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上前幾步,狠狠地踹了那倒在地上的延照幾腳,方纔嘖嘖道:“大人,你這口味,也未免太重了點吧?這種貨色,也吃得下口?”
江永被揶揄地面色一僵,還未來得及說什麼,便見身後倚靠着樹幹的冥也瞥了這方一眼,冷聲開口:“未,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麼向主子交代吧。”
未身形一僵,隨即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炸了毛:“你可不要胡說,這人是我打暈的,大人也沒有受傷,我有什麼好向主子交代的?”
“你確定沒有?”冥語帶提醒,再次問道。
未卻是毫不動搖,果斷搖頭:“自然沒有!”
冥挑眉,掃過尷尬的江永,突然道:“主子的命令是,保住大人的貞操。如今大人的小手也被摸了,腰肢也被摟了,就連人也被調戲了……你覺得,這些當真不需要像主子交代?”
冥的話每多說一句,未的身子就是一抖,到最後,未早已經是欲哭無淚,深深覺得自己的小命堪憂了。
瞥了眼未哭喪的臉色,冥閒閒地道:“你也不必如此,怎麼說,大人的貞操都還在,沒被這黑熊玷污了去,主子也不會要了你的命,頂多狠罰一頓就是了。”
未聽了這“安慰”的話,面色非但沒有好轉,反倒是更加蒼白了幾分。他表示,他真的一點都沒有被安慰到啊!
“好了!”江永忍無可忍,低吼一聲打斷了冥和未的“友情交流”。
聽着這兩個大男人公然在自己面前大肆談論自己的“貞操”問題,當真是要多怪異有多怪異。
江永暗自呼吸了幾口氣,壓下自己的羞赧,悄聲問道:“你們主子呢?”
“主子早已經久候了,大人請吧。”
冥做了個“請”的動作,等着江永動身。
江永略有猶豫,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延照和尚。
未見此,當即面上一笑,道:“大人就不必擔憂這人了,我自然會處理好,保管他明日一早醒來身心舒暢,以爲自己春宵一夜!”
江永聽着未口無遮攔的葷話,面上閃過一絲羞赧,但也了卻了這樁心事,轉身隨着冥離開。
仍舊是摩訶院中鐵佛寺一行居住的院內,江永在冥的示意下推門而入,隨即便是一怔。
屋內燈火之下,袁紫嫣正衣衫半褪,一身緊身的夜行衣緊緊裹住下半身子,一頭青絲散落,卻仍舊遮掩不住脊背之上大片雪白的皮膚和其上遍佈的傷痕。
袁紫嫣也沒有料到會突然有人闖進來,慌忙之間忙將衣衫攏起,回首見來人是江永,這才稍微鬆下一口氣來。
“愣着做什麼,還不把門關上!”
袁紫嫣一聲嬌呵,江永這才一個激靈,回過神來,忙回身將門一把扣死,心頭還在爲方纔看到的這一幕狂跳着。
袁紫嫣也沒想到江永竟然會不敲門就這麼直接橫衝直撞進來,一時間也不知是該繼續換衣服好,還是應該穿上衣服,一時間竟然就這麼愣在當場。
江永見此,眉目間閃過一絲笑意,上前接過袁紫嫣手上的動作,幫她將衣衫輕柔地退了下來。
目光拂過袁紫嫣背後的道道傷疤,新的疊蓋在舊的上面,結痂的,未結痂的,層層疊疊,幾乎毀了袁紫嫣的整個後背……
雖然並不是第一次看到,但江永仍舊是越看越是心疼,手中的動作愈加輕柔,口中卻是調笑道:“娘子又何必與爲夫害羞?你身上什麼地方,是我沒有見過的?”
袁紫嫣面色一紅,沒好氣地便要打開江永的手,卻被江永一把攥住,拉到嘴邊輕吻了一口。
“別打,打疼了我沒什麼,但是打疼了你的手,我可是要心疼死的。”
袁紫嫣面色一變,沒好氣地道:“上哪裡學得這油嘴滑舌的本事?莫不是將那延照禿驢用在你身上的那一套照搬過來,要用在我的身上不成?”
“哪能啊!”聽到“貞操”相關的問題,江永面色一正,忙舉手保證道,“我對天發誓,雖然我忍辱負重深入敵人內部,但絕對沒有做絲毫對不起你的事情,否則……”
“胡說什麼!”
袁紫嫣突然回身,一把捂住江永的嘴,卻感到江永竟然在她的手心中輕舔了一下,不由地心頭一顫。
江永見袁紫嫣這般反應,只覺得數日沒有與她親近的身子想她想得難受,但是想到今晚的事情,卻又不得不忍耐下來。
江永握住袁紫嫣的手,在她的手心輕柔的落下一個吻,柔聲道:“好了,我不逗你了。快換好衣衫,我有正事要與你商量。”
說着,江永退後幾步,背對着袁紫嫣,將桌邊的一大碗涼茶咕嘟咕嘟灌下肚,方纔覺得身上的灼熱之感消退了不少。
袁紫嫣自然也是知道今夜之事的,手上動作極快地收拾好,便道:“今晚的事情,我就在屋外,都聽到了。”
“你當時就在屋外?”江永反問一句,不知怎的心中竟有一種被妻子抓到自己在外偷腥的心虛感。
暗自搖了搖頭,江永嘆息一聲,只希望這次的任務能夠趕緊結束,他也不必再與延照和尚虛與委蛇,否則天長日久的,豈不是要影響他們夫妻的感情?
到時候,紫嫣要什麼時候才能答應嫁給自己啊!
江永正暗自歪了心思,頭痛不已,袁紫嫣卻是一心一意在思慮正事。
將今日所見理了一遍,袁紫嫣便對江永道:“今晚那位青姑娘,我雖然未曾見得真容,但觀其衣飾,想來是齊王送入宮中的眼線之一,還有山頂之上的機關佈陣之法,皆是與百禽院的慣用手法相類似。這件事背後,必定有齊王插得一腳!只是,不知這次來的,是百禽院的哪位主事……”
江永聽了袁紫嫣的一番話,對於自己心中原本的猜測更加確定了幾分。
想到此處,江永不由得攥緊了拳頭,若此事當真是齊王在背後操縱,可算是上天給他一雪前恥的機會,他必定不會錯過!
江永見袁紫嫣神色間有幾分憂慮,心知她
對百禽院極爲忌憚,思慮片刻,還是決定將自己之前得到的一些消息告知於她,也好叫她安心。
“紫嫣,之前我在圍剿鐵佛寺的時候,曾經聽鐵佛寺的賊僧大覺和尚提到過一個女子,聽其描述,也許正是百禽院三大金牌殺手之一的慕容綠萼!想來,這次的事情該就是交由她來處置的。”
“慕容綠萼?!”袁紫嫣聞言,神色果真猛變,卻反倒是暗中鬆了一口氣。
如今百禽院失了她這個得力愛將,像綠林大會這種武林大事,能夠出面的也就只有朱槿和慕容綠萼。
兩相比較,她反倒是希望這件事是由慕容綠萼出手,如此,她也大可不必有所顧忌昔日舊情,一心對敵!
見袁紫嫣神色間隱隱有些沉重,江永回憶起與慕容綠萼僅有的幾次接觸,卻讓他心頭甚寒。
此人奸詐狡猾,詭計多端,又手段陰狠地緊,就如同是一條隨時擇人而噬的美人蛇,足以讓人望之而生畏,對於江永來說,更是打從心底裡厭惡於她。
思及此,江永眉眼一沉,神色間多了幾分戾氣,沉聲道:“此事,你打算如何處置?”
袁紫嫣與他相比,更加了解百禽院中的種種內情,也更加明白慕容綠萼的爲人,現在讓她來拿這個主意,會比自己來要好上許多。
袁紫嫣眉心緊蹙,思慮了片刻,道:“慕容綠萼此人,武功極高,連我都探不到她的底細,加之她爲人處事向來是心狠手辣得緊,絕對不容小覷。”袁紫嫣抿了抿脣,下了個不大愉快的結論,“恐怕,就算我親自出手,我們這些人,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江永聽了這話,當即皺緊了眉,看來事情比他預料的還要棘手地多!
“那接下來,我們該如何行事?”
“既然我們的人手不夠,那邊只有請求外援了!”袁紫嫣眉心閃過一絲冰冷的笑意,對江永道,“你且修書一封,加蓋上你和太子殿下的印信,我連夜將書信交給周鬆,並與他調集汝南的駐守兵馬,在山腳下駐守。”
袁紫嫣微微一頓,皺眉道:“依着我對慕容綠萼的瞭解,沒有十足的把握,她是不會出手的。明日擂臺之上,她必定會等到最後的緊要關頭纔出手。明日,我會安排冥和未上臺打擂,逼出慕容綠萼,到時我們一方面揭穿慕容綠萼的身份,一反面以響箭煙花爲號,與山下的官兵聯合,裡外夾擊,就不信抓不住她!”
江永細細思慮一番,只覺得這個確實是當前來說最完美的計劃了,只是……
袁紫嫣見江永眉心緊鎖,神色間隱隱有擔憂之色,便知他是在憂慮些什麼。
“不必擔心,那延照自詡自己的機關陣法無雙,又被我們騙過去,以爲我這黑衣劍客早就身亡,卻不知我不止還活着,更是早已經將他引以爲傲的陣法一一破解,如今已然能夠在他的陣法之中來去自如。”袁紫嫣輕蔑地嗤笑一聲,隨即沉聲道,“江永,這次的事情雖然有幾分兇險,但這來往聯絡之事,卻是非我不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