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藍起牀,就見房門貼了一張素雅的便箋,佈滿翩躚的晶瑩剔透的六角雪花,還有月神乾淨利落的鋼筆字:我帶趙小姐去醫院。你叫閔叔送你上班。
落款:月神。
他仍稱趙雨桐爲趙小姐,看來,他們的關係並沒有死灰復燃。
不過,他貌似也經常稱她爲林小姐。
林藍一陣挫敗,她和趙雨桐並沒優越多少。
吃完早餐,又坐着閔叔的黑色吉普,前往公司的路上。
閔叔是個其貌不揚的老頭,一頭短髮已經灰白,身板也是瘦癟癟的,平常的主要工作就是,修剪花草。飼養白水湖的黑天鵝。
月神也只在週末的時候回到白水湖的小屋,大多時候,閔叔都是一個人,因此他也養成了沉默寡言的習慣。
林藍想多瞭解一些月神的情況,就從閔叔下手,看着閔叔的年紀,應該屬於月家的老僕了吧!
“閔叔,你在月家工作多久了?”
“我是何家的人。”閔叔漫不經心地回了一句。
林藍懵了一下,怎麼還有一個何家?
“哪個何家?”
“你不知道少爺原本姓何的嗎?”
林藍恍然大悟,難道月神那個便宜老爸姓何?
“月先生以前是叫何神嗎?”對於月神的名字,林藍本就無力吐槽,一點都不接地氣,生活在月球上的神,本來就離地球很遠。
就算叫回何神,也是河裡的神。只有水汽,沒有地氣。
不想,閔叔卻說:“少爺以前叫何建國。”
何!建!國!
林藍登時被雷的外焦裡嫩,何建國,太接地氣了吧,怎麼想也和月神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不搭。
林藍捧腹大笑,但見閔叔投來疑惑的目光。林藍急忙止住了笑,差點沒有憋出內傷。
到了公司,總算沒有遲到,但見辦公桌上,又有一束鮮紅欲滴的玫瑰,不用說,又是花緒送的,他幾乎每天給她一束玫瑰,除了雙休日。
是她跟他說的不夠明白嗎?
何況,他還是月神的朋友。他這麼對她窮追不捨,到底算是怎麼回事?狀有每亡。
林藍立即就給花緒打了一個電話過去:“花少。我求你了,別再給我送花了!”
花緒愣了半晌:“我現在去外地趕個通告,不在北市,有誰給你送花了嗎?”
“不是你送你的嗎?”
“沒有哇,小藍,我是不是又多了一個情敵?”
林藍很欣賞他用了“又”這個字眼,說道:“花少,你難道會爲了我,和月神撕逼嗎?”
“當然不會,我們都沒有那個器官,怎麼撕?”
“變態!”
花緒嘿嘿一笑:“小藍,你要是喜歡花,我可以叫人給你送一車玫瑰,你說好不好?”
林藍忙道:“不用不用,你要有那些錢糟踐,捐建兩座希望小學多好?”
掛了電話,林藍就從玫瑰花裡,找出一張卡片,上面用美術字體寫着: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天涯明月新,朝暮最相思。小藍,你還好嗎?
落款:駱晗。
林藍半晌沒有回過神來,駱晗,他們大學的美術系副教授,林藍爲了混學分,曾經選修他的課程。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駱晗愛上了這個乾淨如水而又勤奮好學的女學生。
並且,對她展開瘋狂的追求。
要說,駱晗也不比她大上幾歲,但是來自山村的林藍,傳統思想根深蒂固,雖然是在風氣開放的大學校園,她依舊無法接受師生戀這種事情。
何況,當時林藍一心撲在學習上面,她知道家裡的情況,要供一個大學生不容易,她讀書的機會還是她大哥讓給她的,她若是拿着家裡的血汗錢去談戀愛,她的良心怎麼樣都會不安的。
於是,對於駱晗,她是拒絕,拒絕,再拒絕。
但是駱晗鍥而不捨,死咬着她不放,林藍煩不勝煩,那一段時間,面對校園的輿論,她簡直快要發瘋了。
無奈之下,只有求助柳黛眉。
柳黛眉做事總是乾淨利落,雷厲風行,直接去找校長,告了駱晗一個騷擾女學生的罪名。
這件事當時引起極大的轟動,而且上了新聞,校方也是極爲重視,立即找來林藍和駱晗對質,林藍爲了自己能夠安心學習,默認了駱晗對她的騷擾。
駱晗因此被校方開除,據說後來出過深造。
時隔多年,林藍回頭想想,駱晗只是出於雄性求偶的本能,並非就是對她進行騷擾,只是當時的她,是真的害怕啊!
從沒談過戀愛的她,也沒見過多少世面,忽然被一個教授追求,她還不被嚇尿了!
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
這是茶花煙盒上面的兩句平仄不合的詩,林藍記得駱晗曾經對她說過,她很像他的初戀女友。
不想時隔多年,他又找了回來。
林藍慌亂不已,他是回來報復她的嗎?
本能地拿出,要向柳黛眉求助,但是心中又是一落,她現在哪裡還有臉去求柳黛眉,轉而打了電話給沈書眠。
“喲,大作家,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
“眠眠,駱晗回來了!”
“什麼?!”沈書眠驚叫起來,“你從哪裡得到的消息?”
“我剛纔收到了他的玫瑰,裡面有他的一張卡片,我認的是他親手寫的美術字體。”
“玫瑰?”沈書眠笑了起來,“這麼些年,他竟然對你還是賊心不死,小藍,你夠有魅力的哈!”
林藍懊惱地說:“眠眠,我沒心情跟你開玩笑,你幫我想想,現在我該怎麼辦!”
“你別擔心,咱們找上眉姐,三個人坐下來商量一下。”
林藍忙道:“先不要告訴眉姐。”
“怎麼了?當年這件事,還不是眉姐幫你擺平的?現在駱晗回來了,自然是要通知她的,何況眉姐的主意多,保證駱晗不敢再騷擾你。”
“總之,你不要告訴眉姐就是了。”
“小藍,你和眉姐是不是有事瞞着我?”沈書眠像一隻警犬似的,聞出一些味道,“上次你們參加月老夫人壽宴回來,眉姐找我哭了一個晚上,我問她什麼事,她也不說。後來,我每次一提起你,她總是會把話題岔開。小藍,你們兩個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林藍黯然半晌,說道:“這件事以後再向你解釋,咱們中午一起吃飯,先聊一聊駱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