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獻給冉述安排的新通告是一檔節目的助演嘉賓。
按理來說,這個工作應該非常簡單。
冉述只需要到達拍攝地,和另外一位參賽嘉賓一起排練幾天,期間拍攝一些訓練時的花絮,之後直接上臺演出即可。
至於之後,他能不能幫這位嘉賓取得很好的名次,這位嘉賓能不能順利晉級,他都不用去關心。
當然,能爲這位嘉賓提供一些幫助也挺好的,這樣冉述會心情好兩天。
僅此而已。
偏偏這麼簡單的一次助演,卻讓冉述上了直播當天的頭條。
冉述上得不情不願的。
甚至想讓桑獻把頭條撤下去。
後來實在不想去求桑獻,強行忍住了。
他卻因此——塌!房!了!
*
冉述盤膝坐在訓練室的地板上,表情木訥地看完樑俊凡跳舞,他無奈得直揉臉。
“我來之前想過你恐怕不擅長跳舞……”冉述雙手捂臉,聲音從指縫裡傳出來,悶悶的。
樑俊凡走到了冉述的身前,問得特別認真:“特別差嗎?”
“我能看出來你很努力想跳好,但是你的舞姿,就像有人把菸頭扔進了你脖頸裡。”
樑俊凡聽完這個形容也沒生氣,反而大笑出聲,笑聲如雷。
樑俊凡原本是一名歌手,參加了一檔歌手比賽的節目。
非常不幸的,之前的投票他票數最低,只能最後去選曲目,也不知其他嘉賓是不是故意的,只給他剩下了一首勁歌熱舞。
一名vocal,強行成了dancer。
“如果不是真的到了絕境,我也不能請你來。”樑俊凡回答得萬分誠懇,語氣裡全是無奈。
雖然說工作是公司安排的,但是樑俊凡這邊若是不想邀請冉述,這個工作也不會落到冉述身上。
就算冉述這兩年人氣下滑,他做偶像時的舞蹈功底依舊讓人無法質疑。
冉述的實力強悍到,讓樑俊凡覺得冉述只要來了,他們就能力挽狂瀾。
冉述最終還是站起身來,來都來了,也不能辜負人家的期待。
他走到一邊去看示範的舞蹈。
他扒舞方面一向非常厲害,一般看第一遍就可以記住大概,第二遍就能跟着跳出來。
冉述跟着視頻跳了一遍後,關掉了視頻,打開音樂,對着訓練室的鏡面將舞蹈完整地呈現出來,沒有一個錯拍,沒有忘記任何一個動作。
他到底是從小便練舞的人,功底在,這些年也沒有鬆懈練習,隨時都是蓄勢待發的狀態,想要跟上節奏很簡單。
他跳舞時的力度和平衡感俱佳,加上身材纖細卻不失力量感,舞蹈動作被他呈現出來,會有一種大醉後情緒得以釋放的酣暢感。
“嚯!”樑俊凡看完鼓起掌來,“不愧是專業的,太厲害了,我沒找錯人。”
“就衝你這句話,我高低得把你教會了。”冉述說着朝着樑俊凡走過去,開始一點點地教樑俊凡一些舞蹈動作。
樑俊凡性格很好,極力配合。
如此連續三天,他們都會排練至凌晨。
*
比賽當天,節目組爲冉述準備的服裝十分寬鬆。
舞蹈裡,他的動作大開大合,還有空翻的動作。他換上服裝後在沒有攝像頭的地方試了一下動作,當即翻了一個白眼,指着自己的胸口:“露到這,跳完這支舞,我的超話裡會到處都是叔叔是排骨精的感嘆!”
助理很快會意,對他表示:“我懂了!”
冉述的身材纖細,很多品牌商借來的衣服他穿上都會很肥,導致冉述助理的包裡常年帶着針線和釦子。
待他將衣服和褲子脫下來,助理便開始輕車熟路地縫了起來。
助理的手法非常不錯,就算之後將固定釦子拆下來,衣服上也不會留下痕跡。
他披上自己的衣服坐在一邊,拿出手機來刷了一會兒投票平臺,大致看了一眼票數。
樑俊凡是實力派男歌手,長相不算出衆,在娛樂圈裡,這種長相太過路人,沒什麼記憶點。
加之他以前是唱電視劇主題曲的,歌紅人不紅。
他的歌大家都耳熟能詳,但是他之前沒參加過什麼綜藝,導致沒多少觀衆熟悉他這個人。這些因素加一起,使得他雖有實力,卻票數墊底。
這一輪又是挑戰他不擅長的舞蹈,處境極爲艱難。
這時,助理再次將衣服給了冉述,衣服內側和褲子兩側都被縫上了一個小小的扣子。
等他將衣服穿上後,助理蹲下身,將衣服和褲子之間掛上一個皮筋,再用針線將皮筋固定。
冉述再次試了試,衣服不會再掀起來了,這才滿意。
上臺前,冉述站到了樑俊凡的身邊,擡手拍了拍他的後背:“別緊張。”
“希望這一次舞臺,不會成爲你的黑歷史。”
“不會,我的黑歷史永遠是空翻把鞋甩出去的那次。”
“哈哈哈哈!”樑俊凡大笑不止,幸好他的麥被關了,不然觀衆定然會聽到一場萬馬奔騰。
隨着主持人的引導,二人上臺,完成了這場表演。
樑俊凡雖有不足,但是可圈可點,做到了他能做到的極致。
冉述的舞臺表現一向完美,沒有任何瑕疵,到了舞臺上,他就是最璀璨的那顆星。
冉述完成了現場直播後美滋滋的,唸叨着又完成了一項工作,之後和其他人道別,離開了拍攝場地。
然而,他回到酒店剛洗完澡,拿起手機就陷入了迷茫。
他看着劉哥發來的消息:別看微博了吧。
劉哥:別用大號上微博了吧。
劉哥:算了,不罵粉絲就行。
他很快登錄了微博,還登錄了自己的大號,翻看着自己的超話,沒有想象中被誇讚舞臺,只看到滿屏幕的小皮筋。
他甚至無法在那些小皮筋局部截圖裡看到自己帥氣的臉。
爲什麼?
什麼意思?
他看着這些陷入了迷茫。
【冉述,一個說着不守男德,卻恨不得掛上貞|操|鎖的男人。】
“放屁!”冉述看着這條罵出聲來,“老子剛成年沒多久就談戀愛了,戀愛期間動不動一晚上被日五次。”
沉默了一會兒,又獨自嘟囔:“似乎也沒什麼值得炫耀的,畢竟每次我都鬼哭狼嚎的……”
他點開了一個短視頻,視頻的開始是他的一段採訪,裡面的他笑得狡黠:“守什麼男德?不守男德,你們叔叔就是浪得飛起,不要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後面是他跳舞時的視頻,配音卻是:“不守男德的人飛起時,腰上都掛着小皮筋。”
冉述繼續往下翻,看到真有那種沒事閒的人,扒出了他早年的舞臺,還有一些影視劇裡的片段。
小皮筋是常戴的,腹肌是不會露的,吻戲是錯位的,說着不守男德,入圈多年一個正經的緋聞女友都沒有。
冉述將手機丟在了茶几上,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不爽地晃着腳。
他早期這樣,是因爲他男朋友愛吃醋,每次吃醋遭殃的都是他,被日幾次是輕的。
後來漸漸地,他也就形成習慣了。
這讓他陷入沉思。
爲什麼都分手兩年了,都沒想過找其他的對象?
爲什麼還這麼保守,怕前男友吃醋嗎?
他應該浪起來啊!天下男男女女那麼多,他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
起初,冉述對小皮筋事件並未在意,就讓侄女們鬧去吧。
他只是在思考人生。
結果二十分鐘後他接到了好友的電話,接通後第一句話:“男德小標兵。”
電話那邊是一個聲音冷淡的女聲,偏這麼御姐的聲音,語氣很輕,卻帶着欲蓋彌彰的嘲諷味道。
“蘇阿姨!”冉述怒吼,“你也笑我?”
蘇阿姨,也並非是阿姨,而是因爲她叫蘇安怡,叫她的名字語速快些就會叫成蘇阿姨,久而久之,好友們都這麼稱呼她。
蘇安怡嘆氣道:“沒辦法,打開微博,熱搜頭條就是這個。”
“熱搜了?還頭條?!這也能熱搜?他們是有多閒?”
“對呀……本來我們想買詞條的,新一期雜誌要上,上去看一下,決定明天再買。”
蘇安怡如今是一家國際雜誌的主編,一個人獨挑大樑,算是女強人。
出道八年,上過三次雜誌封面,說沒有蘇安怡的暗中幫助是假的。
“和我打電話,只是說這個?”冉述站起身來,走到了落地窗前俯瞰城市夜景。
“和好了?”前幾天跟着一起拉黑了冉述,的確不知道詳細細節。
“還沒有。”
“還……沒有?”蘇安怡很快發現了重點關鍵詞,“也就是會和好,只是現在還沒有。”
“……”
“那你們好好發展,我不打擾了。”
“不是……”然而電話被掛斷了。
他沒再打電話回去解釋。
畢竟解釋就是掩飾。
再次打開超話,就看到超話裡皆是他塌房後其樂融融的景象。
他早期就見識過很多同行塌房,於是他不敢立人設,乾脆放飛自我,讓他們知道他本來就很惡劣,這樣就不會塌房了吧?
結果他還是塌房了,怎麼不守男德這種設定也能塌房?!!
跟誰說理去?
說着不守男德,最後被扒出居然是個清純小可愛?
可愛個頭啊!
*
桑獻坐在辦公室裡,手機放在辦公桌上,他的手指有節奏地敲擊桌面,目光時不時看向手機屏幕,一直沒有好友申請。
沈君璟看出了他的期待,整理文件的同時道:“你要是想找他,就讓那個劉哥給他發消息,提示一下?”
“沒期待。”桑獻回答。
“嗯。”沈君璟將文件夾捧過來,放在了桑獻的面前,“沒事做的話,把這些工作處理一下。”
桑獻沒有拒絕,拿過來文件夾查看,卻聽到了沈君璟的輕笑聲。
他擡眼去看沈君璟,聽到沈君璟問:“本來以爲你不再暗暗給冉述資源了,他就會消沉一陣子,然後不得不來找你幫忙。結果呢,人家只是休息了一年多,剛剛復工不久,罵了一句人就熱門了一陣子。上一個比賽,一次直播直接頭條了,似乎……也不太用你來幫忙。”
桑獻:“……”
桑獻早期爲了能夠暗暗幫助冉述,並且不被發現,利用了很多家族產業。
好在桑家產業旁支很多,七拐八拐,總能投資成功,接着給冉述安排資源。
和冉述分手後,他沒有繼續安排這些資源,冉述也確實沉寂了一段時間。
誰能想到,冉述似乎想要東山再起也挺容易的,彷彿生辰八字總結都是兩個字:能紅。
就在桑獻沉默的時候,沈君璟看着手機笑出聲來:“冉述說了,他要推翻這次塌房的假象,他要去泡夜店,給他的粉絲找個嫂子。噝——他的粉絲叫他叔叔,他的女朋友不應該是嬸子嗎?”
沈君璟很快又補充:“哦,是男朋友,對外宣稱是嫂子。冉述最近口味變了啊,他指出想找年紀小的弟弟,不能超過22歲。”
桑獻當即起身,丟下文件夾搶走了沈君璟的手機,看到冉述發的號召消息,氣得牙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