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涼水將寒夏潑了個透心涼,寒夏一個激靈,甦醒過來。首先看到的是,君聿正坐在椅子上,笑看着她。四周點着火把,但空氣陰暗潮溼,應該是在一個地牢裡面。然後又打量了一下自己,自己正被綁在一個木架子上,雙手被捆綁在後面,腰間還拴了一個手腕粗的鐵鏈子。
君聿道:“在我對你動刑之前,你最好老實交代。”
寒夏很坦然的說道:“我沒有《夢玄機簡》,你殺了我還是一樣的回答。”
君聿顯然不相信,站起來,走到寒夏身邊,道:“你是真以爲我不會動刑是嗎?”
寒夏笑起來:“我當然不會天真到以爲我們兩個有什麼交情讓你手下留情。反正我說的你又不相信,那就請便吧!”
君聿打了個響指,兩個侍從走進來。君聿點頭,示意可以開始。
一個侍從手裡拿着一個火把,另一個手裡拿着口徑很小的鐵桶,木桶裡裝着的是小貓般大的老鼠,也就是屍鼱,喜歡吃死人肉。
君聿道:“我都忘了,你就是那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普通的刑罰對於你來說估計算不得什麼,那麼就來來玩個有意思的吧!看到了嗎?那是屍鼱,最喜歡吃死人肉。把一隻屍鼱放在鐵桶裡,固定在人的胸口,用火把不停地烤鐵桶的底部,老鼠受熱,就往人的身體裡鑽,直把心臟鑽破。你對我還有用,那就先從手臂開始吧!”
寒夏驚恐的看着君聿,嘖嘖咂舌道:“夠狠毒,我喜歡!”
君聿笑起來,摸了摸寒夏的腦袋,道:“喜歡就好。”
如此變態的對話,寒夏額角落下一滴冷汗!
君聿擺了擺手,示意可以開始。赫哲雅意走了進來,站在君聿身側,開始欣賞這場好戲。
兩個侍衛走上前來,將鐵桶固定在寒夏的右臂上。固定好之後,一人舉着火把在鐵桶的底部炙烤。屍鼱受熱,吱吱的叫起來,本能的往另一端逃竄。隨着不斷的炙烤,鐵桶越來越熱,另一端也不再涼爽,屍鼱便開始往寒夏的身體裡鑽。
寒夏感受到屍鼱正在咬自己的衣服,只是一瞬,屍鼱便開始咬自己的皮肉,甚至能清楚感受到牙齒刺入血肉。
異變突生,嚐到美味的屍鼱不僅沒有繼續進攻,反而像是受到驚訝一樣調轉方向,向着早已炙熱的鐵桶另一邊跳去。屍鼱吱吱的慘叫聲響起,但它寧可被燒死,也不願朝着寒夏的血肉裡鑽去。
大家都愣住了!兩個侍衛行刑這麼多年,還從沒見過屍鼱有這種反應。寒夏隱約知道是怎麼回事,可能因爲自己的血。龍婆說過,龍是萬物之王,所有的動物都本能的懼怕臣服於它,這屍鼱定是嚐到了自己的血,以爲是龍主,所以不敢再往裡鑽。
君聿示意兩人停下。侍衛將鐵桶取下來,裡面的屍鼱已經被烤死了。君聿走近寒夏,道:“你做了什麼?”
“你都看到了,我這個樣子,能做什麼?”
“還真是小看了你!既然這個不行,那就來換個更有意思,反正我閒的很,刑具也多得是。”君聿的湊近寒夏,聲音壓的低低的:“讓你嚐嚐什麼叫做凌遲!”
凌遲——用漁網將人的皮肉包起來,因爲漁網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小洞,那人的皮肉就會一塊塊的鼓起來,然後拿出鋒利無比的小刀,將身上的皮肉一片片的割下來,均勻完整,就如刀工精湛的廚子切下的肉片。
寒夏平靜的看着君聿,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聽到。
君聿看着寒夏,雙眼黑雲翻動,道:“不打算說幾句好話求饒嗎?你求求我,說不定我就放了你。”
“真的啊?那我求求你,求你放了我。”
“你雖然求了我,但我還是不想放你
。”君聿對兩個侍衛說道:“先從手臂開始!”
對於這種賤人,寒夏已經什麼也不想說了!
侍衛將小刀放在寒夏的肩膀上,從上至下,劃至手腕,衣袖落下,露出白藕般的手臂來。侍衛將漁網裹在寒夏手臂上,一塊塊皮肉鼓起來,然後拿起小刀,開始皮肉。每片好一塊,就整齊的放在旁邊的盤子裡。
寒夏的身體本能的顫抖起來,血不斷的滴在地上,流成一條歡快的小溪。寒夏看着自己胳膊上的皮肉被一塊塊割下,疼的咧了咧嘴,看起來像是在笑一樣。蘇弋軒那個傢伙估計要罵死自己了吧,自己十分的苦楚,他定也能感受到九分,平白的讓人家受牽連!不過寒夏想起這世上還有一個人和自己感同身受,好像這疼痛也被五五平分了一樣,不再那麼疼痛!
周遭出奇的靜,可惜清楚的聽到利刃劃破皮肉的聲音和血滴落在地的聲音。
君聿的手掌握成了雙拳,道:“住手。”
寒夏的手臂上的皮肉已經被割去了一小半,整個血肉模糊。額前的頭髮已經被汗水打溼,整個貼在臉上,看起來狼狽不堪,一張臉卻平靜異常,堅韌異常。像是在看着面前的衆人,卻又像是誰也看不見。
君聿冷冰冰的聲音響起:“潑上鹽水!”
“啊——”寒夏大叫一聲,半邊身子疼的顫抖起來,牙齒也不住的打顫。然後暈了過去。
場面靜止下來……
侍衛小心翼翼的請示道:“殿下,還要繼續嗎?”
過了好一會,君聿纔出聲道:“出去,都滾出去。”
侍從都趕緊退了下去,赫哲雅意看了一眼君聿,也擡步走了出去。
君聿石化般站在那,看着面前被折磨的臉色蒼白的少女。君聿步履緩慢的走了過去,手掌輕輕托起少女的臉,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赫哲雅意剛走到門口,聽見聲響,轉過身來,有些驚訝的看着君聿,“殿下,你——”
君聿道:“雅意累了一天了,快去休息吧!我晚些去看你。”說着從赫哲雅意身邊走了過去。
君聿慌忙回房間,找了上好的金創藥,急急的奔回了地牢。將金創藥慢慢的塗抹在寒夏的手臂上,然後用紗布包了起來。
君聿神色認真,剛包紮到一半。凌冽的指風突至,點在了他的肩頭。這樣的繩子,和寒夏的易筋鎖比起來,那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寒夏能單手解開易筋鎖,這樣的自然不在話下。
一瞬的驚訝後,君聿擡頭,笑看着寒夏。
寒夏掌含靈力,輕輕一擡,角落裡的絕影劍就飛至手中。這一招,是玄清教她的。寒夏身子傾斜,舉劍砍斷了身後的鐵鏈。由於用力,手臂上的傷又在往外滲血。
君聿道:“你沒有中毒?”
寒夏將身上的鐵鏈扯掉,道:“是的,我沒有中毒,要是我真中毒了,這條小命豈不是要撂在你手裡!”然後將君聿綁在了剛纔的位置。
“我還以爲你會殺了我!”
寒夏道:“咱倆並無大仇恨,我犯不着殺你。本來是想好好折磨你一番的,看在你又良心發現,回來給我包紮傷口的份上就算了,後會無期。”
寒夏走了幾步,拐回來交代道:“我根本沒有《夢玄機簡》,我告訴你,你幫我告訴大家,別再來找我了!”
君聿看着寒夏的背影,自嘲的笑了笑。寒夏的話他已信了八分,可是君聿更相信自己,即便如她所說《夢玄機簡》不在她那,那她也一定知道在那,算來算去,還得抓她。還真是下不去手啊!一次的失誤,就當是還上次相救的情吧!下一次,就不會了!
嘉錫城獵人太多,寒夏決定先離開這再作打算。月黑風高
夜,在城裡轉了一圈,發現竟然出不去,幾乎每一個地方都有暗哨,要是貿貿然前行的話,驚動一處,肯定會引來周邊無數的人。現在戰鬥力還在下降,到時候肯定完蛋!
寒夏將包袱裡的那件乞丐衣服拿出來穿上,決定千大萬大,吃飯最大,先去填飽肚子再說。
夜風習習,路邊有賣餛飩的小攤。寒夏走過去,賣餛飩的老大娘竟然沒有像其他攤主一樣趕她走。
寒夏將錢遞出去,道:“大娘,要碗餛飩。”
老大娘和善的笑,給寒夏做了滿滿一大碗。
寒夏喝了一口湯,如此美味!
在這樣一個夜晚,在這樣一個街道旁,吃着美味的餛飩,那些被追殺的危險壓抑好像也減消不少。
“算命!算命!有事算一卦,無事更要算一卦!”一個老頭帶着而一個小孩走了過來,道:“大娘,要兩碗餛飩。”
寒夏沒有注意,一擡頭,看見兩人坐在自己面前,竟然還是熟人,是自己剛來這裡,在忘川碰見的王半仙和阿瞳!
阿瞳道:“姐姐,好久不見!”
寒夏用手指着自己,驚訝的道:“你能認出我?”自己現在衣衫襤褸,渾身髒亂,恐怕自己都認不出,這很久以前只見過一面的小孩竟然能認出?
阿瞳眨了眨清澈的眼睛,道:“姐姐是很特別的人,阿瞳見一次永遠都不會忘記!”
寒夏乾巴巴的笑了一聲,現在自己都快得“被認出”恐懼症了,要是在以前,估計會開心的跳起來!
王半仙道:“一段時間不見,姑娘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寒夏道:“仙人不是算命的嗎?您可以算一算!”
王半仙表情一僵,捋了捋花白的鬍子,十分高深的說道:“算命一事,知未而不知往,已成定局的事,老夫泄露天機還有何用!”
寒夏深表同意的點頭,王半仙以爲寒夏贊同他的話,只聽寒夏說道:“看來真是一招鮮,吃遍天,仙人有這張嘴就夠了!”
王半仙鬍子氣的翹起來,埋頭吃餛飩。阿瞳卻哈哈的笑起來,道:“姐姐,沒事的,這次的劫難雖然坎坷,但會渡過的。”
“哦?”寒夏驚訝,阿瞳的眼睛告訴她這些話不是騙人,不是信口胡謅,是真的,很確定。“阿瞳怎麼會知道呢?”
“我——”
王半仙打斷阿瞳的話,道:“阿瞳,餛飩涼了!”
“師父,沒事的,姐姐是好人,不會怎樣的。”阿瞳對寒夏道:“姐姐,阿瞳就是知道,你要相信我。此生我們還會再見一面,到時候,姐姐就知道我這話的真假!”
明明是個小孩,說出來的話卻讓寒夏心安,不由得她不相信。寒夏道:“多謝你,阿瞳,姐姐相信你。”
夜風起,寒夏目送阿瞳和王半仙離去。然後也起身離去。
街上已經沒有人,寒夏隨意溜達着,準備找個小客棧休息一下。等到明天城門打開後,混在人羣中溜走。
一家酒樓的簾子打開,裡面走出兩個人。寒夏好巧不巧的也走到了這,並且自己找死的擡頭看去。那一剎那,凍結了時間!
公輸祁茗道:“真是緣分啊!大家費盡心機找的人,我隨便出來吃個飯都能碰見!”
“好一段孽緣啊!”
寒夏知道自己得趕緊跑,君聿傷了自己一條胳膊,說不定公輸祁茗會見樣學樣,砍掉自己一條腿。自己的小命對他們有用,胳膊腿對他們卻沒用!
公輸祁茗掂了掂手中的酒壺,道:“走吧,請你喝酒!”
“下——”寒夏拔腿就跑,迎着呼呼地夜風,將後面的“次”字颳得支離破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