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霧瀰漫,天地之間似乎隔了一層極厚重的簾幕。
雪依舊在下。
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兩人就像被完全隔絕了一樣,手裡傳來的溫度告訴戰戈,米契爾就在旁邊。
米契爾愈發抓緊手中的手。
霧來得莫名其妙,戰戈心中自然警覺。使用防護罩太耗損能量,雖然有霧,但對戰戈的視線並不會造成任何阻礙。
開啓五百米內360°紅外線。滴。
各項數據立刻反饋到大腦內成像。一共三個人,對面一個,左右後方各隱藏一個。
什麼人?
什麼目的?
目標是我還是米契爾?
戰戈立刻在腦中閃過這幾個疑問,沒有更多的時間讓戰戈多想,三個人形影像幾乎同時有動作,速度之快,竟然連戰戈都有些識別吃力。這樣的身手立刻讓戰戈想起了校園裡的綁架事件,這些人就是青潭跟他說過的“體術流分宗”。時隔一年多,究竟是爲了什麼?
米契爾也幾乎在他們行動的時候立刻開了槍,全憑第六感,令人驚奇的是,米契爾的方向竟然都對了,但遺憾的是根本沒能傷到對方分毫,畢竟體術流的速度之快比及常人要快上幾十倍乃至百倍,再加上視線阻隔,米契爾能夠同時開槍並找準方位已經十分了不起。
兩人突然在某種外力的作用下重重地撞在一起,兩人面對面緊貼着對方,戰戈被束縛在米契爾懷裡,他的頭頂剛好到米契爾的下巴,手仍舊被握着。兩人目前的情況有些尷尬,米契爾倒是不怎麼難受,戰戈企圖分開,卻發現兩人正被某種柔軟的織物綁在了一起,韌性非常強,還帶着黏性,不管怎麼掙脫,仍舊會被彈回來,像牛皮糖似的。
霧忽而散得乾乾淨淨,打扮怪異的兩男一女站在兩人面前。戰戈立刻認出了這個女人,是上次事件中落跑的那個。
“是你,你們有什麼目的?”戰戈單刀直入地問。
女人笑得風情萬種,“小弟弟,原來你還記得我啊?抓你比想象中的容易呢。”女人靠上來摸了摸戰戈的臉蛋,“別緊張,我們只跟你要一點點小東西,對你來說根本微不足道,但是對於我們卻非常重要。”女人誇張地描述,身體卻一個勁地往米契爾身上蹭。
我?目標是我!戰戈立刻想到自己的身世,以及她口中呢所說的微不足道的的東西是什麼。頭髮、皮屑、粘膜組織、血液......
“別跟他廢話那麼多,趕緊動手。”身後的男人不耐煩地說,大步走向被捆縛的戰戈前。
米契爾一聽對方要動手,握緊戰戈的手,周身殺氣全開。
敢動他就叫你陪葬!
那男人迫於米契爾的氣勢,頓了□形。女人一愣之後,笑得花枝亂顫。
“真是個好男人呢!叫人嫉妒得要命啊。”女人若有所指地瞥了眼戰戈,湊到米契爾面前,伸出舌頭舔了一下米契爾的臉。
米契爾礙於身體不能動彈,鐵青着臉渾身僵硬地怒視眼前衣着暴露的女人。如果能動,一定爆了她的頭。米契爾雖然面無表情,心裡已經怒火滔天,不僅僅是這個女人的行爲激怒了他,因爲今天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卻被三個不速之客打亂了計劃。
戰戈和米契爾面對面站着,他當然看到了。看到身邊的女人伸出的舌頭像毒蛇的信子一樣,舔舐過米契爾光滑的臉側。
於是,戰戈怒了!
就像分到自己手裡的蘋果突然被人咬了一口,亦或是捏在手裡的冰淇淋被陌生人啐了口唾沫,再或者突然發現自己餐盤裡的食物裡被無緣無故地扔了一隻蟑螂屍體一樣,這感覺真是太讓人......抓狂了!
雪花慢悠悠飄落的軌跡變得怪異,明明是下降的落物運動,卻被硬生生改變了運動軌跡。周圍的雪花以戰戈和米契爾爲中心繞圈快速打轉起來,忽然又全部迴歸到自然姿態,慢悠悠地飄散落下。
一種風雨欲來的預感,三人從小被培養的危機意識讓他們不自覺後退了幾步。
束縛的紅色織物一下子被拉扯成一個圓形大圈,三人瞬間被彈飛,勉強穩住身形,織物掉在地上咣噹一聲碎成片,上面附着着一層冰晶樣的物質。
練氣流!
防護罩和絕對零度!
輕敵了!
三人心中訝異,情報上明明顯示練氣流能力應該是三級,防護罩卻是五級才能夠運用的法門,其掌控力和悟的能力可見一斑。三人皆是體術流的高手,但是面對能力未知的練氣流,三人明瞭,纏鬥無益,走爲上策。
踩在腳邊織物的碎渣上,戰戈和米契爾就像兩隻鬼煞,惡狠狠地盯着幾米開外的三人。
戰戈和米契爾同時衝出去,戰戈正想喚出紅雪砍個痛快,尤其是那個女人,一定要拔掉她的舌頭。
“嘭”的一聲,濃重的煙霧平地乍起。防護罩使用太消耗能量,對於目前只有三級的戰戈,是無法再使用第二次的。十幾枚十字鏢形利器切割着空氣,破空划來,米契爾連續開槍,到處是金屬碰撞的聲音,戰戈敏捷地躲閃,正要衝出煙霧圈,米契爾突然閃到他身邊,把他攬在懷裡,與此同時,戰戈聞到了他最熟悉的那種腥甜氣味——血。
瞳孔緊縮,戰戈很慌亂,他一手圈住米契爾幫他穩住身形,一手握着紅雪,怎麼辦?戰戈第一次問自己怎麼辦?就像當時湯尼躺在自己懷裡一樣,是不是米契爾也會這樣!
腦中的成像顯示三人正在快速撤離,戰戈對着離自己最近的那個人形揮出紅雪,刀氣擊中那人的後背,他撲倒在地,另外兩名同伴沒有絲毫停頓,頭也不回地離開。
墓園外的手下聽到槍聲都立刻趕來,但是富人區的墓太大,幾十人光是確定方位就用了不少時間。
煙霧漸漸散去,趕到的人看到自家的老闆坐在路邊臉色蒼白,那名同行的男子正踩着一具屍體,手握着長刀抵在對方後頸。
“誰派你們來的?”戰戈加重了踩踏力度,那人後背的血潺潺流出,卻悶聲不吭。
“說!”長刃的刀尖劃破他的皮膚。
青潭曾對他說過,體術流受僱於人,對僱主絕對忠誠。
戰戈見索問無果,米契爾的手下都來了,就讓他們把人綁了先帶回去,交給勒斯還怕沒有辦法知道嗎,自己則去查看米契爾。
纔到米契爾身邊,“啾”的一聲輕響,被抓的那名男子已經右側腦部中彈,癱軟在地了。
戰戈立刻打開紅外線搜索,卻找不到有隱藏的人。
死了也沒辦法了,顯然對方不想讓人摸到底細。
戰戈查看米契爾的傷勢,米契爾的後背和手臂都被紮了十來個金屬飛鏢,好在是冬天,外套多少能構成些許阻礙,但是利器仍舊沒入皮膚好幾公分,血浸溼了整個背部。在沒有任何工具的情況下不能貿然把東西拔出,因爲飛鏢卡在裡面能夠止住出血量,一旦拔開就會大出血。戰戈心中不快,“你是白癡啊,擋什麼擋,自己閃開就好了,我又不是躲不開,就算受傷了,也好得很快。”戰戈第一次這麼大聲地罵人。小時候不管被人怎麼嘲笑、譏諷,他也沒有回過嘴。嗓子眼有些脹痛,聲音有些發顫。一定是說話太大聲造成的,戰戈想。
但是他剛纔真的被嚇到了!
米契爾的手下一臉心驚地看着這位年輕人竟然罵老闆是白癡,而且老闆竟然乖乖被罵,忍不住對着戰戈投來一片敬意的目光。
接着戰戈補了一句,“下次再這樣,我先一槍斃了你,也不准你死在別人手裡。”當然,在戰戈說的是氣話。
太狠了!
面對戰戈的如此不給面子,米契爾的手下,齊刷刷地後退三步,他們擔心老闆發飆把在場的全部滅口了。但是老闆卻一反常態,不僅沒發飆還對着那男子點頭回應。
最後,米契爾在戰戈和手下的攙扶下,朝停車場走去。半路上遇到來支援的醫療隊,原來米契爾的手下聽到槍聲就立刻叫了私人的醫療隊,以防有人受傷能夠第一時間採取急求措施。米契爾在車裡進行了緊急包紮,戰戈沒有參與。他不敢面對那些傷口,看見飛鏢拔出來時飛濺的血液,戰戈的手就不自覺地打顫,他總是會聯想起湯尼滿身是血地躺在自己的懷裡。一定是最近太放鬆了,心理承受力降低了。戰戈覺得自己太沒用了,退到一旁,雙手交握,抵在鼻尖,看着身邊的醫護人員來回忙碌。
戰戈只參與了收尾的包紮工作,他把手裡的繃帶一圈圈繞在米契爾身上,嫺熟地固定了繃帶後,突然想起什麼,用沾了消毒液的棉球在米契爾臉上擦了三遍,說,“這樣才差不多。”然後才滿意地收起工具。
米契爾換了乾淨的衣服,閉目養神。但是這衣服是不是太正式了點,連領結都繫上了,一身白色正裝,銀色的領結做點綴。
真帥!怎麼能這麼帥!戰戈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小身板,用略帶嫉妒地眼神刨了幾眼某人的俊臉,也閉目衝刺能量圈去了,因爲能量消耗太大了。察覺自己的能量增長很慢,戰戈知道是被米契爾分走了,於是調整位置靠近米契爾,好讓他恢復快一點。
戰戈一靠近,米契爾就往旁邊挪一點。他雙手緊握,額間青筋浮現,身體總是不自然地動來動去,似乎在忍耐些什麼。其實是因爲戰戈的能量讓傷口加速癒合,米契爾現在猶如幾千只螞蟻在背上爬一樣,癢得他都想在地上打滾。戰戈一靠近,就癢得更厲害。這折磨,堪比酷刑了!
開出墓區後,司機問,“boss,請問按計劃的路線走嗎?”這次他沒敢看後視鏡也沒回頭。
米契爾點頭。
戰戈一聽米契爾還有事,就想自己坐車回去就好,但是米契爾現在爲了自己受傷,就這麼一走了之又好像不太好。
思忖了一會,戰戈還是決定下車吧,人家有事萬一帶着自己不方便又不好開口,自己也不能這麼不知好歹。“你有事的話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傷口注意不要沾水,消炎藥不要忘了......”戰戈給米契爾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司機先生,讓我下車吧,我自己坐車回去。”
“少爺,您就好好坐着,一會就到家了。”司機迴應戰戈。
戰戈轉頭徵求米契爾的意見,對方人就閉目不做迴應,戰戈只好繼續靠坐在位子上做能量圈的衝刺。
“噹——”“噹——”“噹——”......
悠揚而肅穆的鐘聲響起,嗡嗡的餘韻徘徊在天地間。
戰戈睜開眼睛,發現車子正行駛在一條寬闊的大路上,路上只有米契爾的車隊,不見其他路人。
不是回去的路,大概是要辦完事再回去吧!戰戈猜測,也不說什麼。
車子繼續往前前進,一座宏偉壯麗的建築物出現在戰戈面前。剛纔的鐘聲......是教堂!是聖彼得大教堂,跟湯尼給的那張卡片上一模一樣的建築。
米契爾來教堂做什麼?戰戈疑惑。
車隊在一座華麗的大噴泉旁停下,司機從旁邊的座位上拿出一套衣服遞給戰戈,車子的窗戶升起隔幕布後自己下了車。
戰戈託着手裡的衣服莫名其妙,“這是要幹什麼?”戰戈問米契爾。
米契爾得益於本身體質不錯,再加上戰戈就在旁邊,稍作休息之後精神也恢復了不少。他摸出手機按了幾下遞給戰戈。
換上。
“我的衣服挺乾淨的,沒弄髒。”
米契爾扯開包裝袋,把衣服拿出來,對着戰戈用口型說:“脫。”
戰戈見米契爾堅決,也只好應了。或許人家要走什麼重要場合,帶着自己這樣太隨便了。
戰戈一件件脫下自己的衣服,身邊的米契爾就交疊着雙腿目不轉睛地觀賞。狹隘的空間裡,一動一靜,怪異的氣氛流轉在兩人之間。米契爾的眼神一向如此,戰戈也就當做沒看見,在米契爾的幫助下,還算順利地穿上了衣服。
白色的禮服貼身剪裁,袖口、領口、胸前的口袋邊緣有一層細碎的小蕾絲做點綴,簡單簡潔。
戰戈翻着領子問:“這衣服怎麼這麼奇怪?”
米契爾按着手機,門被打開,一名侍者打扮的人捧着盒子站在外面,他正要蹲下,被米契爾揮手打發了。米契爾下了車,繞到戰戈身邊,半蹲,打開盒子,裡面是一雙白色的皮鞋。
身後衆人都快嚇傻了。這不是boss!這絕對不是boss!
讓一個傷患給自己穿鞋確實不合適,戰戈忙自己脫鞋,“我自己來就好。”
鞋子一脫,戰戈囧了,襪子破了兩個大窟窿,露出白嫩嫩的大拇指和小拇指印着冬日的陽光朝米契爾打招呼。所幸被米契爾擋住,其他人沒看見。
米契爾擡起戰戈的腳把鞋子套上去,他只覺得自己準備的還不夠到位,忘了襪子,最重要的是竟然忘了內褲,太可惜了!思路一歪,這眼神都快泛起綠光來了!
穿完鞋子,又有人來給戰戈弄頭髮,全部整理完畢,黑衣人全部列好兩隊排開,這排場讓戰戈都覺得有些心驚肉跳了,這是要幹什麼?
戰戈下車那一刻,教堂的鐘聲再次響起,靠得這麼近,厚重的鐘聲像來自蒼穹的,震撼肅穆,緊接着輕快的伴奏樂交融奏響。米契爾挽着戰戈走上紅毯,戰戈有些踟躕,他總感覺有點不對勁。
戰戈踩着玫瑰花鋪的紅毯進入教堂,只是一眼,戰戈就被這教堂的奢華程度迷亂了神。大門處的兩個一米多高的小天使捧聖水缸的雕塑,然後是走廊,走廊裡帶淺色花紋的白色大理石柱子上雕有精美的花紋,從左到右長長的走廊的拱頂上有很多人物雕像,整個黃褐色的頂面佈滿立體花紋和圖案。再通過一道門,才進入教堂的大殿堂。高大的石柱和牆壁、拱形的殿頂、到處是色彩豔麗的圖案、栩栩如生的塑像、精美細緻的浮雕,彩色大理石鋪成的地面光亮照人。整棟建築呈現出一個十字架的結構,是非常傳統而神聖的造型,這裡的一切都奢華到讓人感到窒息的程度。
戰戈走得很慢,心中的讚歎遠遠跟不上眼睛所看到瑰麗無匹的鬼斧神工,米契爾放慢了速度陪戰戈慢慢走。一進入大堂,迎面走來一個長得跟米契爾長得十分相似的男子,戰戈見過他兩次,一次是校慶,一次是上次被綁架時這個男人露過面,是米契爾的兄長,戰戈多注意了他幾眼。威爾總教官竟然也在,除他們外還有幾十個統一着裝的黑衣人,有男有女,都對戰戈投來打量的目光,不過很快被米契爾警告的視線逼回去了。
修朝兩人走來,塞了個東西在米契爾手裡,然後一臉潸然欲泣的表情扶着米契爾的肩膀,“我的好弟弟,哥哥真是太感動了,能看到你娶老婆。”但是還沒說完就被米契爾無情地推開。
戰戈心中一愣。
米契爾要結婚!
在艾維斯之後立刻就是米契爾?戰戈有些不敢相信,心好像被切割走了一塊,戰戈有些喘不過氣。那麼是不是很快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戰戈順了順情緒,儘量讓自己看起來跟平常一樣,好戰友結婚,應該高興點,“恭喜你!難怪今天穿這麼帥。”戰戈鬆開被挽住的手,一拳敲在米契爾的胸口,“也不提前跟我說,我好買禮物,那個不好意思,今天還害你受傷,新娘知道了可能會把我趕出去。”
戰戈的話惹得其他的人都噤聲了,米契爾把戰戈的表情一一收盡眼底,修一臉誇張地看着戰戈,威爾卻站在一旁偷笑。
戰戈不明所以,環顧這些投來驚奇目光的人。
幹嘛這樣看我?
米契爾從旁邊侍從的手裡“搶”了一大束玫瑰塞在戰戈懷裡,然後走到神父面前。
“神父,開始吧!”修開始主持局面,“速度快一點,我弟弟都快等不及了。”
主持婚禮的神父很年輕,他對修投去鄙夷的神色,“這是神聖的儀式!”
年輕英俊的神父開始宣讀那幾句千篇一律的話語,各種禱告。
戰戈左顧右盼,他小聲地對着米契爾說:“我是伴郎嗎?伴郎也不應該站在這裡,最重要的是......新娘呢?”
米契爾此刻心中已經無語到一定境界了,他死死攥着戰戈的手不讓他脫離自己身邊。
直到神父讀到狗血劇裡必有的那幾句俗爛臺詞,“米契爾斯諾先生,你願意嗎?”
米契爾點頭。
“戰戈先生,你願意嗎?”
“啊?什麼?”戰戈還沒有繞過彎來,米契爾直接單手拈着戰戈的下巴點了一下,“不,等一下,什麼情況?”然後就這樣一直到誓言結束。
“現在請交換戒指。”
米契爾終於放開戰戈的手,對着戰戈單膝跪下,手裡託着一個圓形的盒子。
戰戈睜大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忍不住左顧右盼了一下,然後終於把視線落在盒子的戒指上。
這是......在跟我求婚?
米契爾伸出手心,等戰戈把手伸過來。
那麼多雙眼睛注視着戰戈,然而最讓戰戈不敢直視的是米契爾的眼睛,堅定的眼神讓戰戈無所適從。
戰戈遲遲沒有伸出手,觀禮的人神色都不太好,米契爾忽然皺起眉頭,急促地喘息起來。
“米契爾!”戰戈立刻意識到是傷口痛了,伸手去扶,然後被米契爾一抓,戒指順利地套在戰戈的無名指上,那速度叫一個快。米契爾套完戰戈的,毫不矯情地拿起自己的戴上。
“請新郎輕吻新娘......”
神父還沒開始宣讀這句的時候,戰戈已經被米契爾按在懷裡吻得天昏地暗了。
艾維斯已經離開,如果米契爾真的跟別人結婚,如果青潭、傑、維克都離開了......戰戈只要以這麼想就難受得喘不上氣。
讓我自私一次,至少抓住一雙手吧!
溫暖的懷抱,惑人的香水味,戰戈伸出手,抱住了米契爾的腰,慢慢迴應這個甜蜜的吻,享受這奇妙的一刻。人羣中響起掌聲和歡呼,米契爾只顧吻得很認真。
教堂的鐘聲再次響起,米契爾拉起戰戈往外面跑,螺旋槳的聲音從遠及近,巨大的風捲起地上的花瓣形成玫瑰花雨。米契爾拉着戰戈上了直升飛機,爲什麼是直升飛機,因爲他已經迫不及待地要做某些非常重要的事情了。
米契爾抱着戰戈走向臥室,面對kingsiza的大牀,戰戈突然有些緊張。潔白平整的牀面上用玫瑰花鋪了個愛心,右下角還有署名。米契爾只能在心裡抽了抽,有個沒品的哥哥真是太可怕了,但是一牀的玫瑰花瓣還是挺浪漫的。
米契爾把戰戈放在牀上,開始動手脫戰戈的禮服。
“我、我自己來吧,我先去洗澡好了。”戰戈順着米契爾的指引走進浴室。
戰戈坐在滿是泡泡的浴缸裡,捧着臉低頭深思。
啊怎麼辦啊?今天發生的事情完全不在自己的掌控內啊!
戰戈在裡面磨磨蹭蹭地洗了一個多小時纔出來,洗完才發現進來時沒拿換洗的衣物,只好只圍着浴巾就出去了。
某色狼早就已經洗了澡,穿着浴袍坐在牀上等着某隻小綿羊過來。
看着戰戈洗完出來只圍了一條浴巾,米契爾在心裡笑得很開心。
“那,那個,浴袍......”戰戈想跟米契爾要浴袍,但是米契爾會給嗎?
米契爾當然不會給,他走到戰戈身邊,輕嗅着沐浴過後身體散發出的馨香,乾燥的手順着後背滑嫩的肌膚一直到腰際,然後結開腰間的浴巾。
戰戈覺得這個時候竟然比站在敵人槍口前還要讓人緊張。米契爾的視線從上至下,一寸一寸地審視過來,抱起戰戈把他放在覆滿玫瑰的花牀上,然後順勢壓上去,戰戈感到有東西頂在自己的小腹上。
戰戈有些抗拒地推了一下,米契爾停下來,“米契爾,我對於......這種事情有些不太好的體驗,所以......”戰戈在腦海裡組織句子,聲音越來越小,“可不可以......不做。”
小綿羊進了紡織廠還想完整地出來麼,哪有那麼好的事,何況廠長已經拿起工具了。
米契爾俯□,戰戈立刻閉上眼睛,一副大不了痛一下就算了的表情嚴陣以待,雙手緊緊抓着身下的牀單。
米契爾在戰戈身上落下無數輕柔的吻,一直吻到小腹,戰戈的□已經有點半擡頭的跡象,對自己有反應說明還是有戲的,米契爾一口含住□,給予它炙熱、柔軟地致命撫慰。戰戈第一次清醒着被這樣對待,忍不住驚叫了起來,隨着米契爾舌頭的頻率,戰戈淺淺shenyin,腰部自然而然地向前挺,讓米契爾含得更深。最後腦中一白,交代出去了。
當他回神時,自己趴在牀上,肚子下面墊着枕頭,米契爾正附在他身後,雙手掰開他的臀瓣,一個滑膩、柔軟卻粗糲的東西在□附近徘徊,米契爾的氣息噴在他的臀部,引起戰戈陣陣酥麻。
“米契爾不要,那裡好髒。”戰戈滿眼的水汽,高chao剛過,臉上還浮着紅暈。
聽着戰戈略帶嬌喘的細碎呻yin,米契爾把舌頭埋得更深。
舌頭過後,是手指,米契爾很耐心地做了足夠的前奏,他必須好好表現才行,要把戰戈完完全全征服。但是......
進入真題後,米契爾依舊是很小心的,用了大量的潤滑劑,不斷愛撫戰戈的身體,親吻他的臉頰和脖頸,到了情動時刻yu望總是很難把持得住的。
“米契爾慢點,慢點。”強烈的快感快把戰戈逼瘋了,他從不知道做ai竟然會有這樣的快感。戰戈越是讓米契爾慢,更像是在鼓勵米契爾,米契爾更加急切地索取。
“停下,要被弄壞了,啊哈我不行了,放,放開,嗯.......”戰戈神志不清地亂喊。整張牀都被晃動起來,在戰戈眼裡,整個世界都在晃。米契爾在身體裡橫衝直撞,他只能被肆意地予取予求。
兩具身體盡情地交纏,聖誕夜的狂歡還未開始,雪又飄飄忽忽地下起了。
天還未黑透,傑驅車去戰戈郊區別墅的路上,副駕座上放了一隻毛絨熊和花束。因爲校慶時戰戈曾說自己像穿了蕾絲裙的熊布偶很可愛,雖然不是表揚的話,但傑一直記得。想必他會喜歡吧,不知道收到禮物的時候有多開心,傑在心裡模擬着見面場景,嘴角勾起笑意。他忽然瞥見路邊的某團東西十分眼熟,便下車查看,是自己的外套和圍巾。自己的衣服怎麼會被扔在路邊,難道戰戈遇到什麼不測?傑的心中一陣緊張。
一路狂飆到目的地,電鈴按了很久沒人應。然後撥了戰戈電話,無人接聽。
激情中的戰戈隱約聽見自己手機響了。
“米契爾,電話....嗯.....”喘息不斷,戰戈最後支撐不住,小憩了一會。其實是喊太久大腦缺氧,再加上這體力活太可怕了,暈了幾分鐘。
米契爾在這幾分鐘之內足夠做一件壞事。
傑站在鐵門前看着手機裡傳來的簡訊,關掉手機,眼中紅光隱約若現。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終於翻開棺材板爬出來更文了。這章爽7眸?誤,有種把女兒託付出去的趕腳,米契爾,要好好疼愛小戰戰哦!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