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幹什麼!”薛鵬一聲怒吼,驚得逐月居里都在顫。
蕭肅不甘的臉上滿是委屈,愕然的看着他,疑惑的問:“我想幹什麼了?我又做什麼讓你勃然大怒的事情了。”
薛鵬沉了口氣,慢慢的壓低了因爲憤怒而難以控制的聲音,緩緩道:“我們之間的事情,從我決定要成婚開始,就應該結束。但是我一直優柔寡斷,一直拖泥帶水。是不想傷害你,也不希望你難過。現在,你看看你自己成什麼樣子了。欲求不足就想法設法的是手段,你是巴不得這件事情被人揭穿,我好顏面掃地的跟你離開皇城是嗎?我告訴你,不可能了。”
“我到底做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了?”蕭肅疑惑的眸子,閃爍着悽楚的光。“我不過就是不希望你別那女人左右,聽她幾句危言就來疏遠我。難道這也是錯?”
蕭肅嘴裡的那女人指的是寧璞玉。
然而薛鵬盛怒之下的理解,卻當做是茵茹了。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別人已經承擔了你的錯處,你竟然還要做這樣的事說這樣的話,完全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蕭肅,你我之間,從開始到現在就是你我願意的。這其中我沒有逼迫過你,你也沒有勉強過我。好聚好散不好嗎?”
“行了。”蕭肅不愛聽了:“你還記得你和我說過什麼?當初,你就是想找個女人,隨隨便便的生個孩子,你說你爲了不讓你爹孃失望,你爲了不讓別人在背後戳脊樑,也是爲了薛家的列祖列宗……可現在呢,事實呢?你根本就是喜歡上了那個女人,無法自拔,你纔要拋棄我!別說什麼好聚好散,你怎麼能這麼虛僞呢?”
“我虛僞?”薛鵬氣得臉色清冷:“我怎麼虛僞了?不錯,當初找個女人回來,我是隻想讓她爲我生兒育女。可是茵茹……”
“咣噹”一聲響,驚得房裡兩個人都是一愣。
“窗外有人。”蕭肅只顧着和薛鵬吵架,根本就沒留心外頭的事情。
薛鵬三步並作兩步,一把掀開窗子。
小丫頭連翹嚇得臉色蒼白,一屁股坐在地上。“爺……饒……饒命。”
“連翹,你怎麼會在這裡?”薛鵬相當的震驚。“你不是應該在府裡伺候大少奶奶嗎?”
“別說這麼多了,爲了保密,殺了她就是。”其實蕭肅是故意這麼說的。那意思就是他還願意維繫薛鵬的尊嚴,不願意讓人知道這裡面的內容。“我來。”
“別,別殺我。”連翹嚇得臉色蒼白:“爺,我什麼都沒聽見,我什麼都不會告訴大少奶奶的。爺,您饒了奴婢吧,饒了奴婢吧!”
爬起來就不住的磕頭,連翹慌了神。
她從來不知道,爺“金屋藏嬌”竟然還藏了個男人。這要是傳出去了,老爺肯定氣得活活吐血。也正因爲這件事情太嚴重,她才更害怕今天自己是活不了了。
想到這裡,頭磕的咣咣響也不覺得疼,不一會兒,地上就是一灘的血水。
“好了。”薛鵬沉着臉,皺眉從腰間摸出幾張銀票。“你不必回薛府了,回頭我會撕了你的賣身契。有多遠你就走多遠,這些銀子給你傍身,找一戶好人家嫁了也好,自己做個買賣營生也罷。總之,今天看見的一切都要忘掉,不許對任何人提半個字。”
“是。”連翹趕緊過來,接過了銀票,然後欠了個身撒腿就跑。
蕭肅不解的看着他:“你既然不想事情外傳,爲什麼又要留活口?就不怕這丫頭吃雙份的好處,先拿了你的銀子,再轉頭去告訴那個女人?”
薛鵬轉過臉了,目光陰冷而鋒利。“我給你一晚的時間,你要無聲無息的從逐月居消息。這裡,只怕已經被人盯上了,再住下去不安全。你放心,我也會給你足夠的銀子,助你離開這裡。只是蕭肅,說真的,我亦不願與你割袍斷義,恩怨兩清,所以,你若還念着我從前的好,就別再生非。”
說完,薛鵬不再看他的臉色,轉身走了。
蕭肅根本就沒有去追,光是消化他這番話,只怕都要用好多時間。
人怔怔的立在窗前,看着薛鵬離開的方向,良久都沒有作聲。
“那麼想他嗎?”身後忽然想起的聲音,無比的突兀。
蕭肅當時就冷了臉,略帶殺氣的回過頭去。“你是誰,竟敢擅闖逐月居。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你眼裡,除了薛鵬,還能看到誰?”冷濉好奇的問。“這裡前前後後,多少人自出自入,你不是都沒有發現麼?怎麼,真當我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無非就是要讓人知道你忙的關係。這樣即便薛鵬不來了,你也能有理由纏着他。”
“你有毛病吧?”蕭肅火了:“我的事情關你什麼事。你到底是誰。”
“風清揚。”冷濉溫和的說:“皇城裡待久的人,沒有不認得我的。”
“風清揚?”蕭肅頓時警覺起來:“那你不就是當朝……大殿下。”
冷濉勾起脣角,溫和的臉上透出了些許的笑意。“怎麼?你知道。”
“你來我這逐月小居做什麼?巴掌大的地方,可供不下你這座大佛。”蕭肅一揚手:“您請,快走吧。”
冷濉饒是一笑,非但沒走,反而徑直走到牀邊坐了下來。“我想不明白,薛鵬怎麼會喜歡你。若論容貌,的確你也算是眉清目秀,身子挺拔。可……女人的柔婉,不是你捏着蘭花指就能裝出來的。還有,你這嗓音,聽起來那點清麗了。不過就是捏着鼻子說話,沒意思。”
“你……”蕭肅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
“再說,女人有什麼不好?”冷濉實在鬧不明白。“怎麼會有男人和男人……你們摟在一起的時候,就不覺得彆扭嗎?”
“夠了。”蕭肅被他問的尷尬,臉紅之餘,也透出了憤怒。“我敬你是殿下,不願和你多做辯駁。你若是沒有別的事情,就趕緊走吧。我這裡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我來,也不是要你把我供起來,不過是想教你一招,怎麼能留住這個那男人的心罷了。”冷濉衝他招了招手。
蕭肅豈是那麼容易輕信人的,他沒有走過去,只是冷漠以待。“我想,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法子吧。所以我的事情也輪不到大殿下你來費心。”
“可若是我有辦法,讓薛鵬拋下那個女兒,跟你走呢?”冷濉問。
不得不說,這是蕭肅最希望發生的事情。以至於聽了這樣的話,他的眼底不由得生出了光亮。“那當然是最好的,可是也不能因爲您是大殿下,薛鵬就聽您的吧?”
“當然不是那麼簡單。”冷濉想了想,道:“薛鵬最想做的,就是出征從武。可是薛尚書更渴望他能留在朝中。若是我有辦法,令他現在就離開皇城,你不就能追隨左右了麼!我看得出,他對你還是有情義在的。你若是好好利用,指定能馬到功成。到時候,就不怕再有什麼意外。而一旦舊情復熾,他便沒有什麼舍不下的了。那個讓你討厭的女人,也就十足十的成了個空空有其名。”
“俗話說禮下於人必有所求。”蕭肅沒急着高興,只是蹙眉看着冷濉:“大殿下這樣幫我,想讓我怎麼回報?”
冷濉招了招手。
這一次蕭肅走了過來。
冷濉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自己轉手的時候略微用力,將人扯進了懷中,忽然壓倒在牀上。
蕭肅驚得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辦:“你幹什麼你放開我!”
“你不是要回報我麼?現在知道怕了。”冷濉並不喜歡男人,不過是嚇唬他而已。
可這麼一嚇,是真的把蕭肅嚇着了。渾身不停的顫抖。“放開我,不要,我不可能答應你的。”
一個巴掌呼過去,冷濉都沒有留力氣。
蕭肅原本俊朗的面龐,一下子就腫了起來,且指印分明。
“不受點委屈,又怎麼能逼真?”這話音剛落,冷濉又是一記耳光。
不等蕭肅喊疼,他就拎着他的衣領,左右開弓,掄圓了手,狠勁的抽了起來。
打的蕭肅耳朵嗡嗡響不說,疼的直掉眼淚。“你發什麼瘋!”
冷濉跟着又給了他兩圈,將人打倒在地。這兩圈不輕,蕭肅一口血噴了出來,整個人都不好了。
“你放心,只要你還有一口氣,這事情,準能辦成。”冷濉從蕭肅身上扯下一塊布,擦了擦手上的血。又沾了沾蕭肅的脣角。隨即高興的離開了這裡。
到外面纔跟隨從徐浪說道:“把這東西送到薛府去,給薛鵬瞧瞧。記得,你不用現身,花點銀子就是。”
“屬下明白。”徐浪其實心裡噁心的不行。這快步他都嫌髒,真不知道大殿下怎麼想的,竟然還敢把人壓在身下。
咦,毛骨悚然的感覺呢!
薛鵬再一次回到府中,心情還沒有完全平靜。他並不知道,那些紅彤彤的鼠崽並不是蕭肅扔進來的,而是另有其人。
他也完全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麼陰謀。
推開門,他一臉溫和的走進來,小心的掩飾了情緒:“茵茹,我回來了。”
茵茹沒等到連翹,卻等回了薛鵬,不得不數心裡還是有些驚訝的。“爺,您這會兒就回來了。飯菜剛端上來,不如和妾身一起用些?”
“好。”薛鵬意味深長的看着她,笑容溫潤:“還是和你在一起用飯,才覺得這日子有滋有味。”
茵茹也笑了,儘管這笑容背後是心慌與擔憂。
“爺,外頭有人給您送了這樣東西過來。”府中的小廝隔着門,低低的說。
“煩不煩!”薛鵬的火沒壓住,旋即走了出去。
打開那盒子,他便愣住了。這算什麼?送一塊帶血的爛布,就想威脅他回心轉意?“茵茹,你先用膳,我去一趟書房,有些事情想跟爹請示一下。”
不等茵茹開口,他抱着那盒子就飛快的走了。
這一次,必須得痛快的解決這件事,不能再拖泥帶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