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聞寒眼裡現出一道冷意,好一個太子,他妹妹這纔剛懷孕,就已經迫不及待送了兩個美人來,他心下立時生了怒意,再看這跪在地上的丫鬟時眼裡便添上了厭惡之色。
這時,習秋已取了新的衣服過來,楚梓芸笑道:“哥哥,快去裡間換衣服,若是着涼了就不好了。”
楚聞寒收回目光,臉色稍霽。
待他進了裡間,楚梓芸纔看向跪在地上的聞香,聲音淡淡,聽不出什麼清晰,“若是連這點端茶倒水的小事都做不好,那便回去吧。”
聞香愣了下,趕緊磕頭道:“夫人,求您繞了奴婢這一次吧,奴婢真的知道錯了,求求您了。”讓她回去,落在太子手裡,事情還沒辦成,那她只有死路一條。
楚梓芸冷笑一聲,她原想着只要她們規規矩矩的,那便將她們留在府上也無甚大礙,畢竟她們回去是定然沒有活路的。
好不容易心善了一回,竟然讓她將主意打到自己的哥哥身上,當真是覺得她還欺負嗎?
既然如此,那她也沒必要心軟。
“收拾收拾東西,今兒個天色已經晚了,明早我派人送你回去。”
聞香只覺全身的血液都凍結住了,全身發涼,自己不過只生出了一丁點不該有的心思,爲何就到了這地步,她眼裡忍不住現出怨恨之色,但卻藏得極深,因爲她知曉一旦表露出了一點,自己是當真一點兒活路都沒有了,又連着磕了三個響頭,磕得極響,額頭上都出了血,“夫人,奴婢真的知道錯了,求您繞了奴婢這一回吧。”
楚梓芸自知自己不是什麼好人,所以她這番求饒作態落在她眼裡不僅沒有引起她半分心軟,反而讓她覺得心煩厭惡。
她又不是傻子,若是你真心知錯,懂得悔改,自己自然會繞了她一命。
若是自己心情好一些,說不定還可以再與你玩玩,但現下卻絕無可能。
她聲音一下子冷了下來,“不要讓我再說第二遍,若是你還跪在這裡不肯起來,那我便命人過來將你拖下去。”
聞香聞言身子忍不住一顫,下意識擡頭向楚梓芸看來,但見她精緻的面容上半點笑意也無,一雙鳳眸越發黑沉,只端坐在那裡,便極有氣勢。
她驀地意識到再無轉圜的餘地,同時也意識到這戰國侯府的世子妃根本不如表面那般好說話甚至一度讓她們以爲她好欺負,她心如死灰,忍不住想,自己的心思一日不歇 ,便總有一日會死,現下也不過是早晚的問題。
她慢慢從地上爬起身來,忽然又覺得不甘,心下忍不住生出惡意來,忽然瞥見打碎在地上的瓷片,眼裡閃過一道怨恨和厲色,迅速彎腰將地上的碎瓷片撿了起來,隨後便向楚梓芸撲了過來。
習秋根本就沒想到她會這樣做,想要上前拉住她的時候已經晚了。
楚梓芸忍不住眯了眯眼,眼中神色越發冷了,她迅速站起身往後退去,與此同時抓住桌上的茶杯便向她擲了過去,習秋也迅速上前來抓她。
就在這時,楚聞寒從裡間出來了,疾步過去便將楚梓芸護在了身後,同時上前一把掐住了聞香的脖子,臉色陰沉,眼神狠厲,眼看着聞香就要斷氣,楚梓芸伸手扯了扯自家哥哥的衣服,道:“哥哥,罷了,此等人自有人處置,不必髒了你的手。”
楚聞寒心想,妹妹現下還懷着孕,不能讓她受到驚嚇,這才鬆了手。
他轉過身,將楚梓芸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關心道:“妹妹,可曾受到驚嚇?”
楚梓芸搖了搖頭,笑道:“我沒事兒,就憑她,還嚇不到我。”
楚聞寒這才放下心來。
聞香軟倒在地上,臉色蒼白至極,她雙手下意識的捂住脖子,嘴張的老大。
習秋上來將她脫了下去,朗林和朗月雖在外面,但他們根本就沒注意主屋內的狀況,因爲有楚聞寒在。
二人見習秋拖着一個人出來了臉色都是一變,趕緊走上前來道:“這是怎麼回事?”
習秋便將事情大抵的說了下,二人臉色都難看下來,這女人簡直是找死。
朗林陰沉着臉道:“將她交給我們二人處理吧。”
習秋‘嗯’了聲,點了點頭。
朗林和朗月看着躺在院內的女兒,二人合計了一番,心下有了主意,朗月道:“走,我們現下就去東宮。”
朗林點了點頭,二人同時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女人,不約而同道:“你揹她出去。”
二人誰都不願,爭執了半天最後決定誰輸了誰帶她出去。
最後的結果是朗林輸了,他只能不情不願的拖着這女人的後衣領出去了,而朗月則去馬廄牽馬車了。
主屋內,楚聞寒臉上仍有後怕之色,他怒道:“朗漠清這傢伙當真是好得很,你這纔剛懷孕,他竟然就敢把太子送過來的女人留下來,芸兒,待會兒等他回來,哥哥定然替你好好教訓他一番。”
楚梓芸趕緊道:“哥哥,這兩個人是我要求留下來的。”她耳朵微紅,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楚聞寒一聽心下怒意更重,但再對上自家妹妹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後,心下的火一下子滅了,最終只是在心下嘆了口氣,擡手摸了摸楚梓芸的頭髮,溫和道:“只要你開心就好。”頓了下,又嚴肅道:“只是下次莫要再這般調皮搗蛋了。”
楚梓芸趕緊點了點頭,討好的笑了笑,“哥哥,方纔發生的事能不能先別告訴朗漠清?”
楚聞寒挑了挑眉,不解道:“爲何?”
楚梓芸道:“我不想他擔心。”一來自己確實是怕他擔心,二來這禍患確實是因爲自己起了點貪玩的心思留下來的,要是被朗漠清知曉了,定然會好好教訓自己一通,哥哥雖然捨得教訓自己,可那傢伙卻是捨得的。
楚聞寒點了點頭,“好,哥哥都依你。”
二人又說了會兒話,朗漠清才從外面回來。
院內少了一個丫鬟,朗漠清根本就不會注意,楚梓芸原本
以爲這事兒就會這麼過去,哪想三日後,太子竟親自上門道歉。
朗漠清原本心下還覺得奇怪,但面上不顯,等到太子將事情的原委講了一遍後,他臉色立時陰沉得如同暴風雨即將到來的天空,黑沉得厲害。
等到太子一走,楚梓芸還來不及躲起來便被他直接抱進了屋裡,一句話來不及說,屁股上已被打了一巴掌。
楚梓芸一下子就懵了,等反應過來後耳朵一下子紅了,又羞又怒,以前朗漠清雖也打過她屁股,可那都是成親之前的事了,更何況,再多幾個月,她都要做娘了,他怎麼還能這樣!
她眼睛紅了,心下委屈得要命,聲音都變了,“朗漠清,你做什麼啊!”
朗漠清心差點就軟了,但一想到她竟然還將這麼重要的事瞞着自己,心下又生出了怒意,擡手又是一巴掌。
楚梓芸一下子就抓緊了他胸前的衣服,憋住了沒叫,其實說疼也不大疼,但真的讓她覺得很難堪。
朗漠清狠下心來沒看她,只冷聲道:“若今日不是太子過來,你還想瞞着我多久,嗯?”聲音低沉,嚴厲。
楚梓芸心下也有了氣,沒說話。
朗漠清冷冷一笑,“還不承認自己犯了錯,是吧?”言罷,楚梓芸屁股上又捱了一巴掌,只是這一巴掌卻幾乎沒了力道。
楚梓芸怒了,擡手便直接扯開了朗漠清的領口,湊過去張嘴便咬了上去。
她這一口當真是結結實實的、沒有半點保留。
朗漠清皺眉,忍不住悶哼一聲,差點被這丫頭給氣笑,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鬆口。”
楚梓芸是乖乖鬆了口,但換了個地方又狠狠咬了一口,隨即擡眸瞪着他。
朗漠清的手還捏在她的下巴上,見她紅着一雙眼睛看着自己,心一下子就軟得一塌糊塗,也後悔自己在她屁股上打的那幾巴掌,面上卻不顯,只淡淡道:“你還委屈了?”
楚梓芸擡手便將他捏着自己下巴的手打了下去,“現下你打也打了,說也說了,能勞煩您放開我嗎?”
朗漠清挑了挑眉,這是生氣了?他這下是真的被她給氣笑了出來,伸手重新捏住她的下巴,“丫頭,你這是惡人先告狀?”
楚梓芸眼神極快的閃了兩下,最後乾脆伸手抱住他,將臉埋在他的懷裡,撒嬌,“我不是怕你擔心嗎?我那時也害怕啊,哪想你知道此事後不僅不安慰我,竟然還打我,朗漠清,你說你是不是不愛我了?”說到這,她聲音裡已是帶上了哭腔。
明明知道丫頭是裝的,可偏偏心下是一絲怒意也上不來了,他擡手抱緊了她,“丫頭,別哭了,是我錯了,我不該打你,對不住,你想要怎麼懲罰我都行,好不好?”
楚梓芸的聲音悶悶的,“真的?”
朗漠清只盼着她別再難過了,自是趕緊應道:“嗯。”
楚梓芸一下子從他懷裡擡起頭來,除卻那雙眼睛有點紅,小臉卻是乾乾淨淨的,哪裡有半滴眼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