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風睡得濛濛朧朧之際,耳中突然傳來了開門聲。
警覺的他立即睜開眼睛,發現是明帥,這才放下心來;斬風轉頭朝窗外望去,剛纔太累,所以沒有欣賞窗外的美景,此時才發現,屋子正對着大海。
時間已近黃昏,太陽餘暉灑在海面,隨着波浪翻滾着細碎的金光,一直伸向天際。
“原來這麼晚了!”
明帥一言不發地走了進來,聽到喃喃之聲才醒覺,看了看斬風,換上一張笑臉,問候道:“睡得好嗎?”
“嗯!”斬風點點頭,站起來走到窗邊張望,下方是盤山的小樹,山壁間滿是青松奇石,別有一番風味,再往遠眺,除了海洋,還有美麗的沙灘和走動的人們。
“硯姑娘、赤兄和聿丘上船出發了。”
“哦?”斬風有些詫異。
明帥無奈地道:“我原本是安排赤兄和聿丘前去,他們會遁術,普通人傷不了他們,可定硯冰一定要去,只好讓她去了。”
“她一定要去?”斬風有些納悶,硯冰不是貪財的人,回去不會是爲了金銀,也就是說,那裡還有東西值得她跑一趟。
“不過你大可放心,那些船客現在感謝我們還來不及、不會動手,而且那些財寶,也需要做個妥當的安排,租的是快船,相信明天天亮就會到,到時候,我們一次去把財富取回來,然後再想辦法處置。”
“嗯!”
“好累啊!”明帥倒在斬風原本躺着的軟牀上,片刻後,轉頭道:“不好意思,佔了你的位置。”
“不必介意,我睡夠了。”斬風伸展了幾下雙臂,凌厲的目光再次出現,“下面就是天漩了。”
明帥一個挺身坐了起來,面前這個青年除了氣質外,原本沒有任何一處能引起他的注意。
然而礁石島一戰,他看不到的不只是力量,還有永不放棄的鬥志,就像堅冰下的一團烈火,不斷地熊熊燃燒,現在的斬風,再一次展示着強大的鬥志。
“斬風兄弟,你一直都是這樣嗎?”
“這樣?”斬風愣愣地看着他。
明帥笑了笑道:“對不起,其實我對你有些好奇,平時你像塊不動的冰山,戰鬥中卻像一團烈火,充滿了鬥志:這兩種感覺原本是相對的,卻又同時存在,因此想了解一下。”
“是嗎?”斬風突然沉默。
金黃色的海洋,像是一面巨大的鏡子,將過去的一切浮現在眼前,當年的烈火少年,現在的冰冷青年,一個是過去,一個是現在,到底哪一不會是將來,他心裡也很想知道。
明帥沒有追問,坐在軟椅上發呆。
屋內的氣氛變得十分古怪,兩個沉默的人各懷所思,直到夕陽沉下,燦爛的星空了開始夜的舞動。
篤篤篤!”陣敲門聲打破了古怪的氣氛。
“誰?”
“我。”原石粗豪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這個原石,嗓門還是這麼大。”明帥笑着走上前把門打開,映人眼簾的,果然是高大的原石,問道:“有甚麼事嗎?”
“肚子好餓,我們去吃飯吧!”原石咧着大嘴笑道。
“走吧!睡了一天也夠了吧!”兵烽也滿臉笑容地擠了過來。
明帥含笑道:“你們和斬風兄弟去吧,我剛纔出去逛了逛,回來沒多久,正想睡一覺。”“讓他休息吧!”斬風對食物沒有興趣,只是不想打擾明帥休息,因此提着刀走出房問。“那好,我們幾個先去。”原石拖着斬風走向樓梯。
臨近住所有一間雅緻的食府,座落在一塊突出的山崖平臺上,依山面海,風景獨特。山路上星光鋪地,耳邊傳來陣陣的海濤聲,溼暖的海風輕輕拂着身軀,感覺十分舒服。“海風吹得好舒服啊!”花舞面向大海,擺出了一副傭懶、迷醉的姿態。
原石拍了拍肚子,不以爲然地道:“風景又不能吃,還是填飽肚子要緊。”“切!”點情調都沒有。”花舞噘了噘俏嘴,踏着大步向閃着燈火的食府竄去。後面的都追了上去,可是來到食府前,卻發現花舞呆呆地站在門口發愣,雅雅扯扯她的衣服,好奇地問道:“舞姐姐,出甚麼事了?”
“居然把夜明珠放在門外!這裡的主人真是豪氣。”花舞一臉驚訝地撫摸着閃閃發光的珠子。
“夜明珠!”雅雅也嚇了一跳。
雅雅嘆道:“這裡連人都能買賣,這種東西算得了甚麼!”
衆人想起參家的陰謀與龜山島有關,臉上都露出了異樣的神情。
店裡的人似乎聽到了聲音,一名俊朗的青年開門走了出來,恭敬地道:“幾位請到裡面生。”
也許是因爲價錢高昂的緣故,酒館內的人不算多,大部三三兩兩坐在一起聊着,誰也沒有留意六人。
花舞對環境要求最高,妙目在酒館來回打量了一番,點頭讚道:“果然是高級地方,佈置得的確不錯。”
一名漂亮的侍女招呼六人在窗邊坐下。
兵烽笑道:“一切終於平靜了,這裡真舒服,感覺像是變成了上等人。”
“是啊,是啊!我還從來沒睡過這麼舒服的牀,有錢人的東兩就是不一樣,哈哈!”原石出身低淺,經常露宿街頭,對兵烽的話深有同感。
花舞撇撇嘴,不屑地道:“你們這兩個像土包子進城,要不是一起出生入死,我纔不和你們坐在一起,免得被人看不起。”
“我們怎麼了?”
雅雅扯了扯兵烽的衣袖,細聲提醒道:“你們說話聲音太大了,所有的人都望着你們。”
兩人轉頭一看,果然所有的目光都盯着他們,就算臉皮再厚,此時臉也窘得通紅,低着頭訥訥不語。
十人的左側桌子坐着四人,三男一女,也像是一個組合,衣着都很華麗。
尤其是中央的少婦,打扮得十分妖豔,一身翠色繡花長裙,外面罩着薄薄的白紗,玉肌映着白紗煞是誘人,青絲中插着鳳頭金釵,手上也戴着翡翠玉鐲,一看便知是富貴人家的少婦。
少婦似乎不太滿意原石的大嗓門,細長的眉尖微微一蹙,不悅地道:“居然讓幾個多下人進來,這地方越來越差了。”
左側一名男子臉色驟變,朝這頭看了看,眼角掃見花舞,匆然一愣,陰沉的臉色隨即鬆了,笑着招手道:“這不是花舞嗎?怎麼跑到龜山島來了?”
花舞拾眼一看,嬌豔的面容染上一層薄霜,冷冷地迴應道:“你能來,我就不能來嗎?”
衆人第一次見她生氣的樣子,都有些驚愕,紛紛轉頭望去,發現說話的男子十分英俊:一頭光潔的黑髮,皮膚白皙有光澤,意態瀟灑,神采飛揚,嘴裡還掛着迷人的微笑。
幽兒小聲問道:“舞姐姐,你認識他?”
“鬼才認識這個混蛋。”花舞氣鼓鼓地低下頭,拿着杯子一口喝光。
“花舞,我們總算相識一場,難得你有資格混到這裡,我敬你一杯。”男子舉着銀製的酒杯,輕輕地在脣邊沾了一下。
花舞撇頭望向南外,俏臉氣得通紅。
原石看不過去,扯着嗓門吼道:“喂!你小子吃飯就吃飯,別說這麼多話,小心老子用拳頭和你說。”
男子輕蔑地瞟了一眼,譏笑道:“粗人就是粗人,到了高級地方也不過是個農民。“花舞,你的眼光可越來越差了,這也難怪,他們更配得上你。”
一陣陣的挖苦聽起來很不舒服,花舞氣得說不出話來,兵烽和雅雅又是柔性的人,原石雖然人聲嚷嚷,但真正吵起架來也不行,斬風則是個連話都不多說一句的人。
少婦似乎聽出了興趣,咯咯笑道:“想不到你的嘴這麼厲害,我越來越欣賞你了。”
男子獻媚道:“既然你喜歡,我就多說幾句。”
原石見了他得意的表情,心裡就有氣,怒火一涌上腦,就甚麼也顧不得了,口沒遮攔地罵道:“原來是個吃軟飯的傢伙。小舞,用不着生這種人的氣,他連給你提鞋都不配。”
一句話剛出門,除了斬風之外,所有人的臉色都爲之一變。
少婦和男子拉長着臉,狠狠地瞪着原石,恨不得用眼神吞了他。
兵烽等人卻十分尷尬,雖然看不起對方,也厭惡男子的譏諷,但在大庭子衆下指責別人吃軟飯,是極不禮貌的舉動,等同於主動挑釁。
“你這個不知禮數的混蛋,居然敢用這種粗俗的言語,辱罵井莊主的內侄女,簡直是不知死活。”男人氣得身子發顫,但眼神中卻有一絲心虛的表現,只不過用震怒掩飾了。
少婦,也就是井陛的表妹,名叫井鶯,二十四歲,出嫁不到三個月,丈夫就死於非命,因此來到龜山島投靠井陛,從此便在這裡鬼混。
井鶯被捅破了醜事,氣得滿身發顫,扯着嗓門尖叫道:“你們還愣着幹甚麼,他們辱罵我,就是辱罵你們莊主,還不快撕爛了他的嘴。”
“是!”陪坐的兩名男子身子一閃,立時出現在原石身後,速度之快令人咋舌,然而等待他們的,卻是一把明晃晃的巨劍。
轟隆一聲,兩人的身子被巨劍的劍面輕輕一推,立時變成了斷線的風箏。
可怕的是,他們並不是摔向空地,而是朝着窗外的山崖墜去,變化之快,連救人的時間都沒有,只剩下一陣淒厲的慘叫聲。
原石並不想殺他們,只想把他們推開,完全沒有想到位置和地勢,此刻眼前對手摔死山崖,他心知不妙。
井鶯嚇得花容失色,張大嘴巴說不出半句話,男子更是驚得小便失禁,黃色的水珠一滴滴沿着褲角往下滴。
花舞站起來,朝破損的窗口看了一眼,轉身拍了拍原石的手臂,安撫道:“別擔心,事情由我而起,我來承擔一切責任。”
“殺……殺人啦!”井鶯歇斯底里地人叫一聲,然後沒命似地朝着大門跑去。
其他的食客看見有人殺了天漩山莊的護衛,都知道會有大事發生,誰也不想捲入,無不扔下餐具逃之夭夭,只有少數幾個好事之徒自負有一定實力,留下來等着看熱鬧。
“怎麼辦?”兵烽、雅雅、原石、花舞都不是領袖的材料,幽兒更是沒有任何處事能力,遇上突發事故,全都驚得不知所措。
斬風依然是泰然自若,隨手把長刀往桌上一放,從懷裡掏出了一塊小竹片細細讀着,彷彿一切都與他無關。
“斬風老弟,我們快回去找明帥吧!他注意多,也許有解決的辦法。”
斬風點頭道:“兵烽,麻煩你回去告訴明帥一聲,其他的人留下來等。”
他雖然年輕,但經歷卻不少,知道這個仇是結定了,現在走,就等於是畏罪潛逃,島很小,就算跑也跑不到哪裡去,還不如面對面說清楚,更直截了當。
“等?”
斬風點點頭不再說話,目光又回到手中的竹片上,彷彿甚麼事都不曾發生過。
五人見他若無其事,都很詫異,也很佩服他這份冷靜:兵烽看了看雅雅,轉身就往外竄去。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店中只剩下五個人,沒有一個人說話,四周十分寧靜,只有陣陣的海浪聲,然而氣氛卻越來越緊張。
雖然只是短短一盞茶的工夫,但雅雅等人漸漸地坐不住了,相互對望着,臉上都露出了苦笑,原本只想休息一下,沒想到惹出了天大的麻煩,偏偏這個島情況複雜,將來禍福難料。
突然間,靜寂的黑夜中,傳來了陣陣急促的銅鑼聲。
花舞緊張地站了起來,驚叫道:“他們行動了,這是召集的命令吧!”
原石拍着胸脯道:“一人做事一人當,人是我殺的,要殺、要剮我擔着。”
花舞搖頭道:“你胡說甚麼,現在我們十人組已是一個團體,就算我們想置身事外,對方也不會這麼輕易地放過我們。”
“團體!”斬風猛地擡頭凝視着她嬌豔的面容:平時嬌笑可人的花舞,此時也變得一本正經,還有一些威嚴。
“大家別吵,明帥來了,聽他安排吧!”
五人不約而同地轉頭望向門口,只見明帥和兵譁氣急敗壞地趕來。
明帥衝到桌邊緊張地問道:“怎麼回事?爲甚麼這麼衝動?”
原石滿臉愧色地道:“都怪我,沒想那兩個小子這麼弱,一推就飛了出去。”
明帥擡頭看了一眼窗外的深淵,知道那兩人不可能活着,神色更是凝重。
他盯着原石半晌,苦笑道:“事到如今,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聽人宰割。這龜山島雖然不小,但要找地方躲可不容易,井陛是最大的勢力,別人不會爲了我們幾個,除非——”
“除非甚麼?”
明帥搖了搖頭道:“那是後話,首先我們要逃過今夜這劫。”
說話問門外已是燈火通明,人聲鼎沸,一羣氣勢洶洶的漢子闖入店內,把七入團團圍住。
明帥打量了一圈,心情頓時放鬆了許多,小聲道:“他們似乎沒把我們放在眼裡。目前我們只有兩種選擇,一是投降,二是擊敗他們,先逃過今夜再說,明天赤兄和硯姑娘他們會趕到,有了兩個能飛的人,實力會大增。”
“當然是選擇第二個,可是……”看着虎視眈眈的對手,花舞想到的不是如何擊敗他們,而是該如何撐過今夜。
明帥知道她在擔心甚麼,沉聲道:“他們對島上的每一處都瞭如指掌,想躲過去的確不易,不過其他的事以後再想,現任要先打發這二十幾人。”
決定一下,原本不安、慌張的情緒頓時被掃光,原石等人部恢復了自信。
斬風完全感受到氣氛的轉變,深深地看了明帥:這個人雖然沒有甚麼戰力,卻有着天生的將帥之才,處事沉着冷靜,有他在,事情似乎更容易解決。
“就是他們!這羣混蛋根本就是前來挑釁的,還辱罵莊主。”
一名高傲的劍士抱着一把黑柄長劍,走了出來……
幽暗的天漩山莊深處,島上最大勢力——井字組的井陛,像往常一樣地泡在溫泉池中,身邊左右環繞着兩名風姿綽約的豔麗姬妾。
帳簾外,莊內總管晚攸,氣急敗壞地將山上的事說了一遍。
“你說衛士都被打敗了?”井陛氣得臉色鐵青,自從天漩山莊建立以來,雖與其他勢力時行交惡,卻從不曾被敵人侵入內部騷擾,他一方面惱怒手下無能,另一方面惱怒對手的無禮。
晚攸見首領雷霆震怒,連忙戰戰兢兢地應道:“是!他們原來有十人,其中三個似乎租船出海了,剩下的一共有七個人,三女四男,都是山莊的住客。”
Wωω •TTkan •℃ O
“是甚麼人這麼大膽,敢在我這裡動手?”一陣水響,鋒刀般的眼光從簾子中穿出,隨即,井陛裡着,件雲色絲袍走出簾外,臉色有些陰沉。
“屬下查過了,他們是今天才上島的,而且還是坐小船而來。”
“小船!”井陛微微一愣,懷疑地看着晚攸。
晚攸躬身稟道:“聽說坐的是參家的船,由於船在礁石島附近觸礁,纔會坐小船前來。”
“參老頭的人?”井陛驚愕地看着他片刻,低頭沉吟道:“我們和參家的關係一直很好,他賣人、賣貨,我也分文不少,似乎沒有任何理由來騷擾我,事情到底是因何而起?”
晚攸猶豫了半天,還是低着頭不敢說。
“說吧!沒甚麼大不了。”井陛雖然生氣,卻沒有把對手放在眼裡,因爲總管只能動用普通護莊衛士,無法動用日、月、星、辰四大組。
“是……表小姐與他們發生爭執,然後……動起手來!”
井陛皺了皺眉頭,不悅地問道:“難道又是爲了爭風吃醋?”
晚攸不安地低下頭。
井陛哼了一聲,甩身坐在軟椅上,一言不發地盯着晚攸。
晚攸吞了吞口水,忐忑地問道:“莊主,現在他們正逃離山莊,我已經派人追捕了,不過對手似乎不弱,不知要不要出動那四組人?”
井陛沉默了片刻,臉上突然露出怪異的笑容,陰陰地道:“自從簽定了協議後,島上好久沒有這麼平靜,紅葉、鬼頭兩方越來越猖狂,重金邀請了許多高手,居然敢向我叫反。”
“您……是要向其他幫會示威?”
井陛笑道:“難道這不是個好機會嗎?我們追捕要犯,他們如果敢窩罪,就是公然與我爲敵,違反了協議:我們的人就可以大搖人擺地在他們的地盤,察視一下他們那裡的動靜。”
“大哥英明,先把他們的氣焰壓下去,這樣五天後的武鬥月會,我們幫會也好揚眉吐氣。”
井陛陰陰笑道:“你立即發動旭日、暗月、渾星、天辰四組,分別搜捕島的東、西、南、北四個方位,不過要事先向紅葉、鬼頭那些傢伙打聲招呼。”
“屬不明白怎麼做了,您就放心吧!”晚攸恭敬地行了一禮。
小院。
擊敗衛隊後,七人沒有立即出逃,而是回到小院取包袱,並商議對策。
原石不斷地自責道:“都怨我,把好好的事情弄砸了!”
花舞感激地拍拍他的肩頭,道:“別想太多,事情因我而起,我該負全責。”
“明帥,我們怎麼辦?”
明帥沉聲道:“剛纔那羣衛士的實力並不強,可見他們沒把我們放在眼中,即使是現在,我相信他們也不會太在意我們的實力。
“根據象兼的描述,島上聚集了各方勢力,表面上平靜,暗地裡鬥爭激烈,因此躲人另一個勢力範圍,是最明智的方法。”
花舞不安地道:“現在的問題是怎麼出去?對方人多勢衆,除非我們擊敗所有的追捕,否則貿然行動,會招來麻煩。”
明帥輕嘆道:“可惜硯姑娘和赤兄不在,否則可以利用他們的飛行能力吸引追捕,其他人則從弱側突破。”
“我去。”斬風揹着包袱站了起來。
“你?”六人不約而同地凝視着他,每到危急時刻,主動挺身而出的總是斬風,船上如此,礁石島上如此,現在又是如此。
“我會影術,甩開他們不難。”黑夜中施展影術較爲困難,尤其是在密林之中,沒有光線就沒有影子,但爲了寬衆人的心,斬風說了句謊話。
明帥凝視了他片刻,緊緊地握着他的手,沉聲道:“斬風兄弟,你平時沉默寡言,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彷彿拒人於千里之外,因此我剛開始有些不喜歡:但相處之下,發現你是個真正的英傑,遇事臨危不亂,我爲我以前的想法深深地感到抱歉。”
斬風平靜地道:“你是帥才,他們也不是弱手,如何帶他們出去,就靠你了。”
“放心,我一定盡力。”明帥鄭重地點點頭,又囑咐道:“如非萬不得已,千萬不要大開殺戒。”
斬風微微一愣,詫異地問道:“爲甚麼?”
明帥深沉的目光移向窗外,苦笑道:“事情原本很小,只不過是口舌之爭,沒有必要把事情擴大,何況我們還要去天漩,那裡的情況我們不瞭解,就算赤兄去過,但並不能減少其他人將要面對的危險,因此我還是希望能化解這次的恩怨,以免將來又遇上麻煩。”
“嗯!我明白了。”斬風沒有再說甚麼,拉着幽兒走向門口。
雅雅驚問道:“幽兒也要去嗎?”
“別小看她!她的速度比我快。”斬風親匿地摸了摸幽兒的秀髮。
礁石島一戰,他看到了幽兒的潛力,能把最初級的影術修煉到如此之快,努力雖然不可少,但更重要的則是天賦。
而他收集秘技的原因之一,也是爲了幽兒,希望她能變得更強,最少能有自保的能力。
“比你快!”幾人都愣愣地看幽兒,這個長相俏麗可人、思想行爲單純的少女,一直沒有受到太多的重視,衆人都只當她是斬風憐愛的妹妹。
“我要和風哥哥在一起。”幽兒嫣然一笑,只要在斬風身邊,她的心裡就沒有懼怕。
明帥沉吟道:“我們會往島的中心區躲藏,你們甩掉追捕後再去。”“中心區?”斬風對龜山島一點也不熟,因而有些遲疑。
“在島的中央以及正南部,好像就是房屋最密集的地區,那裡人多房子多,容忍藏匿。”斬風忽然道:“不如去曲牙武鬥場。”
“你認識?”
“我只知道這個名字。”斬風搖了搖頭。
“曲牙武鬥場……”明帥喃喃地念了兩遍,點頭道:“也好,有個地名總比沒有強,我們定會找到那裡,你們千萬小心。”
“嗯!”斬風帶着幽兒走出小院,踏上了下山的道路。
明帥等五人則往東走,利用最近的道路,往島的中心區趕去。
不久後,一顆耀臼的煙火騰空而起,在半空中炸開,釋放出五道紅色的早火,隱藏在山莊各處的力量,從四面八方涌出。
由於是黑夜,再加上井陛意在示威,因此每個人都舉着火把,從高處觀望,可以看到一條條火寵,在天漩山莊內來回遊動。
斬風和幽兒只下到了半山腰,因爲不遠處依山而建的院落裡,涌出了大量人影,似乎是山莊的藏兵處,所以兩人在一片草叢裡躲了起來。
“幽兒,怕不怕?”
幽兒鼓着腮幫子道:“有風哥哥在,一點也不怕!”
“不怕就好!”
聚集在院落的的人影突然向山上急行,一個個身手矯健,一看就知道是高手。
“快!快跟上,我們的目標是去紅葉的地盤搜捕。”
“是!”
斬風有些納悶,這些人應該先在山莊內部搜查,然後再擴大搜查範圍:如今卻剛好相反,不搜查內部,卻去搜查外部,這似乎於理不合。
目送火光消失在山頭,他的心情也輕鬆不少,更少不必面臨即時開戰的境況,但這墜高手的去向與明帥相同,擔心兩組人會碰上,原石等人的實力雖不差,但以寡敵衆始終都是弱勢。他知道,此時用舞漩刀氣伏擊,效果最好,但想到明帥的請求,才又把殺心按了下去。“我應該去山莊內部做些動作,把他們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
想着,他帶着幽兒急忙趕下山頭,點燃了幾處院落的柴堆,熊熊大火沖天而起,立即驚動了每處的住客,喧囂聲很快地就從各處傳來。
負責島搜捕的天辰組組長國昊,急巴巴地趕到火場,看到正指揮救火的晚攸,問道:“怎麼凹事?爲甚麼會突然起火?”
晚攸寒着臉道:“有人故意放火。”
“是那羣混蛋?”
晚攸搖頭道:“未必,也許是他們,也許有其他內應,也許有人混水摸魚,沒找到他們還行內應。”
國昊和他地位相若,但各不統屬,時常有較勁的時候,怎會聽不出話中的貶意,於是甩袖轉身就走,冷笑道:“我會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