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平靜地望着洛桑,他正待把石頭擲下,突然間,一個矮小的身影由天而降!
一隻猴子猛撲到洛桑的頭上,由於慣性加上反應不及,洛桑從緩坡上摔了下去!
洛桑正好抓住了次仁的褲腳,把次仁也拉了下去,兩個人和那隻猴子不停地向下翻滾,下落的同時它也不忘瘋狂地撕咬着洛桑的頭髮,並且發出尖利的聲音!然後只是這一瞬間,所有的纏鬥都結束在漆黑的天坑中。
“阿福——阿福——”
突如其來的變故同樣讓我反應不及,但是我潛意識裡知道,必須要爬上去,我必須要活着!
只要給一個絕望的人一點點希望,天知道他能激發出多少潛力?
我沒用多少力氣就爬到了緩坡上,然後把蘇寒也拉了上來,幸虧她跟着美措經常翻山越嶺,否則可能堅持不了這麼久。緊接着小開,賈泉,都爬上來了。當我把羅總拉上來的時候,大約看到繩索下面還顫抖着趴着一個人。然而就像耗盡能量的電池,我晃了一晃就倒在了草地上。
朦朧間,我感覺到自己好像躺在家裡,睡了很久很久。慢慢地張開眼,我看到蘇寒低着頭目不轉睛地看着我。
“你終於醒了!”她驚喜地喊道。
她這一激動,我明白了爲什麼感覺在家裡,因爲我正枕在她的腿上,她的腿很柔軟,就像我家裡的枕頭一樣。
我想說話但是使不上力氣,我只能搖了搖頭。蘇寒臉上閃過一絲緋紅,說道:“地下都是堅硬的石頭,你的頭受了傷,所以——”
我緩過一口氣,小聲問道:“其他人呢?”
蘇寒說道:“他們去找吃的了,順便去探探路,大家決定今晚留在山上,等到明天情況穩定下來再找回去的路。”
我想了想,頭還是有些疼,於是閉上了眼。
蘇寒輕聲問道:“剛纔洛桑用石頭砸你,你爲什麼不躲?”
我認真地說道:“當時那種情況,我不能躲。”
蘇寒沒有說話,只是感覺她的氣息又離我近了一些。
我突然發現自己很享受現在這樣,心裡不禁“咯噔”了一下,我難道喜歡上了蘇寒?
“唔!唔——”
我轉過頭去,旁邊的樹上捆着一個人,定睛一看,原來是次仁。他的嘴裡塞滿了雜草,不用想準是小開乾的。在他旁邊還有一個人,一瘸一拐的,是賈泉。他蹦躂到次仁的旁邊,用樹枝敲打着次仁,“你給我閉嘴!待會再收拾你。”
賈泉放下樹枝,看向我說道:“阿健兄弟,你們放心地談情說愛好了!這裡交給我。”
兄弟?印象中的賈泉死也不會對我有這樣“親暱”的稱呼,人有時還真是奇怪!看着他的滑稽樣,我忍不住樂了,蘇寒也跟着笑了起來。
遠遠的,他們幾個動搖西晃地回來了,手裡好像還拿着東西。
“阿健,你醒了?”小開放下野果,壞笑道。
“嗯,我沒事。你們找到路了嗎?”我問道。
小開說道:“沒有,烏七八黑的上哪找路啊?哪像你在這裡逍遙快活。”
我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這樣的確很舒服。既然我頭部受傷,享受特殊待遇也未嘗不可。
小開見我厚着臉皮賴在蘇寒的腿上,於是說道:“蘇寒,既然阿健和你有了肌膚之親,那你一定得要阿健對你負責。”
美措發問了:“小開哥哥,什麼叫做‘肌膚之親’呢?”
小開接道:“就像他們兩個這樣,就叫做有了肌膚之親。”
美措還是不太理解:“那你剛纔拉我的手算不算呢?”
小開辯解道:“剛纔去那麼危險的地方摘果子,不牽着你,萬一你掉下裂縫怎麼辦?我可救不了你!”
蘇寒笑道:“大家別鬧了,趕緊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羅總走過滿懷歉意道:“都怪我,你們放心,回去我一定會好好補償你們的。”
我本想一口回絕,不過又想起了什麼,於是說道:“羅總您既然發話,我們晚輩也不能不給您面子。聽說您的公司在全國有很多辦事處,門店也數不勝數。我希望您能找個地方幫助蘇寒舉辦一次蝴蝶展覽。”
羅總大概沒想到我的要求這麼低,倒是很爽快地說道:“沒問題!”
羅總離開後,蘇寒低聲說道:“沒想到你還記得這件事。”
我以爲她會怪我,於是說道:“我當然知道這件事對你很重要,你不會怪我自作主張吧?”
蘇寒笑道:“當然不會,謝謝你!”
第二天,陽光明媚,萬里無雲。
只不過周圍的情況有些慘不忍睹,簡直可以用山河破碎來形容。山下幾乎沒有平坦的道路,就像一塊布被剪刀扎得千瘡百孔一樣。樹木東倒西歪,樹根都裸露出來。至於我們背後的巨大天坑,我已經沒有膽量再去看,回頭應該在這裡立個木牌,上面寫着:“回頭是岸”。
遠遠地,看到小開和美措肩並肩走來。原來一大早,美措就拉着小開去探路。這會兒回來兩個人累得滿頭大汗,小開拿起地上的野果子就是一頓猛嚼。
在蘇寒的攙扶下我站起來,感覺身體並無大礙,只是有點虛弱,回去後非得讓老媽給我燉一大鍋雞湯不可。
“有路嗎?”我問道。
美措說道:“路是有的,只不過要翻幾座山,要走很遠。”畢竟在這裡長大,美措對地形的判斷還是有把握的。
我對蘇寒說道:“我聽你說過,這裡地陷是因爲炸藥開山引起的,只是沒想到能波及這麼遠。”
蘇寒說道:“這就像中醫鍼灸一樣。你聽到過有中醫‘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的嗎?那些要人命的病變區域,醫治的穴位往往藏在不起眼的地方,只不過這次洛桑觸動的是死穴。”
我笑道:“你知道的真多,回去我一定要請你做家教。”
那邊小開咋乎道:“阿健,你別忙着給蘇寒領回家。這個次仁怎麼處理?”
賈泉一邊往嘴裡塞果子一邊說道:“就把他留在這裡自生自滅吧!他和洛桑是一夥的。”
小開應道:“我也是這麼想的,好歹昨天給美措一個面子,把他拽上來,算他命大!”
羅總也贊同道:“回去的路還有很遠,把他帶在身邊,很難保證不會發生意外。”
我看着次仁,他的眼神裡滿是哀求,可憐巴巴的。但是就這麼把他放了也太便宜他,而且他與洛桑狼狽爲奸,就像羅總說的,回去的路上難保不出別的意外。
沉吟間,美措說道:“大家做出什麼決定我不會反對的。可是次仁還有一個五歲大的孩子,他的老婆也體弱多病。如果次仁發生意外,他的家人很難生活下去。”戰慄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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