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證據會有的
董澤牽着閃電，一直站在丁支隊身後，一副寵辱不驚的模樣。
按理說他這種狀態別人很難注意到他，可誰讓他是從省廳下來的呢？
“這位領導怎麼稱呼？”馮支隊側身一步，微笑着朝董澤伸出了手。
丁支隊立馬燦爛地笑道：“這位啊，他可是我們隊裡的刑偵專家，董澤。”
馮支隊伸出的手稍稍頓了頓，省廳的專家他倒是經常聽說，甚至經常見到，但眼前這位……怎麼看着這麼不像呢？
倒不是說他因爲對董澤面生就認爲對方不是專家，而是因爲董澤太年輕了。
他兒子今年大學畢業，馮支隊感覺眼前這小夥子與自己兒子年齡差不多。
這也能成爲專家？廳裡的專家也能這麼水？
不過馮支隊能當上市局刑偵條線的一把手，自然也不是什麼愣頭青，手上也只是頓了那麼瞬間，便與董澤握上了。
“董專家……”
董澤立馬道：“馮支隊，你可別這樣稱呼，叫我董澤或者小董都行。我大學剛畢業，哪算什麼專家？就算硬要說是專家，那也是野專家。”
他可不想當什麼專家，聽到這稱呼就渾身不得勁。
馮支隊愣了愣，說實話，他剛剛覺得董澤大概率是什麼少年班，然後本碩博連讀的那種，雖然年輕，但也勉強能稱得上專家。
可現在一句大學剛畢業，直接將馮支隊搞蒙了。
“你真的大學剛畢業？”
“嗯！今天早上纔拿到畢業證呢。”董澤很坦然地說道，他並不需要什麼學歷來給自己撐場面。
馮支隊腦子直接轉圈了：“今天早上？這纔剛開學……”
一旁的丁支隊看不下去了，他感覺再繼續這樣說下去，馮支隊得炸。
“馮支，是這樣的，董澤同志在今年開始實習的時候，展現出了驚人的偵查天賦，協助實習地公安機關、錦城市、乃至於省廳破獲多起大案要案，甚至在跨國犯罪案件偵辦中起到了排頭兵的作用，多次獲得市、省多級記功表彰。廳裡考慮到他繼續留在派出所實習沒有意義，反而是浪費人才，所以就與警校溝通，准許他提前畢業。這些事情也是這幾天才辦好，今天是他第一天上班。”
馮支隊目光落在董澤身上，眼神中原有的公式化的笑臉中多了幾分敬重。
剛纔他聽到這個名字時沒有多想，畢竟夏國人那麼多，同名的人更是不少，但現在聽丁勉這樣一介紹，特別是聽到跨國犯罪案件偵辦這個事情，他立馬想到了前段時間省臺曾報道過的一起反電詐案件。
他倒不是通過電視看到的，而是網絡上的小視頻——誰讓董澤帥呢。
現在兩張臉一對比，頓時就重合上了。
“哈哈，我記起來了！董……”馮支隊剛喊出了姓，便尬在那裡了。
若是廳裡的其他人過來，喊一聲主任肯定是沒問題的，副主任科員那也是主任不是？可董澤今天才剛上班，都還處於試用期，自然不可能有什麼職級。
可不這樣稱呼又怎麼叫？
叫董專家確實太生分了，可如果稱呼小董，又顯得不夠尊重，別人雖然年輕，但能力在那裡擺着呢。
“董澤！”董澤重複了一下自己的名字。
馮支隊微微一笑，掩飾內心的尷尬，道：“我知道你的那些事蹟，了不得啊！”
“都是分內之事，主要還是朋友給力，我起到的作用算不得什麼。”
馮支隊倒是沒有反駁，特別是那句朋友給力，這幾乎是知道董澤跨國抓捕電詐嫌疑人相關事蹟的警察的一個共識，他眼神一動，忽然道：“董澤，你那朋友，真能在甸北那邊想抓誰就抓誰？”
“那肯定不行，必須是國內的犯罪分子、亦或者是針對國內百姓有違法犯罪活動的人才能抓。”
馮支隊還以爲什麼不行呢，一聽這話也是哭笑不得，他又不是神經病，又怎會胡亂抓人？
“這肯定啊！要抓的人肯定都是犯罪嫌疑人。”馮支隊信誓旦旦地說道，“我們這邊有個案子，背後的嫌疑人大概率也是潛伏在甸北那邊的，你看能否想辦法幫忙把人弄回來？”
董澤略作沉吟，道：“這肯定沒問題！嗯……要不這樣吧，我給你一個電話，你直接與對方聯繫，這樣也免得我在中間中轉，把消息傳錯了。”
馮支隊有些忐忑地問道：“這能成？對方能答應幫忙？”
董澤立刻道：“我回頭給那邊說說，你到時候報我的名字，肯定沒問題。”
馮支隊對董澤更是佩服，這不就是人格魅力嘛！
“那我可就謝謝你了。”
“馮支隊太客氣了。”
一旁的丁勉聽後卻是眉頭微皺，輕輕碰觸了一下董澤的胳膊，擔憂地說道：“小董，這樣會不會不好？萬一對方不希望你將電話給別人呢？”
“對呀！那邊太亂了，說不定對方並不希望自己暴露太多。”馮支隊也立刻說道。
董澤顯得很淡定，笑着道：“放心吧！根據這段時間我與他們的交流判斷，我那朋友和他手下那幫人能力很強，根本就沒怕過甸北那邊的軍閥。用他們的話說，就算暴露了，該擔心的反倒是那些軍閥和電詐團伙。至於我將他的聯繫方式說出來，其實也是之前就溝通過的，國內電詐形勢這麼嚴峻，不可能所有的事情都由我來聯繫不是？所以在合適的情況下，我也可以將他們的聯繫方式告訴別的同事。”
幾人一聽，這才放下心來。
董澤正要說電話號碼，馮支隊一拍腦門，自責地道：“你看我！怎麼在這裡就說上了！走走走！我們先去會議室。”
董澤偷偷瞄了丁支隊一眼，怎麼還要去會議室呢？
但考慮到之前王支說所有事情交給丁勉處理，不需要他操心，他也就懶得問了。
隨後馮支隊領着二人進了一間會議室，至於閃電則被安排在了旁邊一間辦公室裡呆着。
會議室面積不大，中間一張大圓桌，除了正面，其他三面都還放了一排桌椅。
在他們進去時，會議室裡已經坐了一些人，應該都是龍灣市刑偵支隊的。
至於有沒有市局領導，大概率是沒有的，畢竟這次帶隊過來的只是丁勉這樣一個副支隊長，相當於部門下的某部門副職，有馮支隊這個市局支隊一把手接待完全夠了。
董澤隨着丁勉坐到了正面，而對面正中間坐着的正是馮支隊。
待雙方都坐好之後，馮支隊先來了一段開場白，首先是歡迎總隊領導百忙之中下來調研什麼的，然後又對近期工作做了一些彙報，特別是對近年來的重特大案件的發破情況做了彙報……
待馮支隊說完後，丁勉作了一番簡單的講話。
說到最後，丁勉話鋒一轉，隨口問道：“馮支隊，剛纔你提到的那起命案，你說你們還在繼續開展工作，有沒有什麼好的想法？大家一起討論討論嘛。”
馮支隊無奈道：“工作確實還在開展，比如安排人對嫌疑人齊龍昌暗中蹲守，但收效甚微，暫時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來。”
董澤感覺丁勉腳下踢了下自己，立馬會意過來，接過話茬道：“馮支，能讓我看看當時的審訊監控視頻嗎？”
馮支隊稍有些疑惑地看了董澤一眼，又快速看向了丁勉。
丁勉笑笑道：“馮支，如果方便的話就讓董澤看看吧，反正我們這次過來，也主要是圍繞重案攻堅展開調研的，董澤同志在偵查方面確實很有天賦，說不定他看了後也能提出一些比較有建設性的意見呢。”
馮支隊並沒有打算拒絕，現在丁勉這樣一說，他便順水推舟地點了點頭，道：“相關的偵查資料都沒在市局，而是在平湖縣局，如果你們真有興趣，就一起去看看吧。”
“那就走吧！”董澤語氣輕鬆地說道。
……
平湖縣距離市區也不遠，高速公路半個多小時就到了。
不過因爲他們出發的時候就已經不是很早，等到了平湖縣刑警大隊，這邊已經有人等着了。
一番交談後，他們就被帶到了一間案件研判室。
或許是平湖縣局經常就那起失蹤案展開研判，所有資料在這裡都有電子檔備份，包括審訊視頻。
董澤通過他們不斷點開的文件夾，發現那個叫齊龍昌的嫌疑人一共被訊問了七次。
“董澤，你打算先看哪一次審訊的？”馮支隊問道。
董澤道：“直接從第一次審訊開始看吧。”
操作員立刻點開了第一個文件夾。
裡面包含了多個攝像頭的視頻，董澤不關心其他，直接讓對方點開了嫌疑人的特寫攝像頭。
“可以兩倍速播放！”董澤吩咐道。
視頻點開，畫面中是一個正常的訊問室畫面，一個將近五十歲的中年人坐在一把鐵椅子上，佔據了大部分畫面。
第一眼，董澤就從對方的眼神中讀出了慌亂、恐懼……
隨着畫面逐漸推進，警方所問的問題也逐漸深入。
可齊龍昌一直堅稱自己不知道自己妻子去了哪兒，甚至表示房間地上的血液他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留下的。
因爲案發地點是農村的自建房，周圍沒有監控，警方很難找到證據去反駁他的辯詞。
看了差不多一半，董澤平靜地說道：“我敢確定，他就是嫌疑人，他撒了謊！”
“我們都認爲他是嫌疑人！地上的血跡是他妻子馬慧芳的，而根據他兒子及周圍鄰居的證詞，他們夫妻關係並不和睦，經常對妻子大打出手。”馮支隊無奈說道，“而且有人在其失蹤前的一天晚上聽到他家有爭吵聲，第二天後就再也沒人見過馬慧芳了，在其臥室的地上還發現了馬慧芳的血跡。多方面的巧合，我們有理由推斷馬慧芳是被齊龍昌殺害了。”
董澤說道：“我這不是推斷，而是肯定。”
“是肯定……肯定？有證據？”
董澤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道：“我從齊龍昌的微表情中判斷出來的，整個審訊過程，他都在編故事，人就是他殺的。”
馮支隊有些哭笑不得，道：“董澤，這個……不能作爲證據吶。”
董澤知道馮支隊的想法，不就是覺得他說的是廢話嘛，只有董澤自己清楚這不是廢話。
警方推斷人是齊龍昌殺的，只是因爲不具有排他性的證據，所以才無法給齊龍昌定罪，但實際上，警方也不敢百分百保證馬慧芳不是離家出走了，亦或者自己出去後在其他什麼隱蔽的地方自殺了。
這纔是案件陷入僵局的關鍵。
董澤在看到這個案子時，哪怕心裡有九成九的把握認定是齊龍昌殺了馬慧芳，但剩下那百分之一，便註定了無法給這起案件定性，可現在他看了這段審訊視頻，至少在他心裡，給這起案件定了性。
定了性的好處就是可以讓他在接下來的偵查過程中更加堅定。
“證據會有的。”董澤鎮定地說了一句，“麻煩接着放後面的審訊視頻。”
沒有人質疑董澤的指令，視頻繼續往後播放。
其後的多次審訊過程中，有關於警方對其作案經過的訊問，也有關於拋屍地點的訊問。
齊龍昌的口風不可謂不緊張，一口咬死了自己沒殺人，那晚吵完架後馬慧芳就自己跑出去了。
然而在這個過程中，精通察言觀色的董澤卻從對方神色變化中讀出了很多東西。
比如警察問他是不是將屍體埋山上了，他神色有怎樣的變化，而當警察又問他是不是將屍體扔河裡了，他又是怎樣的變化。
雖說這些變化都微不可查，但卻瞞不過董澤。
“馮支隊，可以去一趟慶林鎮嗎？”董澤忽然開口問道。
慶林鎮就是案發地所在的鄉鎮。
馮支隊連忙問道：“去慶林鎮幹嘛？”
董澤悠悠地說道：“我想去那齊龍昌家的後山轉換。”
馮支隊一下子就想到了董澤話裡的意思，不由得問道：“你的意思是說屍體埋在山上？”
“嗯！”
“可那山太大，怎麼找？”
“沒事，大不了帶齊龍昌一起去轉轉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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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