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惶恐着,不敢一語,因爲知道或許下一刻她就……死了。
“過來。”忽地,沙啞的聲音繼續。
淡漠的語調卻讓齊沐芯整個鮮活起來,她知道,若是他要她死,不會這般繁瑣。
幾乎只是一個呼吸,齊沐芯嬌美的身子已立在牀榻邊上。
男人未動,似乎聆耳聽着屋外風吹雲竹的沙沙聲。
半響。
他動了,左手圈上齊沐芯芊腰,香柔的身子被一帶,半匐在他身上。
“還是挺香的呢,怎麼就誘惑不了人呢?”他埋在女人胸前,沙啞的話聲像是種催情劑。
齊沐芯的臉瞬間紅了,她懂他的意思,她們都爲了這一刻,即使失敗,卻還有他採拮。
“主上。”她輕喘着,只是瞬間便情慾翻涌,她們早已被磨練的如此,只是今夜纔是她真正的綻放。
雪袍褪去,裙紗落下,這是她頭一次一日內第二次做這翻動作,卻依舊銷魂誘人。
牀上的人緩緩笑了,淡白月光下,只見一雙血瞳如罌粟般綻放,暗夜裡,這多少有些鬼魅駭人,對於齊沐芯來說卻像是誘人犯罪的毒藥,她們甘願爲魔鬼獻祭。
“嗯……嚀……”
夜色,純美的木槿花開,盡情的釋放着美麗,翻轉蕩情,攪的花心香液溢人。
天邊泛起魚白,晨風還透着寒涼。
珍饈閣,滿桌的香粥油餅,各類各樣,景袖挨個嘗着,逐一品鑑。
“這個以後別買了,不好吃。”玉筷一點,管家迅速點首撤下。
“袖袖……”
“這個也不行,都隔夜了,味道差了。”
“是。”管家上前,迅速摞在一邊,心頭暗暗記着。
北雲霄身子時不時前傾,眸光急切,似乎在找說話的機會。
“袖……”
“這個還不錯,留着吧。”
話聲N次打斷,北雲霄劍眉都糾結到一起,他要表白的,他已經決定要袒露心意了,不管景袖如何,他都要表白心意。
鼓足勇氣,再一次開口:“袖……”
“王妃,這個味道怎麼樣,這可是聚福樓新研究的。”
北雲霄額上似凝出一團實質烏雲,黑雲翻滾,氣息寒重,鷹眸一瞪,暗聲警告。
管家卻像是未見,依舊探討着哪個好吃。
只見烏雲嗤嗤,雷電噼裡啪啦翻滾。
“袖袖……”
“唰!”一道身影落下,是青衣風揚。
他還來不及說話,只聽砰的一聲巨響,玉筷折成兩截,案桌上香粥肉餅跳起,油屑湯漬飛濺四處。
景袖下筷的手一滯,清澈的水眸變的寒戾。
玉筷啪的一扔,起身便走。
“汪!”一聲吠叫,將軍叼着大肉包跟上。
風拂過,鳥聲嘰喳。
“哎,偷腥就算了,脾氣還這麼暴躁。”
“就是就是,壞男人。”
管家和邊上候着的谷玉三人齊齊斜睨一眼,一聲冷哼,飛走。
告白?不是個好的開始呢。
淘寶樓。
“主子,你看看,就是這麼回事?我擋都擋不住啊!”一摞紙放下,風揚大倒苦水。
短短几日,就接了無數差評,投訴,他頭都快炸了。
素指翻動,看着手裡的單子,景袖眸色越來越沉。
“差評!沒有禮貌,單手混蛋,王八蛋……”
“可惡,無恥,歧視客人,沒用的糟老頭子,差評!”
“……”
“啪!”手腕拍桌,窗戶上浮雕楠窗咔嚓掉了一半,景袖眸色陰寒,戾氣洶洶:“那老頭呢!”
“毒醫前輩說接了風雲賭坊一張單子,怕是已經去處理了。”風揚吞嚥了一口唾沫才惶惶說道。
“走!”
風雲賭坊,東封街上最大的賭坊。
厚重的布簾搭在門外,金棕色的門匾,鐫刻着四個龍鳳飛舞的題字“風雲賭坊”,左右門柱邊各站了一個粗狂漢子,青衣虎紋,架勢洶洶。
景袖素手掀開門簾,大步流星邁進。
烏煙瘴氣,呼聲吵嚷,處處都瀰漫着紙醉金迷的氣息,這纔不過早上。
微呼口氣,景袖隨着將軍穿梭在吵雜的人流中。
吆喝聲吵鬧聲銀子堆砌聲骰子搖晃聲不絕於耳,鬧哄哄的像是個集市。
看着一女子走過,衆人微愣一瞬,忽有轉頭高嚷道。
賭鬼,就是賭錢最大。
一樓望盡,並沒有看見子馬甲的身影。
景袖向着二樓走去。
二樓是些包廂,單獨的賭廳,各種玩法,牌九,骰子……供私人娛樂。
“喲,臭九,靠山都死了,還來玩呀?”
“玩呀,死個娘皮子還不準爺樂了不成。”
滿嘴粗俗的話,景袖偶然一瞥,微開的房門裡五六個三教九流的人物正搖着骰子,說話的是一臉上划着條刀疤的瘦高男人。
視線轉開,徑直向裡走去。
“唔唔……”將軍低唔聲,應是發現了目標。
“呵呵,那相府二夫人攤上你這麼個侄子真是倒八輩子黴了,不過還好,人家自殺解脫了。”
景袖前行的腳步一滯。
“呸!自殺?那雲相爺死了,老子都不相信她會自殺,我可告訴你們哦……”
聲音漸漸小了,像是再說着什麼驚天秘密。
“臭老頭子,趕緊給老子把銀子吐出來,否則我今兒廢了你。”
“吐你爺爺的,敢在淘寶樓下霸王單,知不知道我們樓主是誰,今兒你不廢了我,我就把你風雲賭館拆了!”
驚天的吼聲突然響起,正前方的包廂裡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音。
“汪汪……”將軍大叫,示意目標出現。
景袖眸眼一黑,瞬間閃身上前。
“轟!”還來不及推門而進,就見一道黑影從窗戶上猛地被扔出。
“哐!”桌子碎裂的聲音,大廳瞬間安靜,皆都瞪大了眼睛屏息瞧着。
嘶……
當看清被扔出的人影,瞬間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六爺,你還好吧!”
“六爺……”打手匆忙上前扶起。
屋裡正得瑟的子馬甲閃身出屋,看見屋前的景袖先是一愣,然後小白牙一露,熱情洋溢的宣誓:“樓主,你也在這啊,你放心,這單我一定解決好。”
噼裡啪啦,景袖只覺額上雷電交加。
果然……
那被扔下去的六爺眼珠子一瞪,看着居然有人一起,高聲罵道:“打,給我打死這兩王八蛋,尤其是這臭娘們,弄死!”
什麼淘寶樓,什麼樓主,今兒我要你們有來無回!
混亂一觸即發,無
數打手瞬間涌上,景袖只覺青筋突起,腦門生疼。
“子馬甲!”一聲暴喝,只見素影如流光閃過瞬間便躍過衆人,一個擒拿手,正準備大幹一場的子馬甲瞬間被擒住。
小眼一瞪,驚恐:“樓主,你抓錯人了!”
“老孃抓的就是你!”咆哮,拎雞仔一樣抓着就往外走。
一看這架勢,打手面面相覷,怎麼辦?這演的哪出啊?
“站住!”被稱爲六爺的一聲大喝。
景袖只覺火氣更旺,卻忍着氣回聲:“有事?”下過單的人,她一般好脾氣。
“在我風雲賭坊惹了事就想走,哪那麼容易?”六爺怒喝,眸眼裡閃着凜凜寒光。
暗處。
谷玉:“作死呀!”
白峰:“是呀,真是膽肥了。”
風揚蹙眉:“你們怎麼在這?”
兩人一道飛眼:“要你管!”
果然。
“啪!”腳腕一擡,青木賭桌轟的碎裂,纖細的手腕一揚,子馬甲猛地被甩了出去。
還好,佝僂的身子一個靈活翻躍,穩穩落下。
景袖眸眼微眯,裙角一拂,穩穩坐在一側的椅子上:“你想怎樣?”那架勢,你要找事,我奉陪。
“臭娘們,今兒你不把銀子吐出來,給我叩首道歉,我就讓你們那什麼破樓灰飛煙滅。”敢在皇城開這麼大的賭坊,還混的如此風火,若沒點勢頭和弄人手段怎麼可能?
景袖冷眼一眯,閃過道冷冽懾人的寒光,手腕一招,喝道:“過來,說清楚。”
說清楚,她纔好看程度動手!
子馬甲瞬間閃身上前,佈滿皺紋的嘴角一咧,大述苦水:“樓主,這次真的不怪我,他讓我查錢豹、地賭、金寶三家賭坊的地下勾當,我查出來,他居然不給銀子,所以我纔去洗劫了他們錢庫……”
每說一句,那六爺的臉就青上一塊,是,他是耍賴不打算付錢,在他風雲賭坊只有進來的銀子,絕沒有出去的!
更重要的是……下一張單子,憑什麼收他一萬兩,你媽的打劫也沒這麼過分的!
“哦,這麼說確實不是你的錯了?”景袖挑眉,悠悠的道。
旁邊子馬甲瞬間小雞啄米一樣速度點着腦袋。
風揚眉眼一黑,只覺得不能讓主子如此被忽悠過去,一個閃身落在景袖旁邊,悄聲耳語道。
景袖微挑的眉開始裂開,神色極不自然,中級銅類單子,一萬兩,比她的出場費還高呢。
這確實有些做黑心買賣了。
揉揉太陽穴,心頭火氣緩緩收回:“去,還他九千兩,讓他給個好評,兩清。”做買賣,她還是有準則的。
裙角一拂,站起,就要離開。
六百兩的結單費,四百兩的出言不遜費,結算很合理。
只是,有人不願。
那六爺一聲高喝:“來人!給我綁了這羣狗東西,想走,哪那麼容易!”
“汪汪……”你才狗東西,你全家都狗東西!
此時的六爺完全不覺自己正在獅子面前咆哮,整個心思還集中在囂張耍狠上,得罪他風雲賭坊就想走?做夢!
人羣瞬間閃開,十幾個粗狂大漢成圓形圍了過來,各個摩拳擦掌,就要扒皮抽筋的架勢。
景袖嘴角含笑,只是那笑意卻怎麼看怎麼冰冷狠戾,很好很好,勸說不聽,肆意妄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