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大廳,相爺他爹忙迎上來,一把拉住龍飛的手熱情地搖:“龍少爺,老早想去看你,但怕打擾你們備戰擂臺所以忍住了,老蕭,這就是我常提起的大才子。”
旁邊一個滿面紅光精氣神十足的老頭行了一禮:“龍堂主當年邊關力挽狂瀾名震天下,想不到如此年輕,王朝有此才俊大福啊。”
龍飛連忙回禮,在戰場他跟右將軍很談得來,對方的長輩當然也是自己的長輩囉:“您客氣了,右將軍還好嗎?”
蕭老頭提起侄兒就來氣,非常惱火地說:“好得狠,忙着生兒子呢,找了十房老婆生了二十幾個,沒一個帶把的,把自己累得跟牛一樣天天耕耘。”
侍衛長不由“卟”地一笑:“那可真夠忙的。”
蕭老頭嘆了口氣搖搖頭說:“忙得臉都變成苦瓜色。”
龍飛笑了笑打趣道:“空即色來色即空,色字頭上有刀鋒,只要早離迷魂陣,何愁臉上無春風。”
蕭老頭看着龍飛提了個請求:“久聞龍堂主文才出衆,我們這樓來的都是權貴,喜歡附庸風雅,但大廳空蕩蕩的缺少氣氛,能不能請動堂主墨寶一幅令篷壁生輝。”
龍飛爽快地點點頭,這倆老頭的面子必須給:“好,請備紙筆。”
不一會,一幅丹青掛上了牆,相爺的爹對龍飛的才華那是崇拜得五體投地,對着詩詞搖頭晃腦地吟了起來。
王城楊柳弄春柔,動離憂,情難休。
韶華不爲少年留,登斯樓,消凡愁。
人生一世需盡歡,快樂心,花海遊。
天南地北雙飛客,風雨夜,請稍留。
旁邊響起掌聲,蠻王使團首領是個中原通,尤其書法造詣很深:“好字,剛柔相濟,如此標準的正楷很難得。”
龍飛笑着行了一禮:“讓您久等了。”
首領一伸手:“這邊請,老闆,煩你讓姑娘奏樂。”
春風閣跟別的青樓不同,這裡的姑娘來之前都會有名師對其進行嚴格的培訓,琴、棋、書、畫必須達到一定水準,一笑一顰舉手投足都得端莊大方,在這裡沒有騷首弄姿討好賣乖的現象,姑娘們不管顯得是大家閨秀還是小家碧玉都有一個共同之處,才華橫溢。
聽完幾首小曲後,菜已陸續上齊,使團首領過小費就讓她們出去了,那名守擂的蠻荒武士長吐了口氣,抹抹頭上的汗問司馬龍飛:“我的姥姥,總算完了,憋得可真慌,大個子,你好厲害,我現在頭還痛呢哦,兄弟名字叫達伊,你呢?”
司馬龍飛一進來就被他拉到自己旁邊就坐,蠻人都比較憨直,輸就是輸贏就是贏,不會爲失敗找藉口也不惺惺作態,他們是發自內心崇仰勇者,大胖子來的路上已從侍衛長那裡瞭解到蠻人的性格,而且他也是個好交朋友的人,立即熱情地回答:““我叫司馬龍飛,達伊,你也非常厲害。”
達伊咧開大嘴一笑:“比你還是要差一點,回去後暈頭暈腦了二天才清醒,來,坐好。”
他居然不由分說地跪下向司馬龍飛叩了個頭,嚇得大胖子忙去扶:“這是幹什麼?快請起。”
使團首領哈哈大笑起來,跟大家解釋道:“在塞外給強過自己的對手行跪禮是風俗,不必拉,否則達伊會認爲你看不起他。”
侍衛長拍拍司馬龍飛告訴他:“這的確是塞外的習慣,今天使團請客,你就當入鄉隨俗吧。”
司馬龍飛撓撓頭不解地說:“叩頭?這可不是個好的習慣。”
使團首領拿着筷子比劃了一下:“一方水土一方人,我們吃東西不是用刀就是用手,來中原前卻學了很久如何使用筷子,你們有句俗話說到哪山就唱哪山的歌嗎。”
龍飛點點頭表示同意:“異族之間要和平共處首先得學會尊重對方的風土人情。”
人生最難覓知音,世路茫茫本無心。
無情未必真豪傑,惜惜相惜英雄情。
宴會的氣氛在二個壯漢粗獷豪爽的踫杯聲下越來越熱鬧,引發這種融洽的是粗中有細的司馬龍飛,他看到達伊雖然知道怎麼使用筷子,但這兩根小木棍在他巨大的手指中始終不聽調遣,心裡尋思着該怎麼幫他,這時達伊正在夾雞腿,顫顫巍巍試了三次,好不容易夾起不料還沒到碗中就掉在桌上,弄得使團所有人都有些尷尬。
司馬龍飛完美救了場,他正好就坐在達伊的右手邊,見狀撿起桌上的雞腿往口裡一扔,津津有味地幾下吃掉,他是天底下最不喜歡浪費食物的人,在荒漠時帶沙子的湯也照喝不誤,而且他那雙大手也玩不太轉筷子,見達伊掉了菜,知道如何爲倆人圓場了,所以吃完雞腿立即故意瞪着眼睛大呼小叫:“啊,原來用手吃東西這麼爽,達伊兄弟,來,試個豬蹄,味道很不錯。”
說完一手抓着一個大豬蹄,也不管達伊是不是嫌棄他手髒,放了一個到對方碗中,這一舉動本無心,但司馬龍飛瞎貓踫到死耗子撞上了,因爲蠻人吃東西本就這樣,一大盆肉全部都是用手抓起大快朵頤,如果有人往你碗裡放肉那代表他把你當成了最好的朋友。
達伊生性直爽豁達,這一塊豬蹄讓他從心底將司馬龍飛當成了兄弟:“老闆,撤酒杯換海碗,這小口小口的不痛快,司馬大哥,沒問題吧?”
司馬龍飛哈哈一笑豪爽地說:“男人捨命都要陪君子,何況是酒,今天咱們大家就一醉方休。”
達伊樂得站起身,用手撕了半邊雞放到司馬龍飛碗裡:“好漢子,以後去塞外兄弟請你吃烤駱駝。”
使團首領的素質當然要高過蠻漢達伊,心想桌面上還有別的貴賓呢,人家不見得喜歡這種吃法,忙揮手讓達伊坐下:“怎麼這麼粗莽,文雅點,別失禮。”
龍飛笑了笑:“無妨,我倒很喜歡他們的方式,吃嗎就得痛快,老爺子,煩您拿刀具吧。”
相爺老爹戎馬一生,多年的軍營生涯使他覺得拿筷子用餐雖然斯文但彆扭,吃肉還是用抓的來得痛快,所以不但吩咐夥計換海碗盛酒,還親自去廚房弄來了一堆刀往桌上一放:“自己分,今天沒外人,大家可以百無禁忌,喜歡用什麼餐具吃東西就用什麼,想怎麼着就怎麼着。”
使團首領可以說是蠻族中的異類,他的母親是漢人,從小便教他中原文化,後來請的先生也大多精通漢學,所以他是個中原通,這也是他成爲使團首領的主要原因:“我還是比較喜歡用筷子,老闆,另開一桌吧,龍堂主,要不這裡就留給他們?”
天佑一直都不願意跟司馬龍飛同桌用餐,認爲他太沒吃相了:“這個提議好,不然桌上的菜都會被兩個彪形大漢搶光,你看,我還沒吃就濺了一身油。”
達伊立即一拍胸脯吩咐下去:“老闆,替這位小兄弟拿一套新衣再找個漂亮妹妹好生伺候,賬記在我身上。”
天佑正要婉拒,但看見右將軍的叔叔拼命對自己眨眼睛,心裡一樂,不能攪黃兩個老頭的生意啊,立即加碼:“多謝您啦,一個小妹妹怎麼夠,來二個吧。”
很對胃口,達伊哈哈大笑地打趣道:“要得,小兄弟看上去挺結實,不過也得悠着點,千萬別閃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