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足足吃了一個半時辰,張明志所點的三種酒更是每樣上了兩大壇,特別是那上好的河東乾和葡萄,後來張明志還說隨後還要開闢‘戰場’,即便沒有盡興,結尾時也不過又添了一罈葡萄酒。
臨尾,彩雲閣的優質服務再次展現了,剛一出門,丁力就看到了剛纔那兩名綠衣女子。已經在門外跪坐了不知多久,剛看到房門打開,便低垂腦袋,將手中捧着擺滿了類似於銀元寶的鉛錠的玉製托盤舉高了一些。
而托盤側邊,更是有一金黃色錦袋,略微掃了一眼,丁力便明白這也許就是用來在地下賭場所流通的籌碼了。一旁的張武在張明志的眼色下,快步上前,抓起金黃色錦袋,連看都沒看一眼那些鉛錠的數量,一股腦的掃入了錦袋,隨即轉頭一看,頓時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
“走了!還看?”張語柔氣鼓鼓的伸手推了一把張明志,恨不得將對方那雙停留在綠衣女子胸前的炯炯有神的眼睛挖出來,而地上的兩名綠衣女子,似乎是因爲垂頭的緣故,嘴角竟然一抿,雖然刻意的忍耐着,但還是露出了笑容。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何況那麼大的。。哎呦!”張明志晃悠悠的搖了搖腦袋,向前邁着腳步的同時絲毫不顧形象的朗聲吟道,腦後卻冷不丁遭到了張語柔的一巴掌,當即驚呼一聲,但轉頭一看是自己那天生的剋星,也只好撇撇嘴,悻悻的重新轉身下樓去了。
畫舫的負一層,其實也就是仿造大型船隻甲板下面的船艙所制,不過這裡的面積可謂是大的驚人,起碼有頂樓的貴賓層將近三個大。不過即便這樣,還是人滿爲患,不禁讓丁力無限感嘆那些做舶來品生意的商人就是有錢。
光是丁力他們剛纔的一頓酒菜和張武手中那兩錦袋的鉛錠,丁力就在內心暗自計算過,足夠普通人一家幾年的收入了。再看看眼前那些大呼小叫圍繞在賭桌面前的賭徒,手中拎着兩個錦袋的更是爲數不少。
“誒!武兄,問你個問題!”掃過全場之後,丁力想起了剛纔下來時的情景,不禁有些疑惑的推了一把正專心找適合自己位置的張武,附耳低聲詢問:“剛纔爲什麼下來的時候那些人都沒有動靜?按道理說,不是應該有盤查麼?”
“盤查個屁!你個鄉巴佬!”似乎是因爲酒精上頭的緣故,又似乎是被丁力打斷了自己的注意力,張武回頭鄙夷的瞪了一眼丁力,隨即提起手中的錦袋在丁力眼前晃了晃,有些不耐煩的解釋道:“看到沒?這個就是通行的令牌!花老五畫舫的賭場,都用這個,只要手中有這個,沒人管你的!相反,估計會被架着扔下船洗個涼水澡醒醒酒!”
“哦。。”丁力愣愣的點了點頭,心中卻有些不屑,想來這花老五的防守意識太差了,一個破錦袋就能通行,不過丁力也有些欣慰,起碼這樣子自己日後有所行動也會方便很多。
“力哥,去玩一把?”思緒之間,張語柔那張紅撲撲的俏臉出現在丁力眼前,更是將不知何時從張武手中奪來的戰利品放在丁力眼前晃了晃,也不知道是張語柔刻意的,還是因爲丁力剛纔進入丁力體內那分量不少的葡萄酒的後勁在作怪,恍惚之間竟然從那麼一句簡單的話中聽出些許撒嬌的成分,不禁身子就是一個哆嗦,整個人像是被澆了一桶冰水一般,腦中猛然一個激靈。
“我,我不大會玩這些。。”有些尷尬,丁力撓着頭,一臉不好意思的看着滿眼期待的張語柔,隨即又訕笑幾下,壓低了聲音提醒對方:“張大小姐,你還是叫我阿力吧,不然的話,跟二哥的輩分都亂了。。”
“要你管!怎麼叫是我的事情!竟然敢拒絕本小,我的邀請?”幾乎是脫口而出,張語柔猛然意識到口誤,趕忙吐了吐沾染了葡萄酒的猩紅舌頭,隨即俏臉一揚,美目更是橫了丁力一眼,充滿了威脅的追問道:“我不管你會不會,你就說去,還是不去!”
“我,我。。”丁力當下就有些納悶了,賭博這一行業雖然沒有正經接觸過,但是當初做特種兵的時候,卻有專門的職業課程來學習關於這一類的知識,要說玩那也不在話下,倒不是擔心運氣不好輸了錢在張語柔面前丟人,而是丁力的確對賭博提不起絲毫興趣。
更重要的是,待到丁力轉頭想要尋找張明志或者張武求救時,看到的只是兩人遠遠離去的背影,再轉頭看向張語柔,一眼便看出對方眼中的狡黠笑意,當即便猜出一定是對方將兩人支走了,不禁更是提心吊膽起來,眼前的美女在丁力看來,着實不好惹。
不過儘管如此,丁力最終還是屈服了,一臉勉強的點了點頭,隨即衝着不遠處一張有着空位的賭桌甩甩頭,面無表情更是惜字如金的說道:“走,那邊!”
見丁力根本不等自己而徑直走了過去,張語柔在身後不滿的撅了撅小嘴,隨即又意識到自己的男兒裝扮,趕忙偷眼掃視周圍一圈,見沒人注意到自己,這才撫着胸脯鬆了口氣,再擡眼看去的時候,見丁力已經大馬金刀的坐在了賭桌前,不禁心中更氣,加快腳步走了過去。
剛剛坐下,丁力也算是鬆了口氣,眼前的賭桌實在是太簡單了,不過是玩骰子,而且還是最簡單的那種大小單雙,只要押對了就是贏。拋開莊家出老千不算的話,這種玩法幾乎就是悶着頭撞運氣的,毫無技巧性可言。
看了看桌面,丁力懶洋洋的將雙手環在腦後靠在了椅背上,突然身邊黑影一閃,丁力餘光一瞥,見一個陌生年輕人坐在了自己給張語柔留着的位置上,當即皺了皺眉頭,但保持着極度的客氣請對方離開:“這位兄弟,這個位置是我給朋友佔的,還望兄弟見諒,移步那邊!”
這張賭桌的客人並不多,說話的同時,丁力還極其客氣的伸手向着另外一張空位示意一下,臉上當然也帶着和善的笑容。
當然,丁力那自以爲招牌式的笑容根本沒有奏效,更何況對方還是一個酒氣熏天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對方見丁力一人,雖說語氣和善,但年輕人還是皺了皺眉,依舊自顧自的坐了下去,同時餘光瞥了一眼丁力眼前的桌面和空空如也只是十指交叉在腦後的雙手,隨即便不屑的撇了撇嘴,冷哼一聲:“沒錢還佔什麼位置?看熱鬧到後邊站着去,位置不是留給你這種一窮二白的人的!”
“這位兄弟,說話怎麼着也要客氣一些,不是麼?”見對方竟然開口挖苦自己,丁力也不是沒脾氣的人,那雙笑眼微微眯了眯,斜視着對方,語氣驟然轉寒許多。
“呦呵!怎麼着?小爺我說錯了?”年輕人餘光早就瞥到了丁力的穿着,雖然在張府已經換過了,但張府上下包括張匡老爺子在內卻極其節儉,根本不會像尋常商賈特別是那些勳貴子弟那般,刻意的給自身裝扮上那些海外舶來品,身上更是如同沾染了一股女人氣般,全身綴滿了各種象徵身份的貴重飾品。
說着,年輕人竟然順手將鼓鼓的錦袋刻意重重的放在了賭桌上,一臉挑釁的斜視着丁力,眼中充滿了鄙夷:“看到沒?窮鬼?這些拿上去,足夠換你家一年的吃喝了!”
看着對方的年齡比自己還要小上些許,但見對方這副囂張的神情,緊皺眉頭的丁力更是將內心的怒氣一壓再壓,正當瀕臨火山爆發時,賭桌對面的莊家一臉不悅的開口了:“這位小兄弟!咱們彩雲閣向來不分地位高低,何況這裡是賭坊,輸贏各看運氣,沒必要因爲一些錢財而斤斤計較,不過是個位置而已!何況,咱們畫舫的花五爺可說過,只要是客人,雙手歡迎!反之,哼哼,恐怕得下船醒醒酒了!”
這話一出,特別是莊家最後刻意的提及花五爺,年輕人臉色也微微變了變,想必也很是擔心,畢竟只要是這賭坊的常客,花五爺的名號還是極有震懾力的,特別是像眼下這種小人得志的年輕人,欺軟怕硬那是天性,當即便閉上了嘴巴不再說話,但也不忘狠狠的瞪上丁力一眼,似乎這些都是因丁力而起。
年輕人是不計較了,丁力也懶得跟對方一般見識,可緊隨而後到了的張語柔卻不幹了,耳中更是聽到了年輕人剛纔對丁力的一番侮辱,當即便寒着一張俏臉,怒氣衝衝的快步走到丁力身旁,更是直接將手中那大號錦袋往桌上重重一砸。
“哐!”
“臭小子!你說誰窮呢?信不信用錢砸死你?”怒目橫視,張語柔旁若無人的衝着座位上略顯得意還沒反應過來的年輕人就是怒吼一聲。這話一出,周圍衆人更是震驚不已,紛紛將目光投向了這位眉清目秀極爲俊美的‘公子’身上。
這下,看着眼前比自己那個足足大了一號、分量卻可能加了一倍的錦袋,年輕人也有些傻眼了。而周圍那些原本只對賭桌上莊家手中的骰子感興趣的賭徒們,也紛紛將目光轉向了年輕人,一些人嘴角更是浮起若有若無的笑意。
甚至,有些看熱鬧不怕事大的傢伙還開口起鬨:“小夥子!這不是被當衆打臉了麼?人家那錦袋裡,裝的錢可比你多出一倍不止啊!”
丁力卻沒有因爲張語柔的突然出現而感到放鬆,反而更加提心吊膽起來,天知道眼前的張大小姐下一步會做出什麼事情,更何況周圍還有那些看熱鬧的賭徒在起鬨。
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丁力伸手撐着桌面起身了,伸手拉了一把張語柔,面無表情的說道:“走,換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