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額,大鼻,厚脣,膚色黝黑,腿有殘疾,面上的黑點像燒餅上的芝麻。一個長得十分寒顫的少年拱手爲禮,問旁邊的老人道:“老人家,這裡是什麼地方?”
“你是中原過來的吧,現在已經進入東境了,再往東走幾裡地,就是吳越國!”
“哈!這麼快就到東境了!多謝老人家,多謝!”沒想到那傢伙飛的還挺快,不過一夜的時間,就到東境了。這下可好了,大海就在東境,等看完大海就回家,他們就再也找不到我了!
寒夏在山洞裡休養了幾天,覺得還是僞裝一下比較保險,當然普通的醜更保險,最後就把自己易成了這副模樣!
吳越國!寒夏將懷中的匕首掏出來,這是舞雩送給她的,說是他日來到吳越國必盡地主之誼。不過這次,自己恐怕要失約了!
吳越國再小也是個國家,自己現在這種情況,就等於是一個災星,到哪裡哪裡都會遭殃,要是被什麼探子、刺客之類的發現自己在吳越,那豈不是害了舞雩!已經夠倒黴了,還是給自己積點德吧!
吳越國尊金天氏爲王,金天氏掌握着整個焉支大陸最精湛的鑄造技藝,學劍練武的年輕人都以能有一把金天氏鑄造的武器爲榮。很久以前,當中原還是一盤散沙,混亂不堪,君家藏麟王還沒有出現的時候。由於這門獨一無二的技藝,吳越國曾一度稱霸東境,是媲美嶺南、忘川的另一大勢力。當時掌管吳越國的第三十七任國主金天襄華年少氣盛,野心勃勃,發誓要征服中原,擴張領土。但卻被突然崛起的君家打了個措手不及,金天襄華直接戰死。藏麟王的出現讓整個大陸的格局發生了改變,吳越國被削弱,東境變成一盤散沙,各自爲政,中原卻在藏麟王的統治下變成了鐵桶一片。
國主身亡,王位在動盪飄搖中傳給了金天襄華年僅七歲的兒子金天徹,也就是如今的吳越第三十八任國主。並且承若世世代代對中原君家俯首稱臣,歲歲進貢。
日近正午的時候,寒夏來到了吳越國。
寒夏買了幾塊雲片糕吃着,找了一個向陽背風處,看着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羣。想起前些日子的那些追殺和逃亡,直覺得像是做夢一樣不真實。沒事的,一切終於又好起來了!
百花盛開,微風向暖。大海啊!大海!寒夏想着想着就笑了起來。
旁邊坐着幾個乞丐,寒夏問道:“小哥,此處去大海有多遠?”
“此處距離大海最近的就是白魚鎮,像你這種腳力,得走上個兩三天,要是騎快馬的話,差不多一天就到了!”
“多謝小哥。”
胳膊腿現在都不好使,御劍飛行看來是行不通了。寒夏跑到東市的車馬行打聽有沒有去白魚鎮的,剛好午後未時初刻就有一輛要去白魚鎮的馬車,約晚上亥時中刻到。寒夏交了定金,去買了兩張餅,在樹蔭下等着馬車出發。
說是馬車,其實和牛車差不多,只不過拉車的是馬而已。露天的車上有幾個座位可供人坐。同行的有三個人,一個約莫十一二歲的俏生姑娘,還有兩個中年漢子,再加上寒夏這個長得難看的少年,和駕車的老師父。
老師父是
跑慣了路的人,天南海北什麼都談得來,和兩個中年漢子相談甚歡,偶爾聽到什麼奇聞趣事,寒夏也會插嘴問一問,小姑娘一直安靜的坐着。
老師父道:“現在這東海可沒有以前太平了!上個月海里起大風浪,死了好多出海打漁的人!”
一個瘦高的漢子說道:“我也聽說了,現在海里老出事,以前去淺水灣都能捕到好多魚,現在撒好幾網也只能捕到幾條!“
略矮的漢子說道:“我家就在白魚鎮旁邊,我聽說旁邊的一個村子裡,有個漁民打到一條人魚,海神的規矩——不能捕人魚,捕到了都要放的。這個漁民一時間豬油蒙了心,跟村裡人說是放了,其實偷偷養在家裡的水槽裡,準備賣給城裡的富貴人家。沒過幾天,剛好那幾天天兒也熱,這人魚就死了,從那以後,這海里就再也沒太平過!”
老師父說道:“現在人心不古,怪不得海神要懲罰!以前的人都信海神,按照海神的規矩來,從來都沒出過事。現在有些人不信了,海邊的人不信海神,改去信別的什麼神,壞了規矩,海神自然要生氣!”
瘦高的漢子說道:“吃點苦頭也好長長記性!”
矮漢子說道:“就是這個理!白魚鎮旁的那個白魚村倒是世世代代信奉海神的。海神的坐騎是鯨魚,他爲了能更好的保護自己的子民,就在海邊選了一個最虔誠的民族作爲自己血脈的延續,這個民族天生就能駕馭鯨魚,被稱爲鯨騎士。鯨騎士可以在漁民遇到危難時施以援手,減輕海上的苦難!”
寒夏的眼睛亮了亮:“鯨騎士?”
瘦高的漢子說道:“是啊!我還聽過另一種傳說,鯨魚就是海神的化身,海神其實也是大海的化身。人們的信仰供養着海神,海神也以身相報,漁民和大海、海神共生共存。海神既是漁民的主宰,也是漁民的僕人,他化爲鯨魚,甘願充當坐騎,好在困難時幫助在海上生存的人!”
老師父說:“唉!這傳說傳的久了,人們現在說它是什麼樣,它就變成了什麼樣!可不管是什麼樣,人們總得心存敬畏,舉頭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
寒夏對這個鯨騎士很感興趣,追問道:“鯨騎士!真的有這個民族嗎?他們現在還有嗎?他們真的能駕馭鯨魚嗎?”
老師父晃了晃腦袋,“你這一連串的問題都快把我給搞暈了!鯨騎士一族當然是真是存在的,不過年長日久,血脈不斷的被融合交替,他們是否真的能駕馭鯨魚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是沒有見過!不過,白魚村的人倒是說自己是鯨騎士一族的血脈,”
寒夏正想再問,旁邊一直默不出聲的小姑娘弱弱的開口道:“鯨騎士一族當然能駕馭鯨魚!”聲音微弱,卻堅定異常。
這小姑娘好像知道點什麼,寒夏自然不肯放過,但又怕她不說,遂擺出一副不相信的樣子,說道:“你怎麼知道?你又沒有親眼見過,說不定是假的呢?”
“我是沒有見過,但這絕對是真的!”小姑娘提高了聲音,臉色漲得通紅,咬着嘴脣,像是要哭出來一樣。
聽到姑娘這堅定的話,旁邊的幾人都疑惑的看着她,她怎麼就這麼確信
嗎?其實幾人也不過是隨口閒聊,小夥子說的話其實也沒啥,怎麼這小姑娘就當了真呢!
老師父出來打圓場,說道:“姑娘,既然你沒見過,你怎麼就這麼確定嗎?”
姑娘的臉皮子太薄,意識到自己剛纔有些失態,小聲囁嚅道:“我就是知道。這些都是真的。”
老師父呵呵笑了幾聲,開始和兩個漢子天南海北的聊些別的。
寒夏的注意力卻集中到這個小姑娘身上,悄聲道:“你要是不講出所以然,我就是不相信!”
小姑娘警惕的往旁邊挪了挪,看着寒夏,臉上露出害怕的神色。
自己沒這麼嚇人吧?寒夏一怔,突然想起自己的臉。小姑娘要是不害怕纔不正常呢?
這是個多雲的日子,暮色很快籠罩四方,西方紅色的彩霞迅速變成深諳的雲層。馬車抓着白日的尾巴在東邊和黑夜接頭。
老師父扭頭道:“各位且忍一忍,再有一個時辰我們就到白魚鎮了!”
寒夏本來都快睡着了,聽到這個消息,像是炎熱的天氣吃了一盤冰鎮的瓜果,一個激靈坐了起來,喜悅中帶着期待,期待中卻又帶着一絲緊張害怕。寒夏很莫名其妙,怎麼會有這種情緒?
兩個漢子迷迷糊糊的睜了眼,然後又繼續睡去。小姑娘倒是沒有睡,睜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黑夜。
天空是如墨的深藍色,樹林裡一片漆黑,好像是一片黑暗的輪廓,看不到任何邊際。
▲тt kan▲co
寒夏猛地坐直身體,警惕的看向四周,一種毛骨悚然的危險感覺如冷水順頭澆下,襲遍了全身。樹林裡安靜的連一聲蟲鳴鳥叫都沒有,有風在樹枝間嘶嘶作響。就在寒夏懷疑自己是不是多心時,頭頂的破空之聲挾萬鈞之勢呼嘯而來。
寒夏趕緊往一旁躲去,並且順手拉過一臉驚恐杵在原地的小姑娘。雷霆萬鈞的一掌拍在了馬車上,半邊馬車碎裂開來。馬匹受到驚嚇,嘶鳴一聲,掙脫開來,車子翻滾,馬車的其餘三人摔落在地。
這架勢,這氣場,寒夏閉着眼睛都能猜出來是誰。來的人還真不少,估計有七八個吸血鬼,將幾人團團包圍。
寒夏趕緊說道:“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放他們走。”
領頭的一人說道:“你跟我們走,我就放他們走。”
寒夏很乾脆的說道:“好,放他們走。”
領頭的揮了揮手,有兩個吸血鬼上來把寒夏綁了起來。
領頭的對着寒夏說:“爲了抓你,你知道我們死了多少人嗎?如今,拿幾個人來開開葷又算的了什麼!”
幾個吸血鬼拉起地上瑟瑟發抖的駕車師父和大漢,開始享受美味。
寒夏的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也不顧強敵環繞,防守虛空,一腳踹倒了正準備拉小姑娘的那個吸血鬼。同時背上狠狠的捱了一鞭子。
寒夏自保尚且困難,何況旁邊還有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領頭的吸血鬼譏諷的看着她們,吐出四個字:“速戰速決!”
寒夏突然轉身,用肩膀將小姑娘頂了出去,同時積血藤紅光大作,將身後圍過來的吸血鬼逼退了三尺。“快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