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風帶着幽兒在昏暗的山莊內遊蕩了一陣,來到山莊西南的海濱浴場附近,由於北面起火,住客們都走出來看,兩人混在人羣中,並不起眼。
侍女和男僕,都在極力安撫着客人的情緒,衛士小隊則在住宅區外巡視,以防不測。
斬風擠在人羣中,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動。
放火已經驚動了對手,更嚴密的搜捕行動即將展開,問題在於能不能將向外搜捕的人員拉回山莊。
幽兒見他站着不動,扯了扯衣服,問道:“風哥哥,我們怎麼走?”
“等一等吧!”斬風神色一正,攬着幽兒在她耳邊小聲道:“記住了,一旦有人接近,就用影術,我如果動手就別碰我,會受傷的。”
“嗯!幽兒知道了。”
“好!我們走。”斬風拉着她,偷偷走到衛士小隊的附近,希望能從他們的言語中找出更多線索。
果然,一些對話引起了他高度的注意。
“隊長,不是出動日、月、星、辰四大組了嗎?怎麼還沒抓到兇手?”
四組!斬風吃了一驚。
他心想,剛纔在山路上見的那隊人,就有近百人,如果四組人數相同,也就是說天漩山莊出動了近四百人,還不包括衛士在內。
相對而言,已方只有七個人,即使要全面搜捕,也不必如此大動干戈。
很快地,衛隊長的話給了他完整的答案。
“你知道甚麼,對手只有七個,只要其中一組出動十幾個就夠了,現在出動了四百人,目的不是抓人,而是示威!”
“示威?”
“別忘了,武鬥會就要到了,那可是決定利益分配的關鍵之戰,輸一場的代價,可能是幾十萬、幾百萬,甚至是整個勢力的未來。
“因此,在武鬥會之前,向鬼頭、紅葉那些勢力示威,可以壯一壯自己的膽氣。”
“哦!原來抓人是假,示威纔是真。隊長,我們這次能勝嗎……”
“原來,這纔是出動大量人手的真正目的!對我們這些不知名的小人物,的確不必大動干戈……不好!明帥他們正往島的中心區去,與這些人剛好同路,如果速度不夠快,一定會遇上敵人!”斬風心道,隨即領着幽兒往山路走去。
他們走到一條橋上,對面的橋頭忽然出現了一個影子,站立在欄杆之上,背上插着一把劍。
“原來是兩個乳臭未乾的男女。”
斬風一把拉住幽兒,手中的長刀橫在胸前,擺出了隨時應戰的姿態,冰冷的目光緊盯着橋上的敵人。
幽兒知道自己實力不足,乖乖地退到橋頭左側的溪岸坐下,大眼睛直直地看着斬風,目光中充滿興奮,期待着他又一次克敵致勝。
斬風泰然自若地站着,但內心卻比平時更加謹慎。
此時,任何一個決定,都會牽一髮而動全身,礁石島之戰見識了狼敖的瘋狂,人界的力量在他的心中膨脹了無數倍,成爲與仙、鬼同級的強大力量。
影子如流星般在天空劃過一道綠光,轉眼間,已經出現在斬風身前三丈的橋欄上,冷漠的聲音隨之傳來。
“你們是哪個院的客人?”
斬風把長刀扛在肩頭,淡淡地道:“殺人的客人。”
“唧唧……”影子突然發出了一陣鳥叫般的笑聲,“你們兩個是留下來等死的嗎?”
斬風右腿一蹬,身子突然急旋,隨着長刀一揮,暗光色的舞漩刀氣破空而出,急速地劈向了影子的面門。
“刀氣!這種小玩藝兒,居然也敢拿出嚇人,真……”譏笑聲戛然而止,一抹血光飛逝,緊接着傳來身軀轟然倒下的聲音。
“明帥勸我少殺人,想不到一出手,又殺了人。”斬風搖了搖頭,緩步走到屍體邊,藉着微弱的星光,朝地面看了看。
死者是一名成年男子,右手抓着背上的劍,纔剛拔出了一半,可見他根本看不起對手,絲毫沒有讓開的感覺,甚至連拔劍也晚了許多。
“風哥哥又贏了!”幽兒歡呼着衝到斬風身邊。
斬風伏下身子在屍體懷裡摸了一陣,然後掏出了一把東西。
由於光線太暗,所以他也沒有多看,就隨手塞入了包袱,接着把屍體扔入樹叢密集的地方,處理完一切之後,便繼續朝着山峰的方向走去。
一炷香的工夫過後,兩個黑影出現在小橋上,淡淡的血腥味止住兩人的腳步。
“這裡有血漬!”
身材較高的黑影蹲下身子,抹了抹橋面未乾的血漬,沉聲道:“還沒幹,戰鬥似乎纔剛剛結束。”
“天狗,這要你來。”
“嗯!”被喚作天狗的男子雙手一合,片刻後,嘴裡輕喝一聲“犬嗅”,一道玄光從指尖衝上了鼻子,他像狗一樣朝四處嗅了嗅,突然向溪流上游的叢林中竄去。
“這裡!啊……是天辰組的大鵬!”
“甚麼!”高個兒男子臉色驟變,急速竄了過去,果然發現一條男屍直挺挺地躺着,腦袋被削去一半。
“快!快去回報莊主,敵人的實力超乎我們的估計。”
死訊很快就傳到了井陛的耳中。
“甚麼!大鵬死了!”井陛騰的站了起來,他對每一個手下的實力都很清楚,因此比任何人都吃驚。
天狗躬身稟道:“他的屍體被扔在密林裡,腦袋被削去一半,右手握在劍柄上,劍剛拔出一半,由於屍體僵硬了,因此當時的動作很清楚。
“照他的姿態判斷,應該是在正面對敵時被殺,對方出手太快,他沒來得及防禦。”
井陛倒吸了一口涼氣,緩緩地坐回原位,原本已十分難看的臉變得更加陰沉,道:“大鵬雖然不是最強,但已是天辰組的高手,居然被人一擊斃命。”
一旁的晚攸沉吟道:“大哥,我們似乎太低估對手了。”
井陛雖然不喜歡他的論調,卻也不能承認自己從未把對手放在眼裡,於是淡淡地問道:“他們的資料都調查了嗎?”
“屬下正想稟報,根據下面的消息,抓獲了一個叫象兼的人,這人一直都是參家的船長;他說,十人組把參家捕捉獵物的計畫完全破壞了,而且還使參氏巖嘯祖孫三代死於非命。”
井陛的臉色更沉了,插嘴問道:“參家制造的那頭野獸也失敗了?”
“聽說被其中一個叫斬風的青年打下大海,之後就不知所蹤。”
“斬風!”井陛喃喃地念了一遍,這個充滿殺氣的名字,給他留下了較深的印象。
晚攸輕咳一聲,又道:“聽說其中有兩人可能是道官。”
“道官!”井陛倏地一驚,身子猛地站彈了起來,厲色喝問道:“消息能確認嗎?”
晚攸搖頭道:“消息無法確認,因爲那兩人,自始至終都否認自己是道官,不過他們會遁術!”
“這就沒錯了。”井陛一拍大腿,憂心忡忡地道:“他們是道官派來的探子,這些年道官一直放任海外,因此龜山島纔有了今天,如果他們要插手,事情就麻煩了。”
晚攸沉吟道:“這倒未必,因爲這十人組中,有兩個來自白虎國,一人來自玄武,四個朱雀人,還有三個青龍人,似乎只是臨時的組合。”
“臨時的組合!這倒有些奇怪。”
晚攸忽然皺起眉頭,輕嘆道:“最麻煩的是他們的實力,他們之中有兩人會飛。”
“飛!”井陛也不禁大爲動容,世上強者雖多,但會飛行的少之又少,就連他也沒有見過,只聽說過,有某些道官可以飛行。
天狗更是驚得瞠目結舌,訥訥地道:“要是他們飛在天空向下攻擊,就算我們擁有強大的力量,也是無濟於事。莊主,我看對待這種類強者,還是小心爲上。”
“天狗說的沒錯,除了兩人會飛,剛纔說的斬風也能御水行走,更神奇的是血流光了都不會喪命,這一點更加古怪。
“此外,有一人能擎雷成鞭,還有武鬥士、藥擊士相助,有近身搏鬥的高手,也有遠程攻擊的強者,是個很完美的組合。”
井陛也網羅了許多高手,對其他人沒有太多感覺,只是對能飛天和御水的三人有些顧忌。他沉吟道:“看來,我們真的太低估他們了,這樣的對手,那四組人很難抓住他們,只有出動秘殺組了。”
聽到秘殺組,天狗頓時驚出一額冷汗,顫聲問道:“真要出動那幾個變態的傢伙嗎?”
“嗯,只有秘殺組也許能與之一戰,只是……”晚攸搖頭嘆了一聲,他覺得不應該爲此把事情的影響擴大。
但現在箭已離弦,如果突然收回,會對聲譽造成沉重的打擊,因此,退讓是不可能的。
“我不想一次喪失太多手下。天狗,你繼續追蹤,別讓他們跑了就行,其他的事交給秘殺組吧!”
晚攸再次進言道:“依我估計,他們會逃向紅葉、鬼頭的地盤,追捕起來有些麻煩。
“如果那三個勢力知道,有這麼強的高手與我們對敵,也許會出手招攬,有了這十人組,島上的勢力分佈,必定會發生微妙的變化。
“尤其是五天後的武鬥會,如果找兩個會飛的人代表他們出戰,情況會對我們很不利。”
井陛又是一驚。
頭號勢力的威信不能丟,因此,他不可能放走十人,但卻也不想把這些高手逼到對頭的手裡。畢竟,十人只是小糾紛,捲入勢力間的爭鬥,結果就截然不同。
“現在收手已來不及了,依我看,還是示威爲主,搜捕爲次,沒有必要在武鬥會之前消耗實力,萬一傷了幾個重要角色,就得不償失了。”
“嗯!我會讓秘殺組出動。天狗,把晚攸的意思告訴四個組長,別玩過火了,敵人不是小菜。”
“明白!”
“去把象兼帶來,我要親自盤問。”
正當晚悠等人擔憂事態擴大,會造成不良影響之時,斬風和幽兒在通往碼頭道的山林中,與七名天辰武士遇上了。
斬風和幽兒一直往東北方走,一是因爲對北面的路比較熟悉,二是由於北面有碼頭,衆多的船隻和碼頭附近的住宅區,組成了迷宮般的地形,很適合隱藏。
“風哥哥,我們去找纖芷嗎?”
“嗯!”
“嗖!”急速的破風聲,突然從背後傳來。
“幽兒,影術,快。”
兩人剛剛退開,一枝黑色的箭便從兩人的位置呼嘯而過,釘在一丈外的樹幹上,箭身有一半沒入樹幹,可見其勁力之強。
斬風脫出影子,看了看顫抖的箭尾,又把目光轉向漆黑的樹林,但甚麼也看不見。
“幽兒,走!”
他知道,對方一定會躲在暗中放冷箭,只有儘早脫離樹林,走入空曠的地方,對方纔無法隱身。
“嗖!嗖!”又是兩聲風動。
斬風和幽兒剛想動,帶着紅光的箭頭突然向兩側繞開,很快便迅速折向,從左、右兩側合擊兩人。
“趴下!”斬風輕喝一聲,手中的手刃附上流刃。
紅色箭尖剛觸到刃鋒就炸開了,一團濃煙隨之散開,四周變得霧騰騰的。
斬風對毒和藥都有先天的抵抗力,只擔心幽兒受不了藥氣,於是一邊收刀,一邊帶着幽兒迅速地往前竄去。
二十丈外的樹枝上,一個黑影悄然而立,驚愕地望着遠去的身影。
“居然沒事!難怪他能殺了大鵬,的確不是個等閒人物。”
七個黑影突現出現在她身邊,問道:“人呢?”
“朝碼頭方向走了。”
“怎麼不追?”
“前面就是空曠地帶,我的箭雖然厲害,但肉搏術可不行,出去只有送死。”
“那小子這麼厲害?”
“遇上,你就知道。”
黑影彼此對視一眼,又消失在樹影間。
片刻後,七條黑影在接近海邊的一片草地上,截住了斬風。
“乖乖地跟我們走,否則只有死路一條。”
斬風一句話也不說,只有一對冰晶似的眸子在暗黑中閃爍着,溢出了騰騰殺氣。
幽兒則坐在不遠處的草地上觀戰。
黑影們都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但被那利劍般的目光一掃,心裡忽然有些發毛,有的更是不由自主倒退一步。
“慌甚麼……上!”
一輪刀光首先掀起了戰鬥的序幕。
迎接着斬風的只有兩人,其餘五人則拿着火把觀戰。
斬風沒有施展舞漩刀氣,只用流刃和普通的刀術回擊,然而對手都是久經戰事的高手,武技精妙,速度又快,轉眼間已把他壓在下風。
轟隆!天空突然發出了一聲巨響,緊接着接連劈下數道閃電,如白龍般劃破漆黑的天幕。
迎戰的兩人正聯手纏鬥,被巨大的雷聲驚得身子微微一顫,就在這分釐之差,斬風抓住了反擊的空隙,旋轉的身子帶着刀氣,斜飛向左側的武士。
“小心刀氣!”圍觀的五人不約而同地驚叫起來。
話遲了一步,刀氣不但擊毀了武士的鋼劍,還劈斷了他的一隻手臂,斷臂處鮮血狂噴,整個人立時虛弱了許多。
那帶頭人身子一晃,就接下了斷臂的劍士,大聲喝道:“呆鴨,上,其他人立即把人擡回去,斷臂還能縫合。”
“是!”兩人擡着受傷的劍士飛奔而去。
斬風停手不攻,淡淡地道:“我今天不想殺人,讓開。”
帶頭人拔出腰間的一條鐵鏈,攥在手裡,冷笑道:“先自斷兩臂再說。”
卡嚓又是一道閃電,三丈外的大樹被從中劈開,歪倒在地上。
如果是平時,斬風不知放過實戰的機會,但此時不敢在敵人的地盤裡糾纏,眼見天空中閃電不斷,心中一動,忽然舉刀向天。
見他行動古怪,帶頭人緊張地高叫道:“大家小心!”
接連幾道閃電劃過夜空,卻沒有劈中斬風,他微微有些失望,如果可以引來閃電,不但可以增加自身的力量,還能給對手造成精神上的震撼,甚至可以不戰而勝。
天辰武士見斬風舉動怪異,剛纔又傷了同僚,不敢貿然進攻,五個人以五角形站位。
“上!”隨着帶頭人奮力一揮,五條身影迅速竄動,手中的利刃,不約而同地劈向斬風的頭頂。
斬風無奈之下,只有舉刀相迎,然而就在此時,白色巨龍再次劈下!
隨着一聲巨響,閃電竟同時劈中了六樣兵器,巨大的電力隨之傳到了六個人的身上。
“啊--”
五人慘叫一聲,同時向後倒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不動了。
斬風依然站着,雖然閃電來得突然,但心神力的反應也強大了許多。
當電力衝入他的身軀時,心神束縳術已開始發揮效用了,再加上有了上次的經驗,吸取閃電力量的能力,登時增長了許多倍。
爬在地上的五人都只有喘氣的分,雖然都是高手,但在天然神力之前,卻都只是弱小的身軀,眼角瞥見對手被雷電擊中,居然若無其事,無不嚇得心神俱喪。
幽兒急忙跑到斬風身邊,見他身上的衣服都焦了,噗哧一笑,把背上包袱解下來遞給斬風,俏聲道:“風哥哥,快換衣服吧!”
“嗯!”斬風整理了一下穿着,扔下五個連起身都無力的對手揚長而去。
一陣狂雷過後,大雨終於傾盆而落,海面也起了波瀾,烈風夾雜着暴雨,席捲了整個小島。
風雨中,斬風背起幽兒,朝着碼頭的方向狂奔。
由於大雨的緣故,室外的火把都熄滅,使搜巡的人員很難查找;另一方面,天狗把井陛的新命令傳開,四組人都把目標放在示威上,但大雨中聲音很難傳出,計畫就這樣被老天給破壞了。
進入碼頭旁的大街,斬風的心情輕鬆了許多;但雨中的街上已經沒有行人,想找曲牙武鬥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風哥哥,我們到店裡去問問吧!”幽兒指着一處還有微光的店鋪道。
“嗯!”斬風也瞥見街邊一間還在營業的食店,忽然想起晚上還沒吃飯,幽兒一定餓了,趕緊拉着她衝了進去。
食店很小,共有上、下兩層,上面住人,下面是店鋪。
此時店內一個客人也沒有,只有一對夫妻和一個五歲左右的小孩,坐在木桌邊閒聊,聽到腳步聲都站了起來。
“這麼大的雨,您怎麼還上街呀?”店主滿臉和氣地迎了上來。
斬風伸手爲幽兒抹了抹臉上的雨水,問道:“有沒有甚麼熱湯之類的東西?她還沒吃飯!”
“有,有,老婆,你去弄,我招待客人。”店主熱忱地招呼兩人,並送上熱毛巾給兩人。
斬風道了聲謝,與幽兒坐了下來。
很快地,老闆娘捧着一碗熱騰騰的湯,以及一盤面餅走過來,憐惜地看着幽兒道:“趁熱喝吧,喝了就暖和了。”
“謝謝!”幽兒實在餓壞了,拿起麪餅撕了就往嘴裡塞,俏臉紅通通的,煞是可愛。
店主夫婦倆越看越是喜歡,把孩子送上去睡覺後,都圍着坐了下來。
斬風沒有喝湯,拿着乾布仔細地抹着長刀。
店主好奇地問道:“這麼大的雨,你們怎麼不回家呀?”
雖然不情願,但斬風還是耐着性子解釋道:“我們今天剛到,走錯了路。”
“哦!這麼說,你們還沒找到住的地方?”
“我找人。”
店主熱心地問道:“找甚麼人呀?有個地方我就能幫你找到。”
“曲牙武鬥場。”
店主臉色大變,驚訝地上下打量他幾眼,問道:“你是那裡面的人?”
“不是。”斬風見他反應奇怪,不禁多看了兩眼。
店主神色一鬆,含笑道:“想必是朋友在裡面吧?”
“算是吧!”
店主的臉上又恢復了和善的笑容,好言勸道:“去甚麼地方不好,偏要去那鬼地方,要是沒有甚麼特別的事,我勸你還是別去。”
“鬼地方?”
老闆娘搖頭道:“去武鬥場的人只有兩種,一是去賭,一是去打,其他人不會進去。”
斬風見他們說起武鬥場時,一臉的厭惡,心裡漸漸地有些明白了。
“小夥子,上了龜山島,再想出去可不容易,除非得到特許,或是花費高額的金錢,否則寸步難行。
“唉,我就是一時糊塗上了島,結果沒辦法離開,只好開了個小店,賺取回去的船費。”
“哦!”
老闆娘摸了摸幽兒頭髮,輕嘆道:“小姑娘真可憐,好好的日子不過,偏要跑到這島上來。”
“不怕,有風哥哥在。”
老闆娘看了看斬風手中的刀,搖頭道:“三大勢力人數衆多,再加上蛙蛙島和小鼓島的勢力,就算本事再大也沒有用。
“而且大海茫茫,想逃都沒辦法,我都不知道見過多少能人在這裡栽了跟斗,有的甚至死在這裡。”
斬風微感好奇,但沒有問。
老闆娘說得起勁,沒等他問便繼續說道:“顧名思義,武鬥場就是格鬥的地方,也是島上賺取報酬和金錢最多的地方。
“爲了籌措離島或是前往天漩的船費,人們只得無奈地進入武鬥場,成爲富人娛樂和賭博的工具。”
斬風點點頭,一個武人淪落至爲別人的歡笑而拼命,實在是一大悲哀。
“當然,如果他們選擇投入井家、紅葉、鬼頭三大勢力之一,自然能確保生存。
“但武人們都是心高氣傲,一旦投入某個勢力,就像是身上烙下了烙印,大都不願意,而且同樣要被困在島上,除非在勢力裡有了一定的權力。”
斬風想起租船離開的赤瑕璧三人,一定是花了高價錢,才能夠出海的。
“不是說平民不受限制嗎?”
“當然不受限制,不過要交很高額的錢才能出海,我們交不起。”
老闆娘嘆道:“唉!算了,反正你們都已經上島了,現在只能想辦法活下去了!”
寒暄了一陣,門外雨聲漸小,卻忽然傳來了一陣吵雜聲和奔跑聲。
“走!快走!媽的,這種天害老子出來淋雨,回去看我怎麼收拾你。”
“難道……”斬風眼神一冷,騰的站起來,提起刀就往門外衝去。
剛出店門,原石高大的身影立時出現在眼前,堂堂的巨漢被二十幾人包圍在中央,雙手被倒綁在身後,腳步踉蹌,似乎腿受了傷。
一名男人推攘着喝斥道:“你給我走快點,不然直接扔你下海,免得麻煩。”
見到這一幕,斬風再也按捺不住,刀上突然響起一陣雷聲,閃電如白龍般地纏繞在長刀之上。
由於天降大雨,不時有雷聲傳出,因此暗月組的人對於雷聲的反應較爲冷淡,被攻得措手不及,轉眼間,斬風已出現在原石身邊,隨手一刀割斷了繩子。
暗月組的人見身邊突然多了一個人,無不大吃一驚,急忙退開三丈,免得被對手近距離偷襲。
原石愣了愣,隨即咧開嘴笑道:“老弟,原來你在這裡!”
“你進屋,這些人我應付。”
“嗯!”原石知道他的本事,一瘸一拐地走向小店。
“圍上!”說話的是暗月組組長刁非,手裡擒着一把三尺長的三角棱鎈齒刀,虎視眈眈地盯着斬風。
斬風長刀一揮,攔住了衆人的去路。
“再進一步,殺無赦!”
衆人都露出輕蔑的笑容,但很快就消失了,漆黑中的長刀突然閃出了陣陣電光,奪目而耀眼,再加上英武的姿態和懾人的氣勢,彷彿暴雨前的天氣,壓抑得難受。
刁非冷笑道:“與暗月組對抗沒有好處,乖乖跟我們回去,未必會要你的命。”
斬風漠然地看着他,既不答話,也不退縮。
刁非沒由來地感到一種莫名的壓力,眼睛瞟了一眼閃着電光的長刀,淡淡地道:“不錯!能將雷電化入刀力,看來你的力量不會奇怪,而且還很強大,不過島不大,你是跑不掉的。”
斬風突然收起雷力,轉上了對手看不見的流刃,四周頓時暗了下來。
刁非以爲他放棄了,微笑道:“這纔是識實務的人,跟我們走吧!”腳纔剛擡起,斬風的刀就到了。
他冷笑一聲,沉着地揮刀相迎,然而兵器還沒有相碰,三棱鎈齒刀居然裂成了數截向後飛去。
兩名暗月組武士猝不及防,被斷刀插入身體,都叫了起來。
刁非做爲四大組之一暗月組的組長,應變能力極高,刀剛斷,他的身子就向上飄了起來,直到手下的叫聲響起,身子才飄然落下。
他煞氣十足的目光瞪着斬風,森然道:“好小子!刀上居然藏着連我都看不見的刀氣,我倒是小看你了。”
斬風見了原石被俘,也擔心起其他人的安危,急於詢問他們的下落,因此早已有些不耐,冷然喝道:“雖然我現在沒興趣殺人,但你如果再不滾,我就不管了。”
刁非驟然感覺到殺氣暴現,心裡猛地一跳,大聲喝道:“小心他刀上的無形刀氣!”
冰冷的目光橫掃片刻,在左側一名清瘦的男子身上停下,左手突然扔出了一個驚雷。
“退!”
刁非的叫聲剛起,斬風便急速向右跳,竟從側面攻擊刁非的左面。
“組長小心!”
刁非冷笑一聲,右手扔下斷刀,身子左傾,雙手一合,掌心處突然跳出了一團淡青色光球,似氣非氣,似霧非霧,凝合著迎向刀鋒。
刀光正劈中光球,斬風忽然一頓,發現握着刀柄的手腕竟有些發麻,微微一愣,但還是壓了下去。
轟隆一聲巨響,淡青色光球在流刃的壓迫下竟然炸開了,將青石板鋪成的道路炸出了一個坑。
刁非身子向後倒飛了兩丈,摔倒在地,斬風也退了三大步才停下來。
“兄弟,沒事吧?”
斬風轉頭看了一眼,原石正帶着幽兒站在門口觀戰,於是朝他搖搖頭。
“大家一起上!”
二十幾人同時發動攻擊,罡風從左、中、右三方圍攻向斬風。
斬風感覺到雨點被擊後,便如同鋼球一般,連連打在雪神氣盾上,不禁感到對手的力量。
“啊!”幽兒突然的一聲驚叫,令他慌了神,轉頭一看,原石抱着幽兒向屋內倒去,左側插着數十支針。
斬風見幽兒中了針,心裡像是火燒一般,完全動了殺機,暴風雪般的目光巡了半圈,舞漩刀氣再次呼嘯而出。
左側一人首當其衝,被刀氣切中右臂,整條膀子飛了出去,人也倒地昏迷了。
見手下受了重傷,刁非恨得咬牙切齒,但刀氣實在厲害,不敢貿然圍攻,大聲喝道:“保持三丈距離,小心他的刀氣。”
斬風見敵人後退,急忙轉身去看原石和幽兒,發現他們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眼睛卻大大地睜着。
“原石,幽兒,怎麼了?”
“中了麻藥針,身子一時半刻動不了,兄弟,小心他們的偷襲,這班人很陰毒。”
一聽是麻藥,斬風頓時安心,擡眼看了看店內,見那對夫婦抱着孩子站在屋中,臉色滿是懼意,歉然道:“放心,不會連累你們的。”
店主顫聲問道:“是……甚麼人?”
“天漩山莊的暗月組!”
兩夫婦對視一眼,神色忽然平靜下來,一起走向了門口。
斬風見兩人的變化微感詫異,但身後勁風又至,使他沒時間多想,揮着長刀又衝了出去。
“小子,去死吧!”一個黑影突然出現在斬風身後,長劍狠狠地刺向後心。
斬風身子一旋,揮臂格開長劍,只聽“崩”的一聲,長劍又被截爲數段飛散開了。
刁非意識到,不只刀氣上有無形的力量,就連對方的身上也有。
他知道這個對手,比他想像中還要強上許多,臉色更加陰沉,喝道:“大家出手時,把力量凝聚在兵器上,否則絕對不可能傷到他。”
就在此時,一個影子從遠處飛奔而來,直到刁非的身邊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