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一旦全部突破到大宗師,則劍陣的威力大漲,即使有大量的大宗師進來,也能抵擋。
十二個大宗師,結成劍陣的話,如果是同樣的明心境大宗師,應對四五十個大宗師沒問題。
如果是抱氣境大宗師,可能就只能應付十二個,如果是再進一步的兩儀境大宗師,只能擋住三四個,再更高境界則不成了。
如果有兩儀境及以上的大宗師進寺,自己會生感應,瞬間趕過來抵擋。
“地道那邊如何了?”法空道。
“已經挖到了赤河。”孟青禾回答:“出了地道便通往赤河。”
法空滿意的點頭。
趙秀娥輕聲道:“住持,我們現在有三條秘道,真有這般必要嗎?”
法空道:“你怎知原本的秘道沒人知道?”
那條秘道大概率是沒有人知道的,可他不會賭這個概率,便另挖了兩條秘道。
一條通往密雲峰,另一條通往城外赤河。
密雲峰處於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是通往大光明峰山脈的最近距離。
赤河寬百米,水勢急湍,河水浩浩蕩蕩,鑽進赤河,什麼氣息都會被沖洗掉。
密雲峰那條密道已然完成,赤河這條至今剛剛完成。
趙秀娥輕聲道:“如果擔心那條泄露,另挖一條便是了,沒必要挖兩條吧?”
正常情況下,挖一條密道往往是數年之功,可住持僅僅在幾日便完成。
速度越快,消耗越大。
雖然住持有神通在身,可也要拿着寶劍挖的,也是要下力氣的。
住持爲了自己等人的退路,實在辛苦了,讓她極爲感動。
她如果看到法空動手就不會這般感動了。
法空沿着一條路線往前走,遇屋則翻屋,遇牆則翻牆,則河則掠河,遇山則翻山。
他地下三十米處,一柄小劍飛快旋動,劃出一個個圓,如切豆腐般輕盈。
從金剛別院走到密雲峰,小劍從密雲峰的山崖半腰射出來,席捲了一大片泥土,露出一個山洞口。
他進入山洞,順着密道往回走,將泥土收入時輪塔裡,出現在金剛寺大雪山,將這些泥土添到金剛峰上。
周而復始,沒費太大功夫,便挖出了一條密道。
如果不是因爲再挖也沒什麼用了,他還會繼續挖上兩條,以此鍛鍊小馭劍訣頗爲管用。
聽到趙秀娥所說,衆女皆點頭,心頭溫暖。
有了三條密道,她們確實安全感大增。
實在不行就進入密道撤出雲京。
法空笑道:“他們很可能猜到我們另挖了一條秘道,怕是猜不到我們挖了兩條。”
一旦發生了最壞的情況,她們從密道脫身的話,通往密雲峰的密道更容易找到,從而引開追殺之人。
通往赤河的這一條密道也是他親自所挖,只剩下三十米由她們自己挖。
朝廷的精英不是吃閒飯的,他們一定會注意到金剛別院挖沒挖密道。
旁人挖密道是沒辦法保密的,因爲泥土不可能憑空變無,即使添成假山或者別的,也難以避開別人目光。
金剛別院的密道卻毫無痕跡。
這便是優勢所在,關鍵時刻能救命。
孟青禾她們去洗漱,法空則進入密道,開始搗鼓佈置,將自己的一塊塊玉佩嵌入石壁。
這些玉佩有隱藏氣息,模糊天機之妙用。
——
清晨時分,法空與衆人在金剛寺外院吃過飯後,便被楚靈拉到了靈空寺。
到了靈空寺,便看到皇后娘娘正在大雄寶殿上香。
楚靈進到靈空寺內,皇后已經奉完香,上前合什行禮,法空合什還禮。
皇后一身明黃色鳳袍,看似簡潔,其實暗藏玄機,一道道細紋密佈,款款而動之間,如湖水泛漣漪。
如雲鬢髮上插一支鳳釵,是一隻鳳凰圖案,栩栩如生,傳神之極,馬上便要飛出去一般。
她不施粉黛,素面瑩白如玉,肌膚白裡透紅,比當初自己相見的時候更年輕更美麗。
卻是一直堅持神水洗臉。
只是現在的模樣卻有些憔悴,黛眉之間籠罩着愁雲。
“大師,我想在這裡閉關一陣子。”皇后輕聲說道:“清淨一下身心,不知大師可允許?”
“娘娘想閉關,自然無有不允。”法空頷首。
他知道皇后到底爲何如此。
想必是不想看到冷飛瓊入宮。
她終究還是沒能繃住,做不到寬宏大量,微笑迎接冷飛瓊入宮。
皇后溫柔一笑:“大師這裡,算是我最後一塊淨土了,能真正寧靜下來。”
她氣質溫柔如水,看不出母儀天下的威嚴。
法空道:“娘娘想過來,隨時過來,呆多久都可。”
這也是靈空寺的作用。
其實是太后與皇后的心靈淨土,自己這個住持便負責守護她們兩人的寧靜。
這也是她們堅持請自己做住持的緣故。
“母后,坐下說話吧。”楚靈在一旁催促道。
“嗯。”皇后輕輕點頭。
三人來到法空的住持小院裡坐到石桌旁。
楚靈親自把紅泥小爐子拿過來,開始動手煮茶。
“我聽說,大師正在治冷姑娘的傷。”皇后輕柔的問道,明眸注視着他。
法空面露無奈神色:“皇上的吩咐,不得不遵。”
他的這份無奈並非假裝,也非討好皇后,確實是很無奈,皇上親自出面,自己沒有選擇。
“是呀……”皇后露出一絲苦笑。
皇上何曾有求於人?
爲了冷飛瓊,竟然親自向素來很忌憚的法空大師求情,可見對冷飛瓊的情意。
自己當然知道冷飛瓊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那是真正的紅顏知己,真正走進他心房的人。
這些年來,冷飛瓊即使不在宮裡,卻與在宮裡沒什麼不同,無時無刻不在。
現在,她終於還是進宮裡來了。
自己知道終究是有這麼一天的。
皇宮便從此再沒了自己的立足之地,唯有靈空寺這裡纔是自己最終的歸宿。
法空沒有多嘴。
清官難斷家務事。
站在冷飛瓊的立場,冷飛瓊爲了皇帝受了這麼多年的苦,讓人讚歎讓人同情。
站在皇后的立場,冷飛瓊便是隻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的新人。
各有各的立場。
後宮之事便是皇宮的家務事,自己能做的實在有限,亂插手必將惹麻煩。
“大師覺得冷姑娘如何?”皇后輕聲問。
法空道:“是世間難得一見的奇女子,以女兒身做下男兒都做不到的事,可贊可嘆。”
“是啊……”皇后感慨道:“我也是佩服無比的。”
“但這般女子,往往是性情剛毅而堅韌。”法空搖頭道:“尋常的男人無福消受。”
皇后抿嘴輕笑。
法空道:“但對皇上來說卻不是問題,皇上也是世間難得的奇男子。”
“他們是極相配的。”皇后眼中閃過黯然。
正認真煮茶的楚靈狠狠白一眼法空,怨他哪壺不開提哪壺,非要讚揚冷飛瓊。
這也太過份了。
即使不說冷飛瓊的壞話,也不能稱讚冷飛瓊啊。
法空微笑相迎。
讓自己說假話哄皇后,那是不可能的事,自己也沒有這個必要。
冷飛瓊是什麼樣的人,皇后豈能不知?
皇后輕聲道:“大師,我想卸去皇后之位,皈依大師,進入靈空寺修行,大師可應允?”
“卸去皇后之位?”法空眉頭一挑。
皇后輕輕點頭,神色堅定:“我已經反覆思量過了,比起我,冷姑娘更配得上皇后之位。”
法空盯着皇后雙眸。
皇后神情平靜:“她爲了皇上受了這麼多年的苦,皇后之位也是她應得的。”
法空道:“娘娘,皇后之位,恐怕是要皇上做主吧?”
“我實在不想讓皇上爲難。”皇后搖頭道:“如果我一直霸佔着皇后位子,皇上也很爲難。”
法空搖頭道:“恐怕在皇上心目中,皇后的位子最適宜的還是娘娘你。”
如果自己是楚雄,那便不會讓冷飛瓊做皇后。
冷飛瓊那般性情與能力,絕不甘心碌碌無爲,一旦成爲皇后,後宮恐怕再難安寧,不知要折騰出多少事來。
“大師不必安慰我了。”皇后自失一笑。
法空道:“皇后如果實在不想呆在皇宮,那便留在靈空寺內修行,至於皇后之位……”
他搖搖頭:“還是讓皇上做主吧,娘娘擅自作主,恐怕會激怒皇上。”
他是看出來了,皇后離開皇宮之意甚堅,暫時是不會打消主意的。
這個時候,皇帝楚雄恐怕也不會多留。
楚雄現在的心思都在冷飛瓊身上,正處於蜜裡調油的階段,對皇后難免會冷淡與疏忽。
“也好。”皇后點點頭。
楚靈蹙眉道:“母后……”
“靈兒你別勸我。”皇后擺擺手:“我呆在宮裡便是煎熬,不如在這裡清淨。”
“父皇不會這般絕情的。”楚靈道:“母后你沒必要如此的,冷飛瓊再厲害,彼此各不相見,相安無事便是啦。”
皇后笑笑。
靈兒再聰明,畢竟年輕,想法太天真。
有時候不是想相安無事就相安無事的,一山難容二虎,即使自己與冷飛瓊都有心相安無事,就怕旁人不願,非要挑起兩人的紛爭。
自己還好,就怕冷飛瓊心高氣傲,受不得激,從而做出親者痛仇者快的事。
整個後宮難寧,爲難的還是皇上。
與其如此,不如現在就主動退出,安心靜養,這纔是真正的彼此都相安無事。
楚靈嗔道:“母后……”
皇后搖頭道:“我今天開始便不回去了,住下來開始修行,勞煩大師了。”
法空微笑:“娘娘毋須如此客氣。”
楚靈大急。
她瞪向法空,明眸閃啊閃。
法空裝作沒看到,看向皇后:“娘娘想要修行哪一方面?”
“我能皈依大師嗎?”
“真想修行,其實不必非要皈依的,……而且娘娘身份貴重,皈依於我不適合。”法空搖頭道。
“我還是想皈依。”皇后合什一禮:“請大師成全。”
這樣便是斷了後路,杜絕自己猶豫反悔。
法空沉吟。
楚靈瞪大明眸,忙道:“母——後——!”
法空嘆道:“如果皇上答應,我可以收下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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