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夫人,你是不知道,爲了這事,我祖母受了驚嚇,現在還躺在牀上呢,還有那南苑,被薛姨娘一炸,就成了黑漆漆的一塊了,看着都滲人。你說,你女兒到底是心思惡毒呢還是精神失常啊?”
心思惡毒還是精神失常,這兩種,不論是哪一種都足夠讓薛姨娘身敗名裂的了。
薛老夫人氣的牙癢癢,上牙齒咬着下牙齒咯咯作響。
這是百合明明牙尖嘴利,幾句話就將人逼上絕路,可偏偏,面上還裝作一副無辜清明的樣子,讓薛老夫人恨不得立馬跑上去撕爛她的嘴。
不過,薛老太太精於宅鬥幾十年,豈是是百合幾句話就能輕易打倒的了的。
薛老太太指着是百合,一臉的悲慟無奈的神情,將那種心酸可憐的心態演繹的淋漓盡致。
“你……我不過是想讓你認個錯而已,你卻說出如此惡劣的言語。你,你不尊老者,不敬死者,你簡直就是無可救藥。”
“薛老夫人,我不過是說出實話就是無可救藥了,那難道說,那難道說我滿嘴謊言,處處算計別人,在薛老夫人您眼裡纔是正確的?”
是百合毫不理會薛老太太的裝腔作勢,她不是說她不尊長者,不敬死者嗎,那她就讓她好好卡看,她是如何不敬他們的。
“薛老太太,縱女成兇,是你自己管教不力,你女兒害人終害己,那是她罪有應得,這盆髒水,你可別潑錯了。”
是百合凝神望着薛老太太,堅定的眼神與那澄澈如水的眼眸相得益彰,她就是要告訴世人,薛姨娘之死那是她自己罪有應得,與她無關。
“薛老太太,是府上上下下幾百口人可以作證,百合今日所言,句句屬實。”
輿論的壓力驟然轉移到了薛老夫人身上,薛老太太一時個是百合逼的無言,又聞聽的葉氏一句保證的話語,咬咬牙。
沒想到,自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這一招,不僅沒能讓是百合妥協,反而將薛姨娘做的那些個醜事給抖了出來。
薛老太太是又氣又憤,心內不禁暗罵薛姨娘一句,怎麼做事如此糊塗,連這種同歸於盡的法子都想的出來,真是枉費她教了她那麼多宅鬥計謀。
薛老太太此時不敢再與是百合硬碰硬,既然,呈口舌之爭她鬥不過她,那她就只能先爭取衆人的同情了。
暗中給柳氏使了一個眼色,薛老夫人忽然就開始劇烈咳嗽起來,邊咳還邊用痛心的眼神望着地上那具面目全非的屍體,不過兩息之間,薛老太太的眼淚就出來了。
“老母親啊,您可不能再哭了,這樣,大妹子走也走的不安心啊,您一個老人,難能多說的過那些牙尖嘴利的人吶。”
柳氏站在薛老太太后面,一面替薛老太太順氣,一面又敷在薛老太太耳邊,妝似低言耳語,實則聲音大的讓在場衆人都聽得見。
“您又不是不知道,那是大小姐向來是個刁鑽的,薛姨娘在世的時候,她也沒少欺凌他們母女,如今薛姨娘被她害死,只留下了安合一人,孤伶伶的,還不知道怎麼被她們欺負呢?”
“是啊,這將軍府真是欺人太甚,可憐我的女兒和外孫女啊……”
柳氏與薛老太太二人,一唱一和的,儼然就將是百合說成了欺壓姨娘和庶妹的妒婦。
是百合不耐煩的挑了挑眉,她雖然從不在意薛家的人怎麼看她,但是,這種隨便亂扣的屎~盆子她可不接。
是百合沉默一會,正待說話,卻聽人羣中有一雄厚好聽的聲音響起。
“薛老夫人和薛夫人平常在家就是如此非議別人的,這教養當真是極好的,身爲薛家的同僚,我都覺得,這面上是泛着光啊。”
帶着一些輕佻的語氣卻句句咄咄逼人,這話一出,不光是正在做戲的薛老太太和柳氏面上無光,就連和薛家攀上點關係的人都自慚形愧,面上無光。
誰都聽的出來,他說的是反語。薛家人敢怒不敢言,這一下,她們沒弄好,把這些人都得罪了個遍。
是百合對那出聲幫腔的人回一一笑,她知道,這個人就是上次在老太太壽宴上支持自己的人,這個人也是宮珉琛的人,想必他次次幫助自己定然也是受了宮珉琛的示意,想到此,是百合心裡一股暖流涌動,面對這毫無根據的栽贓和陷害也更爲從容不迫了。
柳氏見情況不妙,連忙對着是安合使了一個眼色,是安合會意,一下撲倒進薛老太太的懷裡。
“外祖母,安合無能,沒有辦法替姨娘報仇,可是這將軍府,我也是待不下去了,求外祖母,讓我帶着我姨娘的靈位,回到外祖家替姨娘守孝三年……”
是安合跪倒在薛老太太面前,滿面悲愴,淚流滿面。令在場一些傾慕佳人的人不眠唏噓。不自覺的就將是安合放在弱者的地位,動了惻隱之心想要保護她。
“二小姐請節哀,這將軍府究竟是使二小姐受了多大委屈,二小姐不妨直說,這裡這麼多人在,自然會還二小姐一個公道,斷不會叫你白白被人欺負了去。”
說話的是鎮南侯次子蔣羽墨,據說,這個蔣羽墨是端王爺的人,若他
不是因爲傾心是安合而幫助於她,那是百合幾乎可以肯定,那個在背後幫助薛姨娘設計陷害自己的人,一定與端王府的人有關。
是安合諾諾的轉過頭來,梨花帶雨的面容,既悲憤又哀憫,實在是我見猶憐啊。難怪會博得在場衆人的同情。
是百合定了定心神,眸光淡然的望着遠處,徹底將這幾人的惺惺作態無視。
是安合不着痕跡的望了是百合一眼,發現她根本就毫不在乎自己這邊的動靜,秀麗的柳眉不覺蹙了一下,向出聲的蔣羽墨行了一禮,楚楚可憐道。
“多謝公子好意,我姨娘在世時一再囑咐我不要去與大夫人母女相爭,只叫我安安分分,逆來順受,所以,安合卻不敢言明,安合只想過簡單的沒有傷害的日子。”
聽見她的話語,衆人不覺倒吸一口氣,感情這二小姐是在將軍府受了許多委屈啊,不然,被一個已經出嫁的嫡姐欺負到這份上都不敢作聲,還說什麼要逆來順受,不想有傷害,該不會是天天捱打吧。
在場的人都是活在大宅院中的人,宅子裡那些勾心鬥角,欺凌庶弟庶妹的事可是層出不窮,看是安合那心算可憐的樣子,一些身受長房正室欺壓的人可謂是感同身受,義憤填膺,一心一意的想要爲是安合討個公道。
沒辦法,是百合囂張跋扈的名聲早已爛大街了,相比是百合,人們還是對這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是安合有幾分同情。
。
是百合只感受到,周圍人看她的眼神不太對勁了,一個個用審視的眼光看着她,就好像看仇人一般。
是百合挺了挺身子,站的筆直,嫋嫋婷婷,她就是要讓那些人只能幹看着,敢怒不敢言,憋死他們纔好。
眼眸一轉,擠上心頭,狡黠的眸光輕蔑的掃了一眼是安合,故做無知懵懂的樣子。
“妹妹啊,將軍府讓你受委屈了嗎?是哪個膽大的刁奴,竟然敢欺壓妹妹,你快說出來,姐姐幫你評判評判。”
是安合“……”
“衆人“……”
是安合的嘴角抽了抽,她承認,是百合其實比她還會做戲,睫毛輕顫,是安合故意做出一副十分害怕的樣子,連連擺手。
“姐姐,不用了,沒人欺負我。”
“啊?沒人欺負你啊,那蔣公子這一副要替你出頭的做派難不成只是做做樣子,裝英雄呢。”
一個裝可憐,一個裝英雄,你們兩,真是絕配。
是百合的話叫衆人忍俊不禁,不由得發出一聲嗤笑,不懷好意的望着蔣羽墨,訂主叫他那麼愛岀風頭呢。
是安合被堵得說不岀話來,偏偏又要裝着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不敢發脾氣,憋屈得臉上通紅,蔣羽墨的臉色更是鐵青一片,咬牙切齒的無言以對。
是安合正大窘之時,薛老太太適時出聲,蔣他給拉了回來。
“安合啊,來這裡,跟外祖母說說,你爲什麼不想呆在將軍府,若是有人欺負你,不必怕,外祖母給你撐腰。”
是安合彷彿受到感染般,撲進薛老太太懷裡,哽咽着聲音,不重不輕的正好叫在場的人都聽的到。
“外祖母,是姐姐叫下人下毒害姨娘的腿殘廢了不能走路,,她還威脅我不準說出去,對我和姨娘不是打就是罵的,她好可怕,安合再也不想呆在將軍府了。”
“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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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墨不做聲的是無勳終於看不下去她們的裝模作樣了,怒喝一聲,臉色十分的可怕。
他一直以來都容忍着他們,可這幾個人竟然毫不知收斂,最可笑的是自己的女兒,竟然當着那麼多人的全面,撒謊說在府中受到了迫害,要不是她娘屍骨未寒,他現在真是恨不得一巴掌將是安合給拍醒。
衆人見是無勳發怒,紛紛識趣的低下了頭,生怕將軍的怒火會波及到自己身上。
不過,此時,在某些有心人的眼裡,是無勳的突然反到有些欲蓋禰彰的感覺,心下,不免就妄下結論。而此時,薛家的幾個女人還是不知收斂。
“呀,安合,你這手上怎麼有傷啊?”
伴隨着柳氏的一聲驚呼,衆人的視線紛紛朝是安合的手上望去,柳氏趁勢抓起是安合的手臂,上下檢查一番,眉眼蹙的厲害。
“嘖嘖,這麼多傷口,看來真是在將軍府受了虐待,可憐的姑娘,這上得到什麼時候才能好啊,安合,快跟我回薛家吧,大舅母保證,在薛家,可沒人敢來欺負你。”
柳氏故意做出一副慈祥可親的樣子,硬生生表演出一個和善的大舅母型的,頓時,就讓人我對是安合生出了七分同情。
當然,是安合手上的傷,究竟是不是真的存在,沒有人看清。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是安合自然是不敢隨意將手臂撩起給人看的,但這雨遮還羞的模樣,倒讓在場衆人更加篤定,這個將軍府的二小姐,肯定是受了許多委屈。
“是安合,我現在命令你,馬上給我回去!”
是無勳卻是被氣的不行,好一場家族爭鬥的大戲,竟然就這麼大啦啦地在他的將軍府裡上演了,而且,還當着這麼多人的面
把根本就不存在的家醜外揚,他還真是有一個好女兒啊。
這一聲怒喝,是是無勳最後給是安合的前一次機會,他若是個聰明的,自會順着這道杆子往上爬,乖乖回去,今日之事他可以不與他計較,就當她是因爲喪母一時失了理智。
是安合被是無勳一喝,自然是有幾分害怕的,可是就這麼回去,她不甘心啊,他好不容易纔請來了薛家的人幫忙,她謀劃了那麼久,眼看着有那麼多人在支持自己,只要一會兒,她就可以看到是百合身敗名裂的慘痛下場了,現在收手,她怎麼甘心?
“爹……”
是安合面帶淚珠,癱軟着身子跪了下來,哀痛的懇求。
“爹爹,我不能回去,我姨娘死的太冤了,她不甘心啊。”
是安合哭完,又直接跪向地上躺着的那具屍體,那屍體的確實慘不忍睹,是安合卻伏在屍體身上嚶嚶哭泣。
她當然只是裝裝樣子的哭了一會兒,便轉過頭來,一字一句哀怨的訴說。
“我要遵照姨娘的願望好好活下去,我不能再如此軟弱,我要叫大家看清那惡人的嘴臉。。”
是安合話落,自然就博得了大家的一致同情,至於她口中說的惡人是誰,大家都心領神會。
“你……不可救藥。”
是無勳憤恨的一甩衣袖,咬牙切齒的丟下這四個字,便不再說話。
作爲父親,他已經給過是安合無數次機會了,是她自己不知收斂,那他,只能由着她去了。
是百合看着是無勳悄然向自己這邊投過來的眼神,無奈的攤手,是安合是沒救了,但是,她可怒能任由是安合給她亂安罪名。
“是安合,你說將軍府內有人欺壓你們母女,這話,你敢對着我的測謊儀重新說一次嗎?”
是百合從背後拿出一個被白色手絹包裹着的東西,那東西不過是百合的手掌大,但是被厚厚的白布包裹着,叫人看不真切那裡面到底是什麼。
是安閤眼神閃爍,瞟了一眼是百合手裡的測謊儀,眸中閃過一絲害怕。
跟多百合交手多次,是安合的確是有些害怕是百合的各種奇妙的手段,就比如這測謊儀,她聽都沒有聽說過,叫她如何去實驗。
是安合不着痕跡的退後一步,故做鎮定的道。
“這東西我連聽都沒有聽過,你叫我我如何相信你?”
其實不僅是是安合,在場的人一看見這什麼所謂的測謊儀,全都不敢相信,就這麼一個小小的東西,如何能測出來誰說的真話,誰說的假話。
“想不相信,我們試試不就知道了?”
是百合悠悠然負手而立,身形挺拔,氣質淡然,一舉一動,皆自成風度。
衆人有些晃神,如此氣度,跟傳言中的那個囂張跋扈的是大小姐全然不同。
即便面對諸多質疑與指責,是百合依舊不薀不怒,寬厚大度的姿態叫在場的諸多男子都有些汗顏不及。
此刻,雖然她手裡拿着的是個衆人都不曾聽說過的測謊儀,可那份淡然的姿態卻叫人不得不相信,她說的都是真的。
是百合淡淡挑眉,精緻的眉眼一顧一盼間,盡是風情。
“不如,我們請人來試驗一下。”
是百合眉眼彎彎,眼神在衆人間流轉一番,隨手一指,指向的竟然是一向與她不對盤的蔣羽墨。
將手上的東西直接遞到蔣羽墨面前,不屑的輕挑眉。
“怎麼樣,蔣公子,敢試試嗎?”
之所以選擇蔣羽墨,就是因爲剛纔蔣羽墨針對她時,所有人都看見了,他們也就知道,蔣羽墨根本就不可能與她一夥,省的倒時被人說是串通好了的。。
是百合將測謊儀都送到他面前了,蔣羽墨自然不敢不接,不然,別人該認爲他是心胸狹窄不坦蕩了。
“好,我來做個實驗。”
“蔣公子把手放在測謊儀上就行。”
是百合直接了當的提出要求,眼神在衆人之間掃了一圈,淡定自若。
蔣羽墨將手放在測謊儀上,並不覺得這麼一個小小的東西有什麼特別之處。
“是大小姐,請問吧。”
“蔣公子,你現在效忠的是端王殿下嗎?”
蔣羽墨萬萬沒料到,是百合一開口問的竟是如此犀利的問題,當下,手一緊,直接感覺到自己放在測謊儀上的手上傳來了一陣細密的疼痛,額間,甚至有幾滴冷汗直流。
“蔣公子不必這麼緊張,這左右不過只是一個測試而已,蔣公子就是不想說實話也沒關係,反正就只是一個實驗。”
是百合說的是如此輕描淡寫,左一句實驗,又一句試驗,可偏偏,無論他作何回答,都無疑是直接告訴別人,他的立場。
蔣羽墨冷汗涔涔,一時競不知如何回答,而他越是緊張,手上傳來的疼痛就越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