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去北京前,安娜收到向安陽發來的問候。
得知她要去見陸見森的家人,鼓勵她加油不要緊張,並且表示:“姐,等你回來我們約個飯,好多誤會需要解釋呢。”
“好,回來我給你電話。”
下飛機時偶遇熟人。
“大哥。”蘇以維笑着上來問好,另外很有禮貌得同安娜問候。
陸見森說:“你剛回來?”
“是,沒想到接到你們,我聽伯母說你要帶女朋友回家,特別吩咐要在今天中午前趕回家。”蘇以維笑起來非常俊朗,這不是陸見森的兄弟但生地也非常不錯。一聽說大家都在等她們回家,安娜就緊張得不行。
陸見森在車上握了握她手,“別緊張。”
“見完你爸媽,要是她們有什麼異議你可一定要告訴我。”
蘇以維倒笑了,“你連陸家最難搞定的人都搞定了,伯父伯母不用擔心。”
但願如此。
車子一路駛入一樁莊園別墅,歐洲式的庭院,老遠能瞧見傭人在草坪上整理花草。門庭前站着一個嬌俏的身影,見車來了忙不迭迎上去,門開了見到下車的蘇以維,皺眉道:“怎麼是你。”
“伯母讓我提早回來。”
她輕哦一句,見後車座上下來的人,甜膩膩叫了聲:“大哥,你女朋友呢?”
陸見森難得沒板臉,脣角噙笑着去開車門,將安娜拉出來。一見到對方,兩人皆是一驚,繼而陸滿月哈哈大笑:“我終於記起來你爲什麼眼熟了,上次在八卦雜誌上我見過你的!”
“啊?”安娜一臉茫然。
陸滿月上去挽她手,小聲說:“上次你和聶大師吃飯被狗仔隊抓拍到了,那天我哥看了雜誌一眼認出你來了,把他給氣的喲。”
原來是這件事,難怪當初陸見森從北京回來就陰陽怪氣的,還質問她和聶路宇的關係。
陸見森咳了聲,令陸滿月閉嘴再不八卦這件事,笑盈盈得拉着安娜進屋去,揚聲喊:“爸媽!大哥回來啦~”
楊曼璐上次在慈善晚宴,安娜已經見過。包括陸紀堯這些人她都不陌生,倒是陸老爺這還是頭一次。他手裡拄着一根私人訂製的手杖,穿着一身中式的黑長褂子,坐在沙發裡看上去威嚴又冷硬。這和初次見到陸見森時一樣的感覺,冷冷的透着不敢令人輕易靠近的氣魄。楊曼璐笑意盈盈得上來,說:“向小姐,好久不見。”
“伯母您好。”安娜向她問候,又轉向陸老爺,“伯父您好,我是向安娜。”
“嗯。”陸老爺點點頭,臉上不喜不怒察覺不出神情。安娜有些緊張,倒是陸紀堯笑着說:“向小姐不要介意,我爸在裝酷呢。聽說大哥要帶女朋友回來,把老爺子樂得昨晚就沒睡好覺,一個勁要我媽給他準備明天要穿的行頭。”
陸老爺回頭瞪他,他還故意揭短:“爸,你這樣會把哥好不容易帶回家的女朋友給嚇走的。”
楊曼璐等人都笑了。
陸老爺也裝不下去,改了一副嚴肅面孔變得十分慈祥,“向小姐,令你
見笑了,家裡幾個兔崽子就你看中那個還算拿得出手。其餘幾個三天不上房接瓦就憋得慌。”
“哎呀爸,你這麼說二哥可以,我可不服氣。我這麼乖巧孝順的女兒,你打着燈籠都找不着的。”陸滿月鼓着嘴衝過去抱怨,令陸紀堯突兀大笑起來,“你乖巧?以維快出去看看太陽今天是不是西邊出來的。”
“陸紀堯!”
“沒大沒小!叫二哥!”
陸滿月掄起沙發上抱枕就衝過去揍他,陸紀堯自然能躲開,痞笑着逗她追趕。一時滿屋子緊張的氣氛都宣泄開來,安娜緊繃的情緒也逐漸鬆緩下來。
安娜買的東西大家都很喜歡,楊曼璐對那條披肩更是讚不絕口,一旁的陸滿月對她欣然眨眼睛。沒來北京前,就連飛機上她都在想象該是怎麼可怕的場面,甚至當面要她離開陸見森。但完全沒想到是這麼溫馨的家庭,用過午餐,陸見森陪陸老爺在下象棋,蘇以維和陸紀堯、滿月在客廳裡嘮嗑,楊曼璐約她去花園的玫瑰花房裡喝下午茶。
一盞蜜茶配以精緻蛋糕。
楊曼璐說:“這是我自己做的蛋糕,你嚐嚐。”
她點頭,挖了一勺進嘴裡,“夫人手藝真好。”
“喜歡的話,回A市時帶些回去。”楊曼璐替她將喝到一半的茶盞裡添茶,“其實小森能帶你來這,大家都很高興,這說明他已經對過去的事能夠釋懷了。”
“過去的事……您是指童千匪嗎?”
楊曼璐驚詫道:“他全和你說了?”
“沒有,只是平安夜的時候他頭疼不止,還需要吃止痛藥才能緩解。當時他嘴裡就是念着這個名字,童千匪。伯母,他們之間從前是男女朋友關係嗎?”
不說還好,一說楊曼璐面露惋惜,擱下手裡的茶盞,攏緊肩上披巾,告訴她:“還沒到那程度,倒是千匪一直喜歡小森,喜歡追着他。小森當年一門心思學習,他要認真做起一件事便是心無旁騖的。都說女追男隔層紗,可偏偏小森隔着一塊防彈玻璃。據說是在大一開始就追求小森了,整整2年。”
“她真執着,要不是木頭人應該動心了吧。”安娜想起她博客上寫的那些話,是個可愛又樂天不服輸的女孩子。
楊曼璐點頭,“是啊,所以小森是動心了,可好面子始終沒拉下臉答應。最後等人家小姑娘決定放棄,他才曉得緊張。千匪當晚要一個答覆,平安夜在學校的練舞房等他,要是他去了就在一起。”
“他沒去。”
要是陸見森去了,興許童千匪就不會遭遇不測。
“他被某件事纏住了,去的時候……千匪已經遭遇不測。當年國外那起紅衣舞者的連環殺人案,想必都有印象吧。小森那天起足足1年都沒開口說過話,每次到了平安夜就頭疼欲裂,帶他去看過心理醫生,只能靠他自己逐步走出來。”
所以,陸見森需要止痛藥止痛,可那痛卻並非傳統意義上身體上的疼痛。
楊曼璐輕輕拉住她的手,“向小姐,我告訴你這件最不能令小森釋懷的過往,不是有別的意思,只是
不希望將來你們若有什麼誤會。他執拗起來不會解釋,童千匪的事他更不會去提起。兩個人之間的矛盾很大程度是都是一個不問一個不解釋、暗自揣測生悶氣。我這麼說,你能明白嗎?”
“嗯,我會記住您今天說的這句話。”安娜揚起微笑,爲眼前這位溫婉賢淑的女子感覺到心暖。陸家這一家子沒有那些惡俗的封建門第的規矩,很大程度上來源於這個女人吧。
用過晚餐,安娜在行李箱裡翻衣服,陸見森已經洗完澡出來,溼漉漉的擦着頭髮坐在那看她,“今天和我媽在花園裡聊什麼聊那麼久。”
“女人之間的秘密。”她咧嘴笑,將換洗衣服拿出來後走過去,給電吹風插上電給他吹頭髮。暖風嗡嗡而出,吹在他溼溼的頭髮上,他的頭髮軟軟的,又黑又濃密,在掌心拂過癢癢的。
陸見森微笑,“看來你們相處的不錯。”
“來之前我甚至都在想象電視裡那些豪門太太老爺的樣子,興許還會給我一張支票要我離你遠遠的。我連怎麼接下這個場面的話都想好了。”
他挑眉,“哦?你要怎麼回。”
她將電吹風關掉,說:“給我五個億,我就離開你們的兒子。”
話剛落,陸見森的手已經掐在她腰裡,猛地將她抱上腿,牢牢圈住她,氣呼呼道:“我難道在你眼裡就值五個億?”
安娜主動勾住他脖子,“陸先生覺得自己值多少呢?”
“起碼幾千億吧。”他一臉不知道該怎麼估價的表情,逗得安娜噗哧笑出來,“那我豈不是白白賺了幾千億!”
陸見森湊上去親她,“所以,你要好好愛這幾千億。”
他吻起來又酥又麻,流連在她細白修長的脖頸裡,淺淺啃允相是要吃了她一樣。她覺得癢,沒忍住咯咯笑起來,遭他一掌拍,“專心點。”
“陸見森,我覺得好幸福。能被家人同意和祝福的交往,真的好幸福。”
安娜淺淺感嘆,加倍將他抱緊。
不知怎地,陸見森覺得心裡酸澀心疼極了。她有過一段不被看好的情感,自卑且敏感非常缺乏安全感。愛一個人要小心翼翼的,接觸每段感情時大約也是猶豫的。
她害怕又是一段沒有結果的愛。
“安娜,我愛你。”
她窩在他懷裡,連連點頭,“真幸運能遇到你。”
在陸宅待了兩天,一起守歲,陸家人多晚上開了兩桌麻將。賭注不是錢,都是懲罰、喝鹽水、姜水或者挨手心板子。起初她還挺拘謹,其後放開來了,手氣挺好一晚上贏了好多把。第三天,凌晨一通電話擾人清夢。
她沒看,惺忪着眼接電話,“喂。”
“請問是向安娜小姐嗎?”電話那頭是十分公式形的問候,她有些蒙,“是的,您哪位?”
電話那邊說:“這裡是潮安分局,您的妹妹向安陽小姐已經失蹤2天,今天凌晨在梧桐港打撈到一具疑似你妹妹的女屍。請你儘快趕來這邊確認一下。”
“你說什麼!”安娜驀地坐起身,腦子裡嗡然作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