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半個月的時間,一排的幾個好玩鬥地主賭錢的傢伙,盡數栽倒在武文濤手裡,一個個輸成了窮光蛋,李平想買一瓶脈動飲料喝,還得找別人借錢,此前靠鬥地主成爲暴發戶的他已是囊中羞澀。
一時間,一排的兵們人人談賭色變。
倚恃着無以倫比技藝加上總是那麼好的手氣,武文濤靠鬥地主很快就進帳五六千塊人民幣,李平,胡大偉等人的零用錢幾乎全被他吸得個精光。
很出人意料,武文濤鬥地主鬥來了那麼多的零花錢,他居然鎖在抽屜裡,捨不得拿出來用一分,用錢的時候也只是去軍營裡的銀行櫃員機跟前,取他自己的錢。
士兵們如墜五里霧中,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他們都想不通,武文濤這個學生官似乎不像是個好賭之人,可爲什麼牌藝和賭技高得出奇?他鬥地主贏了那麼多的零用錢,爲什麼捨不得拿出來花一分?難道他覺得鬥地主所贏得的錢不乾淨,花起來有昧於良心嗎?
李平也曾這麼懷疑過,只是令他和戰友們匪夷所思的事情發生了,這天的清晨,起牀哨吹響後,他抓過迷彩服,準備往身上穿的時候,冷不丁地感覺到上衣右胸的口袋漲鼓鼓的,明顯塞滿了一疊鈔票,他好奇地摸出來一看,果然是一疊鈔票,他登時驚奇不已,數了數,一千零八十五元,竟然是前些日子他跟武文濤鬥地主輸出去的錢,一分不少地回到了他的手裡。
他驚奇又欣喜,撓着後腦勺,大聲地道:“奇怪,我輸給武排長的一千多塊錢怎麼又回來了?”
“什麼?班長,你說什麼?”胡大偉驚疑地問道:“你說你輸給武排長的那些錢又回來了?”
“是啊!”李平又點着手裡的鈔票,正二八經地道:“一千零八十五元,一分沒少,我剛纔穿衣服的時候,在上衣口袋裡發現的,是我輸給他的錢。”
“真邪門,難道武排長把贏過去的錢偷偷地還回來了?”胡大偉抓了抓腦門,拿起衣服開
始掏摸各個口袋,“我來看看我輸出去的錢回來了沒。”
其他幾個輸了錢的兵也開始翻騰着他們的衣服和褲子的口袋。
“咦!我的錢也回來了。”一個兵欣喜地數着剛剛從他褲兜裡翻出來的幾張鈔票,“五百三十元,是我輸出去的錢,武排長全部退還給我啦。”
“我也是,三百七十塊零五毛。”又一個兵左手拿着幾張鈔票,右手捻着一張五角錢的票子,向李平晃動着,驚奇地道:“真的一分沒少,連這麼五毛錢也還給了我。”
“怪了,我的那一千五百塊怎麼不見給我退還回來呢?”胡大偉翻遍了上衣和褲子的所有口袋,沒找着他輸出去的錢,手抓着腦門,不解地道:“真的怪了,就我一個人輸得最多,可他爲什麼只給你們退錢不退我的錢呢?”
“那還不簡單。”方雄傑手腳利落地摺疊着被子,煞有介事地道:“一定是你那天當着弟兄們的面,跟武排長動真格……”
“對呀!”一個兵打斷方雄傑的話頭,正二八經地道:“他一定還在生你的氣,不然,他也不會贏你那麼多的錢。”
“是啊!”又一個兵接口道:“就你一個人輸得最多,可他把我們幾個的錢還回來了,就不退還你的,八成是在跟你記仇。”
“放屁,你們真的是以小心之人度君子之腹。”小段撕扯着摺疊成方塊的被子,憤憤不平地道:“武排長不是那種小心眼,斤斤計較,氣量狹小的人,不像有些人,屁大個事,成天耿耿於懷。”
“他不太可能跟我記仇吧?”胡大偉抓着腦門,不解地道:“難道他忘記退還我錢的事了?”
“得得,先別糾結這事啦!”正在緊褲子內腰帶的李平朝胡大偉擺了擺手,“時間差不多啦,你趕緊穿衣服疊被子吧!再等等看,他一定會把錢給你退還回來的。”
胡大偉心頭很疑慮,很不平衡,他想不明白,同樣是把錢輸給了武文濤,爲什麼武文濤把其他
人的錢如數退還,卻忽略了他這個輸錢輸得最多的主兒?
難道真如方雄傑說的那樣,那天他當衆跟武文濤動真格的,武文濤一直在生他的氣,故意變着法子整治他嗎?
可是據這些日子他對武文濤的觀察來看,這個學生官根本不可能是那種心胸狹隘,斤斤計較的人。
吃早餐的時候,胡大偉打聽了一下一班和三班的兄弟,他們說前些天輸給武排長的錢今天早上突然回到了他們的衣服口袋裡,看得出武文濤乘他們晚上熟睡的機會,悄悄地摸進他們的宿舍裡,將前段時間從他們手裡贏走的那些錢如數退還給了他們。
武文濤真是嚴謹細緻,把每個人輸給他錢的具體數目記得相當清楚,退還的時候是分文不少地如數奉還給人家。
用餐的時候,一個兵目光拘謹地瞄了一眼附近正在細嚼慢嚥的武文濤,小聲地對李平說道:“班長,武排長這人好怪呀,我經常找我們鬥地主賭錢,把我們的錢贏過去又一分不少地給我退回來,你說他這麼做是什麼意思呀?”
“這我哪能知道?”李平搖搖頭,把手裡一隻沒剝乾淨殼的雞蛋全部塞進嘴裡,大口大口地嚼着,“我又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怎麼知道他在搞什麼東東。”
“二班長,我看你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小段斜眼瞟了一下左後方不遠處的武文濤,壓低聲音向李平等人正二八經地道:“他是在禁止你們賭錢,這麼簡單的用意,你們還看不出來。”
“哦?”李平嚼着食物的嘴巴猛地停止嚅動,撓撓耳根,若有所悟地道:“也是啊!我就說他一個軍官,怎麼會帶頭賭博呢?”
武文濤舀了一勺子小米粥,送到嘴邊,停了一下,瞟了一眼李平,嘴角得意地向上翹了翹,這才把那勺子小米粥喂進嘴巴去。
他何等的耳聰目明,在十米以內的範圍,就算飯堂裡嘈雜,他們幾個說悄悄話,也瞞不過他那兩隻敏銳已極的耳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