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璇葉面若寒霜,強者的威壓無形中蔓延開來。
偌大的掌門大殿以極快的速度降溫,刑罰長老首當其衝打了個寒噤,人都麻了。
郭陽幾人怔在當場,得意的微笑凝固在臉上,一句話不敢說,一動也不敢動。
冷璇葉一直以來都是以冰山美人示人,但是從來沒有見她生氣過,面上拒人千里之外,實際相處卻沒那麼困難。
因而讓人忽略了她也是會生氣的,並且生氣起來的恐怖程度令人害怕。
最深感意外的當屬傅蓉,同爲女人,她和掌門私下相處的時間比宗門內任何人都多。
以傅蓉對冷璇葉的瞭解,不像是個會爲了弟子而跟刑罰長老對抗的人。
更何況冷璇葉時不時表現出來的女強人一面,讓傅蓉一度以爲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委身男人,更不可能會替男人說話。
今天,居然爲了林白大發脾氣,這完全不像她的性格。
面對傅蓉狐疑的眼神,冷璇葉自動忽視,然後突然看向林白。
“還愣着幹什麼?”
林白從意外當中回過神來,他是不明白冷璇葉爲什麼要保自己,就像不明白爲什麼宗門要讓他當聖子。
林白哦了一聲,道:“那弟子就回天璣峰了。”
說完轉身,準備走出掌門大殿御劍離開。
冷璇葉急了:“回來!我沒讓你走……”
唰唰幾道目光聚焦在她身上。
掌門說的是‘我’,沒說本座。
這還是頭一次聽到,總感覺怪怪的。
冷璇葉見幾位首座又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不自覺的耳垂髮燙,暗罵自己心急了。
就算讓林白回去,等幾位首座走了,再傳喚他回來就是。
林白回頭,有些無語。
話又不說清楚,誰知道你想幹嘛?
女人的心思真是難猜。
他衝冷璇葉行弟子禮,才道:“恕弟子愚鈍,還請掌門明示。”
明示?
我明示得還不夠明顯?
冷璇葉就是想讓他主動領罰,然後她隨便小小懲罰他一下就可。
刑罰長老被她鎮住了,應該不會冥頑不靈。
誰知林白沒能領會她的意思,以爲此事就此結束想走,真的是愚蠢至極,自由散漫慣了,她決定以後必須嚴加管教才行。
冷璇葉便道:“鑑於你之前已被本座處罰一次,再罰你留在天樞峰打掃藏經閣,以後貢丹也由你負責護送,可有異議?”
唰唰幾道目光再度投過了,彷彿在說:你確定這是懲罰?
冷璇葉臉不紅心不跳,猛然喝問:“可有異議?”
陡然提高的音量,令在座的嚇了一大跳,紛紛收回目光,再不敢質疑冷璇葉。
“弟子無異議。”
林白不疑有他,接受懲罰。
貢丹顧名思義就是送給大楚皇室的仙丹,一直以來是個苦差事。
因爲太上道的丹藥質量一直以來都很不錯,人、魔、妖都覬覦太上道的丹藥。
而從太上道去大楚皇室,最近的一條路需要穿過一片綿延山脈。
這片山脈被喚作死亡山脈,非常寬廣,地形複雜,常年被瘴氣籠罩,許多妖魔藏匿其中,哪怕是元嬰真君想過去,也不敢明目張膽御劍而過,是名副其實的禁飛區域。
以往都是大楚皇室的太監,在每月初一的時候騎馬趕路,花半月時間從死亡山脈外圍穿過,抵達太上道後,再花半月把丹藥送進皇宮。
有幾次取藥太監在半道被小妖劫道幾次,幾乎整個死亡山脈裡的妖魔都知道了太上道的丹藥上乘。
因而即便是死亡山脈外圍,也時常有大妖大魔出沒。
死了幾個太監之後,大楚皇室就要求太上道派人護送貢丹。
那些太監儘管修煉武道,但是面對皮糙肉厚的妖魔卻無能爲力,遠不如太上道的飛劍斬妖伏魔來的利索。
雖然如此,太上道也折損不少弟子,可身爲大楚國教,爲大楚皇室提供丹藥屬於義務,太上道即便不願也沒辦法。
只能讓七峰輪流派出弟子去護送丹藥,因而每月初一被戲稱爲黑朔,但凡被選中的弟子都是一臉悲壯。
林白要不是一直以來有‘聖體’資質護身,他早就被派去護送丹藥了,真那樣的話,他現在骨灰都被揚了。
此懲罰不可謂不重,卻遠不如思過崖思過三年。
畢竟林白已是金丹期,護送丹藥還是沒有問題的。
冷璇葉斜眼,看向幾位首座和刑罰長老:“可有異議?”
誰敢有異議啊?
你那麼兇,護犢子似的。
就剛纔那氣勢,差點沒把刑罰長老生吞活剝了。
郭陽和華榮子臉色很難看,這不是他們想要的結果,但迫於冷璇葉的威懾,敢怒不敢言,只能就此作罷。
鹿炳天稍稍鬆了口氣,這結果他能接受,只要不去思過崖一起都好說。
傅蓉沒什麼表情,但老是不由自主地打量冷璇葉,總覺得她有些不一樣了,哪裡不一樣又說不上來。
只有刑罰長老站着,顯得稍許落寞,他是第一次屈服在掌門的重壓之下,今天之前可從未有過,莫名地感覺有點委屈。
要知道他可是在維護掌門的威嚴,到頭來還成了他的錯,這個打擊着實有點大。
天樞峰外。
各峰弟子御劍懸空,目光集中在雲層裡若隱若現的掌門大殿。
鹿臨清、郭太濤、楊濤等人具在其中。
不同的是鹿臨清跟搖光峰一衆女弟子混在一起,郭太濤等人是另一撥,中間空出一塊,顯得涇渭分明。
“鹿師妹,情況怎麼樣了,林師兄會不會有事?”一搖光峰女弟子捉急地問道。
鹿臨清心裡比誰都着急,只是沒有表現出來:“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爹跟傅師叔去了,肯定會向掌門求情的,掌門肯定不會爲難林師兄。”
“那就好那就好,只要林師兄沒事一切都好說。”
衆多女弟子關心林白的情緒溢於言表,就很讓其他男弟子妒忌。
楊濤忍不住酸溜溜道:“鹿師妹你太樂觀了,鹿師叔和傅師叔說話不一定管用,別忘記還有刑罰長老在,以他老人家的鐵面無私,肯定會讓林白伏法的。”
自從上次打賭贏了之後,鹿臨清面對楊濤就有種莫名的心理優勢。
她也嗆聲道:“楊師兄,我們要不要再賭點什麼?”
楊濤聞言,下意識地夾緊了雙腿,嘴巴依然逞兇道:“不是師兄不想跟你賭,只是不願欺負你,我說的實話,你不樂意聽就算了。”
“知道我不樂意聽你還說?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你……”
“別吵了別吵了,刑罰長老他們出來了……”
衆弟子豁然轉頭,看向掌門大殿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