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快速的回到方王府。
隔音結界用上,方徹翻雲覆雨,白日宣……那個啥。
夜夢羞憤,百般抗拒,對於白天那啥還是很不習慣,但是哪裡抵得過方徹莽牛般的力量……
就在方徹從巡查廳離開的時候,街邊一個茶樓上,一道神識無聲地跟上了他。
“冰姨助我隱蔽神識。”
雁北寒既然到了東湖洲,當然是要注意方徹的。
明知道這傢伙回了東湖洲;早就抱着一種‘戲謔’的得意心情,在這臨街茶樓守株待兔。
結果看到這傢伙居然拉着夜夢急不可耐的走了,看着夜夢容光煥發,國色天香,雁北寒本能心裡不舒服……哼,肯定是吃了瓊霄花了!
這混賬對這女人還真是不小氣!
但看着方徹拉着夜夢走的這麼急,雁北寒以爲有事,就忍不住的想要跟着去看看。
但知道方徹神識了得,雁北寒知道只是憑着自己的力量,恐怕真有可能被發現。
有冰天雪護法,再給方徹十倍修爲也發現不了。
雁北寒很是有些雀躍得意。
小子,你沒想到吧?
結果卻是看到了……
雁北寒的神識便如被雷打了一般的極速退回。
“砰!”
一個茶杯在地上摔得粉碎。
雁北寒坐在椅子上勃然大怒,臉色都變了。
羞怒交加!震怒不已!
“混賬!真正混賬!如此生死時刻,如此關鍵時刻,居然……”
“簡直流氓!”
“我真是看錯了你!”
“下流!真是讓我失望!”
雁北寒氣的胸口鼓鼓的,眼睛都有些紅了。
她身邊的冰天雪自從方徹從巡查廳出來,目光就一直凝注在方徹身上,臉色緩緩變得凝重。
方徹走遠拐彎消失之後,冰天雪的臉色一直在思考着什麼,目光沉凝。
此刻冰天雪將手從雁北寒背心拿開,詫異問道:“怎地了?”
“沒什麼!”
雁北寒咬牙切齒,眼中寒光直射,狠狠道:“沒什麼!只是看到守護者,就有些生氣!”
冰天雪淡淡笑了笑,道:“既然如此生氣,今天我就屠了東湖如何?冰姨保證,一個活人也不會有!”
“那還是算了吧。”
雁北寒嚇了一跳,急忙阻止。
這等大魔頭殺心一起,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唯我正教那邊趁着雪災水災,守護者的高層力量正分散各地救災的空擋,正在攻打守護者的八方秘境,那邊已經是打的如火如荼,這邊要是再出了大事,那就是全面開戰了。
而引起全面開戰的後果,雁北寒可擔負不起,在雁南沒有發佈命令的時候,誰也不敢開這個口子。
冰天雪本就是開玩笑嚇唬她,見她阻止頓時哼了一聲,斜眼看着雁北寒,淡淡道:“剛纔過去那小子,長得還挺挺帥氣。叫什麼名字?”
“我哪知道叫什麼名字。”
雁北寒不屑道:“長相如何,不過是皮相而已。冰姨您着相了。”
冰天雪淡淡笑了笑,道:“那是方屠吧?守護者生殺小隊的方徹?”
雁北寒頓時皺眉,道:“冰姨連這個也知道?”
冰天雪呵呵一聲,道:“聽人說過,那生殺巡查……這段時間裡,在天下聲勢不小;既然來到東南,自然要知道這邊風雲人物。而且,我也想要看看,這位方屠,根骨如何。”
“冰姨現在看,他根骨如何?”
雁北寒好奇問道。
“我剛剛仔細看了……不可限量。”
冰天雪神色凝重道:“小寒……以後若是有機會,要記得,這個方屠務必要儘快除掉!”
雁北寒眼簾低垂,眼底光芒一閃。
沉沉道:“當初我和他一起進入陰陽界,當時一起進入的還有封雲,那時候,我就知道這個人不簡單。未來恐怕是一大對手。”
“只是,始終沒有什麼機會,與他掰掰手腕子。而且,他現在的層次,還夠不上與我掰手腕。”
冰天雪點點頭:“這便是年輕一輩的俊傑所在了……你,封雲,辰胤,封星,辰贇……等,還有守護者的天才們……早晚要將對方當做磨刀石的。”
“且看誰是刀,誰是石;究竟是刀斷,還是石裂。這是屬於你們年輕人的戰場。”
“所以,冰姨你們纔對年輕一輩不屑一顧?”
雁北寒問道。
“不是不屑一顧,而是……雖然要不斷留意,但是儘量要留着。”
冰天雪淡淡道:“在你們之間,也是養蠱。人生是需要對手的,我們會爲你們留着對手。因爲,若是沒有這種壓力,你們永遠都成長不起來。”
“有幾個老傢伙有時候會擊殺守護者潛力年輕人,但每一次都遭到我們鄙視和打擊,慢慢的也少了。”
雁北寒好奇道:“那要是我們敗了,對方反而成長起來了呢?”
冰天雪淡淡道:“他們成長不起來的。”
“爲何?”
“因爲有我們。”
冰天雪淡淡道:“這是一種平衡,你們若是勢均力敵,我們反而不會出手。凡是你們落敗了,死了。那麼他們縱然勝了,也會很快死掉!”
“因爲……沒有了對手,他們就沒了價值。”
冰天雪道:“便如這兩千年來……我們唯我正教的年輕一代高手,在對戰對方年輕一代高手的時候,不斷地落敗。”
“其中就有辰胤的祖爺爺,封雲的祖爺爺等這一代……一個個都敗給了人家,包括他們的爺爺父親叔伯輩……八成都落敗了。”
“守護者這邊,培育人才是真的有一手的。但是當初將他們擊敗的那些天才守護者後人,如今……也早已化作了一堆枯骨。”
“便如雪家的雪百戰,雪百書,風家的風朦朧,風長笑,雨家的雨上刀等……這些,都是在年輕一輩不斷互爲磨刀石的戰鬥中勝出的……”
“如今,一個活着的也沒有。都被我們擊殺了!”
冰天雪淡漠的說道:“我們可以允許你們勢均力敵一直成長,哪怕成長到我們這種層次;也無所謂。因爲你們畢竟成長了!對我們來說,便是可以允許的,這樣的磨刀石一直存在,便是雙方武道未來更加廣闊的基石!”
“但失去了對手,自己就沒了價值。這句話,你要記住!互爲磨刀石,但是磨刀石的價值,在於有刀需要磨。若是沒有了刀,磨刀石,就無用了。”
冰天雪道:“同樣的,東方三三也在剪除我們這邊勝出的年輕一代高手!而且手段,並不比我們高尚多少。”
雁北寒咬着豐潤的嘴脣,道:“原來是這樣嗎?東方軍師應該不會吧?”
冰天雪冷冷一笑:“我知道,咱們教中很多人都將東方三三視作偶像,視爲最最尊敬的敵人。”
“但是……再尊敬的敵人,也是敵人。”
“東方三三遠遠沒有你們想象中那樣和善,他的狠辣,比起你爺爺,有過之而無不及!”
“要有對手!小寒!否則,等你真正在年輕一輩沒有對手的時候,你的身份護不住你。”
冰天雪語重心長。
“我明白了。”
“包括封雲,也有他在守護者大陸的對手。”
“封雲的對手是誰?”
雁北寒問道。
冰天雪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這一點,以後你遇到了,就會知道了。那是封雲的對手,不是你的對手。”
雁北寒眼神銳利,道:“那我的對手是誰?”
“你現在沒對手。”
冰天雪笑了笑,道:“唯有等你真正在教中嶄露頭角,完成這個任務,然後走出江湖,才能知道你的對手是誰。”
“或許是跟你差不多年齡的,但也有可能,比你大二三十歲。但絕不會超過六十歲。這就是我們雙方默認的區間。比如說,可以是雪家的雪長青;也可以是風家的風刀;還有可能是雨家的雨夜……當然,這個方徹若是成長很快,也可以作爲你的對手。”
“但這些你現在都不必在意。”
“對手,未必是要天天戰鬥纔是對手。我們自有衡量你們的標準。”
冰天雪淡淡的笑着:“但是這個方徹,據我現在來看,他已經足夠有資格,進入對手場了。”
雁北寒似懂非懂。
只是點點頭。
她自己都想不到,只是因爲過來看了一眼方徹,居然引出來冰天雪這麼一段話。
而且這個論調,還是之前自己沒有聽過的。
“我爺爺從來沒有跟我說過這方面的事情。”
雁北寒有些苦悶道。
“雁副總教主並不想讓你參與。”
冰天雪道:“他只想要讓你在教內活動,完成教派的決策任務,並不想將你推出來跟守護者真正打對手。”
“爲什麼?”
雁北寒瞪得眼睛圓圓的。
“因爲你爺爺在擔心東方三三。”
冰天雪道:“若是你出手,就是摧枯拉朽,將所有對手都橫掃了……那麼……你爺爺保不住你!哪怕你段爺爺天天跟在你身邊寸步不離,也保不住你的命!”
“有這麼嚴重!”
雁北寒驚了。
忍不住摸了摸胸口,從胸口拉出來一個黃玉一般的慈心木木雕小狐狸,憨態可掬,呆萌可愛。
這是東方軍師送我的。
真的很難忘記,當初東方軍師臉上的那種發自內心的對自己的喜愛。
冰天雪看到這個,忍不住笑了:“難怪你這丫頭心思澄明,殺戮不沾身,原來戴着這好東西。”
“這是東方軍師當面送我的。”
雁北寒道。
“……”
冰天雪愣了一下。
雁北寒一句話強調了兩點:‘當面’‘送我’。
冰天雪若有所思,喃喃道:“難道東方三三……真的會對你另眼相看?”
冰天雪知道一點。長久以來的傳說,東方三三向來不送人東西,但是一旦送出來什麼東西,尤其是貼身佩戴的……那便是一塊免死金牌。
這種說法,沒有任何根據,但是在唯我正教那邊卻是傳的很邪乎。
而且還是從自己老公的遭遇上傳出來的。
因爲當初狂人戟就曾經因爲與守護者的雨浩然戰鬥,連續多年大戰,惺惺相惜;竟然在某次大戰中佔盡上風的情況下,不捨得殺死對方,直接放雨浩然跑路。
但當時雨浩然堅決不跑,非要與數千兄弟同生共死。結果狂人戟一揮手,將雨浩然的數千人都一起放跑了。
因爲這事兒,狂人戟回去差點被雁南打死。而東方三三卻送來了一個慈心木牌給狂人戟。算作答謝!
從那之後,無論如何戰鬥無論如何兇險,哪怕同時對上雪扶簫和芮千山,狂人戟也只是重傷而回。
從無性命之憂。
這讓免死金牌的傳說,越來越邪乎。
連冰天雪也半信半疑,畢竟被送木牌的狂人戟乃是自己枕邊人。那貨將那木牌牌當做寶貝,連晚上……咳,也不摘了。
硌的自己胸口經常一個印子……
但也因爲這個木牌牌,冰天雪與狂人戟從殺戮的第一陣營退了出去。夫妻二人都感覺……不想殺對方太多人了。
而這……也是冰天雪這次敢挑戰雪扶簫的原因:畢竟狂人戟有牌牌。而自己,是狂人戟的老婆。
但是冰天雪卻沒想到,差點死在雪扶簫刀下。
然後更加證實了一件事:那個牌牌,只是對狂人戟有用,自己雖然是狂人戟的老婆,卻也沒什麼面子……
這件事,東方三三向來沒有承認過。
什麼免死金牌,更加不承認。
但是現在,唯我正教又出現了一個被東方三三送掛墜的人,雁北寒。
這讓冰天雪有些浮想聯翩了。
忍不住問道:“東方軍師送你這個的時候,說過什麼?”
雁北寒皺眉道:“我拿了這個就告退了,然後後來爺爺說起過這件事,他說東方軍師在我走了之後,對我爺爺說了一句話。我爺爺經常因爲那句話而得意。”
冰天雪有些緊張,道:“他說了什麼?”
雁北寒道:“當時東方軍師對我爺爺說:小丫頭是輕易不會死的!”
“呼……”
冰天雪頓時長出了一口氣,連臉上笑容,也變得燦爛了起來,拍拍雁北寒肩膀道:“有這句話,你這丫頭,穩了!……這塊免死金牌,你是拿到手了!”
“真的是這個意思嗎?”
雁北寒反而迷惘了。
“絕對是!”
冰天雪哈哈一笑:“雁副總教主面子果然巨大啊。難怪不放你出來,原來是因爲這個……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哈哈……”
雁北寒反而腦子裡再次成了一團漿糊。
你又明白啥了?
我現在爲何越來越迷糊……
但有一點很明白也很奇怪:自己爺爺與東方軍師,絕對是你死我活的對手。兩人彼此若是有整死對方的機會,絕對不會有任何的手下留情。
爺爺甚至說過,只要能殺死東方三三,他甚至願意付出犧牲一半的總部高手力量的代價!
同樣的,東方三三若是有殺死自己爺爺的機會,付出的代價再巨大,也是甘之若飴。
但是,兩人之間卻存在一種奇異的信任。
彼此對彼此都是爾虞我詐到了極致,但是對於彼此的一個承諾卻又無條件的相信!
“對手……”
雁北寒咀嚼着這兩個字,似乎真正明白了‘對手’這兩個字的含義與重量。
但是普天之下,爺爺與東方三三這樣的對手……自古到今,一共出現了幾對?
“難怪都說,知己易找,對手難求。原來如此……”
雁北寒喃喃道。
“你可不要被這句話誤導了。”
冰天雪微笑道:“你距離這個層次,還差了太遠。這樣的對手,只有在巔峰纔會有可能有!”
“我懂得,冰姨。”
雁北寒皺着眉頭,細細思索。
一時間,沒有說話。
夕陽從窗口照射進來,給她沉思着的側臉染上了一層柔和的朦朧光圈,看起來美輪美奐,更加不似是塵世中人。
原本是來看看方徹的。
但兩人談着談着,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是離題八萬裡,聊到了對手,聊到了殘酷,聊到了免死金牌,然後再次回到對手,感受卻又與之前完全不一樣了。
之前乃是鬥志:誰是我的對手?我定戰勝之!
但現在卻是羨慕:我什麼時候也能擁有爺爺和東方軍師這樣的對手?
真的好神往。
“回去吧。”
冰天雪站起身來:“雲煙和兩個雪還在雁回樓等着呢,你要把她們都憋壞啊。”
“那幾個丫頭,一個個的春心蕩漾,不看住不行。”
雁北寒咬着嘴脣道:“現在越來越無法無天!我真擔心他們會在男女之情上出事!”
冰天雪愕然,隨即失笑:“這不至於吧……”
“以後您就知道了。”
雁北寒嘆口氣。說起這件事,就有些無奈。還有些頹然。
一說來東湖洲,三女死乞白賴的要跟着來。
非要來看美男子!
這簡直是……無語至極。
什麼美男子?再美也是敵人啊……
雖然我知道那是夜魔,但是你們……能知道啥?一個個的春心蕩漾,真讓人看不慣!
方徹酣暢淋漓的爬起來。
“這纔是人生啊!”
他光着身子,赤條條的走到窗前,看着外面。
喲,外面的綠植,居然已經開始綠油油的要發芽了。
夏天才發芽,而且是盛夏……方徹想到這一點,就感覺有點啼笑皆非。但是今年就是這樣的天災,那是連樹木都無法違抗的。
畢竟,冰天雪地,落葉樹木是無法發新芽的!
如今溫度恢復,就迫不及待的開始往外爆發生機。
“禽獸……就不能等晚上……”
夜夢在牀上翻個身,暈暈沉沉。
“不能等了,今年春天本來就晚了……”方徹道。
“……”夜夢呢喃了一句什麼,就疲累的睡了過去。
方徹洗了個澡,運功蒸乾身上。
然後看看夕陽還早,穿上衣服,跟夜夢說了一句,夜夢翻個身就睡去,也沒聽到他說什麼,只是慵懶的揮揮手……
快滾!
方徹雄赳赳氣昂昂出門而去。
方隊長出門,頓時打招呼的人無數。
一路走上大街,展示一下存在感。
有方隊長的東湖,方隊長經常出現的東湖,與沒有方隊長在的東湖,完全是兩回事。
方徹知道這其中的區別,如今大災之後,人心浮動。
方徹的露面,非常有必要而且具備凌駕一切的震懾作用。
而且方隊長一出現,消息就傳的格外快:瞬間全城就知道了。
同樣作爲生殺巡查的風向東等人,雖然一個個也是威名赫赫,但與方徹相比,卻還是判若雲泥,相差不可以道里計。
方徹一聲咳嗽,方圓數裡瞬間鴉雀無聲,而且寂靜在不斷蔓延。
相同的操作,東雲玉等人就不成……
一路走出方王府,拐了個彎,就看到前面圍了一羣人。
方徹也沒在意,就從旁邊走過,掃了一眼,突然間渾身汗毛就豎了起來。
我去!
我看到了什麼!
只見人羣中,一個少年,正帶着兩個人攔住了三個女子的去路。
一臉憤怒的說着什麼。
方徹腦袋嗡的一聲就大了。
雙方他都認識。
那個少年居然是東南總部總長官趙山河的嫡親小孫子趙謹言;而那三個女子……不僅僅是每一個都是天姿國色的問題。
漂亮只是一方面,關鍵是身份啊。
另外兩個只是看着眼熟,但是中間那個,方徹卻很有印象。
正邪雙方年輕一輩友誼戰的時候見過一面。
當時聽別人說起,乃是畢長虹的嫡系後人,畢雲煙。與雁北寒當時是站在一起的。
而另外兩個看起來與畢雲煙不分大小的樣子,也絕對不是普通貨色!
趙山河這個小孫子這是膽上長了毛了啊!這樣三個女人也敢惹?
方徹立即走了過去,心中也納悶,趙山河平常家教很嚴啊,這小子也不是什麼見了美色邁不動腿的人,今天這是咋了?
方隊長過來,頓時有人叫起來:“方隊長!”
一聲叫,頓時圍觀的人跑了一大半。
“都圍着幹什麼!?”
方徹沉着臉,威嚴的走了過去。
只聽趙謹言道:“我出雙倍成不成?三倍?”
這小子已經急得頭上冒青筋了的樣子。
“你小子翅膀硬了?”
方徹過去,一巴掌就拍在趙謹言脖子上,罵道:“混賬!在東湖洲當街調戲民女?你有幾個腦袋!?勞資給你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