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計劃,主角並沒有把車停靠在學生衆多的地點,而是直接停靠在一處偏僻的職工宿舍樓前。
醫科大學規模不小,保安數量也是衆多,雖然不是所有的保安都住校,但需要有一席安身之地的人也不在少數。學校很慷慨的提供了一個兩層高的小樓作爲保安宿舍。
這樓以前是舊校舍的音樂樓,比較偏僻,在新建校舍後基本棄置了,直到保安擴編纔拿出來重新當作宿舍樓使用,附近很少會有學生、老師出沒。
在高大全和主角回分局提人之前,爲了行事方便、減少意外,特意找保安要了一間地處偏僻的宿舍房。因爲昨天剛剛在校園內搞出過那麼大的抓人陣勢,保安頭子聽到他倆的要求後,還是非常配合的。不僅在保安宿舍找了間空房子,還以臨時集訓的名義,把幾個在宿舍樓裡睡覺的保安全都攆了出來。
當然,其出發點是尊敬兩位敢於在危難中站出來的警官,還是怕校園裡再出什麼大亂子而影響到自己的烏紗帽,就不得而知了。
骰子頭銬着雙手,被主角從警車上拎了下來。雖然從本科到研究生,在醫科大學也待了五六年,但這疙瘩地方他還真沒來過。
支離破碎的石磚路,顯露出曾經掩蓋過的黃土;連綿不絕的爬山虎,吞噬了前人撫摸過的牆壁;幽靜拐角的石凳上,人已盡迴盪着風聲的呼嘯。
看着周圍的滿目荒蕪,縱然是八月天氣,骰子頭也不免心中一涼,聯想自己不知前景的下一刻,更是產生了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悲愴。這種來自環境的壓迫力,渲染着他對死亡的恐懼感,卻並沒有讓他徹底喪失求生的希望,反而是讓他在避無可避的情況下,激發出了爲活下去而最後一搏的勇氣來。
人的精神,就是如此的脆弱卻頑強。圍三缺一的時候,面對着僅有的出口,可能會棄城而逃,一潰千里。但八面埋伏之際,即使四處碰壁,卻也可以奮發出最後一搏,背水而戰!
當然,他求生的慾望越強烈,可能結果是被高大全折騰的越慘,這就是後話了。現在嘛,在主角的挾持下,骰子頭被迫走入了事先準備好的空房內。
說是空房,只不過是現在無人居住,宿舍應有的牀鋪桌椅,雖然比較凌亂,可也是準備周全的,保安頭子還特意安排,叫人擦抹了一把。
讓骰子頭坐在一把椅子上,高大全搬了把椅子坐在了骰子頭面前,直接開始了詢問。
“讓我猜猜,兇器藏在了宿舍裡?”高大全一邊用低沉的聲音,緩緩的說着,一邊把眼睛盯在了骰子頭的臉上。
感受過高大全看破人心的銳利,骰子頭哪裡敢再直視他的目光,索性閉上了眼睛,咬緊牙關,無論你說什麼,我不做迴應就是了。畢竟聽現在這情況,老爹應該是找了關係,在兇器沒有被發現之前,自己的案件可能會有轉機,那就一定不能讓眼前的警察發現隱藏兇器的地點。
高大全並沒有對他不配合的行爲表示出任何責備,而是語速不變的繼續說到:“李雄繼住在東邊,你是從學校東門回來的吧,兇器是不是藏在了東門到宿舍之間的路上?”
骰子頭依然閉着眼睛,不做任何答覆。
不過高大全卻絲毫沒有停下的打算,而是繼續開口:“逸夫樓前的噴泉很美,對吧,也就只有夏天能看到,冬天就會關閉了。”
骰子頭看來是鐵心了,任你千條妙計,我有一定之規,就是不說。高大全也彷彿是跟他較勁了,就算一個人唱獨角戲,他也滔滔不絕的繼續詢問着,一連串說了十幾個地點,才停止了聲音。
“看來這小子是真不打算配合”高大全的聲音在骰子頭耳朵裡聽來,是那麼的兇狠可惡,“算了,我自己找去。還不信了,他不說話我們就找不見?”
“嗯,我在這裡看着他。放心,他跑不了,這房間窗戶上有防盜欄,他手上還戴着手銬,不用擔心。”
兩人說完,高大全狠狠的摔門而去,十分生氣的樣子。而屋內坐着的骰子頭,則如釋重負一般,放鬆了下來。他身上的汗已經把全身都快溼透了,不過咬牙堅守也是有效果的,至少看來對方這警察似乎是沒從自己身上看出來什麼。一種劫後餘生的喜悅感涌上了心頭。
等在屋子裡的主角無所事事的把玩着手機,並沒有詢問骰子頭的打算,到也讓骰子頭能暫時放鬆上一會。不過一陣手機鈴悅耳的響聲,還是打破了屋內的平靜。
主角看到來電顯示,皺了皺眉毛,沉聲道,“我接個電話,就在門口,你不要抱什麼歪心思。”見骰子頭表情很誠懇的點了點頭,主角便一邊接起了電話,一面推門走出了屋。
見警察出去了,骰子頭靜靜的坐在椅子上等着。他確實沒有抱着什麼逃跑的打算,一者屋子如那警察所言,窗戶有防盜欄,警察也在門口站着,自己還戴着手銬,沒什麼逃跑的機會。二者現在案情有轉機,說不準就能脫罪,若是現在逃跑了,自己的罪名還不就做實了?再說,這個年頭就算跑吧,能跑到哪去?用不了幾天還得被抓回來。
無奈等着,那警察打電話的時間可也挺長的,從說話聲來判斷,好像還是跟女朋友之類的人打電話,說了不少肉麻的內容。這也讓骰子頭泛起一陣心事來。
其實這心事,自從重回學校那一秒起,他就又牽掛上了。只不過生存危機當頭,沒空去仔細考量罷了。
說到底,他現在心裡面還是想着那大二的女孩。這算是他的一個執念了,否則也不會發展到爲其鋌而走險殺人的地步。不過想又能怎樣?現在自己處在警察的監視下,且不說未來會有什麼樣的結果,就連當下,都沒有任何自由。還如何能看到她動人的笑臉,聽到她溫柔的聲音?
胡思亂想着,骰子頭無意識的打量着屋裡的一切。這屋子因爲沒人居住,東西少的可憐。除了基本的牀、桌子、凳子、櫃子,沒什麼其他的擺設。一圈看下來,他的眼睛就落在了面前兩把椅子旁的證物箱上,這是警察剛剛抱過來的。
正在這時候,門外的警察聲音突然高了起來,好像和電話那邊發生了什麼爭執。根據聲音判斷,這警察可能是爲了不讓自己聽見,還稍微走遠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