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三月時分,正是草長鶯飛之際,岸邊楊柳依依,透出早春的生機。
沆州城外有一條長長的護城河,繞着沆州將沆州圍了個圈,隨後又接着流經城外的河流中,岸邊種着各種各樣的樹,其中以楊柳居多,顯出茂盛的生機來。
河岸邊的青草地已經回綠,嫩綠的顏色讓人心生歡喜。
因爲靠着河流,平日會有不少文人商客乘船而下在此登岸的緣故,河岸邊有很多的商販各種各樣的攤子鱗次櫛比,層出不窮,而河岸邊上的住戶也喜歡帶着孩子在這裡玩耍。
此時便有一羣孩子在追趕打鬧,盡顯孩童的天真無邪。
不遠處的柳樹下有個梳着婦人髻的夫人,她面容溫婉秀美,安安靜靜的坐在柳樹下,一雙美目落在孩子中的某個孩子身上,眼中全是柔和的光芒。
如果莊靖鋮在這裡,就能夠認出來,她是蘇瑾寒,遍尋三年多四年不見蹤影的蘇瑾寒。
“哎呀,這孩子,也不知道慢點。”蘇瑾寒見自家小子險些摔了,輕呼一聲,眼中浮現擔憂之色。
她身後的婢女忙道:“夫人若是擔心,不如讓小少爺回來吧。”
婢女其實不太能夠明白夫人的心思。
按說今年小少爺都快四歲了,已經開始蒙學了,不應該再與這些普通百姓的孩子玩在一起纔是,簡直就是自掉身價。
可是夫人卻每每都在小少爺學習完了之後,帶着少爺來着河岸邊上和這附近的孩子玩耍。
她不明白,都是些普通百姓的孩子,有什麼好玩的?
蘇瑾寒見自家孩子沒摔着,眉宇間的緊張也散了去,淡淡道:“不用,他開心便讓他多玩會兒。”
山莊裡雖然大,好,但是對於念昔來說卻並不適合成長。
孩子就應該跟孩子在一起玩,才能夠盡興,整天拘在一個地方,對孩子來說總是厭煩的,所以蘇瑾寒每天都會帶孩子來這河邊上走一遭,讓他自己去找孩子玩,她則遠遠的看着。
“是。”婢女恭敬的應了一聲,沒有繼續勸。
這幾年莊子裡誰不知道的莊主寵莊主夫人啊,莊主都不管夫人,她不過是個做下人的,怎麼有資格去管呢?
蘇瑾寒也沒搭理她,依舊關注着念昔的情況。
目光追隨着念昔的身影,蘇瑾寒幾乎忘神。
全副心神都在念昔身上的她,是被耳邊低低的驚呼聲給吵醒了。
“天哪,怎麼會有這麼美的人?”
“就是,只是可惜一頭黑髮白了一半,也不知是爲何?”
“誰知道呢?但是這頭髮分毫都不會給他增加負累,只會讓他顯得更加成熟。”
蘇瑾寒順着聲音看去。
距離有些遠,她看得並不清楚,只看到遠處的河流上游,一艘小船順流而下,船頭立着一個男人,男人身形頎長,面容有些模糊不清,倒是一頭半黑半白的頭髮很顯眼。
蘇瑾寒不知道那些尖叫着說他很美的人是怎麼看出來的。
莫非那些人比她看得更清楚更遠?
風輕揚,吹起他的衣袂,翻飛間帶出了風華絕代的飄逸感。
蘇瑾寒的心忽然微微一緊,悶悶的,疼得有些難受,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看到過這個身影。
蘇瑾寒微微眯着眼睛,想要將他看得清楚些。
“夫人,小少爺跑遠了。”身後的婢女忽然驚呼。
蘇瑾寒猛然收回目光,朝着蘇念昔的方向看去。
果然,一羣熊孩子已經跑遠了。
蘇瑾寒猛然站起身來,腳步匆匆的朝着那邊而去。
引起岸邊衆人轟動的人自然就是莊靖鋮了。
他和騰策一路向南,終於在三月末即將邁入四月之際來到了江南地帶。
猶記得他和蘇瑾寒曾有過乘一葉扁舟而下,他撫琴她起舞的誓言,而如今,言猶在耳,伊人卻已不見。
他心裡煩悶,這纔會出了船艙站在船頭,讓冷風將心裡的悶煩吹散一些。
雖然離岸還遠,但岸邊的騷動也沒有逃過他的眼睛,他卻並不在乎是不是由自己引起的。
然而在這騷亂中,他卻覺得自己被盯上了。
一種很熟悉很熟悉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讓他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就加快,再加快了。
莊靖鋮不由得擡眸向岸邊看去,目光由如鷹隼的雙眼一般凌厲。
掃過人羣,卻沒有找到目光的主人。
身上的那種被人注視的感覺消散,莊靖鋮感覺自己的心也在瞬間空了下來。
他不由得擡手覆蓋在心臟處。
他這是怎麼了?
劍眉微微蹙起,他將目光從岸邊收回,卻猛然猶如遭受了雷擊似的,渾身一震。
剛剛那個瞬間,他竟然在人羣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側臉,屬於他的,小寒寒的側臉。
不,怎麼可能呢?他的寒兒是在京城周邊失蹤的,怎麼可能來到千里之外的江南之地呢?
莊靖鋮下意識的這樣覺得。
然而心跳如鼓,身體也先於理智有了行動。
莊靖鋮腳尖往船沿一點,整個人已經凌空而起,朝着岸邊飄來。
在水上幾個輕踏,猶如水上漂一般的,幾個起落之間,就落在了岸邊上。
岸邊衆人一陣輕呼,這輕功着實漂亮。
然而莊靖鋮落在岸上之後,卻並沒有太多停留,身形一掠,直接就朝着方纔驚鴻一瞥的方向而去。
騰策本來在船艙裡呆得好好的,忽然見自家主子都朝着岸邊去了,也顧不上許多,趕忙也追了上去。
於是岸邊又是一陣驚呼傳出。
卻說蘇瑾寒在人羣裡穿梭,總算是看見了在小巷子口上玩耍的念昔,心裡頓時安穩了下來。
如今的她,念昔就是她的心頭肉,少了誰都不能少了他。
孩子安全了,心裡的緊張也就散去了,她便也沒有着急上前。
眼角的餘光看到了街角有賣糖人的攤子,蘇瑾寒有些發愣。
身旁的丫鬟倒是個有眼色的,見她直勾勾的看着那邊,心思一動,問:“夫人可是想要糖人了?奴婢這就去買。”
話雖這麼說着,心裡卻是有些看不上蘇瑾寒的。
這夫人還真是扶不上牆,喜歡的都是些升斗小民的小玩兒意,根本一點夫人的氣勢都沒有。
“不用。”蘇瑾寒下意識的呢喃了一句。
那丫鬟以爲蘇瑾寒想通了,還有些驚訝。
蘇瑾寒卻擡眸看了一眼念昔那邊,低聲道:“你看好少爺,我過去看看。”
丫鬟頓時愕然,原來不是放棄了,而是要自己去。
這樣一想更加嫌棄了。
然而嫌棄歸嫌棄,嘴裡卻是半個不字都不敢說,恭敬的應了好。
蘇瑾寒腳步輕盈的朝着那個捏糖人的攤子而去。
站在攤子前,蘇瑾寒的目光依舊有些呆滯。
做糖人的是個老婆婆,擡頭看到蘇瑾寒便笑了,“夫人想要個什麼樣的糖人?跟老婆子說,老婆子給您捏。”
那笑意盈盈的模樣,喚醒了記憶深處的回憶。
曾經她似乎也曾這麼站在過糖人的攤子前,想要個糖人。
當時她不是一個人,身邊似乎有個男人,他溫柔的說,想要什麼,他給她捏。
然後就跟老婆婆商量了一番,借了工具,捏了一個他送給她。
但是那個男人長什麼樣呢?
蘇瑾寒困惑的皺眉,腦海中浮現的,是追風的模樣。
她搖了搖頭,頓時苦笑不已。
自從三年前醒來之後第一個看到追風之後,不管腦海中想起什麼,但凡只要是好的記憶,男人的臉總是追風。
記憶裡追風是她的相公,肚子裡的孩子是追風的。
可是她的潛意識卻告訴她不是,她生命中有一個很重要的男人是沒錯,但是那個男人不是追風,而是另有其人。
不單單她的潛意識是這般告訴自己的,就連追風,也是這般說的。
他告訴自己,他並不是她的相公,兩人雖然有過交集,但她是他的救命恩人,並不是夫妻。
所以她雖然是風雲山莊的莊主夫人,但其實卻並不是追風真正的夫人,就連她的念昔,也是跟着她姓蘇的。
腦海裡關於那個男人的記憶越來越多,偏偏頂着一張追風的臉,叫她看得心悶不已。
追風說她中過一種極爲霸道的毒,這種毒能夠篡改人的記憶,讓人愛上自己第一個看到的人,而她第一個看到的,是追風。
事實上,記憶裡所有甜蜜的部分,都是關於追風的。
但是不知爲何,她對他就是沒有那種感覺,她就是固執的,認真的,篤定的覺得,那個男人另有其人。
可是,那個男人是誰呢?
蘇瑾寒有些頭痛的揉了揉眉心,放棄去想那個男人真正的模樣。
“這位夫人,您還要糖人嗎?”耳邊傳來小心翼翼的詢問聲。
蘇瑾寒擡頭,才發現捏糖人的婆婆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眼中是爲難之色。
回頭見身後已經有幾個婦人帶着孩子站着,似乎是被她擋着了。
“給我兩個吧,謝謝。”蘇瑾寒抱歉的笑了笑,付了錢,拿了兩個糖人,轉身離開。
或許是想起了過去,蘇瑾寒的心口有些悶。
這種明知道記憶被動了手腳,卻怎麼也想不起來的感覺,讓她煩躁又不甘。
已經快四年了,每次只要驚動過往的記憶,她就會頭疼,心悶。
這幾年若不是帶着念昔,她強迫自己不要去想過去,或許她早就被逼瘋了。
漫不經心的走着,想着,蘇瑾寒在不經意間擡頭朝着念昔方纔玩耍的地方看去。
沒有看到念昔,卻看到了一個身穿雪白華服的男子,長身玉立,眼含激動的看着她。
他一頭長髮半黑半白,一張容顏傾國傾城,一身氣勢高高在上。
蘇瑾寒忽然擡手揪住了心口處的衣服,繼而……淚流滿面。
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哭,哭什麼,可是一看到他,就忍不住哭了。
眼淚來得突然,洶涌,又不講道理,卻又那麼真實。
“寒兒。”莊靖鋮低喃一聲,上前一步,直接將她給擁在了懷裡。
他沒想到,剛剛的驚鴻一瞥,他覺得是寒兒的女子,真的是她。
此刻的他無比慶幸,他追上來了,跟來了。
要不然,他怎麼能找到他的寒兒,在這江南之地,在這沆州之城。
“寒兒……”莊靖鋮激動難以自抑,低頭吻住她的脣瓣。
蘇瑾寒傻傻的,呆呆的看着他,由着他親薄自己,心裡沒有討厭,反倒覺得欣喜,似乎她等這個吻,已經等了好久好久。
兩人就這麼在大庭廣衆之下擁吻,一個傻呆傻呆的看着,一個失而復得的狂喜。
這樣大膽的舉動吸引了周圍人的目光。
有人罵傷風敗俗,有人跟着起鬨,但也有人認出了蘇瑾寒如今的身份。
“那不是風雲山莊的莊主夫人嗎?”
“是啊,可那個男人可不是風雲莊主啊,這是光天化日之下給莊主帶綠帽子嗎?”
“這兩人可真膽大,就不怕莊主將他們抓去浸豬籠嗎?”
議論聲越來越大,也吵得莊靖鋮回過神來。
他聽到了關於莊主夫人的言論。
目光落在蘇瑾寒的身上:“寒兒,你……”
“你是誰?”蘇瑾寒忽而低低的呢喃。
因爲兩人同時開口,周圍也很嘈雜,又或者是震驚之下,莊靖鋮選擇沒有聽懂。
便問:“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他抓着她肩膀的手漸漸收緊,用力再用力,幾乎揉碎了她的骨頭。
他不敢想,也不敢相信,她竟然忘記了他。
在他千方百計找到她的時候,她將他忘得一乾二淨。
“你是誰?爲什麼看見你,我的心會那麼痛?”蘇瑾寒雙眼迷茫的看着他,眼中全是淚花,眼淚滾滾,帶着蘇瑾寒這四年來從未有過的情義。
她伸手落在他的臉上,輕輕撫摸,眼中迷茫,卻又掙扎。
“鋮鋮……”低低的呢喃破口而出,淹沒在喧囂的吵雜聲中。
莊靖鋮瞳孔緊縮,看出了蘇瑾寒的不對勁來。
她分明不認識自己,卻又似乎還記得自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相公……”蘇瑾寒再次呢喃,眼中迷茫之色漸漸變得清晰,可卻又充滿了痛苦。
“呃……”蘇瑾寒悶哼一聲。
莊靖鋮見她這麼痛苦,忙將人半抱在懷裡,低低的問:“怎麼回事?怎麼會頭痛?”
“不知道……”蘇瑾寒有些虛弱。
她以往想起過去的時候,也會心悶不舒服,但是卻從來不曾像是今天這樣痛。
頭痛得像是要炸裂開來似的,讓她痛不欲生。
腦海中的記憶變得清晰了起來,那些頂着追風的臉的記憶,漸漸變成了眼前這個男人。
腦海中像是在走馬觀花似的,涌入一段一段既熟悉又陌生的記憶。
“我,我帶你去看大夫。”莊靖鋮手足無措。
分別四年,他根本不知道她現如今的情況,見她痛苦,也顧不得她剛剛表現出來的不認識自己的模樣,只想立刻找個大夫讓她舒服起來。
“不,不要,找個安靜的地方。”蘇瑾寒忽然抓住莊靖鋮的手,低低的請求。
她也不知道爲什麼,有種特別的預感,似乎這次的頭痛至關重要,如果就這麼遮掩過去了,往後再要想起什麼來,就更難了。
她爲什麼幫孩子取名念昔?就是因爲她惦記着過去的事情,卻記不起來。
每次她去想的時候,都是一片空白,要不然就是和追風有關。
一個沒有過去記憶的人,她存在這個世界,會顯得格外的空白,所以這四年來,她除了念昔,什麼都沒有。
如今似乎有了一個恢復的契機,蘇瑾寒自然不想就這麼放棄。
她過夠了那種茫茫然的日子,那種明明知道自己心裡有個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可是卻想不起那個人是誰,長什麼樣,甚至只要一想那個人,那個人就會變成追風的模樣。
那種感覺,真的糟糕透了。
莊靖鋮好不容易找到蘇瑾寒,自然不會違逆她的意思,所以直接將她打橫抱起,朝着人羣外而去。
人羣並不願意散去,相較於這個陌生人,他們只知道眼前的這個是風雲山莊的莊主夫人,他們若是幫着攔着,等風雲山莊的莊主來了,或許還能給他們點好處。
莊靖鋮面色冷漠,渾身氣勢凌厲,靠得近的幾人頓時嚇得連連後退。
身後一直處在莊靖鋮和蘇瑾寒重逢的驚喜中的騰策此刻也有了動作,直接上前,拔劍而出:“讓開,否則死。”
聲音又冷又狠,配着那狠辣的模樣,頓時嚇得那些人慌忙閃開。
莊靖鋮再不耽擱,直接抱着蘇瑾寒尋了個客棧,開了個房間,小心的守着她。
蘇瑾寒的臉色很難看,安安靜靜的趴在莊靖鋮的懷裡,纖細的手緊緊的拽着他胸口處的衣服,眼神放空。
“寒兒,寒兒,你到底怎麼了?咱們請大夫來看看好不好?”莊靖鋮看着蘇瑾寒難受的模樣,心都揪起來了。
他好不容易找到她,可是她痛苦他卻無能爲力,這種感覺難受極了。
“不用,撐過去就好了。”蘇瑾寒將自己緊緊的貼在他的懷裡,痛得渾身都在輕顫。
最終,她撐不住的暈了過去。
莊靖鋮見她昏迷,面色猛然一變,顧不上蘇瑾寒之前說的,直接命令騰策去請大夫。
而另一邊,跟着蘇瑾寒的那個丫鬟帶着念昔回了山莊。
“莊主不好了,夫人叫人給擄走了。”那丫鬟大聲道。
她也看到了蘇瑾寒和莊靖鋮擁吻的場景,心裡對蘇瑾寒鄙視不已,腦海中卻有念頭浮現。
如果夫人被拐走了,那麼莊主夫人的位置便空了下來,莊主傷心之下,若是她做點什麼讓莊主開心的事,或者陪伴他,不說莊主夫人的位置,就說莊主身邊會不會有她的一席之地呢?
想到這個可能,她的心怦怦直跳,忙找到了念昔,直接拉着他回了山莊。
追風聽到她的囔囔,從書房裡出來,皺眉道:“怎麼回事?”
那丫鬟忙將之前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然後道:“莊主夫人被那男人抱走了,也不見反抗,還有小少爺在一旁,奴婢不敢耽擱,便先趕回來告訴莊主了。”
追風聞言頓時皺眉。
他心裡明白,如果蘇瑾寒不願意的話,怎麼可能叫一個人又抱又親?這事兒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蘇瑾寒的那一位找來了。
蘇瑾寒成親他是知道的,不過對於蘇瑾寒的相公,他倒是沒有怎麼去關注。
四年前在山上將蘇瑾寒給撿回來,他就決定了護她周全,無關男女之情,只爲了報她當初的救命之恩。
而且,他本來看蘇瑾寒也挺順眼的。
在他想來,能讓一個懷有三個多月身孕的她出現在荒山野嶺的男人,也不會是什麼好男人,尤其莊靖鋮身份高,定然是妻妾成羣的,所以追風壓根沒有想過要將蘇瑾寒給送回去的事兒。
而且蘇瑾寒是中了毒的,這種毒,這幾年下來他想盡法子,也只能一點點的減退毒性,卻無法完全將毒解了。
畢竟這毒類似於蠱,格外的霸道,直接替換人的記憶,他當真是聞所未聞。
要不是早先正好遇到一個來自西域的朋友,給了他點建議,讓他日常在蘇瑾寒的飲食之中摻雜了藥材,恐怕他還束手無策呢。
“念昔,你當時也在,你說是怎麼回事?”追風看着念昔說。
地上跪着的丫鬟神色一驚。
念昔有些迷茫道:“我也不知道啊,我跟別人玩呢,突然就被拉回來了,也不讓我找孃親,真討厭。”
他撇着嘴,黑葡萄似的眼睛裡滿是委屈,他也正莫名其妙好不好。
他這樣一說,追風頓時明白了過來,什麼小少爺知道,根本就是瞎編的。
淡淡的看了那丫鬟一眼,追風也沒多說什麼,讓人先下去之後,便直接帶了人去尋蘇瑾寒。
雖然心裡猜測蘇瑾寒是被她相公帶走了,但是這樣的事情,猜測是不頂用的,重要確定纔是。
風雲山莊的莊主夫人和別的男子當街做出親吻這等傷風敗俗之事鬧得很大,所以莊靖鋮帶着蘇瑾寒隨便找了個客棧落腳,也不是什麼秘密,很快追風就帶着小念昔來到了客棧外。
問清楚莊靖鋮在哪個房間之後,追風直接帶着念昔上前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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