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徹飛速來到東湖洲最大的千水江上空看去。
只見這片大地上,洪水滔滔,已經完全看不到千水江的河道在哪裡。
千水江河道之外的洪水,也足夠數丈許深度。
只看到洪水滔滔,無邊無涯,向着東方,轟隆隆而去。
方徹身子嗖地一聲,順着水流方向飛速前去。
一直到了數百里之外,纔看到兩山中間巨大的河道,洪水澎湃,帶着毀滅一切的氣勢,狂衝而下。
但是,洪水不斷從四面八方聚集,雖然洪流滔滔往前奔,但也產生了倒灌現象。
“……”
方徹一路高高的在空中飛掠,化作流光,所過之處,基本什麼都沒了。
就只看到了洪水滔滔。
他來不及救援零星落水者,身子在空中變換容貌。
然後一猛子進入江水。
他想起了自己的控水之力。
雖然只有自己一個人,但是……綿薄之力,也要試一試。
在方徹入江之後,控水之力全力發動,順流而下,一路上他小心的釋放能力,然後儘量的讓洪水跟隨自己節奏,慢慢匯聚提速。
逐漸的,更大的浪頭被他形成起來,然後,將水浪化作滔天的洪峰。
一路摧枯拉朽,瘋狂向前衝擊。
所過之處,水流甚至將河牀石頭泥沙,也直接捲了起來,渾濁不堪,滾滾向前。
在他這一股洪峰過後,後面居然形成了凹陷,四方水流瘋狂衝過來,跟隨前方的洪峰自然而然的形成新的巨浪,滾滾而前。
方徹一路所過。
所有阻礙洪峰的石頭和彎曲河道,被他直接帶着洪流砸爛衝出去……
到後來,已經不需要他控水之力控制,洪流形成的巨大力量,一路摧枯拉朽的前進。
半座小山,甚至一衝帶走!
楊落羽董長風等人正在入海口處瘋狂的擴寬加深。
但是水流太深,太急,兩大高手的力量被洪水抵消太多。
看着整個大陸的渾濁,兩人都是急的呼嘯連連。
便在這個時候,楊落羽突然聽到了什麼。
轉頭一看,只見數十里外,洪峰滔天,足足有千丈高,轟然撲了過來。
“快跑!”
楊落羽一拉董長風,兩人嗖一聲就到了高空。
然後兩人震撼的看着,這一股洪流滔天而來,但是身後數十里居然是一片空檔。
在斷檔處,甚至能看到乾乾淨淨河牀,竟然連一粒沙子都沒有!
說時遲那時快,洪流滔滔,驟然衝破,四周的土地岩石樹木……
驟然被連根拔了出來。
匯聚成爲了洪流的力量,瘋狂的進入了大海之中……
兩人臉上冒着冷汗看着這一整片入海口被擴寬了百丈,而且深度還硬生生刮掉了深深的一層……
然後後方的新的洪流,洶涌澎湃順利的衝入大海。
“剛纔是怎麼回事?”
兩人面面相覷。
都是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
方徹已經順海流輾轉而去另一個入海口了。
但是,整個大陸的水災。方徹的控水之力,也只是杯水車薪。甚至,連杯水車薪都算不上。
但他依然是沒有放棄,用自己的最大的力量,在各個江河入海口努力着。
洪水在大陸上肆虐了三天!
一直到了第四天,纔有所減弱。
但是這三天造成的災害,簡直慘不忍睹,無數的扛過了雪災的房子,在洪水之下轟然倒塌。
尤其是大城附近的小城鎮的房子,更加慘不忍睹。
無數的民衆在扛過了雪災後,失去了自己的房子。
還有無數的人,被捲入洪流,屍骨無存。
整個大陸,一片泥濘。各處,沼澤無數。
但是,值得欣慰的是,東方三三提前一個多月佈置,所有高手清理整個大陸所有河道的命令,發揮了巨大的作用!
這麼長時間的疏通,河道中的原本流水幾乎被放幹了,只剩下潺潺流水和上方厚厚積雪。
而暴雪之後,第一批融化的水,從四面八方第一時間灌入了河道,滔滔流淌,起碼第一天下來的融化之水,基本都被疏通好的河道排出。
隨着水很快流出,持續灌入,一直到了第二天,積雪開始大量融化,纔開始灌滿。
然後每時每刻,都在持續入海。
這讓整個大陸的滅頂之災,除了極少數地方之外,其他的地方都沒有形成。
勉強,算是抗住了這一波的天災。
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鎮守者,再次開始了賑災。
但是唯一讓東方三三感到有所欣慰的是……這個炎夏,格外的熱。每一天都是陽光毒辣的照射。
他所最最擔心的暴雨,並沒有到來,連小雨也沒有。
這也讓災難沒有蔓延。
而且大陸地皮,很快的乾燥起來。
這讓瘟疫根本沒有發起來,就消弭了。一些小地方倒是發生了瘟疫,但也不嚴重。
這讓東方三三舒服了許多。
“真是僥天之倖。”
只是房子倒塌的多,這對東方三三來說……問題不大。
鎮守者很快各地就出了告示。
所有失去房子的災民,可以集中登記,然後鎮守者在某某地正在建造安置房……
這樣的措施下去,雖然花錢不少,一大筆一大筆的花,但是這個大陸上,從此以後,基本上就是完全的平民城市化了。
對於這樣的結果,東方三三隻能說是天意。
之前爲了將民衆搬入城中,上萬年都沒做到,現在可倒好,一場暴雪,一場大水……
居然解決了七成以上!
雖然花銷增大了,但是……有人就有希望。
不過接下來新的問題依然要面臨,城市外面大批的農田,誰來耕種?
但這些,在人口集中之後,已經成爲小問題。
東方三三有大批的辦法,讓民衆參與到恢復生產之中去。
“先在各大城市邊上,重新建立農村……”
東方三三考慮着安全措施。
“九爺,咱們貌似錢不夠了,整個大陸都用錢……您這麼個花法……”
財務長官一臉菜色來找東方三三。
將九爺的好心情,用一句話打落谷底。
“不是剛剛入一大批?”
“整個大陸都在受災啊我的九爺……”
東方三三黑着臉,聽取了財務長官的彙報,終於嘆口氣。
“東南……”
“東南那邊,趙長官說不用管,他們自己有錢賑災。”
“我是說讓東南再送點錢過來。”
東方三三道。
“……”
財務長官驚了。
您還要薅?
東南怕不是要被您薅禿了吧?
這邊消息發過去,那邊趙山河叫苦連天:“我們東南,現在是一個銅板都沒了!”
東方三三親自用自己的通訊玉發消息:“你想辦法!”
看到九爺親自要求,趙山河只好捏着鼻子答應:“我想想。”
然後找東南財務長官商量。東南財務長官直接搖頭若撥浪鼓:“除非你想要讓涅槃武院徹底停擺!否則……你連想都不要想。”
涅槃武院是不能停擺的。
趙山河無計可施,虛心求教:“還有別的辦法嗎?”
財務長官眼珠一轉:“生殺小隊,內勤倉庫……”
趙山河眼睛一亮……
方徹拖着疲憊的身體回來了,和上次一樣,一頭栽進夜夢懷裡,又睡了過去。
連續的搜救和連續的控水,讓方徹的疲累達到了頂點。
但是神識之力,卻是猛然增長了一大截。
睡了一天半,醒來。
“趙總長官等你好久了。”
夜夢傳音道:“來要錢的。”
“好的。你讓趙總長官等着。”
方徹洗了把臉就化作青煙跑了。
還來打我小金庫的主意?你趙山河這是沒完了吧!
趙山河好不容易知道方徹回來了,上門坐等,終於聽夜夢說睡醒了,於是在外面思考怎麼措辭。
畢竟方徹這貨也是個守財奴,想要從他手裡摳點錢出來,忒難了。
趙山河已經做好了再次打欠條的準備了,甚至都自己帶了紙筆和硃砂盒子。
結果等來等去……
“方徹呢?不是醒了嗎?”
趙山河黑着臉。
“怎不出來?”
“他剛纔出來了啊……總長官您……你沒看到他麼?”
夜夢吃驚地張大了嘴巴。
趙山河一愣:“???”
急忙摸出來通訊玉:“方隊長,你到哪去了?”
“總長官,我總是心裡不放心,所以出來搜查那些來到東南的小教主了,如今已經在山裡了,多謝您關懷。”
“……”
趙山河直接暈了。
我特麼等着拿錢呢……你怎麼進山了?
“你快點回來,我有事兒找你商量。很重要!”
“等我回去就找總長官報道,現在……哎呀有發現了……先不說了。”
切斷。
趙山河目瞪口呆。
這混賬!
居然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了。
無奈之下問夜夢:“要不我先拿走,等他回來再說欠條的事兒?”
夜夢翻個白眼。
“對不住總長官,方隊長不在,卑職不敢做主。”
“別人能有做主的嗎?”
“其他人都說了不算。”
“我若是非要拿走呢?”
“那您屬於搶劫,按照生殺小隊生殺令規定,您這個可以掉腦袋的。”
“……”
趙山河暈頭轉向。
偏偏無計可施。
只能
一步三回頭,怏怏而去。
“下次去生殺小隊堵他。”財務長官出主意。
“得了吧你!直接堵家門都不成還去生殺小隊……丟人沒夠是吧?”
趙山河翻個白眼:“你以後吧少出餿主意,可能方徹還能主動給咱點兒,按照你這麼玩法整下去,恐怕不是鐵公雞咱也能給弄成鐵公雞了……這就是個順毛捋的,你就發現不了?”
財務長官焉頭搭腦。
跟着趙山河灰溜溜走了……
方徹逃出東湖,遠遠地躲開趙山河這個‘討債鬼’,頓時天高地闊。
名正言順的去了自己的夜魔教。
檢查一番。
這一看,差點嚇了一跳。
整座巨山,幾乎被七頭聖級老鼠給掏空了。
不過說全部是聖級,倒也不至於,而唯一不是聖級的,居然是修爲最低、戰力最高的丁孑然。
尊者級別七品。
整座山,居然已經是四通八達,連修煉室,辦公室,武器倉庫,靈氣室,教主書房,教主臥室,教主修煉室……甚至還有教主侍妾房十二間!
至於廁所,廣場,會議室……大家各自臥室等等等……
應有盡有。
連切磋用的武道廣場,都給開闢了兩個!
現在,居然已經開始修平整,打磨光滑等收尾功夫了。
甚至……連神道供奉室,都鑿出來了。而且還鑿了一尊天蜈神的神像,安放在那兒,陰森森的。
說實話,除了對這個不大滿意,看着不舒服之外,方徹對其他的都是完全滿意!
但是天蜈神神像不搞不成,不搞的話,連護教大陣也會作廢,而且,據說,發展教派的五靈蠱,也要在一段時間誠心供奉之後才能從神像手裡發出來。
所以莫妄將神像伸出來的手掌造的格外的巨大!
幻想着一下子出來一大把五靈蠱。
對此,方徹嗤之以鼻。
“你把它伸出來的手造的那麼大,萬一它是伸手要東西……咱們的供奉按照手的大小來,完全不夠怎麼辦?”
方徹指着那隻大手問莫妄。
莫妄傻了眼:“這不能……吧……?”
“看你這遲疑的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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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徹怒道:“萬一能呢?”
“……那咋辦?”
莫妄暈頭轉向:“神像建成了基本就不能毀壞了,一旦毀壞,咱們可就得罪了天蜈神了……若是教派剛剛創建就得罪了神……”
“那就先這樣吧。”
方徹很滿意,他在來之前,都沒考慮到會這麼快。
“大總管,從咱們倉庫拿點可以輔助修煉的物資給大家分分,彌補一下損失。”
方徹安排,極爲大方:“用光了也沒事,以後咱們再去搶!咱們沒有不要緊,其他教派那裡,不是有的是嘛。”
這句話說的莫妄等人心頭槽點滿滿,不知道說啥纔好。
教主大方,固然是好事情,但是後面這句話,怎麼聽怎麼不對味兒。
“多謝教主恩典。”
莫妄身爲大管家,就有些捨不得:“教主,這段時間裡,咱們教派的人修爲增長都很快,屬下聖級九品突破了,丁孑然也從五品突破到了尊者六品……剩下的,除了龍一空還沒突破也就在這幾天裡,其他人都上了一階。”
事情是個好事兒,但是方教主聽着心裡不舒服了。
“都突破了?就我自己沒突破?”
這句話出來衆人都不敢吭聲了。
方徹很不滿:“憑什麼我沒突破?”
衆人噤若寒蟬。
“抓緊時間幹活,我下次來要看到完工,若是下次來還沒有完工,你們一個個都按照怠工處理!教規伺候!”
方教主走了。
衆人紛紛埋怨莫妄:“你說你……提啥不行?分明很高興的一天,結果你提到了突破……這你不是扎教主的心麼?”
莫妄也傻了眼:“誰能知道教主沒突破?”
突然扭曲了臉:“教主不是剛剛突破了尊者級別四品麼?這也就一個月功夫吧?換成我們的話,基礎都還沒夯實,教主這就想要突破了?”
衆人低眉順目,然後同時嘆口氣。
“抓緊時間幹活吧。”
話題又被聊死了。
直接無話可說。
丁孑然倒是沒什麼影響,他就好像是個隱形人一般。
莫妄等人驚恐地發現,自從教主離開一直到現在,這位丁護法首座居然是一個字兒也沒有說過!
每一天裡默默幹活,從來不說什麼。
若不是莫妄經常檢查工作進度,若不是每天裡都能看到丁孑然默默的往外運土,若不是……
大家幾乎就要以爲沒這麼一個人了。
太詭異了。一個人,居然一個月一個字都不說!
休息時間就抱着劍,在那邊一個人抿着嘴沉思。
而且能清晰的感覺到,他的劍氣,一天比一天更加鋒銳!
睡覺的時候,大家還都想辦法弄了被褥等一切用品,而丁孑然就在自己的洞府中削了一張窄窄的牀出來,將衣服往牀上一鋪,削了塊薄薄的石頭當枕頭,就這麼睡了。
最最詭異的是……這傢伙睡覺也是無聲無息,細聲細氣。
哪怕再累,連呼嚕都不打一個!
“只能說太牛逼了!”
六人已經徹底服了!
遇到這種神人,不服真不行。
比如教主來這次,很難得的沒有找他麻煩,結果這貨就自始至終,一言不發,連‘參見教主’都沒說過。
“我從未如此佩服一個人。”
龍一空這句話,引來了五個點頭。
連莫妄也感覺……對方戰力比我高,實在是……特麼的太應該了!!
方徹出了總舵,在附近連續一圈一圈的擴大範圍搜了三次。
他非常想要將海無良搜出來。
但很可惜的是……事與願違。
海無良就像是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樣。
再次在東南山林讓金角蛟搜了好幾圈,想要找幾個小教主來殺,結果還是大失所望的一無所獲。
於是再次打道回府,回去東湖。
經過幾天的暴曬,洪水和雪災的痕跡,已經殘留不多了。大路上尤其很乾燥。
走着讓人有一種踏實感。
結果剛剛進入東湖洲城門,就接到了雁北寒的消息。
“夜魔,你在哪裡?”
方徹都有些迷了。
前前後後我在外面晃悠了一個月啊!一個月的時間,自然是在各種救災,但是實際上我也是隨時在等待您的召喚,和你還有封雲見面。
結果一個月一個點動靜都沒有,我剛回城,您就來消息了。
方徹並不願意與雁北寒等人在城裡見面。
雖然他們鬧事的可能性很小。
但是,一旦有個萬一,兩人身邊都跟着蓋世魔頭,動起手來便是整個東湖洲的生靈塗炭。
以這兩個人調動的力量,就如東湖洲這等大城,兩人都有直接屠城的實力!
而且,未必能等到守護者來援助,數億人的大城就能瞬間毀滅。
這是何等嚴重的後果。
“回稟雁大人,屬下在東湖洲。”
方徹道:“雁大人可是約好了雲少?在什麼地方,屬下立即出城便是。”
雁北寒發過來消息:“喲,東湖洲?那你猜猜,我現在在哪裡?”
方徹心頭連珠般叫苦:“雁大人在哪裡?”
“我也是在東湖洲啊哈哈哈哈……”
雁北寒很是高興。
對她來說選擇東湖洲見面乃是最合適最恰當不過,爲啥?因爲夜魔的化身方屠,就在這座大城任職啊!
多方便!
直接就找到老巢來。
而且這傢伙還一臉懵逼……
想想都帶勁兒啊。
“那可真是巧了。”
方徹道:“屬下正因爲採買東西,剛到東湖洲城裡還沒落腳。”
“採買東西啊……”
雁北寒笑道:“說的也是,你夜魔教剛剛成立總舵,需要採買的東西還真不少。不過,這還需要你這個教主親自出馬?養着手下那麼多人都是吃閒飯的不成?”
方徹嘿嘿一笑:“這真是沒辦法的事情整個教派只有屬下有空間戒指,他們來,太不方便了,還要找掩護什麼的……”
“也有道理。”
雁北寒道:“不過也有點憋屈了,回去要好好教訓手下!”
“雁大人說的是。屬下回去一定好好教訓。”
“我在雁回樓。”
雁北寒道:“你什麼時候過來?”
方徹計算了一下,道:“屬下在兩個時辰後過去如何?正好是接近傍晚,也讓屬下有宴請雁大人的機會。還請雁大人千萬賞臉。”
雁北寒道:“說好了的這頓我請。雖然咱們都不在乎這點錢,但是誠意要給到。”
“屬下惶恐。”
“不必惶恐。若是你請客的話,封雲也未必給面子。”
雁北寒道:“就這麼定了!”
“是。”
方徹只好答應。
“雁回樓!”
方徹嘆口氣。
然後他突然站住,默默地尋思起來。
“這不對……雁回樓?雁回?雁?”
方徹眼神深邃起來。
若不是雁北寒主動提起,方徹還真想不到這方面去,但現在,他心裡卻對這個雁回樓打上了一個疑問標籤。
難道是唯我正教的人?
看看時間還早,方徹乾脆去了巡查廳,然後叫了夜夢迴家。
距離傍晚還有兩個多時辰,時間足夠。
一個半月在外面,都是累的挺挺的回家,睡一覺就跑了,連正事兒都沒做,方徹感覺這很不對。
而且,那玩意兒攢多了傷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