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昨天被帶到了警察局,審訊室裡的燈光,就成了骰子頭楊清的夢魘。
這燈光其實並沒有電影裡刑訊用的射燈那麼刺眼,也沒有浴霸那樣帶來炙烤的感覺。但那從中照射出的每一絲光芒,似乎都能擊穿他內心的壁障,讓他僅剩下的一點點僥倖,化作黑煙,飄散,風逝,無影無蹤。
“我很愛她,我真的很愛她。”雖然對方實際上根本不明白他所傾注的感情,但楊清自己卻仍然固執的認爲,自己對她的愛可以感動天地。
這段心馳神往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估計楊清自己也說不清楚,不過他很確信,身邊那個叫李雄繼的同學,一直都是他求愛之路上的噩夢。
晚上睡覺,楊清會夢到她被他搶走。看到她和他說話,楊清總想湊在旁邊,聽一聽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給她發消息的時候,她回覆很慢,楊清都會懷疑,她是不是正在和他聯繫。
也許就是他倆人這種爭寵般的行徑,才讓他們對這女孩的戀慕越來越深。這道理,楊清並不明白,他只知道,就算我不能得到她的青睞,也絕對不能看着她進入他的懷抱。
很單純,也很愚蠢。
很幼稚,也很固執。
直到有一天,她彷彿是突然明白了自己的暗示,還告訴自己要繼續努力,讓楊清的心,都激動的快要從嘴裡跳了出來。
越有希望,卻也越是急迫。就像老話說的,行百里者半九十。這種臨近成功的時刻,才最是揪心。楊清在漫長的暑假中度日如年,苦苦等待的結果,卻最終看到了他和她交談甚歡的一幕。
是他,是他揹着我偷偷下絆子,是他用花言巧語欺騙了她,是他把她給搶走了。我楊清,不能容忍!
至少,在李雄繼倒在楊清面前的那一刻之前,楊清都是這麼想的。
然而,楊清後悔了,害怕了,雖然他依然按照事情準備好的方案,看似冷靜的收拾好現場痕跡,逃回了學校,安置好凶器。但他卻沒有獲得想像當中的那種暢快和滿足。
他懷着忐忑過了一夜,直到天明的時候纔將將睡着。可當他醒來的時候,兩個突然到來的年輕警察,還是輕易的看穿了他,把他帶到了警局。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出現了漏洞,不過他大概也能感覺到,這次進了警察局,可能就出不去了。所以在警察們拿出劇院錄像,並指認不是他的時候,他還是把早就認準要閉口不言的話,說了出來。
……
兩個年輕人大大咧咧的走進審訊室,坐在了楊清面前,引得他一陣心悸,因爲正是這倆人看一眼看穿了他,把他帶回了警察局。
“Your daddy,named Gang Li ?”沒穿着警服的人先發話了,卻引來了楊清的一愣。
“汝父,李剛呼?”那個穿着警服的年輕人,好像在進行翻譯,立刻進行着解釋,不過他的解釋也讓楊清摸不着頭腦。
想起自己父親是局長這事,楊清點了點頭,但隨後感覺有點不搭邊,又搖了搖頭。
對面的警察沒有因爲他的遲疑,就停下話語,而是自顧自的說道:“挺有本事的啊,找到市局領導,說沒有兇器就不能定案,還要讓給出個說法來。”
楊清也是一愣,反應了反應,立刻狂喜起來。莫非是自己的老爹路子野,找關係給自己的案子使上了力氣?心裡面本來已經熄滅的求生火焰,一下子又升騰了起來。
不過對面那沒穿警服的年輕人,卻彷彿是看透了楊清的想法,他敲了敲桌子,道:“小子,別想那好事。既然做出了違法行爲,你就一定會爲此付出代價的。你藏起來的兇器,我們肯定能找得到”。
穿警服的人像是沉思了一會,突然指了指楊清,說到:“按照時間推斷,他離開案發現場後,應該是直接回了學校。我估計他當時的兇器就直接藏在身上,然後回到學校後才處理的。”
“很有可能。”沒穿警服的年輕人用眼睛盯着楊清的眸子,過了幾秒鐘,才繼續開口說話:“看他的反應,應該沒錯了。”
楊清很是吃驚,之前就是這個人看出了自己有問題,現在又僅憑眼神,就猜出自己確實把兇器藏在了學校裡面,實在太可怕了。不過這種時候,既然老爹都給使上勁了,他自然也不能就這麼放棄,沒準案情還有轉機呢。
“我是被冤枉的,之前我害怕會有刑訊逼供,纔不得已隨口亂說。人其實不是我殺的。”爲了活命,不就是打自己的臉麼,算個啥?
“哼哼,就知道你不會老實交待。一會跟我們去學校指證,你最好如實的講出來,我們興許還能給你個寬大處理。要不然,你也看見了,我們的心理專家,僅憑你的眼神,就能把你藏兇器的地點找出來。到時候,你再想說也晚了。”穿警服的人看着有些生氣,放下一句狠話。
“甭跟他廢話了,走吧,過去溜一圈就能找見。對了,你把證物箱也帶上,到時候找見了直接放在一起,就能歸檔了”。說完,二人把戴着手銬的楊清從審訊室帶了出來,押上了警車。
說實在的,如果審案子的時候,說話方式真的這麼蠢,那有點腦子的罪犯估計都能找到脫罪的機會。像隊長那套審訊的本事,看起來雖然很狗血,但確實真的很有效。
而現在,高大全和主角爲了給骰子頭創造一個獲得生機的機會,算是絞盡腦汁了。也虧的這骰子頭雖然看過警匪片不少,可真正進局子倒是頭一遭。要不然兩人這語言、這行爲,肯定會引起他的懷疑。就算看不出兩人真實的想法,至少也會猜測這是不是誘供新套路。
至於回到學校後,到底會發生什麼。骰子頭是不清楚,高大全和主角卻已經盤算好了,甚至爲了避免讓更多人看見,還儘量挑在了中午一點左右,戶外行人最少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