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的心跳猛地跳漏兩拍,但是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冷靜,薄荷。
她這樣告訴自己,奇效的是心真的就平靜冷靜了下來。
剛剛她是扶着牆走的,雖然匆忙,但是害怕有人會突然出現,所以眼神也是一直處於放空狀態的,所以剛剛回頭望的動作也並不奇怪。只是她怎麼沒注意這個角落還藏了一個人?而且這個人還是邁克爾,她的心裡設了防線的一個人。是她自己的太在意後面那個男人會跟着出來嗎?所以才大意了前方。
薄荷暗罵,這倒黴起來還真是連喝水塞牙縫這樣的事都不算是什麼!
所以,邁克爾根本沒有發現自己的眼睛復明了,但他爲什麼這樣說?
試探,一定是試探!
薄荷心裡這樣確定了,而她也在看清是邁克爾之後就放空了眼神,這麼黑的角落他必定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眼神是如何的,心裡雖然有些忐忑,但是卻還不至於慌亂。
“邁克爾?你怎麼在這裡?”薄荷的語氣裝的有些慌張,就像是聽了他的聲音才知道是他一樣。
邁克爾盯着薄荷,眼底閃過一抹輕佻之色:“嫂子,這話不是該我問你嗎?”
“今天是你媽媽的生日,我自然是來參加你媽媽生日宴會的。”薄荷用手推開邁克爾拽着的手,自己又往後推了一些,他噴灑在自己臉上的氣體讓她很不舒服。
“哦?”邁克爾似乎感覺到了薄荷對他的牴觸,身子站直了一些,但並未向後退半步,依舊是一個手掌的距離。低頭,看着薄荷邁克爾似乎並不打算放過她,即便他的臉此刻揹着光薄荷卻依然能感覺到他臉上的那股戲謔之意,伴隨着他的話向薄荷噴灑而來:“嫂子,我之前問的問題,你可都沒回答我。”
“邁克爾,我有義務回答你的每個問題嗎?再說,這是你的家,難道你會不知道前面拐彎就是洗手間?”
邁克爾挑眉,又彎腰低頭而來,薄荷盡力的剋制着扇他一個巴掌的衝動,不知道她是他嫂子麼?還貼得這麼近!他邁克爾究竟有混賬,她薄荷是記在心裡的,他對安娜的那副嘴臉她時時想起來都覺得牙癢,所以他靠近一釐米,她就噁心一釐米。
但是,瞎子是看不見的,所以她只能強作鎮定,漠視着前方,還要裝作絲毫不知道他此刻的行爲。
可是,薄荷畢竟是裝的,所以邁克爾的每一個行爲,每一個動作,她都是看得見的。即便是餘光,也讓她的手微微的發抖,邁克爾的臉越靠越近,眼看就要貼上她的臉,就在這時,薄荷屏住了呼吸,如果他敢真的親上來,她一定給他一個大嘴巴子!
一釐米處,邁克爾停住了,薄荷的心跳也聽了。千萬不要靠過來……邁克爾輕輕的伸出舌尖,在薄荷的臉上突然一舔。
“你做什麼?”薄荷幾乎尖叫了起來,伸手一把便推開了邁克爾,再伸手便向他的臉揮去——
“你不是看不見嗎?”手腕被緊緊的拽着,邁克爾低頭對上薄荷的臉,薄荷的視線依然平行,胸口卻因爲氣息的不穩而急速的起伏。
“你剛剛是不是親我了?”薄荷質聲反問,聲音雖然發抖,但依然還算得上是鎮定自若。
邁克爾眯起雙眸:“嫂子,剛剛你可是想要打我?那方向可真準。你摸摸。”說着邁克爾就將他拽着薄荷的手貼上自己的臉,薄荷握緊拳頭用力的掙下。
握住自己被拽的發疼的手腕,薄荷一聲冷笑:“邁克爾,別移開話題。如果剛剛不是你輕薄了我,我不會慌亂之中去打你。只是沒想到,我的方向還是出奇的好,你又有什麼解釋?”
“嘖嘖。”邁克爾搖頭,一臉惋惜的看着薄荷那沒有焦距的雙眸:“看來你是真的瞎了啊。連我用手指頭戳你的臉還是親你都分不清。”
“你以爲我是三歲的小孩?”就算她真的瞎了,那舌頭是熱的是溼的,和手指頭能一樣嗎?
“嫂子,”邁克爾再一次趨近薄荷的臉,“湛一凡難道就不嫌棄你這個瞎子嗎?”
薄荷心裡一冷,還想挑撥離間?她倒是十分好奇他爲什麼不想讓她的眼睛復明。
“需要你操心這件事嗎?我看,你是一點兒也不尊重我的丈夫,也就是你的表哥。如果他知道現在的所作所爲,你覺得他會怎麼樣?”
邁克爾一笑,恬不知恥:“那就勞煩你親口告訴他,我剛剛舔你了。”
薄荷捏緊拳頭,如果不是裝瞎,她真的恨不得給他一個拳頭讓他去死。
“他一向孤傲,不需要女人習慣了。我看對你也只不過是三分鐘熱度,畢竟你們結婚半年都不到,不出一年,兩年,也許他就對你厭煩了哦?男人,畢竟一向都是喜新厭舊的。”
薄荷冷冷一笑:“你說的是你自己嗎?”
邁克爾神情一冷,伸手捏住薄荷的下巴,逼得她仰視望向自己。
薄荷伸手‘啪’的一聲打開那隻手,神情已然變得冰冷:“混賬!我是你隨便碰得的女人嗎?”
邁克爾冷冷勾脣:“嫂子,你可真是撩人,就算是看不見了也這麼的吸引人,簡直讓我情不自禁了。”說的話曖昧不清,也許是真的相信了薄荷眼睛失明的‘事實’,所以他在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與說的內容極其的不符。
話,曖昧而又暗含挑逗,表情,陰冷邪肆。
邁克爾,現在牌已經發到了她薄荷的手裡,只要相信,他註定要輸了!而玩人的玩家……則變成了她薄荷。
薄荷的臉上閃過一抹假意的紅暈,身子也因爲他的話而輕微的顫抖了起來:“我不知道你在說、說什麼。讓,讓開,我該回去了……”
“急什麼?”邁克爾的眼底閃過嘲諷,拉着薄荷的身子又重新貼回角落,自己也趨上前來,一隻手壓着她的胳膊,一隻手撐在她的腦後將她整個人圈在牆角。
“我告訴你,男人啊,”附耳輕輕的吹了一口熱氣撒在薄荷的耳畔上,薄荷暗中緊捏的拳頭已經發白,臉上卻是越加的紅暈羞澀,邁克爾似乎很滿意薄荷這樣的反應,勾脣淺淺一笑,“從來都不會真正的把一顆心落在一個女人身上。就算他湛一凡現在對你感興趣,他會對感興趣一輩子嗎?就算他說愛你,會保證只愛你一個嗎?”
其實邁克爾說的話還真的很有道理,但是絕不包括湛一凡在內,如果這話是形容他自己,那卻是再合適不過的。
“而且,你的眼睛看不見了,湛家現在能對你好,以後呢?就算是湛一凡帶了個女人去你面前,你也不會知道的。”
薄荷的臉上閃過猶豫和遲疑,似乎真的因爲眼瞎而自卑了。
邁克爾滿意的看着如此的反應,似乎一切都按照他心中所想發展着。
“我是那麼的關心着你的一切。從在中國的時候開始,你的一切都吸引着我,對我來說一切都是那麼的有意思,新鮮。如果……我向你保證,這輩子我都會對你保持着如此的熱衷,做我情人,如何?”說着,大手便穿過了薄荷的腰往他身上貼去。
薄荷一臉的愕然,這個表情絕對不含半分做作。
這個下作的男人還真是完全沒個下限啊。竟然把注意打到了她的身上,而且還提出這樣的理由!?
薄荷悄悄的擡起膝蓋,只要往上一頂,這半個月他都別想再動任何女人。但這是衝動的行爲,如果這麼做了,那她的一切表演都白費了!這邁克爾竟然藉着她眼瞎的事想要勾引她,利用她的‘不安’和‘自卑’想要將她收納入懷成爲他的人?他是這樣的計劃嗎?還是有更深的目的?
薄荷的沉默讓邁克爾有些懷疑起來,因爲他感覺到了薄荷那緊拽的拳頭,她在隱忍着憤怒?
就在這時,黑暗中出現了第三個聲音,也是這個聲音及時的救了薄荷。
“邁克爾,你在做什麼?”
薄荷並沒動,倒是邁克爾急速的推開了她,薄荷的背脊生疼,邁克爾的力道大的超乎她的意料,那避嫌的意思不言而喻。來者的聲音很熟,倒像是……剛剛她在洗手間外面遇見的那個人,是誰?
“呵,哥,你嚇了我一跳。”
哥!?薄荷心裡暗驚,難道這個就是傑克?在薄荷的記憶力,從未見過傑克·懷特這號人,她知道是邁克爾的哥哥,是湛詠春的大兒子,邁克爾對她撒謊的時候曾說過傑克在她婚禮上出現過,但是薄荷卻一次印象也沒有。後來問過湛一凡,湛一凡才說傑克在他們婚禮之前去了意大利,所以她是根本就沒見過的!
沒想到,這個金髮碧眼的男人會是傑克,外貌偏向他的父親,如果不清楚他混血兒的身份也許就真的以爲是個純正的英國男人了。
“我問你,你在幹什麼?”傑克·懷特的表情非常的鎮定,陰冷的刮過薄荷,質問他的弟弟邁克爾·懷特。
邁克爾爬過額頭的頭髮,看着傑克輕笑:“哥,沒必要如此質問我吧?”
“你和別的女人隨便怎麼胡來,我不管。但這個女人,是個瞎子。”說着那傑克就將眼光移到了薄荷身上,看來他已經認出了自己就是剛剛被他撞到的那個‘瞎子’。只是他還不知道自己是他們的嫂子!看來,這個傑克倒是比邁克爾有節操,人雖然冷了點兒,但是卻要正經多了。
薄荷垂頭的瞬間,暗光一閃,也許能借手教訓一下邁克爾,而且是好好教訓一翻!
“瞎子又怎麼了?瞎子不也是個女人嘛,對我來說牀上都是一樣的。”邁克爾嘀咕抱怨,薄荷心裡發笑,邁克爾的語氣聽起來,倒是十分的懼怕這個哥啊!
“你難道就是傑克嗎?”薄荷突然插言,黑暗中依舊對着男人的十五度方向望去。
“我是傑克·懷特。你走吧,他不會再動你一根毫毛。”
“看來,你比他有人性多了。”
“閉嘴!”邁克爾低聲一喝,臉上閃過一抹懊惱的神情,這陰晴不定的,只當她是真的瞎子纔會露出如此可曾的面目吧?
“閉嘴的不該是你嗎?”薄荷伸腳便一腳狠狠的踹在邁克爾的腿彎處,該死的臭男人,早就想踹死他,死一千次都難解她心頭之恨!竟然敢舔她?還敢讓她薄荷去做他這樣髒的男人的情人?簡直是異想天開,可笑,可恥!
不發威,還真以爲她是個真瞎子了?
邁克爾險些地跪倒,扭頭瞪大雙眼不可思議的看向薄荷,她的眼睛依然是沒有焦點的,但是打人卻像是長了眼睛似的,奇準無比!而且,一副似完全不相信她的態度轉變的如此之快的模樣。剛剛還在自卑自憐的順着他的誘導進入他給的衚衕,怎麼頃刻就……變成母老虎了?
他忘了,薄荷本就不是個善茬,在中國的時候他就該清楚,被扔在大馬路上的時候他就該明白!
傑克似乎也發覺了薄荷渾身散發的怒意,而且那一腳實在是狠,對邁克爾來說絕對是恥辱。
傑克蹙着眉質問薄荷:“你到底是誰?”
薄荷側目望向邁克爾的方向:“難道你不該問問你的弟弟嗎?他剛剛大逆不道的對我做了些什麼?”
“你!”邁克爾也許是個有計謀的人,而且還是個絕對的演技派,但是他絕對想不到會被薄荷反坑這麼一次。剛剛她的害羞和柔弱似乎都是演出來的,傑克一出現就統統原形畢露了,邁克爾眉間緊蹙,隱約間有些不安了起來,這種不安,對他來說絕對是少有的。
“大逆不道?”很顯然傑克注意到了這個詞。
薄荷伸手摸着向前走去,走到了通向走廊的門便停了下來,側耳向傑克的方向而去:“傑克是嗎?今天我是來參加二姑的生日宴會,只不過上個洗手間出來,就遇到了你們兄弟兩個,實在都不是什麼愉快的記憶。邁克爾一向就如此嗎?輕佻浮誇,連對象是誰都不在乎?”說着薄荷酒拍了拍自己的裙子,目光雖然沒有焦點,但是還看得見傑克的表情。
因爲距離自己並不遠,所以看得見那冰冷的臉上出現的龜裂和憤怒。
傑克看向薄荷,冷然的問:“你是大哥的新婚妻子?”
薄荷頷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解釋道:“相信你還不知道,我的眼睛前段時間因爲意外而失明瞭吧?”
“的確不知。所以纔在第一時間沒有猜到你的身份,很抱歉,嫂子。”
傑克的道歉誠意十足,看得出來是因爲湛一凡才對自己表達瞭如此的誠意,看來在這傑克的心裡,湛一凡還是有點兒分量的。至少表面看來是還是沉穩,不像那毫無節操毫無底線的邁克爾。
“你們兄弟倆慢慢聊,我還有事,先走一步。”說着薄荷就伸手摸着向外走去,真巧遇見正在到處找着薄荷的馬蹄蓮,一見到薄荷從裡面走出來馬蹄蓮就着急的跑過來喘着氣道:“少夫人你去哪兒了啊?急死我了,我都找你十分鐘了。”
薄荷知道,已經錯過去找湛一凡的好時機了,不知道他還有沒有等着急,她根本脫不開身。而且現在還是去大廳對她來說更完全一些。
緩然的走着,薄荷聽見身後傳來清脆的巴掌聲和低罵:“混賬!那是你能胡來的人嗎……”
回到大廳前,薄荷狀似無意的問馬蹄蓮:“你們大少爺是個怎樣的人?”
“大少爺啊?大少爺人雖然冷了些,但是是個好人啊。二少爺最怕的就是大少爺了呢,就連夫人都似乎很怕大少爺似的,大少爺說什麼她都聽,比老爺的話還管用,當然還是大少爺辦事得力和個人魅力的原因啦……”
邁克爾最怕的人竟然是那個冰塊傑克?薄荷覺得好笑。在中國遇見邁克爾的那一次,他可是千方百計的將一些污點潑在了傑克身上,讓他誤以爲闖進自己新房的人是傑克,邁克爾必定還以爲她薄荷看不見,所以並不會發現邁克爾和傑克其實長得完全不一樣吧?
眯起雙眸,薄荷捏緊拳頭心中冷意橫生,邁克爾,今天這樑子我們結大了!
“荷兒啊。”宋輕語疾步走來,一臉的關切。
薄荷沒有看見湛一凡,難道還在花園?究竟是什麼事?
“你去哪兒了?怎麼這半天才回來?”
薄荷自然不會把邁克爾抓了她去調戲的時說出來,只道:“遇到了一些麻煩,現在沒事了。媽,一凡呢?他不在這裡嗎?”
“別急,我馬上給他打電話。”
薄荷點了點頭,被宋輕語拉着回到沙發去坐下。一羽立即過來拉着薄荷的手,薄荷輕輕的握住他的小手,衝着一羽微微一笑:“一羽,姐姐剛剛不在,是不是害怕了?”
一羽也不點頭,只將自己的小腦袋輕輕的靠在薄荷的胳膊上,薄荷拍着他的肩輕聲安慰:“不怕,不怕……”
三分鐘後湛一凡回到大廳,滿身霜露的向薄荷走來。
薄荷就像沒看見一樣沉靜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宋輕語拍了拍他的肩道:“你陪着荷兒吧,我要去你爸爸那裡,他不能喝多了。”
“嗯。”湛一凡點了點頭看着宋輕語離開才走到薄荷身邊坐下拉着她便抱進懷裡:“寶寶。”
薄荷輕緩的鬆了一口氣,從上洗手間開始她所有的神經就開始緊繃了起來,就連剛剛看見婆婆都不能放鬆,還被邁克爾的無恥陰影籠罩着,可是現在被湛一凡如此抱着,從頭到尾所有的冰冷都在瞬間退去,剩下的……只有溫暖。
薄荷輕輕的閉上眼,伸手抱着湛一凡將頭往他懷裡窩去:“一凡,對不起,剛剛我無法脫身所以沒去找你。”
“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湛一凡扶着薄荷的肩,低頭看着她有些蒼白的臉。聽見母親打電話說薄荷在找他,而在後花園等了她已經有十分鐘之久的湛一凡終於意識到也許出了問題。薄荷即便是耍脾氣,但也分得清事態的嚴重,所以他十分肯定她一定會去後花園赴約,現在一看果然是出了問題。
“我在後面遇到了邁克爾。”薄荷微喘了一口氣擡頭看向湛一凡。
果然,湛一凡也蹙了眉,看着薄荷臉色陰冷:“他對你做了什麼?”
薄荷怎麼說得出口?猶豫了一下還是搖頭:“沒有什麼過分的事。因爲……傑克出現了。”
“傑克?”薄荷擰眉,“他怎麼會在那裡?”
“上洗手間。如果不是他,我可能現在還在那裡與邁克爾周旋,你說這個傑克和邁克爾會是一樣的嗎?”
湛一凡當機立斷的便搖頭:“傑克雖然心情冷淡,但是爲人非常沉穩,他和邁克爾不同,他與我比較親近,我倒不懷疑他參與了邁克爾或是泊西的陰謀之中。”
薄荷知道湛一凡很難信任一個人,有力,李泊亞和查爾除外,這是她第一次聽他說信任誰。那傑克的確和邁克爾不同,從她離開之後那一個巴掌和責罵聲中薄荷便聽得出來,他至少比邁克爾那畜生有節操多了。
“他動你了是不是?”湛一凡隱忍的怒意突然橫生而出,薄荷詫異,低頭看向湛一凡,她並未說什麼,他爲什麼突然如此警醒?
“那個畜生,”湛一凡握住薄荷的下巴,眯着精厲的眸子冷意勃發:“是不是碰你?”
“也不算是……”舔了一下臉而已,就當做是被狗舔過,吃了幾下豆腐更是值不得湛一凡如此大動干戈的模樣。
“那就是有了?”湛一凡放開薄荷便要站起來,薄荷立即伸手拉住他的手腕:“一凡,傑克已經教訓了他,我也教訓而來他,現在重點不是這個。”
湛一凡撥開薄荷的手,低頭冷冷的看着她道:“對我來說,沒有什麼事比這更重要。既然敢輕薄你,我看他的雄心豹子膽吃的到不少!”
薄荷又伸出雙手緊緊的拽着湛一凡,她不想情緒控制了湛一凡讓他失去了理智然後做出什麼大事來。
“後面再懲治,總會讓他後悔的。你先坐下!”薄荷左右四顧,還好沒人發現這邊,這纔將湛一凡連拉帶拽的拉回來,薄荷回頭拍了拍一羽的肩先安撫了一羽:“一羽不怕,姐姐和哥哥說話,你想喝飲料吃東西就乖乖的坐在這裡,好嗎?”
一羽雖然面無表情但是也沒有別的情緒反應就是好現象,薄荷這纔有回頭來看湛一凡,起身便主動坐到了他腿上,在外人看來兩個人像是親暱的抱在一起,看到這一幕再想過來聊天也會止步了。
薄荷微微的喘息着,低頭看湛一凡那鐵青的臉自己卻是微微一笑:“又吃醋了?”
湛一凡抓住薄荷的腰肢,眼含不滿和冷意,這個沒良心的女人,到笑了起來?
“其實,真的沒有佔到我的便宜,至少讓他深信不疑,我的眼睛是真的瞎了。這是我們計劃之中的意外,只是我沒想到他邁克爾會如此無恥,別的一切還算在掌握之中,你確定要因爲我被吃了一些豆腐就攪亂這一切嗎?湛一凡,我一向敬佩你,因爲你哪方面都比我強,你是掌控局面的高手,你冷靜自持,就算是爲了我也不能失去理智!”
薄荷的話冷靜清晰而又充滿了道理,湛一凡何嘗不知道?但是一想起薄荷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竟然被邁克爾那畜生給佔了便宜,心裡的憤怒是怎麼也控制不住的,那一瞬間就像一個小夥子,愣頭愣腦的衝動,讓自己都發笑。
“所以……”頓了一下,他像是突然間明白了一件事似的,擡頭有些閃爍的看着薄荷,“你不生我的氣了?”
薄荷知道他指的是他們之前的吵架。
搖頭,伸手主動纏上他的頸脖:“你以爲,我如果還生你的氣,會在這裡安撫你的情緒?拜託,我纔是被吃豆腐那個。”只是之前的惶恐和不安都在被他擁抱的那瞬間全部驅散而已,心裡卻又因爲他的‘衝動’而感動不已,他三十三歲的大男人,如此衝動實在難得,就像一個十八歲的年輕小夥子似的。
“寶寶,”湛一凡扣着薄荷的腰,輕聲低喚,“相信我,如果這事不是你拉着我,我一定打的邁克爾滿地找牙。”
“嗯,我相信你有那個實力。”她的丈夫身手了得,她早就知道了。
湛一凡挑眉,有些不屑似的:“雖然是不計後果的衝動行爲,但是……我的人生實在難得機會衝動。好像每一次都是爲了你。”
“是嗎?”薄荷挑眉,心裡卻是歡喜,這麼說,她真的很特別了?
“第一次衝動,就是買了你的初夜。這是我這輩子做過的最值得我驕傲的事。”
薄荷臉一紅,但是海巖島之旅卻是她這輩子視爲最欺辱的記憶。
薄荷只抱着湛一凡,這樣抱着他真好,不是別的男人,不是邁克爾也不是容子華,只是他而已。湛一凡卻是神情冰冷且蘊藏憤怒的看着走廊出口,雖然那裡沒有任何人。
既然是湛二姑的生日,薄荷就不可能一直坐在角落裡躲避着一切。
待兩個人收拾好了情緒便起身向已經正式開始的宴會場中走去。湛一凡拉着薄荷,薄荷拉着一羽,三個人在別人眼中倒像是一家三口,和睦而又和諧,讓人羨慕不已。
薄荷無意的看了一圈也沒看見孟珺瑤,想起瑤瑤便低聲問:“瑤瑤找你,到底是什麼事?”
“二姑看重瑤瑤,想讓她做懷特家的兒媳。”
薄荷詫異,這倒是合了邁克爾的心意,他不是正巧喜歡瑤瑤嗎?就是可憐了瑤瑤,邁克爾在女人這方面可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薄荷到如今也忘不了在安娜門外聽到的那一切,至那以後就真正的看清了邁克爾的禽獸面目。
“邁克爾又該得瑟了。”薄荷搖頭,也是爲孟珺瑤感到嘆息,她會屈服嗎?薄荷倒不認爲她的性子會同意這門親事。
“不是邁克爾。”湛一凡側頭,扶着湛一凡的肩,似乎在爲她理頭髮,實在則與她低語,“是傑克。”
“什麼?”薄荷意外了,“你不是說,所有人都知道邁克爾喜歡瑤瑤嗎?”既然如此,湛二姑爲什麼還要將瑤瑤配給她的大兒子?
“邁克爾緋聞不斷,配不上瑤瑤,瑤瑤也不可能嫁給一個明星,孟家只有那麼一個女兒。”
薄荷明白了,湛二姑還是顧忌着孟家,既然想要孟家的姑娘,就必須得給他們配個好兒子去,他們自己也知道邁克爾是名譽不佳?
“那瑤瑤讓你幫什麼忙?”
“讓我幫忙勸道她父母不要答應這門婚事。”
薄荷苦笑:“看來,你還是很有說服力的。”不然孟珺瑤也不會求助於他,當時在場的還有她婆婆宋輕語甚至她公公湛國邦都在,哪裡輪的上湛一凡這個晚輩?可孟珺瑤偏偏就是向湛一凡求助了,而湛一凡,去了。
湛一凡輕輕的彈了彈薄荷的額頭:“瞎想什麼?瑤瑤和我一起長大,算得上是我的妹妹,說兩句話孟家長輩還是聽得進去的,僅此而已。”
“那你叫我去花園做什麼?和這有關係嗎?”
湛一凡向一旁正向他打招呼問候的人頷了頷首,待那人走了才又低頭對薄荷道:“沒有直接關係。原本讓你去後花園,是想讓你認識一下查爾,查爾有重要消息要告訴我們。”
是查爾?
“那他從安娜口中得到什麼重要消息了嗎?”
湛一凡看了四周一眼,拍了拍薄荷的肩:“晚上回去再說。”
薄荷也知道只自己心急了些,點了點頭便不再提及此事。沒想到湛二姑竟然想和孟氏聯姻,她可不相信湛二姑是真的喜歡孟珺瑤,既然整個家族的人都知道邁克爾喜歡孟珺瑤,那她也該知道孟珺瑤喜歡湛一凡。湛二姑既然知道她的二兒子喜歡孟珺瑤,卻還要爲大兒子安排婚姻,她的這個做法無非就是想拉近孟氏,也太明目張膽了!
薄荷正在低頭想着這些事,卻突然感覺有人在看着自己。
薄荷擡頭,依然是一副眼無焦距的模樣,任人一看便會知道她的眼睛有問題。可實際上她在四下的照着那雙眼睛,那正盯着自己打量的人。
不是孟珺瑤,也不是傑克,更不是邁克爾。這三個人就像是的消失了一般,都不在大廳裡,大廳裡都是湛家的親戚,都是懷特家族的親戚,都是史密斯家族的親戚,像薄荷這樣的東方面孔雖然不多,但也不少。
很快薄荷就找到了那雙正盯着自己眼睛,說不上慈祥,但應該算得上是非常精神的一個老奶奶。白髮蒼蒼,口染枚紅色的口紅,雖然臉上已滿是歲月的痕跡,但是依然看得出來她年輕時一定是個大美人。短頭髮,穿着黑色的晚禮服,披着錦緞的披肩,貴氣十足。她身邊站着湛二姑,薄荷想不猜到她的身份都難,因爲湛一凡的某些地方還真的與她有些相似,比如……嘴,竟是遺傳自他奶奶的。
當然,就算薄荷的視線正投向那邊,她也會裝作什麼也沒看到,什麼也看不到。
但婉轉低頭的瞬間便告訴了湛一凡:“你奶奶在打量我。”
湛一凡並沒有回頭,而是攬着薄荷的腰只動了動脣淡淡道:“嗯。”
“你不打算把我介紹給她?”薄荷知道在湛一凡心裡因爲奶奶的改嫁,因爲奶奶如今的丈夫史密斯曾經犯下的錯而一直耿耿於懷,所以結婚至今自己也沒有正式見過奶奶。
湛一凡挑眉,淡淡道:“如果她想認識你這個孫媳婦,自己便會過來。”
薄荷也挑眉,既然湛一凡不在乎,那她又有什麼好在乎的?
因爲這湛少夫人的身份,一直有人不停的過來敬酒,薄荷即使看得見那也是裝作看不見的,湛一凡碰着該介紹的人才會介紹,不用介紹的便也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連對方姓什麼都不屑告訴薄荷。薄荷知道湛一凡有這狂的資本,自然也就跟着一起狂了,人生在世,難得活的自我瀟灑,何必拘泥於形式,在乎別人的眼光。自然,也是聽得見別人在背後竊竊私語的聲音,有時會因爲湛一凡的一記眼神兒收斂,有的卻並不知道‘收斂’二字爲何意,薄荷一一記進了心裡,幾個女人說自己的壞話,幾個女人冷嘲熱諷,幾個女人指指點點,那些臉大概也有了印象。
她可以不在乎別人的言語討論,但同時她也是個嫉惡如仇的人。矛盾這個詞在薄荷身上可也是體現得淋漓盡致了。
那天晚上奶奶並沒有主動上前來認識薄荷,薄荷也只跟在湛一凡身邊並未主動去認識她,就連公公和婆婆都未引着薄荷去認識她老人家,薄荷何必多事?一晚上,也幾乎看不見公公婆婆與老人家的親近,只有泊西夫婦和湛詠春夫婦一直陪其左右,湛國邦與宋輕語反而像個外人似的預知毫無感情聯絡。
一羽每天固定的會在晚上九點準時睡覺,所以還在車上他便靠着薄荷的胳膊睡着了,等回到湛家湛一凡便抱着一羽下車,宋輕語則拉着薄荷將送回房間。
宋輕語一離開白合的電話便打了過來,薄荷本來也在擔心母親在療養院過的怎麼樣,正好她電話便來了。
“荷兒,”白合淺淺的聲音在電話那端想起,“你今天怎麼樣,還好嗎?一羽呢?”
“媽,我們都好。你在療養院怎麼樣?”
“我在這裡也很好,今天做了一個全身檢查才知道原來我的身體這麼差,以後要做很多的運動,要吃很多的東西,但同時也要控制着少吃好多東西。”
薄荷聽了微微一笑:“那我就放心了,他們都是專業的醫師,會按照你身體的情況調理,我相信很快你就能恢復健康了。”當然,還會越來越美的,因爲薄荷還給她抱了美容的項目,每週一個SPA。
“有你,一羽我也放心,有一凡,我就放心你。”
薄荷輕笑:“嗯。一凡抱着一羽去睡了,他對一羽很好。”
“那還不是愛屋及烏?以後啊,你要生了孩子,他會更疼的。”
薄荷想象了一下那樣的畫面,孩子是像他呢還是像自己?
湛一凡推門而入薄荷剛剛掛電話,湛一凡脫着外衣走過來:“誰的電話?”
“媽媽的。一羽睡得好嗎?”薄荷站起來接過湛一凡脫下的外套放在穿上,然後還伸手主動的幫他解襯衣釦子。
湛一凡任由薄荷難得的體貼,搖頭一笑:“醒不了。”
“你笑什麼?”
“今天你和鬧彆扭的時候,那小子把我當敵人了,撓了我好幾下。”現在想來湛一凡還覺得好笑,小小年紀倒是懂得疼他姐姐。雖然被撓的是自己,可他的心咋就覺得那麼暖和呢?
“是麼?”薄荷聽了手一頓,隨即一笑:“嗯,教導有方。”
湛一凡像是想起什麼來,表情突然嚴肅:“對了,寶寶。兒童孤獨症的專家我已經預約好了時間,就是下個禮拜四。他是目前在這方面的國際上有最高盛譽的教授,到時候我們帶着一羽去讓他看一看一羽的究竟病情是怎麼個情況和階段,有沒有治癒的可能。”
薄荷感動的心裡一暖,解着湛一凡衣裳的手輕輕的來到男人的腰間,伸手環在那結實的肌肉上,輕嘆:“謝謝你,一凡。”這件事她幾乎從未在他面前提過,因爲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實在太多,她知道他更是忙得無暇分身,常常半夜起來工作,以爲她不知道,但其實她什麼都知道,知道他半夜起來喝咖啡,知道他半夜起來接電話或是去書房視頻會議,知道他有很多很多的公事積壓還沒處理但卻總是抽更多的時間陪着自己。
“拿什麼謝?”湛一凡伸手輕輕刮過薄荷的鼻樑,低頭壞壞一笑,“今晚好好伺候爲夫,伺候高興了,大大有賞!”
薄荷臉一紅,早就知道他少不了這樣的事。
沒搭理他,而是想起他之前還沒給自己解答的問題,便問:“對了,查爾怎麼會出現在懷特別墅?”
“自然是我讓他來的,幫我觀察監視邁克爾和三叔。”
懷特別墅裡的保全不少,黑人就有四個,查爾想要混進去的確容易。
“那他帶來了安娜的什麼消息嗎?是不是安娜手握邁克爾的把柄?”
“的確是。”湛一凡低頭看着薄荷,眼底閃過一抹陰冷和無情,“安娜,懷孕了。”