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瞬間砸碎的石屑筆直地濺射到我的臉上,我顧不得臉上的傷勢,緊張地對蘇寒問道:“你沒事吧?”
蘇寒的胸膛劇烈地起伏,她驚魂未定地說道:“我沒事,不過你的臉上流血了!”
我胡亂抹了一把,說道:“沒事,不要緊。”
“啊!我的腿!”有人在驚呼。
扭頭看去,石柱斷裂成了兩截,後一節結結實實砸到了賈泉的小腿上,潔白的石柱上淅淅瀝瀝地掛着幾絲鮮血,這下他傷的不輕。
“我們,過去看看他怎樣好嗎?”蘇寒眼神含羞,面露矜持地說道。
我發現自己還感覺良好地壓在她的身上,於是趕緊跳起來去查看賈泉的傷勢。地面依舊在震動,這些裂縫像被無形的巨斧所劈開,好在開裂的速度放緩,我們應該有足夠的時間逃生。
“哎呦!疼死我了,這石柱不是朝着小開的方向傾斜嗎?”賈泉不住地喊道。
本來我和小開還有羅總正奮力地移開石柱,小開聽到這話停下了動作,威嚇道:“好你個賈泉,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坐上去?”
賈泉忍不住告饒:“小開,我叫你爺爺行嗎?我說錯了!”
我趕緊說道:“大家快點,別浪費時間!”賈泉沒有疼暈過去,我也有些佩服。看樣子是小腿骨折,但是失血不算多,倒也沒有生命危險。不過這麼拖下去,這條腿不一定能保得住了。
這時蘇寒拉過驚呆的美措過來幫忙,雖然她們是兩個女生,但是畢竟集合五個人的力氣,石柱還是順着賈泉的小腿滑脫了一段距離。幸虧這個石柱有些呈圓形,如果是個正方形的石柱,我們只能放棄了。
雖然石柱偏移了一點,但是這種“滾刀肉”式的營救方法,還是把賈泉疼的死去活來。
這會他還在不住地哭喊着:“各位爺爺奶奶,能不能輕點?我要疼死了!”
小開沒好氣道:“別廢話!要不要我開輛吊車把石柱吊起來啊?像你這種人,就該吃吃苦,受點教訓!”
我看到賈泉的臉上還有昆蟲在爬,鼻涕混着眼淚活像個大花臉,我不忍心再看,趕緊督促大家快點把石柱挪開。
這時美措結結巴巴道:“阿叔——”
我們順着她的方向看去,原來洛桑和次仁從會寨子的方向又折回來了,難道是那邊也出現了天坑?
洛桑看到我們這邊忙得手忙腳亂,恨恨地瞪了我們一眼便往山上跑去。片刻間,我感覺腳下有些站不穩,低頭一看,腳下出現了一尺寬的裂縫。
大家明白事態的嚴重性,我們幾個人齊齊地用力,一發狠,一咬牙,硬是把石柱推開了。不過賈泉的小腿經過這麼折騰已經皮開肉綻,見他的臉色蒼白,小開顧不得多說就把賈泉背上,蘇寒則給賈泉包紮了傷口。
天色愈加昏暗,見到賈泉還有呼吸,羅總鬆了一口氣。
小開問道:“阿健,咱們往哪走啊?”
我看着蘇寒說道:“咱們也往山上走吧,回去的路看樣子是走不成了。”
我們幾個跌跌撞撞向山上跑。哪知道剛到山腳,我們才發現山坡很陡峭,幾乎是九十度斜坡,坡上不但植被稀少,而且密佈細小的沙石,只要沒踩穩就很容易滑倒。
冤家路窄,從樹林的陰影處鑽出來兩個人,他們是洛桑和次仁,大概和我們遭遇相同的難題,他們想繞過去,不過四分五裂的地縫已經把除了這座山之外所有的林地都包圍了上的獵物,性命堪憂。
洛桑和次仁一邊戒備地看着我們,一邊喘着粗氣。
“那裡有樹藤!”美措興奮地喊道。
果然隱隱約約在凌亂的草叢裡,好像有一條碗口粗的繩索。因爲它的顏色暗青,和周圍植被的顏色混淆,所以我們剛開始沒有注意到。這繩索大概是山民爲了方便上山採藥而編織的。
我們和洛桑一起向繩索處飛奔,不過還是讓洛桑搶先一步,他身手矯健。不由分說,抓起沙石奮力地砸向我們,我和羅總還可以用胳膊抵擋,但是揹着賈泉的小開,還有蘇寒和美措,紛紛招架不住,趁着我回頭照看小開他們的功夫,洛桑和次仁麻利地爬向繩索。面對着洛桑頑童般的把戲,我們倒也奈何他不得。
那繩索由好幾棵樹藤盤在一起,被擰成麻花狀,經過日曬雨淋的洗禮,外表如鐵皮一般堅硬,倒不用擔心洛桑在上面搞破壞。
裂縫在山腳處停止“生長”,但是又裂變出更多的縫隙。眼見着我們這一羣老弱病殘實在耽擱不起,我喊道:“大家跟上!”說完我第一個爬了上去。
緊接着的是蘇寒,然後是美措,小開一隻手往上爬,還要騰出另一隻手抓住賈泉的衣領。幸虧賈泉意識還算清醒,自己勉強抓得住繩索。羅總總是心懷愧意,所以拖在了最後一個,他努力地託着賈泉的後背。
我們這麼多人就像糖葫蘆一樣串在這個繩索上,這個斜坡大概不到三層樓的距離,但在我看來這絕對是生與死,天堂與地獄的距離。
我們顧不得往下看,也不敢看,唯有拼命得向上爬。上面的次仁離我兩三米遠,他看到我離他很近,突然驚恐地喊着什麼!
我以爲他是害怕我會拉他下去,不過我低頭向下看,不自覺的心驚膽戰!剛纔我們還在站立的地面,已經變成黑洞洞的,靜靜地蟄伏在夜色中。被我們踩落的沙石像泥石流一般向黑洞中滑落,就像一座山的旁邊放置了一個氣吞山河的大漏斗一般。
同時洛桑也衝着次仁大喊大叫了幾句,次仁趕忙停頓下來摸索着什麼,我顧不得那麼多,低頭向上爬。
只聽蘇寒喊道:“阿健,小心次仁!”
我一擡頭,看見次仁手裡攥着石塊,就勢向我打來!我顧不得許多,挺起腰,一隻手抓住繩索,一手擋住頭。
“噗!”的一聲,我知道被石塊打中了頭。沒有感覺很疼,只是感覺身體有些輕飄飄的,耳朵旁像有幾千幾萬只討厭的蒼蠅轉個不停。
眼前又好像是下雨了,有水滴流向眼眶裡,然後順着臉頰淌到了嘴裡,又苦又鹹,原來是血。
“阿健,你怎麼樣了!”蘇寒緊張地在下面問。
我沒有回答她,我怕鬆了這口氣,就會堅持不住。只有咬牙堅持爬,我使足全身的力氣,彷彿都要把十根手指嵌入到青藤裡。
很快感覺頭很漲,氣血上涌,我不自覺微微昂首,看到洛桑已經爬到了山腰的緩坡上。
他面無表情,順勢舉起腳邊的岩石,一塊棱角分明,足有幾十公斤重的岩石,他好像是在對準我。
我的精神有些恍惚,那些嗡嗡的聲音突然聽不到了,感覺很累又很困。
洛桑吃力地把岩石舉過頭頂,積蓄了很大的力量,導致臉型有些扭曲。
我爬不動了,也感應到了下面的夥伴們也爬不動了。他們誰都沒有說話,似乎看到了這一切。
強烈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