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人多不一定就會贏!”任寒劍眉微挑,毫無畏懼的迎了上去。
“你說的不錯,很多時候的確是這樣,但絕對不是現在!”薄脣男子一邊說着,先下手爲強,在距離任寒兩三米遠的地方猛地高高跳起,朝任寒頭頂,力劈華山的砍下一刀,刀刃帶出的勁風讓任寒頭皮一陣發緊。
暗道一聲來得好!任寒登時站立在原地,將光刀舉過頭頂,藉着上撩之勢,硬接薄脣男子的一記重劈。
並沒有預想之中的金鳴之聲,因爲光刀原本就不是金屬製成,薄脣男子的戰刀在距離光刀半米之遙的時候便是再也劈不下去,並一股氣浪硬生生拖住,整個人詭異的懸在半空,長髮飛揚。
那是戰意的力量!
“閃開!”任寒怒喝一聲,光刀再度盪開一層氣浪,將薄脣男子狠狠的震飛了出去。
“殺!這小子有古怪,不要留手!”薄脣男子人在空中,禁不住吐出一口老血,卻還不忘指揮刑堂的弟子儘快解決任寒。
面對四五十名修爲遠高過自己的壯漢揮舞着手中的戰刀,從四面八方衝了過來,任寒多少還是有點緊張,不過也緊緊只是緊張而已。
前次修煉八部天雷大法之時,在意念雷荒之中,他所面臨的困境可比現在要危險的多!
越是在處於下風的時候,就越是要沉着、冷靜,這是戰鬥經驗豐富的武者都必須具備的一種素質,正如此時此刻的任寒,面對數倍於己、修爲遠高於己的對手,他沒有驚慌,更沒有畏懼,有的只是一雙波瀾不驚的眸子和燃燒的越來越旺的戰意。
當強者寡而弱者衆的時候,有一個詞語叫做虎入羊羣,只可惜,任寒並沒有這種感覺。
光刀蘊藏的戰意是強,可任寒所能調用的畢竟只是一少部分,終究有一個限度,比如此時此刻,數十名修爲超越八氣神士的刑堂弟子揮舞着神器同時出手,讓任寒借體重生以來第一次有了力不從心的感覺,比之當日在意念雷荒之中,壓迫感更強。
光刀所及之處,刑堂弟子紛紛避其鋒芒,可其他方向上的人便會趁機再度欺近,顧此失彼,難以全然,幾番衝殺之後,任寒的身上已經被刀劃開了好幾道傷口,滲出了殷紅血跡。
“這小子已經捉襟見拙了,再加把力,就把這小子的命留在這裡,等完成了任務,大長老重重有賞!”薄脣男子被任寒一刀反震,受了不輕的內傷,識趣的退在一邊,但嘴上卻是半刻也不肯停歇,仍在給圍攻任寒的刑堂弟子加油打氣。
“刑堂人人都是狗,偏你是一隻討人厭煩的蒼蠅,受了傷還不肯閉嘴,那就死!”任寒對這種處處明哲保身卻還要指手畫腳的人深惡痛絕,闖入刑堂以來,他也是第一次對某一個人生出了濃濃的殺意。
“天雷術,雷嬰之怒!”心頭戰意催動到極致,光刀揮出最強一擊,將周圍衆人皆是震的後退連連,與此同時,任寒暴喝一聲,終於是將早已按耐不住的雷嬰召喚而出。
當日靈者考覈,雷嬰小試身手,不過是玩興大起,在衆人面前博了個彩頭,但雷嬰的作用絕不是充當一個煉藥的鼎爐,或是裝神弄鬼的靈物,它是萬雷之子,天地之精,是徹頭徹尾的爲戰而生,一出手便是毀滅!
只見得那雷嬰在任寒頭頂現出身形,已成長爲拳頭大小,五官神韻,竟都與任寒一般無二,同樣的冷峻,同樣的果決,整片天地都爲之色變,原本晴朗的天空登時陰暗下來,潮溼的空氣中瀰漫着令人心悸的氣息。
圍攻任寒的刑堂弟子被一擊震退之後,都紛紛穩住身形,不敢在向前一步,面色複雜的盯着任寒頭頂那青色的小小人兒,任誰都能感覺出這小人的不同尋常。
所有人心中都是升騰起一股不祥的預感,連呼吸都有些壓抑起來,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滴落而下。
募地,雷嬰擡起只有半截食指長短的袖珍手臂,死死的指向了薄脣男子所在的方向,眼神瞬間狠戾了下來!
咔嚓!
一道悶雷從雷嬰指尖悄然浮現而出,隨後轟然炸響,再去看那薄脣男子時,整個人已經被烤成了一截枯木,絲絲縷縷的黑煙徐徐冒出,一股濃烈的焦糊味道充斥鼻息。
噗!
片刻之後,枯木化爲齏粉,薄脣男子灰飛煙滅。
“你是惡鬼!你是地獄爬出的惡鬼!你不是人!”像八部天雷大法這樣的秘術對一個區區衆生域的小門小派來說,實在是太過陌生了,因爲陌生,所以無可抵禦,不可思議,所以從靈魂深處升騰起難以抑制的恐懼,唯有見鬼方能解釋眼前的一幕。
畢竟,一個剛纔還活生生的人就這麼沒了,而造成這一切的,是一個奇奇怪怪的小小人兒,而操控這小小嬰兒的,是一個神兵級別的新進弟子,這一切的一切,都太過的不合常理。
對於這些已經嚇破了膽的刑堂弟子,任寒提不起半點興趣,一個武者,如果對某些事情產生了過度的畏懼,那必然是會產生心魔,若不能清除業障,這一輩子也就完了。
衆目睽睽之下,任寒闊步前行,原本擋在身前的人等竟然是下意識的主動讓出了一條路,目光呆滯,行動遲緩,雷嬰的小小瞳孔中,是絲毫不加掩飾的蔑視,而任寒的嘴角也是咧出了一個淺淺的弧度。
穿越過人牆,猛的跺了一下右腳,將身上的血跡震落在地,只是這一個小小的動作,卻讓身後的刑堂弟子兩腿顫顫,癱倒了一片。
呼!
一陣清風吹過,揚起了薄脣男子焦黑的骨灰,漫天飛舞,任寒和懸浮在頭頂的雷嬰漸行漸遠。
……
“剛纔那道雷聲,是你的手段?”又向前行出了數百米,有百餘人早已在此恭候,像是給鋪滿落葉的大地改換了一截鮮豔的紅綢,人手一把戰刀,鋒芒閃爍,帶頭的是一個面色有些發黃的消瘦青年,以他這幅模樣,你很難想象他到底是怎麼被選進刑堂裡去的。
問話的,正是此人。
“不錯,你也想領教?”任寒問道。
“兄弟們都很想領教,畢竟,平生還沒有被雷劈過,多少也想感受一下,算是好奇心吧。”消瘦男子說道。
“好奇心還是不要有的好,否則會害死貓。”任寒眉宇間閃過一絲驚奇,這男子看似病怏怏、營養不良似的,可他身上所散發出的危險氣息,卻是衆人中最濃厚的一個。
“只可惜,我不是貓,他們也不是貓。”消瘦男子認真的說道,就好像任寒這句話根本就不是一句挑釁,而是一個很值得回答的問題。
“是不是貓,要試過才知道。”任寒雙腳錯開一個角度,做好了隨時暴起的準備。
“先等等,不必激動,我對你很有興趣,畢竟,刑堂的弟子更新換代很快,而且也不是每一個到這裡試煉的人都像你這麼猛,所以,我想和你單挑,不知你意下如何?”消瘦男子興致盎然的問道。
“你一個九氣神士單挑我一個四氣神兵?不覺得害臊麼?”任寒氣笑了,這傢伙竟然是在一臉認真的和他說這件事情。
“表面的修爲並不能代表什麼,學無先後達者爲師,誰強誰就是被尊重,我可不認爲區區幾階修爲就能夠壓爆你,怎麼樣,快答應吧!”消瘦男子的小腿以極快的頻率顫抖着,這是隻有極其嗜戰之人才會具有的表現。
“衝你這句話,還有你的好戰之心,這個要求,我應了。”任寒點頭道。
“那我身後的這些兄弟怎麼辦?”消瘦男子問道。
“你的意思是,你們一羣人單挑我一個?”任寒無語。
“不不不,那樣太不公平了,但是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像我一樣,很想和你單挑,我也沒辦法。”消瘦男子攤開雙手,吹了一口氣,無奈的說道。
“那就是車輪戰嘍?一個一個打過去,你是這個意思吧?”任寒總算明白了消瘦男子的意思,再度被這人的天真無邪給氣笑了,能將這麼無恥的話也說的如此冠冕堂皇的人,任寒還是第一次見。
“我就是這個意思。”消瘦男子認真的點了點頭。
“對不起,我沒這個興趣,也沒這個時間,而且他們,並沒有和我單挑的資格,但是今日,在此處,我定親手殺你!”任寒看也不看消瘦男子身後的其他人,目光冷冷的將他盯着,無論這男子是真賣萌還是有意戲耍任寒,今天,他都必須死!
“難道你要一個人單挑我們全部?別怪我沒提醒你,無論是數量還是質量上,我們和先前那幾十號人可都是不能同日而語的,我對我自己說的話負責,你可要想好。”消瘦男子眨了眨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
“你錯了,我並不是一個人!”任寒指了指頭頂的雷嬰,振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