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遙將知道的一切盡數告訴她。
回去的時候,夏如秋在想,當初高三蔣熙媛多日未來學校,又突然休學是不是也有什麼原因。她七想八想,又想起之前陸紀堯剛轉醒時她有意無意的勾搭,便又放平心不再去想她的事。
月嫂已經哄再生睡覺了,陸紀堯回來時去嬰兒房看了看他,纔去浴室洗澡。孫阿姨給她煮了碗甜羹當宵夜,她就坐在客廳邊看電視邊喝甜羹。沒喝幾口,手機響了。
沒有名字的未接來電,本市的號碼。
“喂。”
電話那頭須臾沉默後,傳來男人沉沉的嗓音:“夏小姐。”
夏如秋嚇了跳,送進嘴裡的甜羹都忘記吹,燙到舌尖。蕭立嶸,怎麼又是他個陰魂不散的。她沒好氣道:“你怎麼有我號碼的!”
他低笑:“我替你撿手機的。”
原來還有這一步的小動作。
蕭立嶸又說:“不過,下次手機設置個密碼解鎖吧,你這麼丟三落四不安全。”
“謝謝提醒,我下次一定設置個非常難的密碼!”夏如秋將話咬字咬地很狠,也不等他說完就掛了,並且將這個號碼拖入拉黑列表內。或許是今天聚餐冰飲料喝多了,半夜時她覺得肚子不大舒服。
算算日子生理期到了,失算失算,沒愛惜自己,這次痛得她渾身直冒冷汗不說,還有乾嘔的症狀。她墊了棉姑娘,在浴室裡靠牆縮成一團,才覺得暫且舒緩痛經。陸紀堯察覺到身邊沒人,起身見浴室的燈亮着便進去看。
“怎麼了?”見她縮成一團,小臉皺地厲害急忙問。
她摁着肚子,哀哀道:“生理期。”
“浴室太涼了,你先躺牀上去。”陸紀堯將她抱往牀上,掖好被子,說:“我去燒熱水。”
這個點傭人已經都睡了,陸紀堯沒叫醒他們,獨自去廚房燒水。找了熱水袋灌滿熱水,又網上搜索痛經怎麼止疼的方法。依樣畫葫蘆地煮了碗紅糖生薑茶,給端上樓。
喝完紅糖薑茶,她覺得背後起了層薄汗,小肚子裡暖暖的。
“好些嗎?”他仔細觀察她的面色。
夏如秋笑着點頭,“好些了。”
他將熱水袋隔着一層毛巾塞被子裡,親了親她脣,“睡吧。”
她乖順得窩下去,熱水袋隔着毛巾貼在肚皮上,熱熱的卻很舒服。陸紀堯躺進來時,長臂摟着她,背後的寬闊十分安全,也不知是否心理作用,沒一會兒真睡着了。
第二天起牀時,陸紀堯已經在餐廳用早餐。點點燻肉三明治加咖啡,財經報大約已經被讀完,疊在一邊。新助理叫小騫,是頂替周遊崗位的。他有張娃娃臉,笑起來有個酒窩非常可愛。見夏如秋下樓,很有禮貌地說:“夫人早。”
“吃過早飯了嗎?”她笑着問。
小騫說:“來的路上吃過了。”
孫阿姨將山藥粥給她端上桌,陸紀堯問她:“肚子還疼嗎?”
“不疼了,多虧了你。”她甜甜地誇讚。
陸紀堯心情很
好,笑了笑,繼續吃早餐。月嫂將再生抱給她,小再生已經可以吃輔食,打了水果泥餵給他吃。他張着小嘴,吧唧吧唧吃得毫不含糊。
小騫是來彙報工作的,一連串說完後,將今天的行程單遞給陸紀堯看,“今晚崑山項目的蔣先生有個晚宴,邀請您去參加。”
“香港?”陸紀堯看了眼平板電腦屏,皺了下眉。
自從復原回公司後,他很少出遠門,更多時間會回來陪兒子。夏如秋曉得他顧慮,但崑山項目一直有聽他從前唸叨,應該很重要,就說:“去吧,工作要緊。”
陸紀堯猶豫了下,“要帶什麼禮物嗎?”
“沒什麼缺的了,你看到什麼買什麼吧。”
當天,陸紀堯就飛香港了。
臥室裡空蕩蕩的,她哄再生去玩,抱他一起睡。學校裡因爲愛心募捐的事蕭氏願意配合,令校長十分高興。美術班每人都貢獻一副作品展出估價販賣,所得款項捐獻出去。
美術班長找她時,興奮道:“你的畫被拍下來了,出了底價整整五倍的價格!”
她都驚呆了。
買家給了個地址,是在東番區的一家咖啡廳。夏如秋親自拿畫去裱框送過去,服務生將她領到最裡邊靠窗的位置,看到買家,她就想走了。蕭立嶸起身,替她拉開椅子,“請坐。”
“怎麼又是你。”
他笑:“怎麼不能是我了?我覺得你們學校這次的愛心活動很好,我對慈善非常感興趣。恰好在學校官網看到你的畫,真美,我一眼就覺得該掛在臥室。”
“你能貢獻慈善這非常好,很感謝你願意買下這幅畫爲山區孩子出份力。”夏如秋縱然千萬般不樂意見到他,但終歸是工作,不好不給好臉色看。她把畫遞給蕭立嶸,“畫你收着,我先走了。”
蕭立嶸攔住她,“那晚的事,作爲道歉也該留下來陪我喝杯咖啡吧。”
“你這一而再再而三的到底想幹什麼?”她有點不耐了,直接講話給攤明。蕭立嶸笑着說:“我以爲你應該明白我想幹什麼,夏如秋,我對你有興趣。”
她都想笑出來了,而且果然笑出來了,很冷的笑,“蕭先生,我沒空陪你遊戲人間玩什麼感情遊戲。我已經結婚了,並且還有一個可愛的孩子!而且,我很愛我的丈夫!”
他近乎欠揍地說:“怎麼辦,我更喜歡你了。”
“我想你該去看病,腦科和耳科。”夏如秋無奈得說完,拎起包就往外走。蕭立嶸這次沒追來,只是隔着落地窗看她。她跑得急,出咖啡店時差點和人碰撞。
那人見是她,皺了下眉。
“姐……”夏如秋小聲叫,夏如花沒搭理,正如在爸爸墓前那樣說的,從此再不是姐妹。橋歸橋、路歸路,互不相識。夏如花做到了,很不拖泥帶水,拿她當陌生人,直接擦肩而過往店裡走。
她轉身,發現夏如花直接往蕭立嶸的座位邊走,將手裡的一份資料遞給他。
蕭立嶸以爲在看他,笑着揮揮手,惹得夏如花疑惑又憤慨得死死瞪
着她。她沒再逗留,夾着包趕緊離開。回家不久,夏如花的電話就來了,她接起便聽到連珠炮般得質問:“你今天怎麼會在那?你和蕭立嶸怎麼認識的?你們什麼關係?”
“……我和蕭立嶸不熟,才見過幾次面。”
夏如花冷呵,“不熟會在一起喝咖啡?”
她繼續解釋:“他參加我們學校的慈善募捐,我是去送畫的。蕭立嶸的爸爸和陸紀堯爸爸似乎是舊識,所以纔會認識的。”
“慈善募捐?可笑,蕭總最不會參與浪費精力的項目就是關於慈善的。”
她有些煩了,“信不信由你。”
夏如花語氣永遠尖酸刻薄:“希望你不要在他面前說認識我,我現在在蕭總手下做事,不希望他誤會我是陸氏的人。還有……你都已經有家室了,最好檢點檢點自己得行爲!”
她氣到吐血,都要吼了,夏如花卻掛電話了。什麼跟什麼!要是她能管好她的蕭總,她會很高興地!興許是今天見到蕭立嶸,又受到夏如花莫名其妙地指責,晚上她就做噩夢了。
夢裡是一片霧瘴濃密得樹林,她穿着睡衣赤足行走在林子裡,腳下是枯葉碾碎的沙沙聲。她似乎要找人,喊了半天都沒有人,霧氣愈來愈重,空氣也變得稀薄冰冷。她迷路了,到處亂跑亂撞,直至找到陸紀堯的身影。
“紀堯!”她釋然叫他,不顧地上尖銳的枯木枝藤,朝他飛奔而去。那個背景在她即將撲上去時,赫然轉身,卻是蕭立嶸的面容。他臉上是陰冷得奸詐得笑,一把抱住她,“終於抓到你了!”
啊——!
夏如秋尖叫一聲,赫然甦醒!牀頭櫃的小夜燈還亮着,臥室裡橘暖昏沉。睡前忘記關窗,半夜起風吹起窗簾,冷風灌進來難怪這麼冷。她抹了把額頭,下牀去關窗戶。
手機突然傳來響亮,嚇了她一跳。
時間是凌晨兩點,顯示來電是陸紀堯。
這非常奇怪,陸紀堯一般不會在這個點打電話,怕吵醒她。要麼是緊急的事?她趕緊去接電話,聽筒那邊卻是久久得沉默,隱約有衣服傳來的窸窣聲。接着是一道嬌嗔的女聲:“呀,我不小心撥通你電話了。”
說完,就掛機了。
夏如秋握着手機愣在那,怎麼會有女人的聲音,而且這聲音這麼像蔣熙媛。她立在那像尊雕像,半天沒動彈,心裡撲騰撲騰跳得飛快。等緩過勁,立刻回撥過去。
傳來的是關機的提示音。
就算當初陸紀堯是誤將蔣熙媛當成她,可這件事永遠像個疙瘩在她心裡堵着。尤其是這件事,她心裡惶惶不安,非常沒有安全感。她想給小騫打電話,卻發現壓根就沒存他號碼。眼下只能乾等,等陸紀堯回來,或者電話通。
她有了家庭,陸紀堯和再生。
絕對不容許旁人插足!
原本就做了噩夢,又遇上這事,她這一晚怎麼都睡不好了。索性起牀,抱個枕頭去嬰兒房陪小再生睡。望着酣甜入睡的小再生,心裡才稍顯安定,到凌晨四點才逐漸進入夢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