她的臉色看上去稍微了有了一絲紅潤。
“你有多少把握將王妃醫好?”了了問。
“王妃原本就沒有事,只要你解開了穴道,小人在開幾幅藥,王妃很快就沒事了,最多不會超過五天即可痊癒。”錢拔光很相信自己的醫術,這點把握還是有的。
“那好,王妃暫時交給你照顧了,你記得,如果她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必滅你滿門!”這可不是威脅和恐嚇,而是在告訴他一個事實。
正在這時,牀上的舒葉緩緩醒了過來,她原本就沒什麼大問題,錢拔光的那些說詞,說白了就是內分泌失調加之內體陰寒之氣過重。
舒葉對眼前的場面有些迷茫,但肚腹的痛楚還是讓她明白了自己的情況。
作爲一個女人,這種感覺並不陌生,不過說來也怪,從她穿越過來至今,還是第一次來了葵水,也難怪她的胸部繁育那般遲緩了。
“了了,”舒葉迷迷糊糊中感覺到了了似乎很生氣,又好像是在和什麼人爭執。
“老大,你感覺可好?”了了急忙上前,滿眼的關切和不捨。
“我,”舒葉臉色微紅,她一下子明白了自己的情況,雖然第一次就出血量這麼多有些奇怪,但她也不是不能應對的,偏偏她關鍵時候暈了過去。
“我沒事,呵呵,真的沒事。”舒葉訕訕的笑。
“那就好。”了了鬆了口氣,伸手解開了舒葉被封住的兩處穴道。
“老大,我讓郎中留下來照顧你,我家裡出了點事,要回去看看,很快就會回來的,最快天亮之前,最慢明天日落也必定會回來。”了了有些糾結,這個時候離開太不放心了,可偏偏,宮裡如果沒有什麼大事,父皇不會出動緊急召喚令的。
舒葉愣愣,猛然間想起來,他也是有家人的。這樣和她沒日沒夜的混在一處,實在是太過分了些。
“你去吧!”舒葉瞭然的笑笑。這個世界孝字最大,只有全了孝意,接下來纔是朋友和妻小。
了了咬脣,欲言又止,轉頭滿含深意的瞟了一眼錢拔光:“這兩天,你就留下照顧好了,暫時不要離開。”
錢拔光青紫着臉,想要反駁,到嘴的話終究嚥了回去。
如果換成別人,他必定會拒絕,就算拒絕不掉也要狠宰了一筆的,可現在。他不能拒絕。因爲眼前這位是他從心底裡敬佩的活菩薩。
就算是爲了那些被她救助的百姓,他也願意留下來照顧王妃。
了了走了,臨行前請求老吳派人暗中保護舒葉。
現在舒葉的情形,他終是不大放心的。
就在了了急三火四的離開這處院子後,一縷夜風輕柔的吹拂而去,飄飄蕩蕩之間,便遠行千里。到了有心人的身邊。
“你說,她病了,留了好多的血?那個男人卻離開了?”純美到極致的俊顏聽了風兒的訴說,頓時染上了冰冷的寒霜。眸底隱隱含着濃烈的殺氣。
“還留下了一個陌生人。”俊顏臉色更加難看了。
“知道了,辛苦你們了。”輕柔的低語緩緩飄蕩在空氣中,風兒似乎得到了最大的滿足歡暢的離去。
“三公子,主子已經醒了,請您進去。”腳步聲緩緩接近,一個黑衣侍衛恭敬的稟報。
雖然眼前的這人俊美的不識人間煙火一般出塵,但他卻絲毫不敢有一點小看對方的意思。
冬歌點頭,面無表情的跟着侍衛往外走,仿若方纔那個怒氣滿面的男人根本不是他一般。
他是風家的繼承人,從小便學會了喜怒不形於色。往往他越加生氣的時候,表面上會越加平靜。
七王甘澈這次受傷還挺嚴重的。儘管事先已經得到了消息,冬歌再次見到甘澈的時候,還是被嚇了一條。
他身上的傷口倒是不多,卻有一處致命傷緊挨着心臟。
若傷口再往裡面哪怕一頭髮絲,甘澈也就一命嗚呼了。
冬歌到這裡已經有幾天了,終於等到了甘澈清醒過來。
“王爺!”冬歌衝着甘澈點頭表示見禮。
“哎呦,瞧瞧,瞧瞧!這不是我們的三公子麼?三公子還真是好運,居然能被王妃拐跑。怎麼王妃不要你了,把你給甩了?”一邊的花無涯手裡搖着羽扇,一嘴的尖酸刻薄。
“怎麼?堂堂花家大公子,何時改行做了老鴇?”冬歌淡漠的瞟了他一眼,不冷不熱的回了一句。
“你說誰是老鴇,怎麼,本公子說了實話,嗆了你的心口,衝了你的肺?”花無涯今天居然難得的冬歌吵嘴起來。
原本三個公子之間都是各自爲政,誰也不會去招惹誰。大家心裡都很清楚,明着是楽奴的身份,實際上背景都不簡單。
花無涯對冬歌尤爲感冒。每次見了都會保持沉默。
今天就連花無涯自己都不知道怎麼了,一瞧見冬歌那副容光煥發的樣子,心裡便鬧騰的很。
然而話一出口就後悔了。
幸好冬歌懶得和他計較,都沒多看他一眼自顧自的走到甘澈的面前。
“你回來了。你們都出去吧!”甘澈淡漠的揮手,花無涯不甘心的瞪了眼冬歌的背影,扭捏着不肯動。
“走吧!這個時候我們內部就別鬧彆扭了。”墨白拽了下他的衣角,拉着花無涯出去了。
冬歌沒有理睬那些出去的人,拉了把椅子,安穩的坐了下來。
良久,兩人都沒有說話,甘澈似乎再思考什麼,冬歌則認真的看着他。
“她,好麼?”過了好一會,甘澈才嘶啞着聲音,有些迷茫的問。
他不明白,爲什麼自己最先想到的,就是她的情形。而不是從冬歌口中探聽皇宮的兵力部署。
“很好!很開心。”冬歌遲疑了一下,終究沒有說出剛剛得到的消息。
甘澈點頭,神情輕鬆了不少。眸底卻是一種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的無奈和惆悵。
“皇宮裡,情況如何!”拋開那些紛亂的思緒,甘澈問起了皇宮裡的事。
冬歌見話題轉移了,也輕鬆了很多,當下將自己知道的情況都說了出來。
“既然這樣,那就先等等好了,十二是個幼稚貪玩的性子。讓他做皇上,沒多久就會漏洞百出的。那時候我們再謀大事定然事半功倍。”
“好。皇宮那邊我會監視,王爺現在最重要的是養好傷。”冬歌低語。
“嗯,本王明白,你放心的回去吧!有什麼消息讓手下人傳給我就好。幸好太子已經死了,她也沒那麼大的危機。”說着說着,甘澈又想到了舒葉。這一刻他才發現,自己對舒葉居然有這麼多的牽掛。
冬歌當天晚上便離開了甘澈等人的隱居地。他實在擔憂舒葉的情況。
遺憾的是,風兒能帶來她的消息,卻不能將他的思念和牽掛帶給舒葉。
這邊的事情暫時沒有什麼可圖的。他留下了風家支系的一個人,這樣可以幫助甘澈躲開追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