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有荃的案子有最新進展。
“我們根據匿名信的提示去了趙有荃家中,在閣樓發現一個假髮和一套萬聖節裝扮的幽靈服。”鄭英祁這麼告訴她。
夏如秋有些疑惑了,“假髮和幽靈服?這和案子有什麼關聯呢?”
“假髮裡發現了幾根真發,女人的。或許真像你說的,趙有荃遠不是誤食那些東西導致死亡這麼簡單。”鄭英祁只將話說到一半,再沒多餘透露。
她等了幾日,得到的消息是,將假髮裡提取到的頭髮和一些與趙有荃解除過的女孩頭髮做了基因比對,沒有相符的。鄭英祁將那些姑娘的大概照片發給她看,卻唯獨沒有簡素素的。
“看什麼呢?”陸紀堯不知何時出現,自沙發後環住她。
她專心滑着屏幕,告訴他:“這些女孩子都和趙有荃有過接觸,但頭髮的基因比對沒有一個符合的。很巧的事,簡素素卻不在裡面,你應該記得吧?我曾經說過簡素素承認過趙有荃是她男朋友。”
連不算熟悉的幾個女孩都調查了,怎麼唯獨沒讓最有嫌疑的簡素素去調查呢?
陸紀堯似乎早就猜到般,哼笑一聲:“能有誰搞鬼,還不就是蕭氏。”
哦,對。
能有誰這麼在乎被曝光醜聞呢,要真兇真是簡素素,蕭氏丟大臉了。其實事情不難辦,只要拿一根簡素素的頭髮絲就行了。偏偏平常喜歡到處亂晃的簡素素,近來頗爲安分。
“不過,蕭氏最近似乎要送她出國深造。”
出國!
這麼巧的時候!
她沒法子,主動給簡素素打了電話:“有些話,我想當面問你。”
“我們之間有什麼可談的嗎?”
夏如秋淡淡道:“關於……蕭氏千金的事。”
地點選在步行街上一家中規中矩的咖啡吧。
夏如秋喝完兩杯藍山,她都沒出現,心想難道被放鴿子了?正要打電話催,簡素素才姍姍而來。她將包擱在一旁,某牌今冬最新款的,一身名牌看起來真像個十足的白富美。
“不好意思,我去做了個美甲,耗了點時間,沒久等吧?”她說這話時,看了眼桌上的兩杯空盞,虛僞道。
夏如秋微笑:“我一向很有耐心。”
聞言,簡素素掩脣輕笑。
“我也不想和你兜圈子,你冒充蕭家千金,入住蕭家到底有什麼目的?”
“目的?”像聽到天大的笑話,她笑了幾聲,“誰不想當蕭氏的千金小姐呀,衣食無憂、紙醉金迷的。的確,簡景疏根本不是我母親,哦!該說是你的母親。沒想到啊沒想到,學校那會兒只能穿姐姐不要舊衣服的夏如秋竟然是豪門千金!我知道的時候,都驚了!不過,你說你命怎麼就那麼好呢?最後還是嫁了個豪門,也虧得你嫁進了陸家,纔不好承認自己是蕭家的女兒。其實蕭正海這幾年身體狀況一直不好,老不死的也沒多少日子了,我這是在做好事。讓他在世時,能沒有遺憾,以爲找到了自己的女兒。”
噗……
“你笑什麼?”沒料到夏如秋會笑,簡素素有些古怪得看她。
她搖頭,“蔣熙媛,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不要臉到這種程度,你的臉皮真是比城牆還要厚。”
簡素素呵笑:“多謝誇獎。”
她說完,從包裡掏出個女士煙盒,纖細指尖往裡一挑拿出根菸放進嘴裡,漫不經心道:“你知道當初陸紀堯把我扔哪裡去了嗎?”
沒等夏如秋回話,她已然自顧自答:“一個不是人待的地方,骯髒、腐爛。我在那裡每分每秒都覺得度日如年,每次承受不住想要死,但一想到你們,我就咬牙苟活下來。憑什麼呢?憑什麼你能過得那麼好,花前月下、豪門少奶奶,而我要當個被人唾棄,踩在腳底的污泥!我發誓,要是有一日能從那髒窟裡逃出去,一定要活剝你們一層皮!”
“這就是你幾次三番做壞事的原因?”
簡素素扶額淺笑:“夏如秋,你知不知道,你哥哥其實是個變態啊?”
“我不想知道。”
她不罷休,“你猜、他怎麼會把我從地獄裡帶出去的?到那髒窟的時候,我給自己取了個名字,簡景疏,對就是這個名字。我取了個某同學已故母親的名字……他那天似乎來那找人。有人喊了我的名字,他當夜就把我帶出場子了。可惜啊,他嫌我髒,不碰我。我就在酒店裡睡了一整晚,他就跟座雕像一樣,坐在那看了我一整晚。他去洗澡時,書房裡的傳真機正好來了訊息,原來他在調查自己妹妹的下落。這個妹妹……竟然是你!”
“你到底想說什麼?”夏如秋握着杯子的手緊了緊。
簡素素甜甜一笑,歪着腦袋湊過去:“偶爾你哥哥睡着的時候,會喊簡景疏這個名字……景疏、景疏啊……”
夏如秋氣得擡手要去扇她耳光,簡素素早有防備往後一撤躲了過去,哈哈大笑着嘲諷她:“幹什麼這麼生氣啊,我只是好心好意告訴你蕭立嶸的爲人罷了,好心還被當成驢肝肺。”
“趙有荃的死,是不是和你有關係?”夏如秋緩和情緒,儘量令自己不衝動行事。
她皺眉,“喲,敢情這纔是你目的啊。”
“你說趙有荃是你男朋友,還經常打你,這些都是你騙人的對不對?”
她沒否認:“當然,那天臉上的傷,未免被你懷疑請他動作打的。但是我們可不是男女朋友關係,最多是利益往來。他那個人貪財、又沒職業道德,盡做些陰損的事情。死了活該!”
“你就不怕警察找到你?”
她終於拿出打火機點菸,幽藍的火苗將菸頭逐漸染上火星,她猛吸一口,輕蔑道:“我現在有蕭氏這座大山靠着,沒有真憑實據,警察能拿我怎麼辦!”
囂張,可真囂張!
咖啡店裡禁菸,標誌那麼大,簡素素全當沒瞧見。服務員已經往這邊看了,夏如秋說:“我想,我沒法子繼續跟你聊下去了,但你這麼做,總有一天會有報應的。”
“報應?我最不信的就是報應。”
夏如秋拿起一旁的手提包起身要走,服務員已經過來了,“小姐,這裡不能抽菸。”
簡素素白她一眼,全沒掐煙的打算,還故意吐了一團煙霧噴給服務員。兩個人之間發生爭執,夏如秋急着要走,冷不丁和服務員撞上。她本就在心虛,急着想要遠離這裡,這麼一撞身子歪歪扭在一旁沙發角上。手提包落地,將一隻小巧的錄音筆給甩落出來。錄音筆受了撞擊點,自動啓動,播放着簡素素方纔說過的那些囂張言語。夏如秋赫然低身要去拿回錄音筆,簡素素先一步將東西踢開,撲上去將她拽開,惡狠狠道:“你敢用錄音算計我!”
“滾開!”夏如秋被她拽得發疼,推開她。
簡素素哪肯罷休,撲上去扇她耳光。她也沒吃虧,反扇了簡素素幾下,兩個人頃刻就扭打在一起,誰也不放過誰。夏如秋哪有她蠻橫,幾個回合下來,脖子裡都被抓破了。
咖啡店寂靜的氣氛被打破,服務員上去勸架想拉開,差點被連累變成羣架。等夏如秋沒力氣了,簡素素才發狠得攻擊,指甲甚至都想刮到她的眼窩裡。
夏如秋被摁在地上,兩隻手被她膝蓋壓着,痛不欲生。見她要來挖自己眼窩,閉眼偏頭,本以爲下一刻痛覺就要襲上來。沒想到連被壓着的手都沒了原先的疼痛,身上的分量驟然一輕。
她疑惑睜眼,詫然見到向安娜正拽着簡素素的手,涼涼道:“喲,我來買個咖啡還能碰上熟人?這不是金孔雀裡的19號公主,簡景疏嗎!”
金孔雀是簡素素的噩夢,眼前這個女人同樣也是。
簡素素頃刻臉色發白,想要掙扎被握着的手腕,“你認錯人了!”
聽到金孔雀這個名號,咖啡店裡的人都拿異樣的眼色看她。雖然沒人去過,但金孔雀無疑是塊最臭的招牌,大家心知肚明的地方。向安娜笑道:“怎麼會認錯呢?我這雙眼睛最毒了,看誰一秒都能記得清清楚楚。”
簡素素氣惱得猛地掙脫,惡狠狠道:“你這女人真是有病,都說認錯人了還死賴着我!小心我告你誹謗!”
向安娜這才鬆手,拍了拍胸口:“好害怕。”
簡素素不想逗留,不顧裙子上移,頭髮散亂拎着包就走。臨走時她還特意往地上搜索了會兒,那隻錄音筆居然在向安娜的腳底下,她咬脣咒罵了一句,奔出去。
等她一走,向安娜將錄音筆拿出來,去攙夏如秋:“沒事吧?”
“安娜姐,你怎麼在這裡?”
向安娜跟照顧小朋友似的,替她拍拍裙子上的灰塵,將錄音筆交還給她:“我是這家店的老客戶啊,只要回了A市不管再遠我都會來拿一杯嚐嚐。沒想到今天在這裡碰上這齣戲,你行呀,之前看你文文弱弱的,沒想到會在公共場所和人打架!”
夏如秋將錄音筆開啓聽了下,幸好沒壞,這才鬆口氣:“謝謝你,安娜姐。”
“不用客氣,走吧,我送你回家。”
她怕簡素素還埋伏在附近,便沒拒絕,跟着向安娜出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