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雖然莊靖鋮已經得知了當年的真相,但是畢竟多年隔閡,卻又哪是一時半會能夠解開的?
所以坐下來之後,兩人卻是沉默了。
諾大的御書房裡一片寂靜,氣氛有些尷尬。
“你……”
兩人同時開口,話沒說完,嘴角都露出了一抹笑容來。
這一笑沖淡了屋裡尷尬的氣氛,多了一抹平和。
“這麼多年,是父皇虧欠了你,你若想要什麼,可以告訴父皇,只要父皇能辦到的,定然會滿足你。”皇上輕聲開口,看着莊靖鋮的目光裡多了一絲從來不曾表露過的慈愛。
“沒什麼想要的。”莊靖鋮平靜開口,並沒有要藉機獅子大開口的意思。
他唯一想要的不過一個蘇瑾寒罷了,如今也已經賜婚,只等時間到了就將她娶回家便是,又還有什麼缺的?
唯一想要的,也就是報仇了。
莊靖鋮想着,猛然擡頭,“父皇已經找到了當年對母妃下手的真正黑手了是嗎?父皇不是問我想要什麼嗎?兒臣想報仇,請父皇成全。”
皇上聞言頓時蹙眉,沉聲道:“報仇的事情朕自會去做,無需你操心。”
“父皇若是可以,也不會拖了這十多年還沒有進展了。”莊靖鋮毫不猶豫的呲道。
皇上聞言頓時瞪大眼睛,所以說,他這個皇上是被鄙視了嗎?
而且還是被自己最喜歡的兒子給鄙視了。
“臭小子,你找抽。”皇上嘴臉抽了抽,怒道。
莊靖鋮面色冷淡,但是那眼眸裡的平靜卻生生讓皇上看出了鄙視的味道來。
兩人大眼瞪小眼好一會兒,皇上纔算是妥協了。
冷哼一聲,道:“不是朕無能,而是對方太狡詐。”
他怎麼也沒想到,這些年他所忽視的,認爲可以信任的人,竟然是蟄伏在身邊的惡狼,虎視眈眈着一切。
不,不僅僅是虎視眈眈,他已經插手無數次了,現在,甚至已經由暗轉明瞭。
“結果是一樣。”莊靖鋮冷淡道。
皇上:“……”
他竟有種啞口無言的感覺。
不過這一番略帶針鋒相對,又帶着些孩子氣的對話,卻是叫兩人之間的氣氛徹底的軟了下來。
“你說得沒錯,確實是朕無能了,否則怎麼會讓當初的傷害重演,讓蘭兒她……”皇上說到這裡,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之色。
蘭妃的小產和身亡讓他痛苦,當初寢宮的血腥味似乎也還充斥在他的鼻尖,漫天的大火也歷歷在目,他忘不了!
莊靖鋮聞言微微蹙眉,“蘭妃?”
皇上微微點頭,算是默認。
除了蘇瑾寒幾個當事人,沒有人比莊靖鋮更明白蘭妃的“死”是怎麼回事了。
看着皇上痛苦的模樣,他甚至有種想要告訴他真相的衝動。
但是很快他就將這股衝動給壓抑住了。
這畢竟是欺君之罪,真要牽連起來,那蘇府將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雖然從現在看起來,皇上和他一樣是個重感情的人,但是誰也不能保證皇上會不會覺得自己的威嚴受到了挑戰,進而處置蘇瑾寒。
蘇瑾寒的任何小事,在莊靖鋮的眼中都是不得了的大事,更何況這種事關生死的大事了,莊靖鋮更加不會草率了。
所以雖然覺得有些心疼皇上,但是莊靖鋮還是覺得媳婦重要,他不能拿媳婦的性命去賭父親的開心。
皇上並沒有注意到莊靖鋮的神態,只是喃喃自語:“十幾年前,我將你母妃捧在手心裡,十幾年後,我對不起你母妃,喜歡上了蘭兒,可是蘭兒終究沒有好下場,落得和你母妃一樣的結果。或許我真的命中帶煞,不適合去愛人吧。”
堂堂一代帝王,談起兒女私情來,他也會痛,會唏噓,會無可奈何,但凡涉及情愛之事,帝王也不過尋常人而已。
莊靖鋮揚了揚眉,卻沒有說什麼損皇上的話,倒不是說不敢,而是純粹的不想打擊他而已。
話鋒一轉,莊靖鋮繼續之前的話題。
“都拖了十幾年了,也是時候解決了。我已經成人了,不再需要你的庇護,咱們現在應該齊心協力解決這個毒瘤。”莊靖鋮道。
“雖然知道了幕後之人,但是這宮中定然有對方安插的內應,這麼多年都藏着,一時間還沒挖出來,沒出來之前,不能輕舉妄動,這事兒交給朕就是,你別管了。”皇上依舊沒有鬆口的意思。
“咱們必須合作,來不及了。”莊靖鋮沉聲道。
皇上皺眉,似乎想要說什麼。
莊靖鋮卻是沉聲開口將昨天發現的事情給說了。
“什麼,他竟這樣大膽,簡直無法無天。”皇上聞言頓時震怒。
手猛然拍在几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外面的張福海聽到這聲音,心裡頓時一個咯噔,難道陛下和靖王殿下吵起來了?
張福海有些擔憂,想想陛下苦心隱瞞了這麼多年,如今終於真相大白,應該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時候纔是,爲何還會吵起來呢?
心中擔憂,張福海卻也知道,他改變不了什麼,也沒有資格插手,只能暗暗嘆息一聲,默不作聲的守在原地。
屋裡,皇上的臉色依舊難看。
他知道那人想要皇位,所以這麼多年不消停,可是卻沒想到那人這麼喪心病狂,竟然不顧百姓的生死,將炸藥埋在城牆下。
“憤怒無用,如今要想的是如何將他們給一網打盡纔是正經。”莊靖鋮淡淡道。
皇上也知道這個道理,更明白先一步發現了事情的莊靖鋮肯定不會多麼的弱。
想明白了這個,皇上忽然覺得自己老了。
不過自家兒子終於長大了,也讓他徹底的不用再去擔心他了。
他明白,此刻的莊靖鋮對他來說,已經不僅僅是一個孩子了,而是一個可以獨當一面的成年人,是可以和他並肩作戰的戰友。
“那你覺得此事應該如何處理,你可有計劃了?”皇上想到這裡,輕聲問道。
莊靖鋮嘴角逸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從告訴皇上通道的事情時,他就一直在觀察皇上的反應。
見他所有的憤怒都是對那個幕後黑手,絲毫沒有猶豫的就選擇了相信他,心裡有些激動和開心。
畢竟不管怎麼說,當初的一切都只是聽外公說,他其實並不確定皇上對他是不是真心寵愛,畢竟這麼多年的打壓,記憶太過深刻,也可以說是莊靖鋮的一次試探吧。
如果皇上表現出任何的不悅或者懷疑莊靖鋮的樣子來,莊靖鋮會爲了保證蘇瑾寒的安全,毫不猶豫的準備離開京城。
至於別的,都可以容後再說。
所幸皇上終究沒有辜負他的期望,這也讓他冷了多年的心稍微放暖。
“既然對方隱藏得這麼深,那咱們就引蛇出洞……”
兩人壓低了聲音,低低的討論着計策。
這裡發生的一切蘇瑾寒自然是不知道的,此刻的寒苑卻多了一個故人。
蘇瑾寒看着眼前的夏禾,微微挑眉,“回來了,事情忙完了?”
“是。”夏禾頷首,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
蘇瑾寒盯着夏禾好一會兒,目光中滿是打量,讓夏禾感覺有些不自在。
“有什麼不對嗎?”夏禾面無表情的問,但是從她緊皺的眉頭卻能看出她心裡頗爲不平靜。
蘇瑾寒這才淡淡道:“你是靖王的人吧。”
夏禾面不改色,但是瞳孔卻是緊縮起來,目不轉睛的盯着蘇瑾寒。
蘇瑾寒淡笑:“我知道你是他的人很奇怪嗎?”
夏禾沉默,難道不應該奇怪嗎?
蘇瑾寒淡淡道,“當初他中毒而歸,你突然不見,想必是替他尋解藥去了吧。如今突然而歸,應該是昨日騰策前來找他的事情有麻煩,他擔心我的安危,所以讓你來護着我,是麼?”
夏禾目瞪口呆的看着蘇瑾寒。
她無法想象,明明自己在蘇瑾寒身邊的時候什麼都沒有表露出來,爲什麼蘇瑾寒卻好像什麼都親眼目睹了似的,說得清清楚楚。
但是蘇瑾寒一個是嗎卻讓她不得不回答,只能微微點頭,道:“是。”
蘇瑾寒難得見到夏禾臉上多餘的表情,見狀倒是笑了。
“其實沒什麼好奇怪的,時間太湊巧,而我本身也是想得多的人,自然能夠想到。”蘇瑾寒淡笑道。
對於莊靖鋮派了人在自己身邊的事情,若是最開始接觸的時候,蘇瑾寒或許會厭惡,會排斥,但是如今,過盡千帆,她和莊靖鋮一起歷經風雨,早就認定了彼此,又怎麼會介意這種事情?
因爲蘇瑾寒很明白,莊靖鋮會派夏禾在身邊,也是關心她,擔心她會出事卻沒有反抗的能力。
他爲她考慮至此,她又何必爲了那虛假的自尊而生氣呢?
夏禾沉默。
想想覺得也是,蘇瑾寒那麼聰慧敏感的人,怕是從她突然離開的時候,就已經懷疑了吧。
“你原來住的那個屋子還在,給你留着呢,這些日子我也不怎麼會出門,出門的話,我會喊上你的。”蘇瑾寒說。
夏禾默默點頭,算是應了。
隨後的日子裡,蘇瑾寒果然如她所說的那般,一直呆在蘇府繡嫁妝,根本沒有出門。
雖然臨近年關,但是有蘇恆在,蘇府的事情都有他在忙,也用不上蘇瑾寒。
就這樣,日子轉眼到了年三十這一天。
年三十這一天,百官都是要進宮參加宮宴的。
而蘇瑾寒已經許配給了莊靖鋮,已經是準靖王妃了,這一日自然也是不能缺席的。
莊靖鋮親自接的蘇瑾寒進宮。
“我還要去查看一番佈置有沒有問題,你先過去,自己小心些知道麼?”下了馬車往主殿走的時候,莊靖鋮溫柔的開口交代。
如今正是非常時期,雖然現在一切都風平浪靜的,但是誰也不知道那隱藏在暗中的黑手什麼時候會動手,所以莊靖鋮也不敢掉以輕心。
就算不說隱藏在暗中的黑手,單說明面上如今想要對付他莊靖鋮的便數不勝數。
曾經的太子莊靖宇,一直伺機待發的青王莊靖行,他們都恨不得莊靖鋮去死。
而對付莊靖鋮他們或許沒有把握,但是對付蘇瑾寒他們卻更加沒有顧忌。
所以莊靖鋮自然擔心蘇瑾寒這裡。
蘇瑾寒點頭,“好,我知道了。”
她自然不會給莊靖鋮拖後腿。
見莊靖鋮匆匆離開,蘇瑾寒這才帶着夏禾找了個角落待着。
她本來也不是多麼喜歡湊熱鬧的人,所以也不會跑去熱鬧的人堆裡增加讓人對付她的機會。
蘇瑾寒剛坐下來沒多久,荀浩便尋了過來。
他自蘇瑾寒進來之後便一直盯着她,見莊靖鋮不在她身邊,這纔敢過來。
“站住。”夏禾低喝一聲,目光緊緊的盯着靠近的荀浩,眼中滿是警惕。
這人自從小姐進來之後便一直盯着,定然有所企圖,夏禾自然不會放心。
荀浩聞言停下腳步,皺眉看向夏禾。
這時蘇瑾寒忙開口道:“夏禾,這是我朋友。荀浩,這是我的師傅,夏禾。”
夏禾聞言這才微微退開一步,但是目光依舊警惕。
荀浩倒是不在意她是什麼態度,只要不阻攔他和小姐說話就行了。
“許久不見,小姐似乎清減了幾分。”荀浩開口道。
其實相比之前的八個多月未見,此次相隔也不過半月左右,但或許是他貪心了吧,總覺得已經許久不見她了。
再想想她半個月之後就要嫁給莊靖鋮了,心裡也有些悶悶的。
“是嗎?”蘇瑾寒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臉。
這些日子她都在忙嫁妝的事情,都不出門,而荀浩也沒有上寒苑來看她,兩人自然是沒有見面的。
水蘭和水曉曉兩人倒是幾乎每日都來寒苑,畢竟如今兩人幫忙趕繡嫁妝,多數都和蘇瑾寒待在一起,有什麼問題也好及時溝通。
而後兩人隨意說了幾句話。
這時蘇瑾寒不經意間轉頭看到了一個身影,目光頓時一凝。
是他……
“怎麼了小姐?”荀浩見她面色似乎有些不對,關切的問。
蘇瑾寒回過神來,搖了搖頭,道:“沒事。”
隨後又問,“荀浩,你可曾想過找回生父生母?”
荀浩眼中閃過一抹驚訝,似乎在想蘇瑾寒爲何會在這個時候忽然的問這樣的話題。
“怎麼了?我就隨意問問,你若不想說也沒關係,不必爲難。”蘇瑾寒見他詫異,便說。
荀浩卻是微微搖頭,道:“也不是不想說。尋親的事情我也想過,不過當初太過年幼,對家人也沒有什麼印象,也不知道當初到底是走失的還是被人丟棄的,所以這個事情順其自然便是,也不強求。”
荀浩的心態放得很平,並沒有表現出直接的怨恨或者說是喜好。
蘇瑾寒聞言若有所思的點頭。
“哦,這樣。”
一句話之後,蘇瑾寒再不說什麼,低垂着頭似乎在想什麼。
荀浩到底是外臣,也不好一直呆在蘇瑾寒的身邊,見蘇瑾寒像是有什麼心事,便主動告辭離開。
等他走了之後,蘇瑾寒讓夏禾要了紙筆來,然後對着她低低的吩咐了幾句。
夏禾眼中閃過一抹驚訝,隨後卻是什麼都沒有多問的點頭。
雖然她不明白蘇瑾寒讓她這麼多的緣由,但是莊靖鋮派她跟着蘇瑾寒,聽她號令,保護她的安全,夏禾自然會盡力去做。
鎮國公荀攸今日也來了宮宴,與幾個好友交談過後,剛剛分開,他便叫一個行色匆匆的人給撞了。
因爲猝不及防,荀攸險些被撞倒在地。
那人伸手拉住荀攸,這才避免了他摔倒的尷尬。
他還來不及開口說些什麼,就見那人說了一句對不住。
隨後有東西便塞到了他的手裡,道:“有人讓我將這個給你。”
然後在他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就走了。
鎮國公一臉的茫然,皺着眉擡頭,卻只看到那人神色匆匆的背影。
低頭看着手中的紙條,鎮國公的面色漸漸變得深邃了起來。
好一會兒纔打開手裡的紙條,然而當他看清楚裡頭的字時,頓時如遭雷擊,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國公這是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有人見他神色不對,關切的問了一句。
鎮國公回過神來,勉強應了聲“沒事”,隨後便匆匆離開。
荀浩正在和人說話,就感覺有人靠近自己,便轉頭朝那人看去。
那是個約莫四五十歲的人,看着他的目光很奇怪,像是在打量,在窺視,又或者說在確定些什麼。
“這位大人有事?”荀浩揚了揚眉,問道。
方纔和他說話的人倒是認出了眼前的人,伸手扯了扯荀浩的衣袖,隨後行禮:“見過鎮國公,國公安康。”
荀浩這才知道眼前這突然出現,又莫名其妙出現的看着他的人是鎮國公。
“見過國公。”荀浩便也跟着行禮。
鎮國公微微頷首,對着荀浩道:“你是荀浩?”
荀浩聞言更驚訝了,他這可是和鎮國公第一次見,鎮國公怎麼可能知道他的名字。
而且看他剛剛那個樣子,似乎是衝着他來的。
荀浩想着倒是覺得有些奇怪。
不過他也沒有多說什麼,微微點頭,道:“回國公,是的。”
荀攸看着有幾分酷似妻子的荀浩,心裡是壓抑不了的激動。
對方沒有騙他,眼前的荀浩,或許真的就是他們失蹤多年的浩兒。
深吸口氣,鎮國公極力讓自己顯得平靜的開口:“大人與我來一下可好?本公有事想和你談。”
荀浩聞言微微皺眉,有些詫異。
不過他也知道鎮國公不是什麼可以隨便他拒絕的小人物,而且這是在宮中,在宴會上,想必國公佈也不可能會對他做什麼不軌之事,便微微點頭應了。
鎮國公帶着荀浩來到了一處偏殿內。
殿內鎮國公的妻子王氏早已等在了那裡。
看到兩人進殿,頓時激動的站起身來,目光落在荀浩的身上,眼中全是激動,“是他嗎?”
她這話顯然是對鎮國公說的,可是看着荀浩的目光卻是無比激動的。
鎮國公點頭,道:“應該是。”
荀浩看着激動的兩人,微微皺眉。
他怎麼有種被人當成猴子的感覺?
王氏上來便要拉荀浩。
荀浩下意識的避開了。
王氏顯得有些傷心,憂傷的看着荀浩,“孩子,你在怪我?”
荀浩滿心的莫名其妙,如果不是知道眼前人的身份,他怕是會覺得她是個瘋子。
低垂下頭,荀浩淡淡道:“夫人此話從何說起?你我二人初次相見,荀浩又怎麼會怪夫人呢?”
“浩兒……”王氏呢喃了一句。
被王氏這樣親暱的稱呼,荀浩有些不習慣,微微蹙眉,顯示出自己的不悅來。
“不知國公叫下官來到底所爲何事?若是無事,下官便先走了。”荀浩平靜的開口。
他被這對莫名其妙的夫妻給折騰懵了,此刻卻是不想再應付他們了。
荀攸見自家夫人激動得有些說不出話來的模樣,這纔開口道:“荀浩你自由與雙親失散,被水家收養,一直在貧民窟生活,直到後來機緣巧合被蘇記的大小姐帶出貧民窟,這才過上了好日子。後來又離開京城從軍,入軍隊不過七八個月,便屢立戰功,破格受封,是不是?”
“國公這是在調查下官?給我個理由,否則今日之事,斷不會就這麼算了。”荀浩冷聲道。
鎮國公擡手取出方纔旁人塞給他的紙條。
荀浩看了他一眼,伸手接過,打開來看,正是之前鎮國公說的事情,當然,最讓他驚訝的是,上面那句“國公痛失愛子,遍尋多年不見,偶遇得知荀浩之事,覺得同名是緣,國公或可一問。”。
所以,這纔是鎮國公夫妻對他這樣奇怪的原因?
他們認爲他是他們丟失的兒子?
荀浩覺得草率,淡淡道:“不過同名而已,二位不必多想。”
“你的左邊肩膀後面是不是有個月牙形的胎記?”王氏在這個時候開口,目光殷切的看着荀浩。
荀浩微微皺眉。
他本以爲一切不過是個惡作劇或是巧合,可是王氏這個問題問出,卻叫他感覺到詫異。
他後背有胎記的事情,他從不曾和人說過,王氏爲何會知道?
難不成,他們當真是他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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