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的女子,齊沐昭和南宮祁華的眸眼齊齊變色,驚豔,灼熱,深邃……一一閃過,雖然早就聽聞她容貌改變的傳言,可這一刻親眼見到,還是忍不住爲這傾城之貌悸動。
醜顏時一身才華橫溢,驚絕天下。
傾城時一身風華靈韻,更是讓人心神追隨。
還有那銀髮三千,落在她的身上,一點都不顯得突兀,反而覺得本該如此,她雲景袖就該如此特別着。
兩人心頭忽地生起些怪異情緒,追悔,懊惱,躁意……理不清,道不盡,只知道難受着。
“怎麼?沐昭太子,祁華太子大半夜就是來吹涼風的麼?若是喜歡這外面的涼風,我讓人搬兩張軟榻睡下可好?”清啞的諷聲響起,是北雲霄出聲,他精緻的眉羽間生出團黑氣,爲兩人眼底的情緒不滿着。
一怔,兩人回神,才發現自己居然失態了,他們身爲人中天龍,居然看一女子看得失態,這要傳出去,可笑,可笑。
撩起揹負身後的袍袖,黑光,藍暉半空滑過,宛如浩瀚世界裡的長鴻,逐一走進營帳。
兩方對立,一方穩坐,另一方站立,這營帳裡除了上首兩把太師椅再沒多置椅子,意思不言而喻,就是給你們千盛古臨難堪!
營帳的氣氛嚴肅着,卻誰都沒有出聲,彷彿彼此前來,不過是爲了比賽對眼,彼此的眸光皆深邃着。
景袖半靠在太師椅上,眸眼微眯,更是不做任何反應,身上的傲然之氣擋不住的外泄。
未言氣先起,這是她們的場子,那就得按照她們的規矩來!
“媽的!你們什麼意思,連點待客之道都不懂麼,下人是死的麼,不知道搬兩張椅子進來麼!”最先忍不住的鬼子拐衝出來呼道,他神色猙獰,本就凹陷醜陋的臉此時像個魔鬼一般,讓人一望,就覺得十分討厭。
居然敢這麼對他們主上,可惡,可恨呀!
大帳兩角,被稱爲下人的谷玉天翼眼皮微擡,谷玉冷冷的道:“不好意思,我們血霄軍窮,買不起椅子,就這兩把,各位愛站不站,不喜歡就回去。”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羣雜碎今兒是有求而來,還想坐椅子,也不想想當初是誰沒日沒夜截殺他們,現在沒衝上去捅你兩刀,已經很給面子了好不好。
“你!”鬼子拐怒色,就要謾罵,被身邊的剎羽一擋,攔住。
谷玉翻着白眼,一臉不屑,有本事衝上來啊,老子正愁找不到理由動手啊。
兩軍交戰,不斬來使,若你們先動手了,那意義可就不一樣了。
“要坐椅子啊,這我們軍營還真是沒有,不過草墊還是夠的,來人,送兩張草墊進來。”把玩着手裡酒盞,景袖悠悠開口,低首轉眸間,自生一股靈韻。
收到命令,外面候着的血霄軍立馬噠噠跑開,很快就尋了兩張草墊進來。
草墊青灰色,圓形,盆口大,上面還沾着露色,看起來像新編的一樣。
兩張草墊一一落在齊沐昭,南宮祁華面前,血霄兵很快退了出去。
一個高高在上,一個低匐在地,猶如君
臣之位,俯首爲弱。
“媽的,賤人,老子殺了你……”氣的紅眼,鬼子拐周身煞氣直升。
“砰!”
下一瞬,就見一道銀光飛過,鬼子拐砰的一聲,身子一百八十度翻轉狠狠撞在地上,胸血翻涌,噗的一口猩紅血液。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間,快的不過個呼吸。
又聽,頭頂冰冷的聲音落出:“養了個畜生,就好好看着點,這狗嘴若再亂噴,我不建議替沐昭太子宰了這狗東西!”是北雲霄,他挺身站在上首,俊顏上一片寒光,眉羽間的凌然之氣,似乎要把鬼子拐千刀萬剮。
敢罵袖袖,找死的東西!
一直蹲在角落的將軍美人不幹了。
“汪汪……嗷嗚……”你丫才狗東西呢,不要侮辱我們狗好不好。
像是理解到意思,一旁天翼接聲:“不是狗,連狗都比不上,就是個雜碎,怪胎。”
鬼子拐因爲一張半凹的醜臉曾被無數人罵過怪胎,這一出口,氣的他心血翻涌,想要說話,卻吐不出半字,嘴裡涓涓流着鮮血,幾個呼吸間,他瞳孔猛地放大,身子顫慄,徹底昏死了過去。
“鬼子!”剎羽急忙上前查看,檢查一番,確定性命無恙纔對齊沐昭稟道。
微招手腕,剎羽很快命人擡出去。
發生這般事情,從頭至尾齊沐昭和南宮祁華神色都未變過,淡然,傲氣,仿若未見一般。
上首,景袖癟癟嘴,暗歎無趣,這兩人太聰明太冷靜,那她這戲唱出來給誰看?
“說吧,什麼事?”正一正身,景袖冰冷的道,早談完早睡覺,她可沒閒心跟這些個僞君子玩。
瞧着景袖態度轉變,齊沐昭南宮祁華眸光齊齊一閃,也不拐彎抹角。
黑袍一拂,自生一股風華,齊沐昭道:“還請霄王妃將解藥賜給在下。”
他話一落,帳外帳內的血霄軍齊齊一怔,齊沐昭中毒了?
景袖眸光一閃,把玩着幾縷銀絲,悠悠的道:“哦,這話說的我就不明白了,沐昭太子中毒了麼?我怎麼看不出來?這解藥怎麼在我這呢?難不成是我下的毒不成?”
不等齊沐昭開口,一旁南宮祁華沉臉接聲道:“霄王妃,明人不說暗話,這是不是你下的毒大家都清楚,還清交出解藥,大家有商有量。”
不是?怎麼可能不是!與北雲霄一戰後,他們不出三個時辰就開始氣血翻涌,這翻涌來勢極快,猶如洪潮一般,一但發作全身抽筋絞痛,更可惡的是這毒也不是一直都會發作,每個半個時辰來一次,折騰的他們幾乎是內力衰空了。
一日一夜,尋遍了無數醫者,無解,完全無解,就連毒源都查不出。
是他們太過大意,居然中了這一招,可惡呀!
“呵呵,有商有量,怎麼個有商有量啊?”指尖輕叩桌面,景袖悠悠的道,交易嘛,她可是不會作賠本的買賣。
角落谷玉天翼對視一眼,眸中驚色,難怪王妃說等,原來是早佔先機,壓根就不用廢一兵一卒就能達到目的,這佈局,妙呀!
夜月落
在雲層中,微探出頭,割地賠款的買賣正在進行中。
南宮祁華溫潤如玉的臉變得陰沉,咬牙切齒,狠呀,真真正正的狠呀,南郡十八座城池,這人還真開的了口!
“怎麼,祁華太子不同意麼?不同意也行啊,你若卸甲去袍,揹負荊條,在我們營帳外跪個三天三夜,這城池也就不用給了。”點點手邊的軍用圖,景袖悠悠的道,說了要報宮門等候之仇嘛,若要跪了,這城池還真好商量。
跪等?這天下人誰能做到,果然,意料之中,寬大的袖袍一甩,帶起一鼓勁風震碎帳角青松盆景,南宮祁華陰沉着臉道:“給!給你!”
景袖冷眼一橫,什麼如玉太子,道貌岸然的東西,比不上她家雲霄個腳趾頭。
似感受到景袖的情緒,正挺身站在景袖身側,作堅強後盾的戰神一臉傲色,呸,什麼玩意兒!
一旁,天翼谷玉迅速騰筆研墨,宣紙鋪開,草書爲證,印章,公文,交接……迅速進行。
“沐昭太子呢,咱們怎麼算?”轉首,又像一旁齊沐昭看去。
血瞳凝望着景袖,光芒流轉,深邃,專注的似要看透景袖靈魂。
黛眉微蹙,這人的眸光太過奪人,就好像暗夜裡的吸血鬼盯上了獵物,讓人身體自發的不適。
便在心躁間,一道無形的氣息籠罩住她,似有萬般銀光越過她唰的衝了出去。
銀光撞入血瞳,強者交鋒,自是風雲之勢,就見這方天地猶如地顫般嗡的一聲。
交鋒來的突兀,去的也極快。
黑袍銀衣飛舞,誰也不讓。
北雲霄的瞳孔深邃嗜血,作爲男人,他當然懂這血瞳裡面的意思,這齊沐昭生了心思,生了奪人心思。
血瞳微眯,寒光如冰一閃而過,轉首,不再看面前的北雲霄,對着景袖薄脣一啓,道:“三十二座城池,我送你三十二座城池!”
這一出口,連身後的剎羽也錯愕了。
三十二座城池,這……
景袖黛眉微擰,對於齊沐昭的做法莫名煩躁着,她是打算對這人獅子大開口,可她的話還沒出,這人就如此……這種感覺,就好像千般尋找的東西,突然被別人送到面前來,對方還一臉心甘情願。
不好,非常不好!
只有北雲霄眸裡聚起凌厲寒光,周身殺意更加濃郁了。
三十二座城池,他用三十二座城池向袖袖求婚,這人送三十二座城池給袖袖,這意思……不言而喻,不言而喻!
似想明白這其中深意,一旁的天翼也擰着眉。
夜月深邃,人心難猜。
當一系列繁瑣的公文交接後,已經是後半夜了,未用一兵一卒,一夜未過,就收回所有失地,擡手間,又多得五十座城池,耀天的版圖急劇擴張着,隱隱有稱霸爲帝的趨勢。
兩強國鼎力的局面悄然發生變化,從勢頭上來看,此時的耀天已獨佔鰲頭。
“主子,這針要試嗎?不會再出問題吧。”月夜下,離開血霄軍營三百米外,剎羽擔憂着道,那女人不會再施什麼詭計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