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上車時,夏如秋卻改了主意,“安娜姐,你先送我去警局吧。”
“警局?!你要幹什麼?”
向安娜還是很排斥這個地方的,說起來臉就微微有些變。夏如秋握着手裡的幾縷頭髮,微笑道:“麻煩您了。”
雖然不想去,但向安娜最後妥協,將車往警局方向開。
去警局路上,她已經給鄭英祁打過電話,到了那,直接將頭髮和錄音筆交給他:“這頭髮是簡素素的,還有這錄音。希望趙有荃的案子,能有進一步的突破。”
鄭英祁看着她淤紅的眼角,和沒來得及擦掉的暈染脣膏,緊張道:“小秋,你怎麼拿到的?受傷了?”
他擡手要去替她擦拭脣角的狼狽。
夏如秋退後半步,“沒事,關於這個案子有什麼進展,記得告訴我。”
他的手僵在半空又放下,深覺唐突了,溫柔一笑:“好,一有消息就告訴你。”
向安娜送她回別墅,大約是第一次來到裡面,她十分新奇左顧右盼的。對着擺設對陸紀堯的品味評頭論足的,最後得出個結論:“陸家的人,都挺愛裝的。”
夏如秋在消毒上藥,聞言笑出來:“安娜姐,你當着陸家人的面也要說的這麼直白嗎?”
她立馬捂嘴,一副驚恐道:“你可別告訴陸少,我跟他哥八年抗戰還沒結束,可不想再來個反動派摻和。”
她做了個拉鍊拉上的動作。
向安娜這才露出口大白牙,笑眯眯的。期間她接了通電話,貌似碧月天出了點狀況,原本要一起吃的晚飯也沒法一起吃了,火急火燎就走了。夏如秋沒能挽留住她,只得鑽入廚房幫阿姨一起煮菜。但她實在分心,滿腦子都是今天簡素素說的那些話,母親的、蕭立嶸的還有趙有荃的。
而且,閣樓上的假髮和幽靈服到底和案子有什麼關聯呢?
“夫人!夫人!火!!”阿姨一進廚房就尖叫嚷嚷。
夏如秋赫然回神,發現油鍋里正在冒火。頭髮絲都燒了一撮,連忙往後退,阿姨順勢拿起鍋蓋蓋上去,將火關掉。阿姨哭喪着臉推她出去,“哎喲夫人,您出去吧,這裡我來忙就好。”
夏如秋吐吐舌頭出去,還聽到阿姨抱怨:“這要出人命的呀。”
陸紀堯正好進屋,大衣還沒脫,站在客廳裡皺了皺眉:“什麼東西糊了?”
“頭髮燒了。”她將燒皺一撮的頭髮揚了揚。
“家裡貧困到改燒頭髮煮飯了?還是說,今晚晚餐要加佐料?”他故意調侃她,夏如秋白他一眼上去替他脫下外套。陸紀堯垂眸,將她頭髮撩開露出小臉,“怎麼傷的?”
“打架。”
“什麼!”陸紀堯啼笑皆非,不敢相信道:“夏如秋,你現在越來越潑辣了,剛認識你那會兒,和我說話就結結巴巴的,除了發抖就只會發抖。”
“那你當初多裝呀,還拿槍嚇我,伯萊塔92F型手槍,9mm口徑威力指數9·5。一槍下去保管你的小腦袋腦漿四溢……”夏如秋學着他那時候的口氣,惹得
陸紀堯一把捏住她的臉:“膽肥了,開始嘲笑起我了。”
“不敢。”她咧嘴嬉笑,一把抱住他。
接到鄭英祁的電話,是在兩日後。
“頭髮的比對結果出來了,完全符合。警方已經開始在找簡素素,但她似乎早有察覺,躲起來了,連蕭家都不知道她具體的下落。”
夏如秋想起件事:“會不會出國了?”
之前不是說,蕭氏準備送她出國深造嗎。
鄭英祁否決:“機場那邊排查過,出入境也沒她的信息。應該還在國內,甚至還在A市。這邊會繼續追查下去,一有結果再通知你。”
“好的,謝謝。”掛了電話夏如秋緊緊捏住手機,簡素素到底會躲到哪裡去呢?蕭立嶸真的沒插手幫忙嗎?
這幾天蕭氏似乎神經緊繃到極致,半點風聲都沒透露。警察去過幾次,也沒得出個所以然。線索和人似乎一起消失了一樣,夏如秋等了好幾天也沒收到後續的結果。
只是,她最近老覺得背後發寒。
週一照常去上課。
昨夜還下過一場雪,在A市下雪真是件非常新鮮的事。操場上積雪都還沒徹底消融,導師就非常狠心的要大家揹着畫板去露天寫生,美其名曰:難得雪景,作畫一幅。
她比較想窩在空調房裡,畫鍋碗瓢盆。
還在陽光還算溫暖,她選了個草坪地,搬了小板凳在陽光正中下畫白雪皚皚得教學樓。這個位置身子是暖了,但太刺眼,索性掏出手機準備拍下來躲去畫室裡偷懶。手剛往衣兜裡掏手機,就碰到個手,這手迅速將手機從兜裡翻出去。
“你幹嘛!”夏如秋驚詫扭頭。
那個偷手機的賊穿着清潔阿姨的衣服,迅速轉身沒搭理她,直接埋着腦袋轉身就跑。
嘿,沒天理了。
光天化日的,偷手機!
夏如秋放下畫板追上去,那阿姨跑得挺快,她光顧着追都沒察覺越跑越偏。直到發現來到廢棄教學樓那時,才猛地頓住腳步,再擡眼那保潔阿姨不見了。
她心裡直發毛,倒退幾步要回去,冷不丁和身後的人撞上。那人迅速將一塊毛巾往她臉上罩,很濃郁的藥水味道……夏如秋晃晃悠悠幾步,往後跌倒。迷糊視線裡,似乎看到那個保潔阿姨的身影。
“你確定小秋往這跑了?”同學B望着空無一人的廢棄大樓有些疑惑。
同學A堅定道:“是啊,聽到她喊偷手機!就往這跑了……怎麼沒人呢?”
她也覺得納悶了。
同學B搓了搓雙臂,小聲道:“哎,這裡很恐怖的,你沒聽說過學校論壇上的鬼話版塊嗎?”
“瞎說什麼呢。”A皺眉,看到遠處推着垃圾車過來的保潔阿姨,笑着上去問詢:“阿姨,我想問您一下,你有沒有看到一個長頭髮的女學生來這邊了?”
保潔阿姨低着腦袋擺擺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嚨。
說完,推着垃圾車繼續往前走。
“奇怪,難道我看錯了?”A有些疑惑得抓抓腦袋
。
同學B看了眼那個保潔阿姨的背影,說:“這阿姨看起來很年輕啊,可惜是個啞巴。”
冷,徹骨的冰涼,像是掉入冰窟窿裡。
夏如秋被一桶水澆醒,赫然轉醒猛打了個寒顫。視線裡是陌生的屋子,裝潢簡單,就連傢俱都只是很少擺放着。身邊站着一個人,她偏頭看,駭然一震:“怎麼是你!”
“怎麼不是我了?”簡素素拎着空水桶朝她詭笑。
夏如秋想要坐起身,這才發現自己被綁在一張桌子上,四肢被繩索捆綁着,無法動彈分毫。她奮力掙扎,都無濟於事,反而令麻繩咯得皮膚辣疼辣疼的。
“你想幹什麼!”
簡素素將桶丟掉,一臉天真無邪:“折磨你呀。”
“你是瘋了。”
她拍手笑道:“我是瘋了,被你逼瘋的!夏如秋,你都、你都嫁給有錢人當少奶奶了,爲什麼就不能讓我當回有錢人家的大小姐呢?你爲什麼要算計我害我啊?我到底哪裡令她覺得不高興了!”
這話可真好笑,搞得像是她纔是壞人。
“現在警察都在找我!蕭立嶸也捨棄我了,不幫我!我就那麼令人討厭嗎?我就活該要經歷那些嗎?你爲什麼能這麼幸福,我要受到那麼多的磨難!這不公平!”簡素素像個瘋子似得,抱頭哀嚎,歇斯底里得厭惡着現在的人生和處境。
夏如秋乾笑兩聲:“這很公平。”
簡素素瞪眼,甩了她一耳光,粗喘着氣喝道:“什麼是公平!你今天死在這裡!你和陸紀堯全死在我手裡才叫公平!金孔雀,你該聽說過這個地方吧。外面人叫它髒窟,來光顧的都是些有特殊癖好的人!每天承受着虐待、毒打、折磨!你知不知道,我已經沒法生育了!我就算以後結婚,也不能有孩子了!陸紀堯好狠啊,我縱然做錯事,也是女孩子吧!他就這麼手不留情的,把我送到那裡去!我恨他,我恨死你們!”
金孔雀,這三字臭名昭彰。
原來陸紀堯把她丟到那裡去了。簡素素邊說眼淚不知覺淌下,渾身像是痙攣一樣捂着腦袋,似乎想起那些黑暗的日子,整個人都呈現出病態得絕望。
“我這麼慘,也要你經歷痛苦,你不是最看重親人嗎?我就先折磨你親人。”
夏如秋渾身一震:“我姐姐……是你!”
她哈哈大笑起來,“我早就看順眼她了,仗着美貌、學識狗眼看人低的。我可是蕭氏的大小姐,她也敢對我白眼相向的。特別是在得知她是你姐姐後,我就越發看她噁心!對於那些令人作嘔的人,當然需要懲罰了。”
想起姐姐差點自殺,想起那些郵件上不堪入目的畫面夏如秋就覺得滿腔的怒火,“瘋子!你這個瘋子!”
興許覺得她吵嚷的令耳朵不舒服,簡素素直接抓起一旁茶几上的水果刀往她手臂化了一刀。驟然的痛楚,令夏如秋一窒,皺眉悶哼。望着鮮血沾染的刀鋒,簡素素狠狠罵她:“再吵一句,我就割你一刀!”
夏如秋恐懼得看着她,不自覺的渾身發寒發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