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我們查探到袁軍兵馬已然全部到齊,除去之前陣亡的,總共有步兵十七萬三千,騎兵一萬二千。大批軍糧囤積在平原的樂陵和渤海的重合兩城中,因爲大軍在前,故而兩城守軍不過三千左右,但涉及糧草重地,士卒戰力尚可。此外,袁軍軍營已然一分爲三,高覽手中有三萬餘精銳步兵和八千騎兵,袁熙有七萬步兵和一千騎兵,剩下七萬步兵和三千騎兵則是由不願參與兩人矛盾的地方將領合兵一處而成。”
報告的的人是張遼極爲器重的斥候營校尉李奇,他自從在張遼於琅琊阻擊劉備一戰中被張遼看重後就一路高升,又因爲張遼重視各兵種的獨特作用,故而斥候營雖然人數不多,卻個個精銳,主官也是校尉一級,可謂是將軍之下、諸將之上的軍職了。
這次他是將麾下斥候偵查到得所有消息經過分析、彙總和編輯之後,親自到中軍大帳中向張遼稟報。
“敵軍可有出戰意圖?”張遼突然問道。
李奇一愣,因爲這個問題很大程度上應該是間諜們的職責範圍,而和他的斥候關係不大。但是李奇並沒有簡單的回答“不知道”,也沒有以“不是自己職責範圍”的接口來不作回答。他略微思索了一下後說道:“袁軍內部情況末將確實不知,然袁軍軍營中卻沒有任何跡象表明袁軍會在此時出兵。末將曾有數晚帶兵接近袁軍軍營,從哨兵的閒談中也能得出這種結論。而且還有其他部下也曾聽到過袁軍哨兵的此類談話。”
“呵呵!”張遼發出滿意的笑聲,“不錯!非常好!讓你的兵繼續嚴密監視袁軍的動靜,一有變化速速來報!”
“末將遵命!”李奇躬身應道。
當李奇轉身離開後,曹洪立刻一改人前的嚴肅,搬着屁股下的椅子就湊到張遼身邊,笑嘻嘻的說:“文遠,你對戰局的感覺一向敏銳,看看這仗究竟要打多久啊?”
“怎麼?待不住了?”張遼戲謔地笑道。
這時候軍帳中也只有張新等幾名衛士和曹洪在,其他將領都各自有事。爲人也很矜持、謹慎,不會像曹洪一樣沒事就拉着張遼閒聊。
“是啊。兵力如此懸殊,我軍除了那些精銳小隊時常在外邊打打秋風,大軍只能守在軍營。成天無事,骨頭都要發癢了。”曹洪抱怨着。
“嗯。我敢保證。對岸地曼成和文烈也絕對有你現在地想法。”張遼打趣道。
“哈哈。那是自然。他們比我還要慘。好歹我還在戰場上。總能聽見金鼓、號角。他們就沒我這麼好地運氣了。不到最後一刻。他們就得始終貓着。嘎嘎嘎……”曹洪有些壞壞地笑道。
看着曹洪那有些“欠揍”地表情。張遼忍不住故意說道:“也是啊!是這種等待卻會給他們帶來一次輝煌地戰績。這種考驗忍耐力地事情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做地哦!”
“呃……”曹洪地笑聲頓時戛然而止。那一臉壞笑地表情也變得像是吃了什麼不消化地東西一樣糾結了起來。
張遼和曹洪地關係如今可說是曹營當中最好地。有張遼這種平等、不羈地性格。也造就了這兩人之間除了媳婦不共用之外地親密關係。當然能和張遼保持這種關係地還有郭嘉。這三個本因是文武殊途地人卻因爲張遼地關係生生地湊到了一起。頗有些曹營中紈絝頭目地概念。也就是曹操年輕時性情和他們相仿。時不時地也拉着親近地屬下和他們混在一起。再加上這三人各自地人緣關係。這纔沒什麼人會去彈劾他們。所以張遼在言語上打擊曹洪那時常有之事。曹洪自己都不當回事。剛纔那表情也不過是配合張遼罷了。
可是這兩人交情如此之好。張遼又哪裡會不知道這是曹洪在故意耍寶呢。他根本就不說話。只是微笑着看着曹洪。
果然,不一會曹洪就裝不下去了,面容一展,又笑嘻嘻的說道:“算了,你每次都是這般無趣,不過我也習慣了。”
這番話頗有抱怨之意,可張遼壓根就不予理會,只是開口說道:“子廉,如今我軍主力無法主動出戰。故而我擬將前幾次經歷過戰鬥的步兵集中起來,和南岸曼成、文烈的將士進行調換,讓他們統統到戰場上輪戰,也可以讓麾下將士們提前熟悉一下戰爭地氛圍。你看如何?”
曹洪雖然將大部分的事情都交給朱靈,但他卻是實打實的青州兵中第二人,他和張遼一樣都親自統領着一支萬人隊,而且他們二人也分別是整個青州兵的主帥和副帥,張遼有事自然是要和曹洪商量的。
“嗨!這算什麼事,你決定就行了。讓士兵輪戰也是應有之理。青州兵雖然裝備精良、訓練有素。但畢竟自平定青州之後就很少出戰,不想兗州、徐州。大大小小的戰鬥不知多少,之間還有和呂布、袁術、袁紹的幾次大戰。雖然青州兵也曾有過幾次出征,但即使那幾次戰鬥也只有騎兵等少數精銳,讓這些步兵們提前熱熱身也是好事。反正這黃河上有你預先設下的四條浮橋,就算是數萬兵力,也不過幾個時辰的事情。”曹洪大大咧咧地說。
曹洪說的浮橋卻是張遼在戰爭之前就開始準備的,雖然甘寧的水軍能夠控制河道,確保曹軍的補給線不會被袁軍截斷,但那時候袁紹已經在準備大量的快速縱火船,張遼也擔心甘寧的水軍一時會忙不過來。正好甘寧想到了用鐵索攔江之法來攔截袁軍的小船,張遼就正好想到後世的鐵索橋。於是張遼讓工匠加緊打製巨大地鐵環並將其製成足以橫跨黃河河道地鐵索,讓後派人在黃河兩岸的適宜之地釘下樁子,連上鐵索,鋪上木板就成了四條橫跨黃河地鐵索橋。爲了保密,張遼並未將南岸的鐵索如同北岸一樣固定,而是加長後用絞盤纏住,平時將其送入河底,也不會影響水軍戰船通過。一旦需要時,用牲畜牽動絞盤,立刻就能將鐵索拉起,兩岸的士兵只需要將準備好的橋板鋪上去,就成了一條可以供士兵車輛通過的浮橋。原本是爲了在袁紹縱火船到來時可以沉橋自保的手段,但在甘寧偷襲黃澤後卻只是用來瞞過袁軍的偵查,不過作用卻絲毫不減。現在張遼要麾下士兵輪戰,若是用船運送,不但動靜太大,一萬人最少也要大半天。用這種浮橋,一萬人輪換,只要浮橋升起,一個時辰都用不着,士兵就能各自歸隊。
“不過全天下諸侯的軍隊,也唯有我軍才能行此輪戰之法!”曹洪最後又感嘆了一句。
“天下諸侯的軍隊皆是募兵和臨時徵召的農夫,我軍卻反其道而行。建立士兵預備役制度,民間有接受過訓練的民兵,郡卒則是兩年一換,最精銳的士兵則成爲職業兵,只有在服役期滿或是傷殘後方會退役。軍中又有着統一的訓練操典,全軍士兵的訓練皆出一門。這樣不但解決了兵爲將有,將領擁兵自重的危機,也沒有臨時換將後的將不知兵,兵不知將的煩惱。將從中御,兵爲國有,主公只要掌握了兵權,如今的局面就不會再出現了。”
張遼這番話有些誅心,畢竟現在還是漢天子在位,雖然沒有權力,但還是一尊大佛。也就是此時的中軍帳中沒有外人,否則一旦這番話傳了出去,必將引起一場大禍。
以曹洪和張遼的交情,曹洪又怎會不知張遼對當今天子的不屑,如今聽到這番話也正常。他曹洪此時已經是位高權重的將軍,家中也有了大肆斂財的產業,可這些又如何能和成爲皇族相比。以如今曹操之勢,只要擊敗袁紹,那就是天下獨大的諸侯。即使更進一步也不是不可以,曹洪早就有過此類想法,只是不敢說而已。如今張遼的話看似無意,卻讓曹洪明白,軍中威望僅次於曹操的張遼至少也不反對這種想法,那也就是說,文臣中的郭嘉,武將中的趙雲、甘寧等人,還有青州地方都不會強烈反對。曹洪此時的心情熱了起來。
張遼偷偷的瞄了一眼曹洪,當然明白曹洪的心理活動。他這話本就是故意放出來的,看似無心,實則有意。雖然他在軍中威望很高,也和曹操有親戚關係,但總比不上曹洪這樣真正的親戚。而且他一個外戚身份的人到處串聯總不是什麼好事,而曹洪和其他宗族將領聯絡就看上去很正常了。
這似乎也算是掩耳盜鈴之舉了吧?張遼不禁想到。不過他可不會說出那句經典的“既要當,又要立”的話,那可不是什麼好話。
“好!既然決定輪戰,我這就去準備。”曹洪此時也不欲多談那件事,趕緊用輪戰一事將話題岔開。
張遼也正有此意,這種事不能急躁,只能像小火燉粥一樣慢慢來,火候到了,美食自然就好了。而且東平那裡該留的空擋都已經準備好了,就看袁紹上不上當了。或者說是給袁紹的壓力夠不夠大。
“既然子廉有意,那此事就交與子廉。儘早準備,務必與袁軍進攻前輪換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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