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少言:“……”
不是她說,雖然邏輯縝密,但真的離譜。
昭貴妃聞言,一下子就發了火:“皇后娘娘當真是過了!本來只是未婚女郎之間的小摩擦,現在竟生生把人磋磨成這樣!”
一旁的淑妃聽見毛太醫的話,一下子就想起了自己那素有心疾的白月光,當即將自己的一腔擔憂轉移到了商少言身上:“縣主真真是遭了無妄之災!”
商少言不說話,只是默默地垂淚,看上去頗有幾分敢怒不敢言的味道在裡面。
正在這時,昭陽宮內又來了一個太監,瞧這模樣應當是在御前伺候、極得聖眷的,商少言便知,自己的哥哥已經成功上了眼藥了。
昭貴妃見了那太監,眼裡有一瞬間的光亮,但很快就掩飾過去:“秦大人來了。”
商少言心裡一震——一個太監,被稱爲“大人”,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看來這皇帝不僅是個不理朝政的昏君,還是個寵信宦官的傻X。
太監正是秦曄,他笑着看向昭貴妃:“陛下本來正和鎮國公相談甚歡,卻聽聞和陽縣主暈厥過去,特地差奴婢來看看。”
毛太醫將方纔的說辭重複了一遍,而後嘆道:“和陽縣主這是遭了大罪。”
商少言連忙垂淚道:“不怪皇后娘娘,娘娘什麼都沒做,是我自己不爭氣,是我的問題。”
這種典型的綠茶話術在古代並不算常見,商少言說的是實話,只是宮裡頭的人都有幾十個心眼,什麼都會多想幾轉,自己這話他們怎麼理解,可就不歸她管了。
此刻,金鑾殿後的御書房內,商雲嵐正和陳皇相談甚歡。
商雲嵐上輩子是商人,他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能力向來不錯,如果他存心讓一個人將他引爲知己,那他輕而易舉便能做到,用時不過一盞茶的功夫。
簡單來說,戳這個人的癢處便好。
而陳皇的癢處,一個是敬重長姐安樂長公主,一個就是喜歡修這個修那個。
這倒是人盡皆知的事兒,但商雲嵐愣是憑着自己的觀察能力看出來一個陳皇不爲人知的愛好——聽八卦。
雖然他忘恩負義、殘害忠良、大興土木,但他是個合格的吃瓜人。
若是換做先皇那樣鬼精鬼精的人,可能要更長時間,但現在他面對的是傻逼陳皇,所以他所用的時間就更少了。
早在商少言說第十遍“臣女知錯”時,陳皇已經開始叫商雲嵐“商愛卿”了。
陳皇聽他的商愛卿感慨道:“臣的妹妹前幾日被退了親,痛苦之下養了個面首,臣真是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陳皇向來耽於享樂,聞言只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商愛卿不必多勸,朕覺得養幾個面首沒什麼,你看朕的姐姐安樂長公主,府裡頭面首能湊個馬球隊了。”
陳皇想了想,補充道:“總歸咱們又不是養不起家中姐妹,這有什麼。”
商雲嵐這才笑了:“陛下說得有道理……”
兩人正談到興頭上,那邊兒就有昭貴妃的人來傳話,說和陽縣主被皇后嚇暈了。
商雲嵐愣了愣,臉上閃過一絲焦急,但是因爲在御書房,所以只能忍耐下來——至少陳皇看見的是這樣。
他不禁在心裡感嘆一句“商愛卿真是懂事”,而後喚來一直等在外面的秦曄:“你去看看和陽縣主現下狀況如何。”
然後心裡不禁有些生氣,覺得李皇后真是打他的臉,自己在這兒跟商愛卿誇和陽,她轉頭就把人嚇暈,這是什麼毛病?
於是他又不悅地補充了一句:“李皇后真是越發沒有章法了,禁足半年吧。”
秦曄恭敬地應下,而後便離開了。
陳皇轉頭看向商雲嵐,嘆道:“商愛卿見笑了,李皇后一直都不懂事……”
商雲嵐認真地聽着,時不時明面上勸幾句,暗地裡上眼藥,總算是叫陳皇冷靜下來,內心深處卻對李皇后越發不滿了。
他不算喜歡昭貴妃,但自己虧欠她,因此也願意給她幾分恩典;但承恩公府養的女兒,他是真的不喜歡,明明和昭貴妃是堂姐妹,卻頻頻打壓昭貴妃。
皇帝就是這麼一個奇怪的生物——自己恩將仇報、忘恩負義可以,但別人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