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章說到,張獻忠、吳剛、嚴錫命和曹樹人,帶着三十二人的突襲隊和三個大隊的軍士,天不見亮,就來到了雲臺山摩雲嶺,兩個大隊的軍士悄悄包圍了摩雲寨,一個大隊的軍士,在嚮導的帶領下,繞到了後山,去堵住萬一有從暗道逃跑的匪徒,而這時,摩雲寨裡的人,都還在睡覺!
這個摩雲寨,因九個匪頭子的功夫奇高,而表面上又是收徒傳藝的老隱士,方圓百里,要麼沒人敢來山寨肇事,要麼是有事要到山寨來辦的,比如送娃娃來拜師學藝之類,所以數十年來,就算挖藥和打獵的上了山,那也是要繞開寨子走的,平日裡絕沒有外人到寨邊上來過,自然也就把“防患”這個詞兒拋棄了幾十年了,而且山寨的左面、右面和後面,全是陡山,前面還築有石砌寨牆和門樓。早前,每晚上還要關上寨門,這許多年來,每天晚上就連寨門都懶得關了!
義軍隊伍一到寨門外一里把地,軍士就分左右去圍寨了,不消說,到的到平地,上的上山,到的都後山,總之只要是能去人的地方,都通通圍了起來。
突襲隊則直接來到寨門前,原本以爲還需要把守寨門的哨兵摸掉,到了門前纔看見,寨門竟然是大開着的!
難道有空城計?
張獻忠揮手叫將領們停下,讓吳剛帶幾人先進去探視了一番,並沒發現有什麼暗哨埋伏,大家這才進到了寨子裡。
以前挑過多次土匪山寨,對土匪山寨的佈局是有了解的。這個摩雲寨,雖然修建工夫精緻得多,還有參天大樹掩映,但什麼身份的人住什麼房的講究,還是大致相同的,於是,只安排去了八個將領,四個人控制一排房,到那兩排嘍羅和下人住的大宿舍那邊去把控着,二十幾人全都來到了後院裡那排靠山正房。這時天光雖然模糊,但仍看到到這一排住房很是豪華雅緻,而這一排豪華住房的一頭,還有一個別致的小院,似乎更是豪華,大家都判定,這個小別墅裡,住的一定就是假隱士雲山怪客了。
大致看清了情況,張獻忠一揮手,八個神鏢手各自站好了方位,吳剛和樑漢彪去把控住小別墅,張獻忠還是用功力開門,嚴錫命和曹樹人就進屋殺人,其他將領,就分別把控住八大堂主睡的八間豪宅門口,以防萬一。
這一次,很多將領都還在清剿鄉里,突襲隊只能湊到三十二人,連張獻忠和吳剛,也才三十四人,所以就沒法安排守房頂的人了,不過,外圍還有守軍,諒那些嘍羅也是逃不掉的。
張獻忠的算盤是,要是先驚動了那個老怪物,一時半會兒要是沒能殺了老怪物,就會形成九個匪頭子一起抵抗的格局;但要是先殺這八大堂主,等到驚動了老怪物,怎麼也能殺掉幾個了,就算明打起來,對手也能少幾個的。所以,趁天還沒亮,還來得及先悄悄殺些手下高手再說。
於是,張獻忠在前開門,嚴錫命和曹樹人就輪番進屋殺人,每間屋裡都只睡有一男一女兩個人,頂級高手突然去快速屠殺睡夢中的人,每殺一間,也就是眨幾下眼的時間就完成了的事情,其實,張獻忠開門的時間,都比嚴錫命和曹樹人進屋殺人的時間用得稍稍多一點兒!
用現在的說法,每殺一間屋,連開門也就三四十秒的時間,所以,不過燃半分香的時間,就已經殺了六個堂主了!
就在還剩兩個堂主的時候,張獻忠正在開第七這一間房的門,卻聽間裡面女人的聲音:“呵——啊,天都還沒亮呢,咋就醒了啊?真煩人!”
再一聽,男人的噗鼾聲卻依舊,就仍然運功打開了門。
這一次,輪到嚴錫命進去殺人,當然是把男的殺死在了睡夢之中,但女的卻也來得及驚叫了一聲,這就把隔壁房裡的堂主驚醒了,雖然離小別墅還有幾十步路,但那個功力了得的老怪物,竟然也聽到了這邊的動靜!
張獻忠就不再開門了,示意把控房門的將領,只消等着裡邊的人開門出來之際,快速殺人就行了,這邊就悄悄叫嚴錫命和曹樹人到小別墅那邊去,爲吳剛和樑漢彪壓陣。
反正老怪物都驚醒了,張獻忠讓那八個神鏢手仍然壓陣,伺機發鏢,其餘的將領,全都去和先前把控嘍羅宿舍的將領一起,快速屠殺所有嘍羅個下人。
然後,張獻忠來到小別墅前,先藏身在一株大樹後面,想觀觀戰況再說,而且,此刻別無其他需要顧及的事情,還可以放心地和這個老怪物好好玩玩。
卻說這個雲山怪客,真是藝高人膽大,遇事不驚,他清楚地聽到了一聲女人驚叫,知道必有事故,但卻仍然像往常一樣,睜開眼一看,天還沒怎麼亮,心想倒也該起牀了,就從容起牀,從容穿衣梳頭,一切都有條不紊地收拾好後,但卻並不從門口出來,他覺得,雖然只有一聲尖叫,但必然有異樣,而且似乎還有慘叫聲從寨子那頭的大宿舍傳來,這說明必定有人挑寨,切不可從門口出去,以免着了道,於是就從窗口飛身出去,腳尖一點地,升空落到張獻忠藏身的大樹頂冠上,腳尖一點樹頂枝椏,再升空兩丈,飛快地掃瞄了一下地面,發現八大堂主那邊已經失事,而院壩裡還分散着站了十來個人,自己的小別墅門口也有幾人,這才飄飄然地朝小別墅與大院壩之間的地面落去!
雲山怪客落地之際,八個鏢手本想丟鏢的,但小別墅這頭卻分開站着吳剛、樑漢彪、嚴錫命和曹樹人等人,擔心鋼鏢飛空傷了自己人,就收了手,另外等待扔鏢機會。
衆將領看到,這雲山怪客在空中借樹冠枝椏之力就能再度升空兩丈,而朝地面降落時,還有那麼一點兒飄飄然的感覺,並非那種“呼”地飛落地面的輕功,無不從內心感嘆:此老功夫已臻化境,只可惜卻走錯了路,真是讓人惋惜啊!
就在雲山怪客即將落地前夕,張獻忠就高叫道:“兄長們,今天有閒心和這老怪物好好玩玩,他敢升空逃走,就重鏢伺候!吳兄、樑兄、嚴兄、曹兄,你們每人先和老怪物玩幾回合再說!”
這個期間,另一頭屠殺嘍羅下人的將領,就已經殺完了那些毫無抵抗之力的小匪徒,都陸續來到了這邊,按照先前安排,有的上了房,從房上守住後院,有的則站在鏢手之間,從四方八面、天上地下,全放位壓住陣腳。
雲山怪客聽了張獻忠這番話,又瞥了一眼四周和房上,而且這時已經能看清這些人都是穿軍官服的了,鼻子裡“哼”了一聲,心想,就憑你們這些當兵的,還能困住老夫?就笑盈盈地說:“哈哈,看來老夫還挺受尊敬的嘛,這麼多年輕後生,來伺候一個古稀老者,真是看得起老夫,幸之甚也!哈哈哈哈!”
這時,曹樹人首先上前,站在雲山怪客面前一丈遠,說:“小輩不才,先來領略一下你這假隱士真怪物的一甲子九宮圖功夫!”
嗯?他們怎麼知道得這麼詳細?難道是有備而來?這麼看,可不能輕敵了!雲山怪客一聽,飛快地想着,說:“既然你們知道老夫的底細,那就多說無益,小鬼,你出招吧!”
本來,幾人先前商量,先輪番和老怪物過幾招,最後才由八大王來收場的,也不必一定要追求過招必勝,曹樹人就使出伏虎掌,猛一掌朝雲山怪客拍來!
伏虎掌力道如何?就拿八卦掌來做比較吧,八卦掌一掌能打碎三寸厚的硬石碑,但同樣厚的硬石碑,你就重疊着立上七塊八塊碑,一掌也能打碎了!或者一坨比斗大的硬頑石,也會一掌打碎!
這雲山怪客,到底在武術上要算一代宗師了,所以曹樹人一出掌,他就看出了這是伏虎功,就把左手背在後腰上,伸出右手,看似輕巧地以掌接掌,但聽“嘭噗”一聲悶響,地面上揚起了一團七八尺高的灰塵!
雲山怪客接過掌,心中暗想,嗨,難怪他們膽敢來挑寨呢,這後生的掌力,還真是練到家了,沒準還能和那八個徒兒打成平手呢!
可曹樹人呢,隨着響聲,自己“騰騰騰”退了五六步,這才站穩身形,立即趕到手腕發酸作麻,說道:“這老怪物好內力,果然不同剛練成九宮圖的力道呢!來,老怪物,再接一掌試試!”
這一次,曹樹人要想打雲山怪客一個措手不及,話還沒說完,就猛地一掌朝着雲山怪客的上盤拍了過來!
好個雲山怪客,還是剛纔那個身形,雖然這是舉手接上盤來掌,但還是顯得在輕輕接一個小物件似的,好像漫不經心一樣,接實了這一掌,但結果還是和剛纔一樣!
明眼人都看得出,曹樹人是用全力在出掌,而云山怪客卻是鬧着玩似的在接掌,優劣立顯,不得不從內心佩服這個老怪物的功力。
曹樹人站穩身形,雙手抱拳打拱道:“老怪物,承讓了!”說完就跳出了戰圈。
就在曹樹人說“承讓”之際,嚴錫命的降龍掌就拍過來了,他本來想來個偷襲,只要雲山怪客在不防備的情況下中了掌,這一掌打不死他也能打他個內腑受傷!
可是,這個老怪物還真有點兒怪,他竟然就像早有準備似的,斜着伸手接住了這一掌,掌對掌的情形與剛纔一樣,也騰起了七八尺高的一團灰塵!而且嚴錫命也後退了四五步,同樣感到了手腕略微有點兒痠麻感!
不過,雲山怪客卻覺得這小子的降龍功,似乎還略勝於剛纔那小子的伏虎功,心中不由得更提高了警惕——這些人可真是個個都有一手絕活兒呢!
嚴錫命對了這一掌後,已經深知這個老怪物還真是深不可測,就抱拳說:“老怪物的力氣還真不小呢,承讓了!”
“老怪物看招!”
就在嚴錫命說“承讓”之際,樑漢彪一招月神掌已經拍過來了!衆將領本來就是事先商量好了的,不給雲山怪客以從容應對的時間!
這個雲山怪客還真不是吃素的,一見又一個人出手,一眼就認出了這人使的是月神功,心念電閃,這些人還真是高手如雲啊,連會月神功的人都有!於是不敢再像剛纔那樣悠然自得地接招了,連忙兩腳微叉,左手作勢,右手接掌!
樑漢彪剛剛出的是左手掌,這是一招虛掌,然而,這個老奸巨猾的雲山怪客竟沒有看出來,右手掌認認真真地接了上去!
樑漢彪在雲山怪客接他的虛掌之際,左手急抽,右手猛一掌拍向雲山怪客的右腋窩下,但聽“嘭噗噗”悶響過後,兩人就被一團一丈多高的灰塵給籠罩住了!
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