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流煙雨,被。被毀去了元神,變成了廢人,南崖隼說,說”不知道是因爲難以啓齒,還是因爲劇痛,刑鷲的說話顯得極慢,並且斷斷續續,聲音極低。
“說啊!”莫之遙一巴掌狠狠的抽在刑鷲的臉上,十多顆帶着鮮血的牙齒從嘴中飛出,落到地面之上,讓東流浩渺和風翼同時哆嗦了一下。
“說要把她當成性、奴!”刑鷲口中漏風的大聲喊道,剩下的那隻眼中,涌起強烈的恐懼之意。
莫之遙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後的長髮驀然揚起,無風狂舞,漆黑的髮絲,在幾人驚駭的目光中,竟然變成了銀白之色。
“咔嚓,咔嚓!”讓人牙酸的骨碎聲響起,莫之遙一把抓起刑鷲的手掌,發力之下,生生將其捏成了齏粉。如此莫之遙還未鬆手,手指搓動,來回碾壓。
“啊!!!”完全聽不出人聲的慘叫從刑鷲口中響起,刑鷲拼命的擺動身體,死命的用力,妄圖將被莫之遙握着的手掌抽回。可惜,一切都是徒勞。
絕望,死亡,讓刑鷲抖如篩糠。以往不可一世的囂張全然不見,看着莫之遙,眼中全是恐懼之色。
“蓬!”莫之遙一拳,狠狠的砸在刑鷲的小腹之上,刑鷲嘴巴猛然張開,雙眼暴睜,卻連一絲聲音都喊不出來。
暴虐的靈力在刑鷲的小腹之中瘋狂的攪動,將他的元神攪得一塌糊塗,歸神巔峰的修爲,瞬間毀於一旦。
“姐夫,讓我來,我爹孃都死在他的手中,我要親手替爹孃報仇!”後方的東流浩渺掙扎着站起身來,在風翼方攙扶下,走到莫之遙的身側,咬牙說道。
“放過我,你爹孃……沒死。”刑鷲掙扎着說出的一句話,讓東流浩渺頓時如奉綸音,眼中滿是狂喜之色。
“什麼?我爹和我娘沒死?”東流浩渺激動得幾乎站立不穩,全憑着風翼在一旁扶着,才能勉強站穩。
“沒死,真的……沒死,求……求求你。放過我吧。”刑鷲空中的血沫不停的噴涌而出,看着莫之遙和東流浩渺苦苦哀求道。“東流煙雨……雖然修爲……被廢,但應該還沒被……南崖隼得手,我走的時候……她被嵐雲天宗的人。帶走,說是要用來……引你出來。”
“他們現在都在哪裡?”莫之遙眼中的瘋狂之色略微的斂去一絲,極致冰冷的聲音從口中傳出。
“都……都在嵐雲……天宗。”刑鷲斷斷續續的說道。
“嘭!”話音剛落,刑鷲瞬間就被莫之遙吸攝成一蓬黑灰,隨風飄散。
“風翼!”莫之遙一聲厲吼,一把抓住身旁的東流浩渺,猛的躍起,詭影風翼蝠瞬間放大身形,出現在莫之遙的腳下,快得如同一抹流光,轉瞬間便成爲遠處天際的一個小小黑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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嵐雲國,嵐雲天宗所在的天宗城內,一座巍峨的大殿之中。
“水國主,東流家覆滅的消息傳遞出去了嗎?”坐在大殿側位的一位身穿紅袍的修士,面色陰翳的對坐在正上方的一名身着華貴藍色長袍,相貌威嚴的中年修士開口問道。
“司長老,本座已經將這個消息散佈了出去,而且特別提及東流煙雨如今的狀況,不過時間尚短,想必還沒有徹底的傳開,估計再有個幾天時間,應該就可以在北疆之中傳開。”一身藍袍的嵐雲國國主水雲天,聲音中帶着恭謹的說道。
“抓緊時間,我們兩家國主的諭令你也看到了,務必要將那莫之遙引出來。如果事情辦得好,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但如果辦砸了,後果,你可承擔不起。”另一邊,一名身穿黑袍,臉色蒼白,面容陰森的修士陰惻惻的說道。
“紀長老請放心,紀國主的諭令,本座絕對不敢怠慢。”水雲天的神色有些惶恐,只不過眼底深處有着一絲怒意一閃而逝。
嵐雲國怎麼說也是一方大型修真國,水雲天更是剛剛成功渡過了二次虛災,修爲晉升爲藏虛巔峰。可是那火麟、蒼冥兩國的特使,語氣中並沒有多少恭敬,反而如同在安排下人一般,這讓水雲天暗中惱怒不已,但卻不敢有半分的表露。
“不過,那莫之遙狡猾如狐,當初在火國主的手下僥倖逃得一命,恐怕現在已經成爲驚弓之鳥,早就藏匿一處,就算知道了東流家的消息,也不見得能夠出來?”
“而且從東流風的口中得知,當初那莫之遙之所以會和東流煙雨訂下婚約,完全是爲了想要進入蘊靈塔中修煉,兩方根本就是利益交換,彼此之間毫無感情可言。”水雲天眉頭微蹙,沉吟了一下,小心的開口說道。
“那是你的問題,與我們無關,我們要的只是結果。”司長老靠在座椅之上,雙目閉合,大刺刺的說道。
水雲天掩蓋在袖袍下的手掌猛然緊握,隨後緩緩的放開,臉上的神色卻沒有絲毫的變化。
“水國主,其實我倒不這麼認爲。”另一邊臉色蒼白的紀長老狹長的雙眼眯起,臉上浮現一抹陰森的笑容。
“哦?不知紀長老有何見地?”水雲天聞言連忙扭過頭去,看向另一邊的蒼冥國特使紀傷。
紀傷陰陰的一笑,手指摸了摸無須的下巴,開口說道:“據那東流風所說,當日莫之遙是因爲要去阻止東流煙雨,纔會趕赴氤霧草原,以致在那裡遇見強敵,並被其逼入絕地。”
“由此可見,莫之遙對東流煙雨,並非如你想象中的那般無情。不然,他也不會在得到東流煙雨趕赴氤霧草原消息的第一時間便趕去阻止。”
“所以,只要你再加上一劑猛藥,我想,莫之遙應該會被引出來。”
“猛藥?”水雲天眼眉一揚,看向紀傷。“還請紀長老指點一二。”
“哼,據我所知,那個南崖家的小子,好像對東流煙雨很感興趣。不如你直接做主,將東流煙雨嫁給那南崖家的小子,同時詔告四方,半月之後,爲他們兩人大婚!”
“莫之遙那小子曾經在你嵐雲國呆了一年多的時間,想必對那南崖家小子是什麼德性一清二楚。”紀傷的手掌摸了一下自己無須的下巴,嘴角勾起一抹陰森的弧度。“我想,得到這個消息的莫之遙,應該不會不現身吧。”
“紀長老所言甚是!”水雲天聞言眼中立時一亮,“我這就按照紀長老的意思去辦。”
半個月後,嵐雲天宗中張燈結綵,一片喜氣洋洋的氣氛。只不過,喜色之下,卻是暗藏殺機,那些嵐雲天宗的弟子,個個眼中都帶着一抹森然的殺意,臉上沒有絲毫辦喜事的樣子。
天宗城中心的廣場之上,人頭涌動,但卻並非雜亂無章,而是井然有序。一排排的嵐雲天宗弟子,遍佈在廣場的每一個角落,警惕的看向四周。
一身大紅喜袍,身材矮胖的南崖隼,一臉的意得志滿,一雙小眼之中,滿是淫邪之色,看着身旁不遠處的新娘子,眼中有着不加掩飾的慾望。
垂涎已久的東流煙雨,終於到手,而且還是國主水雲天親自下令,親自主婚,這讓南崖隼美得已經找不到北了。
肥大的新娘裝,掩去了東流煙雨惹火的身姿,蒼白的臉色,木然的神情,空洞的目光,憔悴的面容,讓東流煙雨看起來和一具行屍走肉沒有任何的分別。
爹孃身陷囹圄,弟弟生死不知,族人慘遭屠戮,自己修爲被廢,這一連串的打擊,已經讓東流煙雨徹底生無可戀,如果不是有人全天的嚴密看守,只怕她早就自行了斷了。
對於今天這場大婚舉行的目的,東流煙雨心知肚明,可惜無力反抗,只能任人擺佈。但心底的最深處,何嘗又沒有那麼一絲期望,期望可以再見到那個銘刻在內心深處的削瘦身影。可是,又怕那道身影的主人,真的來到這殺機四伏的嵐雲天宗。
“賤貨,想不到你會有這麼一天吧?當初你若是肯乖乖的同意嫁給本少爺,又怎麼會落到今天的這個地步?”南崖隼扭頭看着東流煙雨,獰笑着低聲說道。
“現在你東流家徹底覆滅,那個狗雜種在哪呢?怎麼不見他來救你啊?哈哈哈哈!”
對於南崖隼的說話,東流煙雨臉上的神色沒有絲毫的波動,彷彿根本未曾聽見一般,連眼神都沒有一絲反應。
看到東流煙雨這副樣子,南崖隼眼中更是邪火狂涌,泛起野獸般的變態光澤,連面容都有些扭曲。“到了現在,你還敢和本少爺裝,今天晚上,看本少爺不玩死你!”
掩蓋在衣袖下的一雙玉手,已經緊緊的握起,關節處因爲用力過猛而變得蒼白。可是讓東流煙雨絕望的是,現在的她,連拿起一個茶杯的力氣都沒有。
“程莫,程莫”東流煙雨的心在滴血,空洞的眼眸深處,有着一抹充滿絕望的悽絕。“你,會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