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兒轉身去了,不一時三爺進屋,善爲要跟進來侍候洗漱,三爺道:“不是添了一個丫頭嗎?”把善爲打發了。正房裡住着女眷,小廝不好往裡來,前兩日是缺人手,這會兒買了丫頭,便不叫他侍候了。
善爲退了出去,朝陽卻不曾接話,低頭扶姑娘坐在桌邊,隨後忙忙到門口去,又一陣,女孩兒端着飯菜回來,朝陽一手接了,小聲道:“你去竈上用口吃的,這裡不用你侍候。”打的是不讓女孩兒與三爺見面的主意。
女孩兒也不反駁,轉身就去了。
每到用飯,朝陽也是頭疼,姑娘用的極少,基本兩筷子便不肯再吃,即便是龔炎則沉臉,也只再多吃兩口便再不行了。今兒中午這飯也是如此,三爺的臉色便不好,道:“等會兒孔郎中來了,再開一些開胃的藥,怎麼瞧着越發用的少了。”
朝陽卻是一直擔心三爺厭棄姑娘,忙解釋:“不是的,頭晌吃了些點心,又沒大活動,想是積食了,不礙事的。”
龔炎則信了,便點點頭,沒再說話,沉默的用了飯,飯後要用茶,見朝陽仍舊一個人又忙着給他沏茶,放在桌上的菜還分不開身撤下去,皺眉道:“新來的丫頭呢?主子這正要人侍候,她不來,是等着爺去侍候她不成。”
“三爺有什麼吩咐。”話音方落,門外就是清清淡淡的有人接了話償。
龔炎則端茶的手猛地頓住,連身子都僵住,下意識的看了眼身邊的春曉,就見春曉原本木呆呆的臉聽見了這一聲,竟眉開眼笑,起身就往前探,卻因心急身子笨拙,踩了裙襬往地上撲過去。
朝陽驚呼一聲,龔炎則已回過神一把將人撈住,扶穩站好,春曉似也被嚇到,眼淚撲嗽嗽的往下掉,龔炎則一陣心疼,把人抱在懷裡,伸手用大拇指一點點的把眼淚都拭了,輕聲細語的哄了一陣,感覺到手臂有些沉,再一看,春曉眼睫上還掛着淚珠,人卻是睡了。
他把人抱去榻上安置好,轉過身往門口去。
朝陽一看,心下暗道糟了,就怕這女孩兒招三爺的眼,這番三爺記的更清楚了。忙在身後跟過來,但見三爺一把將門簾子撩開,手抓住簾子沒放下。
朝陽順着狹縫看過去,但見女孩兒穿着灰藍的細布襖兒,洗的發白的天青裙兒,一隻破着洞的鞋子露出半隻來。雖是一身荊釵布衣,卻是嫋嫋婷婷,非一般女子有的風丨流身段,只望在她臉上,朝陽卻是愣住,原女孩兒的留海盡數攏起,楓葉般的胎記在臉上一覽無遺。
女孩兒擡着頭,平靜的看着驚怔的這對主僕,慢慢低下頭俯身施禮,“奴婢見過三爺。”
龔炎則承認,若不是這女孩兒臉上的胎記太刺眼,他定會一把將人拽過來,當她纔是真的春曉,那雙平靜的眸子,更像是他見過的,在她射箭的時候。
朝陽見三爺盯着人久久不曾移開目光,狠狠咬了嘴角,喚了聲:“三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