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少言就這麼閉着眼睛被擡去了昭陽宮,一路上感受着步輦的搖搖晃晃,差點睡着過去。
李嬤嬤哭得很難過,若不是商少言早就跟她對過戲,她真以爲自己是不是得了絕症。
那宮女更絕,一路上都在默默流淚,偶爾遇見相熟的宮人,還要嚎幾句“和陽縣主您撐住”。
商少言:“……”
她突然有些後悔自己裝暈了,真沒想到身邊戲精這麼多。
很快,她感受到自己被擡上了一張小牀,一道略有些沙啞卻很有磁性的女聲響起:“可憐見的,和陽縣主這是被皇后折磨得暈過去了。柳兒,你去陛下面前稟報一聲,本宮剛想同鎮國公府結親,事兒就鬧成這樣……”
那戲精宮女抽泣着,拉上李嬤嬤離開了。
商少言感受到房間內只剩自己和昭貴妃,緩緩睜開眼,有些虛弱地問:“這是哪裡?你是誰?我怎麼了?”
昭貴妃憐愛地摸了摸商少言的發頂:“這是昭陽宮,本宮是昭貴妃,你方纔受了皇后訓誡,出來便暈倒了。好孩子,你定然受了委屈,指不定要躺個三五天呢。”
商少言知道這是皇宮裡頭,很多話是不能說的,於是她略有些哽咽:“多謝貴妃娘娘搭救,和陽感激不盡。”
昭貴妃見商少言是個上道的,臉上便有了笑意:“乖,等太醫來過了,本宮差人送你回家去。”
商少言點點頭,正待說些什麼,就見外頭有宮女進來:“娘娘,淑妃求見。”
商少言:“……”
她就知道!這個想強取豪奪自己哥哥的人不會放過自己!
昭貴妃皺了皺眉:“蘇氏?她來做什麼?”
連封號都不樂意喊,足以見得兩人的關係有多差。
那宮女也有些疑惑:“說是聽聞商二孃暈倒了,特地來看看。”
商二孃……昭貴妃暗暗咀嚼着這兩個字,心裡疑竇叢生。按理說,淑妃和鎮國公府應當沒有任何牽扯纔對,商少言對外的名號也一直都是和陽縣主,蘇氏爲何如此稱呼?
商少言看見昭貴妃臉上的疑惑,差點沒給淑妃跪下——這是哪裡來的傻X,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和鎮國公府有瓜葛?
雖然她心裡清楚這是怎麼回事,但宮裡人多眼雜,她只能故作不知,睜着一雙漂亮澄澈的鳳眼,迷茫地看向昭貴妃:“娘娘,淑妃這是……”
商少言演技向來可以,昭貴妃愣是沒看出來她在裝傻,聞言也皺着眉頭:“本宮也不知她發哪門子的瘋病。”
說是這麼說,但還是叫淑妃進來了。
很快,一陣清雅的香風襲來,隨之而來的是一名弱柳扶風、容顏嬌美的女郎。
商少言暗中打量着她,發現蘇纖纖當真是人如其名,纖細柔弱,我見猶憐。
淑妃也在同時打量着商少言——商少言和商雲嵐長得有八分相似,剩下的兩分,便是商雲嵐溫潤,商少言嫵媚。
她看着這和自己白月光有着緊密血緣、長相相似的女郎,不由得心生好感:“和陽縣主向來美名在外,本宮尚未入宮前倒是遙遙見過幾次,縣主許是不記得本宮了。”
商少言:“……”
什麼美名?美什麼名?
她心裡覺得離譜,面上卻恭謹地笑了笑:“當不得淑妃娘娘誇讚。臣女愚鈍,竟是不記得淑妃娘娘了,還請娘娘恕罪。”
昭貴妃見商少言話裡話外都是“我和你不熟”,心下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她不希望鎮國公府和蘇纖纖這個傻X有牽連。
淑妃也不惱,仍然輕柔地笑着:“總歸是想來看看你是否安好,本宮瞧着你面色不怎麼好看,想來是要多休息幾日的。”
這一刻,昭貴妃和商少言同時生出了一種“淑妃終於出息了”的感嘆。
這就對了,給李皇后下絆子,使勁兒下。
淑妃其實根本沒想這麼多——她是真的覺得商少言面色不好(塗了珍珠粉),脣色蒼白(故意沒擦胭脂),纔出言關懷。
昭貴妃離得近,自然看得出來商少言妝面的蹊蹺。
商少言又躺着休息了一會兒,纔有太醫過來。
這太醫姓毛,已有七十高齡,乃是昭貴妃的人手,他把了商少言的脈搏,覺得和陽縣主身體再康健不過;但想着昭貴妃的囑咐,他沉吟片刻,嘆氣:“縣主這是受了極大的驚嚇,連帶着犯了心悸之症,若不好好將養,恐怕日後會落下心絞痛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