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十六天的時間,方解和項青牛就從蘇北道趕回了朱雀山大營。兩個人輕裝簡行,除了在平谷縣耽擱了半天之外,基本上沒有多耽擱一分鐘的時間。項青牛表現的似乎比方解還要急一些,但項青牛卻很清楚沒有人比方解更急。
風塵僕僕,方解推開桑颯颯房門的時候,桑颯颯躺在窗邊的躺椅上看着他微笑,她的肚子已經很大了,算計着日子也就還有十幾天左右。她沒有起來,依然躺在那兒,但是眼神裡的喜悅比什麼都清晰。
“你一進大營我就知道了……”
桑颯颯微笑着說:“可我不想起來,容的我犯懶吧?”
“這怎麼會是犯懶?”
方解走過去,在桑颯颯身邊蹲下來,臉貼着她的肚子:“現在肚子這麼大了,看着就能想到你的辛苦。說實話,自從你有了身孕以來我也沒多在你身邊照顧些,整日裡不是忙這些就是忙那些,一直都是你自己照顧自己。”
“怎麼會呢”
桑颯颯溫柔的撫摸着方解的頭髮:“你不在家的時候,還有沉姐姐沐姐姐她們陪着,她們也不在的時候,還有隱玉陪着呢。你不知道,她們幾個比我自己還要緊張,哪怕是走的路長一些,她們也會擔心。”
“她們呢?”
方解問。
“知道你回來會先來看我,所以都回去了。她們之前還在我屋子裡呢……隱玉早晨起來就熬了雞湯給我,你看,我可是喝了滿滿的一大碗。”
她指了指桌子上的空碗:“其實我還好,問過大營裡的那些過來人,她們都說有了身孕會很辛苦,吃什麼都吐,喝水都難受。獨孤大人的母親也偶爾來看我,她說她懷孕的時候,經常一連幾天都吃不下東西的。也睡不好,躺下就會心口憋的慌,喘不上來氣。還有人說會尾骨很痛,連坐都不敢坐。”
她的手指緩緩的輕柔的撫過方解的臉頰:“我就還好啊,就是特別的嘴饞,總是想吃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幸好有大營裡那麼多嬸嬸照應着,告訴我什麼可以吃什麼不可以吃。前幾天想要吃桂圓,讓人去買,結果半路遇到獨孤大人的母親,直接把那些桂圓都搶了去,把丫鬟也一頓好訓……其實是我自己懶惰,有了身子,應該多學習,注意一些禁忌,倒是隻知道饞嘴。”
“你看我現在多胖……”
桑颯颯低頭看了看自己,下頜上隨即皺起一個可愛的淡淡的雙下頜,而胸脯的越發豐滿讓她自己有些懊惱,而且也不喜歡現在已經漲了一圈的大腿。所以,哪怕是她這樣往日裡總是將自己完美身材藏進長袍裡的女人,也不是不注重體型的。
方解沒說什麼胖了好看之類的話,手在她大腿上來回撫摸着:“沒事啊,我家颯颯這樣好的底子,生完孩子之後分分鐘就瘦回來了。”
桑颯颯鼻子裡發出一聲輕輕的呻吟:“不要摸了……”
她的臉紅的那麼透徹,如天邊的火燒雲一樣:“自從有了身孕之後,倒是越來越敏感起來……求你不要亂摸了好不好。”
她看向方解的眼神裡難得的出現了一絲媚意,這種眼神動人心魄。
方解收回手,忍不住笑了起來,往前探起身子在桑颯颯嘴脣上吻了一下,伸手揉亂了她的髮絲:“那是因爲真的成熟了。”
桑颯颯紅着臉,幾乎把臉埋進方解的懷抱裡:“可是……以前怎麼不會這樣,以前你碰我的會後,我會緊張還會有些害怕,每次都這樣的,因爲你太做的太兇了些……可是現在,你不在的時候,就會想……”
“想什麼?”
方解壞笑着問。
“想你!”
桑颯颯突然擡頭親了方解的臉一口,然後閉上眼扭過頭不敢看方解。因爲肚子已經越來越大,桑颯颯現在穿的衣服很寬鬆,再加上天熱,還是在屋子裡,所以穿的衣服非但寬鬆,領口也有些大。方解趁着桑颯颯扭頭,把手從她領口裡伸進去,準確的握住一團飽滿。
“嗯”
他點了點頭,一本正經的說道:“確實大了好多啊……”
桑颯颯眼睛閉的更緊了,哪裡還敢說話。
……
……
其實這段日子以來,家裡的人已經把需要準備的都準備好了。小孩的衣服被子做了一大堆,放在一間屋子的炕上都滿了。至於補品就更不必說,朱雀山山下住着的村民,聽聞鎮國公的妻子有喜了,每天都有人送上來很多東西。新鮮的瓜果,纔打上來的魚,還有煮熟了的雞蛋,多到一千個人也吃不完。
因爲這些東西都是百姓們的一片心意,所以不會拒絕。桑颯颯特意吩咐過,這種事如果拒絕了百姓們,會讓他們覺着鎮國公的女人高高在上不近人情。
方解陪了桑颯颯很久,然後去和沐小腰她們打了招呼,去洗澡的時候遇到非要親自出去幫桑颯颯買糕點回來的吳隱玉。因爲山上現在不少糕點師傅,都是方解帶回來的,吳隱玉知道哪家的好吃,所以這些日子一直是她在幫桑颯颯選零食。
兩個人險些撞在一起,方解順勢一把把吳隱玉抱了起來。
“啊” www•ttκд n•C ○
吳隱玉嚇了一跳,她知道方解回來了所以纔會急着往回趕,誰想到一頭撞進方解懷裡。她修爲不俗,可根本就沒有去感應什麼。方解倒是感應到了,但他怎麼會避開呢?
“院子裡好多人。”
吳隱玉紅着臉說道。
“嗯,對噢”
方解笑了笑,抱着吳隱玉往屋子裡走:“屋子裡沒人。”
吳隱玉想掙扎,可被他抱的那麼緊,哪裡有掙扎的空間。扭動了幾下之後,怕被人看到,只好任由方解抱着往裡面走。
“去哪兒?”
她聲音極小的問。
“幫我搓搓背。”
“啊?”
吳隱玉嚇了老大一跳,臉上立刻好像燒開了一樣的熱起來。方解還是第一次這般直接的抱着她,以前雖然也有親密舉動,可都很溫柔。這次,方解略微顯得有些粗暴。吳隱玉再次掙扎起來,方解卻根本不理會她的小拳頭在自己身上亂砸。
“只是讓你幫我搓背,要是你再亂動的話,我幫你搓背。”
方解一邊走一邊說。
吳隱玉立刻停住,看到方解臉上的笑她又醒悟過來,又一陣拳打腳踢,一直走到裡屋的時候,或是因爲累了,她才停下來動作,兩隻說勾着方解的脖子,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像是惡狠狠的盯着方解的臉,然後忽然張開嘴,在方解的肩膀上使勁咬了一口。
“爲什麼又走了那麼久!”
她咬牙切齒。
方解看着她眼神裡好像很濃的怒意,卻看到了那怒意背後的柔情。
方解忽然低下頭,吻在他脣瓣上。吳隱玉的身子一僵,片刻之後抱着方解的脖子有些狂野的迴應起來。她的頭髮披散着,透着一股別樣的誘惑。這個姿勢在方解懷裡的吳隱玉,身材曲線被勾勒的那麼清晰。
撲通一聲
她被扔進了巨大的浴桶裡,水溼了衣服,而身體卻在燒着。
……
……
方解坐在書房裡,桌子上擺着一本厚厚的賬冊。窗外夕陽能擠進窗子裡的最後一抹金色的光照在那賬冊上,讓上面記着的那些人名顯得更加清晰起來。這是黑旗軍現在所有官員的登記名冊,其中好多人的名字被方解用紅色的筆勾了一個圓。
除了皇帝批閱奏摺之外,似乎……只有在處決人犯的時候纔會用到紅色的筆墨。
所以,那一個個的圓圈,好像透着殺氣。
獨孤文秀欠着身子坐在方解對面的椅子上,臉色有些發白。方解回來之後就讓他把官員名冊送過來,獨孤文秀就猜到了肯定是有什麼不好的事。聽方解把平谷縣的事說完之後,獨孤文秀立刻垂首請罪。
方解卻只是搖了搖頭,告訴獨孤文秀不必自責,現在民治的事和後勤的事全壓在獨孤文秀一個人身上,他怎麼可能事事都知曉。本來方解打算提拔起來魏西亭,可現在雲南道那邊的事也很繁重,魏西亭回不來。
而一開始比獨孤文秀還要早啓用的張楚,正是他帶着人巡檢地方官吏呢。
“第二個孫開道……”
方解似乎有些傷感,看着那個名字說道:“我從黃陽道帶兵去西北的時候,半路上收了孫開道,此人確實爲黑旗軍做了不少事,所以雖然他貪了不少銀子,我最終只是送他去了雍州養老。張楚是我到了狼乳山之後開始用的人,一直覺得他雖然大局看不清,可爲人謹慎端正,而且極有原則……”
獨孤文秀道:“是屬下舉薦張楚巡檢地方的,屬下的罪責也不可逃避。”
“沒有那樣的道理。”
方解笑了笑:“如果一個朝廷裡,有官員犯了事就要牽連宰相,豈不沒有道理?”
因爲心裡愧疚,所以獨孤文秀沒理解這句話裡的含義。
“行了,不必自責。”
方解道:“這些事是難免的,這些人也攔不住。上次孫開道的事是我處置的不好,因爲我給了孫開道一個養老的結果,所以很多自以爲資格老的人心思都活了。他們覺着,大不了也是如孫開道一樣,找個地方做富家翁……當初我那樣安排孫開道,是因爲念着舊日的情分,本身確實超脫在法律之外,是我錯在先,現在必須殺殺這股子風氣了。”
他將名冊遞給獨孤文秀:“我勾了名字的人,儘快都拿回來受審。張楚抓回來之後我要親自過問,我想看看,多少銀子可以買他一次徇情枉法。”
“另外”
方解站起來,走到窗口負手而立:“我已經讓人準備了二百口棺材,都能用的上。我不想讓人說我不念舊情,管殺不管埋……管殺,我也管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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