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雲山怪客雖然老奸巨猾,看出了樑漢彪的功夫是月神功,卻沒有看出樑漢彪拍過來的是虛掌,也許他一直在應對着突然來掌,實在是來不及思考吧,就在樑漢彪換成右手實掌拍向他的右腋窩下之際,他猛然發現了這纔是實掌,就趕緊一側身,樑漢彪的手掌擦着衣服,撕破了一道口子走空過去,但見手掌走空後,掌勁把前面兩丈多遠的地下灰塵都吹起來了!
樑漢彪也不是吃素的,他一掌走空,瞬間意識到自己的右腋窩卻敞開了門戶,極易受到攻擊,就在手掌走空的同時,連側身帶後退,跳出了戰圈!
還別說,這個雲山怪客,雖然晚了這麼一瞬才識破樑漢彪的招數,但竟然在樑漢彪手掌走空之時,也以其人之道,左手舉掌,要打樑漢彪敞開出來的腋窩下面!
但是,雲山怪客沒有料到,這個後生竟如此靈敏,他的左手掌剛舉起,樑漢彪好像早料到他會反擊似的,竟然已經在跳出戰圈了,於是收回了手掌。
樑漢彪說:“老怪物,你我二人再來對打三招,我輸了算你贏,你輸了就自行了斷,怎樣?”
哪有這種賭法?你輸了,算輸就了事,我輸了,就自行了斷?雲山怪客雖然對這個賭法很憤怒,但他到底是道行高深之人,雖怒卻不動氣,只是說:“無名小輩,你雖然會月神功,但那也不過是雕蟲小技而已,有膽量就放馬過來,沒膽量的話,老夫可要走了!”
樑漢彪說:“你覺得你能走得脫嗎?不管你從天上走,還是從地面走,你還能躲得過力能穿碑的鏢雨嗎?所以說,纔要你自行了斷呢!”
雲山怪客上下四處一看,房上地下,少說也有三十個人圍住自己,還真是一半人提劍,一半人握鏢呢!沒有開打那會兒,還以爲這些當兵的不經一擊,但此刻看來,還真不能小看了這些當兵的!莫非自己今天就要栽了?雖說離八十不願了,但自己還遠沒活夠呢!但他不明白,自己從來就沒有暴露過行徑,何來仇家呢,於是問:“小輩,你們說說看,老夫與你們遠無冤,近無仇,看穿着,你們是當兵的,老夫更是沒有與軍隊有過交往,你們何以要來滅老夫的山寨呢?若是要錢,可以開口啊,只管報個數來嘛!”
張獻忠聽到這裡,剛要開口,沒想到樑漢彪已經在說了:“老怪物,還真被你說到點子上了,我們確實需要錢,也知道你這大半生來,攢的錢實在太多,你說,你肯拿出多少錢來打發我們?”
雲山怪客說:“既是要錢,早說嘛,何必傷害老夫的徒兒們呢?害得老夫又要教好些年,才又有徒弟!說吧,要多少?”
樑漢彪說:“不多,黃金五百兩,白銀一萬兩,珠寶一小箱,答應嗎?這可是能買命的錢喲!”
雲山怪客說:“小輩,你要的這個數,以老夫所攢,也許差不離吧,但你們要保證,拿到了錢,就立馬走人,走前還需立個字據,保證以後永不再犯摩雲嶺,怎麼樣?”
樑漢彪說:“這個好說,但是,你的功夫那樣高,誰知道你去給我們拿錢之時,趁着沒在我們的天羅地網裡面,逃走了怎麼辦呢?這可不行!”
雲山怪客還就是打的這個主意!以他的功夫,過招硬打,哪怕就幾十個人一起上,他也不怕,但他還真怕天上地下,四面八方,都有鏢在等着他,從過招這幾個人的功夫看,這些可不是普通練家子,決不可以身犯險,但心思卻被這小子給識破了,就說:“我不去給你們拿錢,你們又如何找得到錢財呢?老夫以七八十歲的高齡給你們保證,不就是錢嘛,你們放心讓老夫給你們去拿好了,再要不信,你們可以跟幾個人和老夫一道去拿,這樣總該放心了吧?”
樑漢彪說:“不行不行,我們已經有幾個兄弟領教過你的功力了,你這老怪物,一旦走出了我們的天羅地網陣,別說跟幾個,就算都跟着你,你也會逃跑了,絕對不行!”
雲山怪客再次看了看房上地下,心想,咱英雄一世,難道今天還真找不到機會逃脫了嗎?一時無奈,搖搖頭說:“那,小輩,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說咋辦?難道非要逼得老夫大開殺戒而走嗎?”
樑漢彪說:“哈哈哈哈,老怪物,你以爲今天還有大開殺戒的機會嗎?這麼給你說吧,你別以爲你有一甲子功力,相信你也聽說過‘沒有金剛鑽,不敢攬玉器’這話兒吧?實話告訴你吧,要不是想着你的巨量錢財,要你眨眼死,你就不能喘氣活!這樣吧,你仍然待在我們的天羅地網陣裡,不要亂動,你只須告訴我們,你藏錢財的地方在哪兒,我們去一個兄弟看看,只要看實在了,就可立字據放你走了!”
雲山怪客想了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何況他們答應立字據,就說:“看來,你們是怎麼也不相信老夫了,也罷,也罷,你們聽着,就在老夫的小別墅裡的神堂背後,有個夾層間,挪開神臺,壁板上有一個虎頭裝飾,握住虎頭裝飾一旋轉,暗門就會打開,就可以同通過夾層下到地下倉庫裡了,記得進去要點根蠟燭纔看得見。老夫既然已經說了,你們就快一點兒羅!”
接下來,吳剛就親自進了小別墅,按老怪物說的去找,還真看到了堆積如山的金銀珠寶文物字畫,肯定要遠遠超過樑漢彪要錢報的那個數!
看到這裡,張獻忠忍不住欣慰地笑了,心想,樑漢彪這廝,還真有幾刷子呢,嘿嘿,好樣兒的!就繼續看下去。
少傾,吳剛出來了,順道先在張獻忠耳邊說了幾句,然後上前,對樑漢彪使了個眼色,說:“樑兄,這老怪物在說謊,裡邊根本就沒有什麼夾層暗室!”
“你這老怪物哦,這麼大幾把年紀了,還說謊?” 樑漢彪喝道。
雲山怪客正想說“你是沒找着”,卻不料樑漢彪和吳剛兩人一左一右,一個攻上盤,一個攻下盤,出掌打過來了!
因怕挨鏢,雲山怪客不敢用旱地拔鬆往上躲,就踩九宮步,險險躲過了兩面拍過來的手掌。
樑漢彪和吳剛兩人早料到老怪物要躲閃,掌上並沒運力,但卻沒料到這個把九宮步走得爐火純青的老怪物躲向了哪個方向,所以兩人手掌走空後,都各自後退了幾步,看準了老怪物的身形,再次進攻。
吳剛一出手,雲山怪客就認出了這小子使的是三才功,心中更不敢輕敵了,雖然他的內心還一點兒不懼怕,但同時對付月神功和三才功,還是不敢大意,三人就纏在一起,看不清雙方的攻防招數,只看見一團影子亂閃,“嘭嘭噗噗”地過起快招來!
雲山怪客以一敵二,卻戰成了棋逢對手之勢,一陣快打,已經無法用回合來計算招數了,非要說招數的話,三人恐怕過有三四十招了吧,樑漢彪和吳剛兩人都感到有點兒吃力了,卻覺得老怪物仍然氣定神閒,絲毫沒有力怯之象,兩人就互相使了一個眼色,叫聲“承讓”,跳出了戰圈。
樑漢彪和吳剛兩人一停戰,雲山怪客飛眼瞥了一圈四周和房上,還是不敢飛身逃跑,心裡就想,只能硬打,與他們的人糾纏在一起,讓他們的鏢手不敢扔鏢,且打且走,打到鏢手不好發鏢的機會了,就好逃遁了。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雲山怪客這個十分可行的想法剛在腦海中形成,也就是眨兩下眼這麼一瞬,他看見一個瘦高個子,黃臉長鬚的小年輕,閃到了他前面不過五尺遠,說:“老怪物,讓你爺老子來猜猜,你這陣子,心裡八成是在想,採用硬打的打法,與我們的人糾纏在一起,讓我們的鏢手不敢扔鏢,你就且打且走,打到哪兒有鏢手不好發揮的機會了,你就可以逃遁了,是不是這樣想的?”
“什麼?”雲山怪客真是懵了,“你、你難道是老夫肚子裡的蛔蟲?老夫想的什麼,你怎麼知道呢?”
“嘿嘿,”張獻忠又做出他那隻在玩對手時才特有的吊兒郎當樣兒,說,“這麼說,你爺老子還真把你肚子裡小九九給猜着了?”
爺老子?你幾歲,老夫多少歲?雲山怪客真被說氣着了,怒道:“你小子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嗎?怎麼這麼沒有教養?你才幾歲,老夫都快八十了,你還給老夫充爺老子?”
沒想到,這個老頑童還真有可愛之處哇,生死悠關,卻來計較孫子輩充他的爺老子!衆將領看着,一個個都被惹笑了!
張獻忠說:“你爺老子還真被說中了,你爺老子還真是小小年紀就沒有了父母呢,好了,不和你計較這些了,你爺老子告訴你吧,剛纔啊,我們還真找到你的地下倉庫了,金銀珠寶,文物字畫,遠遠超過了我們要的數目呢……”
“那還不快快立字據?”聽到這裡,雲山怪客急忙說道。
張獻忠說:“這字據嘛,你自個兒到閻王殿去立吧……”
雲山怪客又急了,打斷張獻忠的話,說道:“你們怎麼能言而無信呢?剛剛不是說好了的嗎?”
張獻忠說:“老怪物,你聽着,不要再打斷你爺老子的話了,你才能死得明明白白的!我們是陝北起義軍,專門誅殺貪官,消滅富惡,踏平山匪,解救百姓的!你這老怪物,爲貪官傳授武功,勾結貪官殘害百姓,還幹江洋大盜的勾當,正犯着了我們義軍要懲治的惡行!此刻,焦作和修武的狗官,包括你老怪物教的惡徒,全都已經被我們殺光了,今次上山,就是專門來剿滅你這惡窩的!這下聽明白了吧?”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雲山怪客反而不急不躁了,輕蔑地說:“就憑你們這些小輩,還能奈何老夫嗎?”
張獻忠說:“自古道,殺雞焉用牛刀!對付你這麼一個泥巴都埋到下頦上了的老怪物,根本就用不着你爺老子那些兄長們動手,你說,你覺得你此刻還能活多久?”
爲了迅速擺脫困境,雲山怪客也來了個突襲,猛一掌朝站在五尺開外的張獻忠胸堂上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