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總。”向安娜笑顏嫵媚,夾着文件緊跟其後。她生的漂亮,今晚精心打扮後愈加美豔動人,這麼一笑真有那麼點禍國傾城的架勢。宴會廳裡的男士各個目光流連在她身上,陸見森當然也注意到,停住腳步。
向安娜沒來得及剎車,猛地撞上他背脊,鮮豔的口紅蹭到他今日白色的高定西服上。她嚇得不曉得該怎麼辦,這衣服一看就挺貴的。
陸見森後腦長眼睛似的,回頭瞪她。
她趕緊承認錯誤:“……對不起,但我不是故意的。”
陸見森卻說:“不許笑。”
“啊?”
他惡狠狠得威脅:“我讓你別笑。”
向安娜的笑容僵在臉上,以古怪的姿態慢慢收回去。心想,這人腦袋有坑,別人和顏悅色對你笑還不樂意的。可他是爺,她有求於他,只能遵命。等他滿意了,才繼續往一旁的側廊裡走,屋子裡小提琴聲還在演奏,屋外卻寂靜很多,夏蟲鳴叫。
他停在一邊,掏出煙盒,又想到什麼重新將煙塞回去。
向安娜乖巧道:“沒關係的,您抽吧。”
他沒抽,扭過頭看她,“你不要纏着我。”
“可你是豪遠唯一的機會,我只能纏着你了。您就高擡貴手接一下這份策劃合同吧,若是不滿意我們可以再改一直修改到您滿意爲止,只希望能給豪遠一次翻身的機會。”
他冷哼:“我憑什麼要給你們機會。”
“經商的,都講究利益爲大。倘若你給了豪遠一次機會,日後必然會給你帶來雙倍、也可能遠遠大於現在的利潤。陸總您經商有道,更能明白這件事的獲益程度吧。”向安娜在那磨破嘴皮子的哇哇亂誇,一直到口乾舌燥了,這尊大佛才終於有點興趣,輕輕哦了聲。
若非爲了豪遠、爲了筱魚,尼瑪真想把文件拍他俊臉上。
她唾沫都說幹了,他才……哦了聲。
分明好氣,還要假裝微笑:“陸總,您覺得呢?”
陸見森掏出一張房卡給她,笑意ai昧:“向小姐舌燦蓮花,不知道是否真的有誠意。”
公然耍流氓!
向安娜望着房卡,眼角微跳。
“怕了?原來向小姐並沒有什麼真心實意,剛纔說的那些果然都是沒有用的廢話。”陸見森言語刻薄,手正欲往回縮卻被她先一步拿走房卡。
她笑得更美了,“怎麼會,我今天是帶了百分百誠意來的。”
她答應了,他的臉色卻很不好看,狹長的眸子裡隱隱攙着火苗,再沒說什麼轉身回到宴會廳。進屋時背後還傳來向安娜諂媚得笑聲:“我在酒店等你哦。”
陸見森深吸口氣,全當沒聽到。
向安娜離開酒會後打車前往酒店,頂層的套間。她向客房服務要了香檳和玫瑰,散了花瓣在牀上,開香檳倒了一杯嚐嚐。還挺好喝的,又倒了兩杯,其中一杯加了藥。
心裡盤算着,待會兒哄騙他簽字,再給他喝下藥的香檳,這樣自己就能安然度過這晚。
可她等了好久,不確定酒會什麼時候結束,先前喝了點香檳有點發困,趴在牀上睡了一覺。等醒來睜開眼就發現牀邊坐着一個人,目光無比溫柔看她。
不過四目相接不過三秒,他的眼色就轉變地陰沉冷淡。
跟精神分裂一樣。
“陸總,你回來啦。”她趕緊爬起來,拉了拉往上的裙襬,笑嘻嘻得。
他輕嗯了聲,動手把領帶解下放一旁。
向安娜忙去拿香檳給他,“先喝一杯吧,漫漫長夜別少了這點qing趣。”
他看了眼香檳,老奸巨猾道:“不如你先去洗澡。”
“喝完一起洗嘛。”她撒嬌起來,嬌滴滴的是個男人心都能化的。陸見森呵笑,接過香檳互碰之後一飲而下。向安娜心裡冒出得意,跟着喝完一杯。
又怕藥效還沒上勁,一個勁瞎扯耽擱鴛鴦浴。可到頭來倒是她覺得暈暈犯困的,眼皮更鉛皮似得往下墜,望着那兩杯空酒杯,心裡只冒出一個念頭:壞了。
眼見着陸見森往這邊靠,她踉蹌後退幾步,拿手指指他:“你、你丫狐狸都沒你狡猾。”
“是你太蠢。”他似乎笑了,脣角邪邪上揚特別好看。
她後跟絆倒牀沿,倒下去撐住他靠下來的胸膛,彼此離得太近,呼吸都能互相感知到噴拂臉頰的微癢。她腦子裡千奇百怪的想法現今一個都想不出,最後拿了個最蠢的法子出來。
她說:“不是自願,就是強迫。”
“向小姐,是你自願跑來這裡求我,玫瑰香檳換做誰都會誤會。”他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調侃她,越靠越近,向安娜甚至都感覺到他挺挺鼻尖蹭到臉頰。
她一鼓作氣,掙扎道:“我、我有男朋友的,同一個階層的興許你們還互相認識。”
他果然不再繼續,神色錯愕得看着她,語氣不悅:“是誰?”
誰,她壓根沒男朋友,胡謅的。
可爲解燃眉之急,必須拿出個勢均力敵的人吧。想了想,她回答:“聶路宇,聽說過吧?”
“你說什麼!”
陸見森駭然怒喝,嚇了她一跳。
不會是仇人吧。
向安娜頭皮發麻,睡意越涌越上,終於睡着了。
這一覺睡得死沉,若非栽下牀可能要睡到中午。幸好地上鋪着長絨毯子,沒怎麼摔疼,正茫然不知道身在何處,寂靜空間裡驟然傳來一聲冷笑:“這麼寬的牀竟然也能掉下去。”
她腦袋一激靈,立刻想起昨晚的事,蹭的一下回頭。果不其然看到陸見森坐在對牀沙發裡,正翻閱着那份豪遠策劃的文件。向安娜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服。
還是那套禮服,這才鬆口氣。
陸見森注意到她這個小舉動,眼底浮現黯淡,將合同丟在茶几上,擡了擡下巴:“我看了下文件的內容,很有說服力。但要我答應給豪遠一次機會,遠遠還不夠。”
“那您說,我們可以滿足的儘量滿足您。”
陸見森歪頭對她一笑,令向安娜沒來由的心裡發虛。
這個人笑起來準沒好事。
他說:“你和你男朋友分手,我就答應給豪遠一次機會。”
“……啊?”
“聶路宇,我要你和他分手。”他一臉嚴肅,根本不像在開玩笑。向安娜差點忘記昨晚自己扯得慌,心裡得意起來。自己本來就和聶路宇不是男女朋友關係,
順理成章答應下來真是佔盡便宜了。
她沒猶豫,點頭:“好,我答應你!”
陸見森有點驚愕:“你都不考慮一下?”
“我的愛情早就奉獻給了事業!”
陸見森抿脣不露痕跡得勾起,“原來你也沒很愛他。”
“什麼?”他一個人嘀咕什麼呢。
陸見森站起身去將簽字筆拿來,很利落地在文件最後一頁簽下名字,合上文件後說:“快點起來洗漱下樓用早餐。”
一樁心事了。
向安娜樂得屁顛屁顛,快速洗漱完跟着去酒店樓下用早餐。五星酒店真不是蓋的,早餐都這麼豐盛。正吃得暢快,服務生端着一個托盤過來,微笑道:“這道是主廚今日最先研究出來的,提供給客人免費品嚐。”
是花生乳酪蛋糕。
向安娜正要回絕,陸見森先一步開口:“不用,她對花生過敏。”
“哦原來如此,抱歉。”服務生領悟,點頭默默走開。向安娜一臉震驚得望着他,“你怎麼知道我對花生過敏的?”
他握叉的動作微頓,自然道:“是我糊塗了,我太太對花生過敏,你要喜歡我讓服務生再端過來。”
太太?
向安娜這才注意到他左手無名指上的對戒,不知怎地心裡隱約有點波動。
用完早餐,陸見森客套道:“送你回去?”
她擺手:“不用,我自己打車回去,非常感謝您能給豪遠這次幾乎。”
“希望你沒令我失望。”他意有所指。
向安娜笑了笑,告別後去酒店外攔車直奔豪遠。一到公司,秘書室的緹娜就跑過來說:“你總算來了,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接,鄭經理正要我去找你呢。”
“手機沒電了,鄭經理在哪?”向安娜一面接過緹娜遞來的紙巾擦拭脣上脣膏,一面往前走。
緹娜緊跟在旁,“會議室,股東都在。”
會議室裡的氣氛顯然很壓迫,鄭筱魚完全被壓垮的姿態,直到會議室門被推開見到她才眸光復燃,“安娜,怎麼樣了!”
“搞定。”向安娜笑着將合同放在會議桌上推給她,“陸見森同意再給豪遠一次機會,這裡是相關的條例,不過也是暫緩,五年之內豪遠要是沒有成果他照樣會收回。”
鄭筱魚頗爲激動,“足夠了。”
等股東們陸續離開會議室,原本的壓迫的氣氛才逐漸鬆散開。鄭筱魚撲上去抱她,“親愛的,你真是太棒了,我說你怎麼辦到的呀。據說陸家大少爺這人可是出了名的難搞。”
向安娜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
鄭筱魚看了看她這一身昨晚的禮服,摸了摸下巴輕嘖:“你該不會……犧牲色相了吧!”
“瞎說什麼呢,雖然我爲了豪遠那是鞠躬盡瘁,可還不至於讓我不顧一切。”
“給你漲工資!”鄭筱魚也算鬆口氣,“你可別和那個陸見森扯上關係,他肯定不會給任何女人名分的。聽說他老婆去世兩年了,一直都沒再有別的打算、零緋聞,那些女人烏泱泱得撲上去,都撞得皮青臉腫什麼都沒撈到。”
向安娜想起那枚對戒,挑了挑眉。
真有這麼癡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