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鶴萬壽圖的比試,前後持續了整整十個時辰,此時已到翌日,黎明前最黑暗的那段光景。
算起來的話,還真是孫寧當時所說的第三天了。
太子洵當即眉頭一皺。
先前的賭盤,正是他授意人開的。皇族幾乎把控着所有的賭戰,這也是他們收入的重要來源,是海族公開的秘密。
孫寧說三日之內償還的話,他並沒有放在心上。
一個二流家族的人,就算贏得五千萬元石,她也沒有拿走這筆賭注的本事。
現在看來,事情已然有些出乎控制了。
孫寧剛剛欺壓完海鮫人,這麼快就要把矛頭對準自己?
這王八蛋瘋了吧!
海凰兒萬萬沒想到少年竟會關心此事,登時心兒一暖,立刻就有以身相許的衝動,當然這些情感都得壓抑住,免得嚇到別人。
便輕聲道:“還沒有!”
一旁的海媛媛已經迫不及待的道:“孫公子,你一定要幫幫凰兒!這筆賭注,以我們的本事,怕是很難討回來的!”
孫寧點了點頭,淡淡的道:“莊家何在?速速現身相見!”
這番話聲調絕對不高,像與人敘家常般溫和,卻偏偏能形成浩大音波,數百丈內,處處清晰可聞,好似就在他身旁一般。
人羣中看熱鬧的莊家頓時一驚,他早就得到命令,這筆賭注能拖則拖,拖不了直接賴掉。孫寧此刻勢如猛虎,大有君臨天下之感,他哪裡還敢現身,不由得又往人堆裡縮了一縮。
太子洵面上露出冷笑之色,暗道:“足足五千萬元石,本太子豈能給你?待我殺了莊家,來一個死無對證,看你小子向誰討債!”
十個呼吸後,人羣中仍然沒有任何動靜。
圍觀者開始竊竊私語,莊家避而不見,明顯有賴賬之意,這五千萬元石,怕是難討了。
海凰兒輕嘆道:“要不算了吧,等以後再說。”
她自然知道莊家背後站着,乃是太子洵,甚至整個皇族,哪裡敢輕易招惹?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孫寧冷冷一笑,下一瞬,二十七階的精神力有如大潮,以他爲中心,向四面八方輻射下去,但凡精神力覆蓋之處,一切纖毫畢現,無所遁形。
人羣只覺得一股浩大澎湃如海洋般的無形力量,忽然降臨,如同天帝不可忤逆的意志,令人感到畏懼、驚慌,遍體生寒,一時間人人色變。
“好可怕的精神力!”
“這麼可怕的意志威壓,我只有在海龍王和總門主的身上,才感覺到過!而他們,可都是打通玄門的存在!”
須臾間,孫寧已經探查到低着頭用衣袖捂臉,生怕被旁人發覺的莊家,冷喝一聲:“給我滾出來!”
翻雲覆雨手應聲使出,一隻巨大和有如實質的手掌,如雲間蒼龍,呼嘯而起。
莊家還在畏畏縮縮的找尋好的躲藏處,忽覺後領一緊,身體一輕,一陣雲裡霧裡,已被孫寧隔着近百丈抓攝過來,又將他狠狠丟在地上。
莊家被摔的七葷八素,全身劇痛,蒙了一圈,這才意識到已落入別人手中,慌忙道:“孫公子,我正要來找……”
孫寧淡淡的道:“你若再敢說一句謊話,我就打斷你的腿!”
“是……”
莊家望着那雙冰冷的眼神,心中一顫,諸般託詞,一句也說不出口。他可是混跡江湖許久的老油條,偏偏今天沒有絲毫辦法,心中除了驚慌,就是恐懼。
“三日已到,欠海姑娘的五千萬元石,你們準備什麼時候賠?”
莊家硬着頭皮道:“數目實在太大,我們正在全力準備!”
孫寧笑了笑,道:“那現在賠吧!”
“還沒有準備好……”
“這種事情,諒你也做不了主!”
孫寧淡淡的道:“把你的主子叫過來,我向他討!”
莊家咬了咬牙,艱難的道:“這個盤口乃是小人全權負責,並沒有所謂主子,您放心,我一定儘快……”
遠處的太子洵看到這一幕,心頭滿意,暗道:“這老小子還算懂事,知道若是將我的名字說出來,下場會悽慘十倍一百倍!”
孫寧嘴角露出一絲冰冷的笑。
他後退幾步,向着身後的東皇,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謹遵主人的吩咐!”
東皇躬身一禮。
下一刻,東皇那雙本就陰鬱的目中,露出兇狠之色。他大手探出,一把掐住莊家的脖子,將之凌空提起,左手看似輕描淡寫的再懸空蹬踢的雙腿上,隨意點了一下。
咔咔咔咔……
一連串細碎的聲音響起,清脆的像乾燥的木柴被劈開,伴着莊家淒厲的慘叫,他的雙腿,已經被節節打斷。
東皇像殺了只雞,厭惡的將之丟在地上,在人羣驚呼聲中,飛身而起,大手再度探出,隔着七丈距離,向太子洵狠抓過去。
太子洵大驚,萬萬沒想到對方會突然向自己出手,倉皇躲避,卻是爲時已晚。
海鮫人在東皇手下,尚且毫無招架之力,何況是他?
接連兩爪之後,太子洵只覺得脖頸一緊,一隻鐵箍般的大手,已經拎小雞似的將他提起。
“螻蟻一般狗東西,真是狗膽包天,竟然敢和我家主人,耍弄這些心計!”
東皇冷冷的說着,一記兇狠的耳光,乾脆利落的抽在太子洵的左臉,直接將他的面頰抽出一個坑,半點頰骨,直接碎裂塌陷。
太子洵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人羣更是驚呼出聲。
在海族,皇族居於最高地位,不容侵犯。強大如隱門,遇見皇室中人,也要禮敬幾分,何況還是海龍王陛下最爲看中的兒子太子洵?
孫寧和他的僕人,一言不合就下狠手,當衆狂毆太子洵,當真橫行無忌,膽大包天。
俗話說打人不打臉,但孫寧先打海鮫人的臉,現在又打太子洵的臉,而且打的半邊臉直接破碎,就算太子洵是金丹巔峰,要恢復也沒那麼容易了。
這下手,實在太狠!
一些人甚至在想,孫寧連太子洵都敢這般狠揍,偌大一個海族,還有什麼,是他不敢的?
玄龜丞相也是眼睛一眯,暗道:“連別人的事情,這小子都這麼上心,看來我與他之間,必然無法善了!一定要想個法子,除了這小子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