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樓夜雨近似歇斯底里地道,眼前的泫澈已經讓她的大腦不能夠過多地思考其它的東西,也毫不理會泫澈這句話背後所可能包含着的東西。她手中的劍更長地在泫澈脖子上拉下了一道血槽。
泫澈看着樓夜雨,毫無懼意,平靜地道:“難道你也在害怕着什麼嗎?只有懼怕着的人總在擔心身邊的人是誰,懷着什麼樣的目的。其實,我是誰又有什麼重要?我對你沒有任何損傷,我只是想弄清楚一些問題而已,看一個人對一個人的愛到底有多深,是否深刻到可以放棄一切!”
“我殺了你!”樓夜雨正欲割斷泫澈的脖子,卻傳來了一個人的聲音:“住手!”
水析從門口走了進來,道:“你不能殺她。”
樓夜雨停止了手中的動作,望向水析道:“爲什麼?爲什麼不能殺她?”
水析道:“我現在還不能回答你爲什麼,但這個人不能殺。”
樓夜雨望着水析,眼中的殺意絲毫未減,水析的話顯然不能夠讓她滿意。她不明白水析爲什麼要阻止自己。
水析又對她搖了搖頭。
樓夜雨努力平復着心中的殺意,終於,她收回了自己的劍,隨手擲出。劍洞穿牆壁,飛了出去,她頭也不回地大步往外走去。
水析望向泫澈,道:“是霞之女神讓你來的?”
泫澈道:“我可以不回答你這個問題嗎?”
水析道:“無論是誰派你來的,我都不允許你傷害她,除非我先死去!”
泫澈一笑,道:“如果用生命來衡量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愛,你無疑是一個應該得到愛之人。但有的感情可以穿越生死,經歷數千年重新輪迴,在他們面前,用你的生命作爲付出,是否能夠與之相比?”
水析心中一怔,感到充盈的心裡一下子失去了很多,連身體一下子都似乎變得輕盈起來了。
泫澈將紫晶之心放到水析手裡,然後道:“麻煩你將這個交給她,告訴她,如果她想要得到那份屬於她的感情,紫晶之心是她惟一的希望。”
聽雨閣。
樓夜雨面窗而坐。
水析走了進來。
水析走到樓夜雨背後,將手放在樓夜雨肩上,道:“她讓我將紫晶之心交給你。她說,這是你惟一獲得屬於自己那份感情的希望。”
樓夜雨回過頭來,冷冷地望着水析道:“你在試探我?”
水析否認道:“沒有,我只是把她所說的話轉告給你而已。”
樓夜雨道:“你不用否認了,她最後說的話我已經聽見了,你認爲我還放不下莫西多,認爲他纔是我心中最重要的男人。你不相信我,故意拿她的話來試探我的反應!”
水析道:“你想得太多了。”
“難道不是?”樓夜雨凝視着水析。
水析將視線偏向一邊,道:“當然不是,我相信你對我的感情。”
樓夜雨一陣冷笑,道:“你別騙自己了,連我自己都不太能確定我對你的感情,你憑什麼相信?”
水析道:“你終於說出了心裡話。”
樓夜雨道:“你不是希望我說出來麼?”
水析苦笑一聲,道:“看來我們的感情實在是脆弱,維持的時間尚不能過一晚。”
樓夜雨冷聲道:“也許我們根本就不該開始這段感情,我們更適合作爲最好的朋友,而不是情人。”
水析望着樓夜雨,動情地道:“可我們畢竟已經開始了這段感情。”
樓夜雨道:“既然沒有好的開始,那就讓它儘早結束吧。否則,只會是兩個人都痛苦,最後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水析有些激動地道:“難道我們之間的感情是可有可無的麼?說開始就開始,說結束就結束,難道我真的在你心中沒有一點地位?”
樓夜雨道:“曾經以爲,我們之間會產生感情,所以我便試着接受了你,但事實證明這些是錯誤的,一份維持不到一晚便出現裂痕的感情如何經得起時間的考驗?儘早的解脫對大家都有好處。”
水析又是一聲苦笑,道:“看來真的只是我一廂情願,我錯了,當一個人心中最重要的位置已經被人佔據時,若你還想代替,這隻能證明自己是一個傻瓜。”
樓夜雨道:“你現在知道還不晚。”
水析將紫晶之心交到樓夜雨手中,黯然道:“看來我真的是錯了,既然感情還沒有開始,就已經結束了,我惟一可以做的看來只有離開。我已經不能再幫你了,就算我可以一而再地欺騙自己,我的心也無法承受這種打擊。正如泫澈所說,就算我肯爲你死去,這份感情又怎麼能夠與經歷數千載重新輪迴的那份感情相比呢?所以,我惟有選擇離開,剩下的事情,望你好自爲之。”
說完,水析便掉頭往樓下走去。
樓夜雨看着水析離去的身影,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她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紫晶之心,紫色的光暈不斷擴散開來,這刻骨銘心的紫色讓她的心不由得一陣抽搐。
她恨恨地道:“這是你送給別人的心,我留下它又有何用?”右手用力一握,真氣暗運,紫色的霞光從她的指縫間四射散出,而且光芒極爲耀眼,令人無法睜開雙眼。
片刻時間過後,樓夜雨的手重新張開,手心的紫晶之心已經化爲烏有。
她望着自己空白的掌心,冷聲道:“我所要做的是征服你,而並不是爲了得到你!有了月石,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擋我!”
她的嘴角浮現出極爲冷酷的笑……
太陽從東方升了起來,又是全新的一天。誰也不知道,太陽每天這樣重複着,是否感到累過?但人不是也一天重複着一天麼?太陽重複着昨天的運行軌跡,人們重複着昨天的生活,似乎誰也不曾改變過。一天是這樣,一年是這樣,一千年又何曾不是如此?
莫西多望着升起的太陽,沒有人告訴他一千年前的陽光與一千年後的陽光有什麼區別。他在想,如果這個世界今天都是昨天的重複,那他又何必出現呢?抑或是這不斷輪迴的時間在禁錮着他的思想?
“聖主。”無語站在了他的背後。
莫西多輕輕合上了眼睛,對他來說,時間已經到了,是他直面樓夜雨的時候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讓這帶着陽光氣息的空氣深入到他體內不曾被陽光觸摸到的地方。
清涼的春風飄揚着旌旗,似乎在爲他送行。
背後,無語枯瘦乾癟的老臉依然平靜,他在想:“自己的選擇是不會錯的,他是一個可以改天換地的人,自己是可以重新回到星咒神殿的……”
“無語,你在想什麼?是不是想重新回到星咒神殿?”一個聲音在無語的背後響起。
無語站着片刻沒有動,然後緩緩轉過頭來,站在他面前的是水析。
無語道:“是你?你不是已經走了麼?”
水析充滿陽光地一笑,道:“是的,我已經走了,但是我又回來了,我說過,我要幫她收服你。”
無語沉默了片刻,眉宇凝重,道:“原來你們是在演戲騙我。”
水析望着太陽,道:“這是一場充滿智慧的較量,我知道,在我們占卜到你們所要做的一切事情的同時,我們的一舉一動也在你的掌握之中。因爲我知道,敢叛離星咒神殿的無語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人,所以‘騙’這個字並不恰當,只能說明你被我們虛擬了。要不這樣,你又怎會讓莫西多獨自一人,單刀赴會?你無非想借助的是樓夜雨對他的感情。”
無語乾枯的臉**着,長聲嘆息道:“看來我們惟一可以把握的機會都已經失去了。”
水析望向無語,道:“不,只要莫西多不失去你,你們還有機會,所以,最重要的是將你從他的身邊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