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巷子中襲過一陣夜風,似乎是由於那具倒在血泊中的屍體,夜風極其寒冷,讓剛剛趕到的幾個黑衣人不禁打了個寒顫,隨着嗅到的血腥味一路走來,幾人內心竟然有一種不知名的恐懼。
“那裡有死人!”突然,走在最前面的一個高個子眼前一亮,伸手指着不遠處曹亥的屍體驚呼一聲,隨即快步跑了過去,恐懼之色頓時浮現在那張已然僵硬的面孔上,看着血泊中的屍體,不禁被嚇得倒退一步:“是,是亥哥。。”
隨之趕到的幾人的表現也相差不多,在看到曹亥屍體的同時,紛紛打了一個寒顫,緊接着互相之間紛紛對視,看到的皆是茫然與恐懼。
“看!那邊有人!”突然,其中一人下意識的端着手中短弩指向了前方,一臉的謹慎,不過雙手卻在微微發抖。
“是誰?什麼人?!”爲首的高個子當即將短弩端在胸前,死死的瞄準了前方隱藏在黑暗之中的張語柔。
“噗!噗!”
刀光閃過,血箭飛射,兩名黑衣人幾乎在同一時間被一把鋒利的屠宰刀割斷了喉部。就在幾個黑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張語柔身上時,躲藏在一旁牆上的丁力果斷出手,極其狠辣,直接將兩人置於死地。
“啊!”
高個子身後的同伴聽的身後動靜猛然轉身,眼前卻是一道寒光閃過,出現在眼中的就是一團血霧,隨着瞳孔的劇烈收縮,透過逐漸消散的血霧,模糊之間看到了一張冷峻異常的面孔。
幾乎同時,高個子轉身了,放在扳機上的手指也扣動了,只是,在弩絃聲響起之前,屠宰刀卻率先光臨了高個子的手臂。
鋒利的刀刃之下,幾乎瞬間便飛起一條斷臂,斷臂的手中還死死的握着短弩,同時一聲悶響,弩箭釘在了地上。
緊緊一步跨上前去,丁力反手一刀便將高個子的腦袋砍了下來,沒有絲毫停留,丁力彎腰撿起一把短弩,疾步衝向了前方的張語柔。
看着一臉蒼白緊咬香脣的張語柔,丁力內心也有一絲愧意,畢竟對方只是一個弱女子,在剛纔的情況下隨時都有可能遭到弩箭射殺,可剛纔在丁力提出之後,張語柔竟然沒有絲毫的猶豫便點頭答應了,即便是在丁力隨後想要反悔的時候,張語柔都滿是堅定的要留下。
“沒事吧?”丁力猶豫一下,緩緩蹲下身子,一臉的關心,看着張語柔慘白的面孔,輕聲詢問。
“還好。。”張語柔極其的虛弱,微微搖頭之間甚至感到一陣眩暈,說話的時候更是顫顫巍巍。剛纔的一切還是太過驚險了,特別是當剛纔的黑衣人將短弩瞄準自己的時候,張語柔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慶幸的是,丁力沒有讓她失望。
隨即,張語柔的目光移到了丁力側肋的傷口,剛纔雖然已經有過了簡單的包紮,可此時卻又被鮮血浸透了,慘白的臉色終於恢復一些,不過卻是關切的神色,語氣之中的關心之情更是溢於言表:“你的傷口又裂開了,我再重新包一下吧!”
說着,張語柔就要掙扎着起身,可無奈剛纔發生的一切似乎抽空了她全身的力氣一般,竟然沒能起來,不過緊接着丁力就伸手攬住了對方,另一條手臂更是順勢勾起對方的雙腿,在張語柔有意無意的配合下,擡起無力的雙臂環在了丁力脖子上,丁力也就輕鬆的將其抱了起來。
“沒事,小傷,這裡不能久留,先走!”丁力淡淡的說了一句,似乎是因爲雙方此時的動作極爲曖昧,丁力都沒敢去看張語柔一眼,哪怕是餘光,也沒有掃向對方。
側肋的傷口其實比較嚴重,雖然沒有傷及筋骨,可畢竟是弩箭造成的貫穿傷,但丁力卻不敢因此而多耽擱時間,即便剛纔已經出手殺死了曹亥,但丁力卻極其肯定的推斷,既然曹亥來了,那曹酉也一定在。
又跑出一段,丁力的喘息開始愈發沉重,張語柔甚至能看清月光下那張凝重面孔上佈滿的汗珠,但丁力卻沒有絲毫皺眉,甚至連抱着張語柔的手臂,都一如既往的有力。
即便丁力硬扛着,但緊靠在胸前的張語柔卻能感到丁力的內心變化,擡眸之間,丁力匯聚在下巴尖兒的汗珠更是突然滴落在張語柔的臉龐,冰涼冰涼。
對此張語柔並沒有任何不適,而是一反常態的溫柔起來,竟然伸手扯着衣袖在丁力下巴處輕輕擦拭一番,更是滿臉關切的柔聲詢問:“力哥,你的身體。。”
“沒事!”一如既往的堅毅,以前的特種兵生活早就讓丁力習慣了獨自處在各種危險艱難環境之下,眼下雖然帶了一個‘累贅’,但丁力內心卻早已將其當成了此次任務的保護目標。而且,懷中怎麼說都是一個傾城美貌女子,丁力自然不會對其反感,想想以往獨自完成任務的經歷煎熬,此時簡直猶如是在享受。
丁力都不知道這一次跑了多久,更不知道跑了多遠,只知道兩條腿已經似乎成爲跑路的機器了,完全機械性的來回擺動,大步大步的朝着前方跑去。
終於,丁力耳中似乎聽到了微弱的人羣說話聲,漸漸的,眼前也開始出現光亮,那不是夜晚的月色,而是火光,是城中街道夜晚的光亮,只是,丁力不知道還得跑多久,才能繞出這一帶的‘迷宮’。
張語柔也不知道自己已經是第幾次擡手去擦拭丁力的汗水了,只是意識中擡手的間隔時間越來越短,張語柔明白這是丁力的體力消耗越來越快,或者說越來越枯竭。幾次都想要開口讓丁力放下自己,可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也不知道是因爲腳腕的扭傷,還是內心的那股莫名的自私,似乎想要將眼下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下去。
終於,眼前出現了較爲明亮的火光,耳邊的嘈雜聲也越來越清晰,但丁力卻是猛的停下了步子,一臉警惕的盯着前方,看着盡頭拐角處的亮光越來越明,耳中聽到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
不好!丁力終於確定自己不是找到了出口,而是遇到了對手,可轉頭一看,一眼看不到盡頭的漆黑衚衕,丁力索性放棄了調頭繼續逃跑,而是緩緩的將張語柔放在了地上,將對方扶到了牆邊,拎着那把一路陪伴的屠宰刀,面色冷峻的盯着前方的火光。
一隻火把,兩隻,三隻。。
足足數十隻火把的出現,數十近百人的出現,不過並不是像剛纔偷襲的曹亥那般黑衣人,更多的則是赤膊大漢,爲首一人更是強壯的如同一頭蠻牛,足有一米九的大個,火光下結實的胸前滿是黑茸茸的胸毛,橫肉堆起的臉上圈着濃密的絡腮鬍,額頭還盤着一圈小辮子。
更重要的是,在周圍的火光映照下,丁力看到那人胸前的紋身,或者說是圖騰,一頭張大嘴巴似乎正仰天長嘯的野熊,面目猙獰,口中鋒利的牙齒,更像是要將任何阻擋在前的人撕爛一般。
“小子!你是什麼人?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麼?”爲首的圖騰大漢在看清丁力之後,一眼掃過旁邊的張語柔,毒辣的目光立馬看穿了張語柔的裝扮,當即眼中閃過一絲詫異,轉眼看向丁力,往前跨了兩大步,語氣極其粗狂,更好像是他胸前的那頭野熊在說話:“你可知道?在我魯達赤的地頭,還沒人敢這麼鬧事!死傷幾十個!你小子膽子也夠大的!”
“不是我挑事的!”聞言丁力也有些心驚,不禁再次仔細打量圖騰大漢幾眼,眉頭更是皺了皺,但卻不卑不亢的往前跨出一步將張語柔擋在身後,朗聲迴應:“我們都是受害者,有人要殺我們,我自然不會等着被殺!換做你,你也會如此!”
“呦?膽子還不小!”魯達赤一聽就笑了,在他眼中,小了自己足足有十歲的丁力雖然看起來不尋常,可畢竟魯達赤沒有將對方放在心上,這下聽了丁力的話,就連魯達赤也不得不重新打量丁力,似乎想從丁力身上看出些什麼。
只是,魯達赤根本找不出任何端倪,丁力渾身的氣勢,完全沒有任何破綻,魯達赤也相信丁力所說的話,畢竟他已經知道,前來暗殺的是曹氏商會的人,只是,魯達赤想不明白,是什麼人能讓曹氏商會冒着如此大的風險,當衆殺人。
最終,魯達赤還是決定尋找較弱的切入點,那就是丁力身後的張語柔。女扮男裝的事情不是沒有,只是一般人家的女子做不出這種事情,而且也女扮男裝經常是去一些女子不方便去的地方,也就側面代表會有一定的麻煩,做這種迎難而上的決定,背後勢力絕不簡單。
可想了半天,魯達赤腦海中完全沒有張語柔那張面孔,對丁力更是極爲陌生,想了想,最終還是茫然的晃了晃腦袋,擡起目光直視丁力,沉聲質問:“不管怎麼說,我魯達赤的地頭是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你們兩個只能走一個,剩下一個留下承擔後果!你自己心裡清楚,追殺你們的人是什麼身份,我魯達赤不想摻合進去!”
“如果你說話算話,那我留下!”聞言,丁力不假思索的點了點頭,在他看來,這條路應該已經是對方給予的最好條件了,第二條絕對不會好到哪去。
可身後的張語柔卻不行了,突然一把抓住丁力,跳着腳到了丁力身旁,梗着脖子衝魯達赤喊道:“我們倆一起!你說第二個選擇!”
丁力頓時狠狠的一皺眉,剛想要開口否決,手臂卻被張語柔狠狠的拽了一下,回頭一看對方眼中的堅定,眉頭緊皺的丁力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呵呵!還是一對情深小鴛鴦!”魯達赤立馬仰頭大笑了起來,這邊的張語柔聞言臉色一陣羞紅,就連耳根都猶如被染了一般,更是垂下了嬌羞的俏臉。
隨即,魯達赤緩緩停下笑聲,面色愈發鄭重,看着丁力沉聲說道:“既然你倆情深意切,那我倒也樂的幫你們一把!第二個選擇十分簡單,給我一個放過你們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